「母親,這個周琳然是誰?我怎麼沒有听過周家還有這樣一個姑娘?」琬姐兒跟著朱氏回到馬車上,帶點好奇地問道。♀////
「小孩子家家的,這麼關心這些事情做什麼。既然不喜歡她,以後踫到就離遠點兒。」
琬姐兒見朱氏顯然是知道這個人的,畢竟自家母親在廣州府的大家夫人中,絕對算得上是長袖善舞的,而廣州這些貴婦圈又只有這麼大,基本上是昨天誰家正室罰了姨娘,今天就傳開了。朱氏不願意說,顯然這絕對不是一件什麼光彩的事情。
不過,後來周琳然的事情可謂是整個廣州官家夫人小姐的笑料,琬姐兒還是知道了。當然,這是後話。
朱氏帶著琬姐兒一起回府的時候,恰好廚房的管事來回一些關于晚上家宴的事情。
朱氏就在正院西廂房的管事廳去听管事們地回話,讓琬姐兒也跟著去。
朱氏本來沒打算讓琬姐兒這麼早就學著管家的,一般的姑娘家都是定親以後再學著管家的。畢竟,出嫁的媳婦再得寵也沒有在家做姑娘時松快,總共就這麼幾年輕松的日子。
後來還是沈嬤嬤說的話才讓朱氏改變了主意。「姑娘是個懂事早的,以後去的地方後院的事情肯定不會比府里的少,讓姑娘早點學著點,也不至于日後吃得許多悶虧。」朱氏雖說現在處理後院的事情來得心應手,但是畢竟在娘家學得時間短,剛嫁到侯府的那一兩年,也是吃了許多悶虧才學會的。
不過,朱氏終歸還是不忍心,便讓人隔了簾子出來,讓琬姐兒坐在簾子後面看自己處理事情,遇到什麼不明白的事情再問自己。
這次,琬姐兒也和平常一樣,帶著紅箋在簾子後面坐著。
朱氏坐到了主位,便開始處理事情。剛開始的時候,一切都還正常,無非就是些關于晚上家宴的菜式、酒水之類的事情,只是最後一件卻有點不正常了。
只見平時管著廚房食材的王家的走到跟前,請了安然後說道︰「夫人,奴婢剛剛去食材間看了,晚上家宴要用的活鯉魚卻是少了一條。」
琬姐兒听了,一愣,隨即皺了皺眉頭。這王家的怎麼了?這活鯉魚少了一條,不會外出再去買一條或者看著辦,這麼一件小事居然也要上報。
琬姐兒正猶豫著,朱氏听了卻是立刻黑了臉。
這活鯉魚,不但有富余的含義,更重要的是有鯉魚跳龍門的說法。因此家家戶戶在逢年過節的時候,都會準備一道活鯉魚,那些家里有子弟考科舉的尤甚。因此,在前幾天,朱氏就特意叮囑這活鯉魚到時候要多買幾條,免得家宴的時候不夠。直到昨天晚上,家里的活鯉魚還多了一天,怎麼現在會少了呢?
「王家的,你也是府里的老人了,怎麼會出現這樣的差錯呢?」朱氏放下手里的茶杯,厲聲說道。
「這事情都是奴婢的錯,沒有管好食材間,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只是,早先的時候,奴婢讓采買的人出去看了,這會兒都沒有新鮮的活鯉魚可賣了…」王家的連忙跪下認錯並低聲回道。
「習秋,你讓人去和采買的說,讓他們再到處去看看,特別是城南、城西的市場,不拘大少,貴一點也沒關系,一定要買回來。」朱氏見王家的態度誠懇,且她平時做事也是個老實可靠的,語氣好了不少。「王家的,你先起來。你先從頭到尾說說這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東西怎麼會不見了呢?」
這廂,琬姐兒從紅箋的嘴里了解到了這個時代對于逢年過節必吃活鯉魚的習慣,王家的把事情也向朱氏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原來,今天因為龍舟會的事情,朱氏和蘇文瀚一大早就帶著孩子們出去了,只留下一些沈嬤嬤等人陪著從京城來的章嬤嬤和王有福家的等人。到了中午吃飯的時候,沈嬤嬤恰巧因為有事情要出去一趟,就讓人好生招呼章嬤嬤等人。
章嬤嬤和王有福家的仗著從侯府來的,現在府里又沒人,居然叫身邊的小丫鬟到廚房點名要吃些什麼,而且還特意強調了要吃糖酥鯉魚,鯉魚還要小丫鬟親自看是活的。廚房的人見活鯉魚除了晚宴要用的還有得多,而且沈嬤嬤一再強調不要在這些小事上讓章嬤嬤等人抓到什麼把柄,于是就按著要求準備糖酥鯉魚。結果,廚房的粗使丫鬟去食材間拿活鯉魚的時候,那個小丫鬟在那里挑挑揀揀,就挑走了兩條活鯉魚。等到王家的知道的時候,兩條活鯉魚已經躺在了砧板上了。
朱氏听了王家的的話,頓時氣得不行,不過是個奴才,還真敢在自家府里這麼放肆,這也欺人太甚了點。
但是顧忌著這麼多人的面前,還是強忍了下來。哪里知道朱氏這邊剛剛平復下來,又有小丫鬟進來通報說,章嬤嬤和王有福家的在外面求見夫人。朱氏听到章嬤嬤的名字,頓時氣得把手里的杯子使勁地摔到地上。
「啪」的一聲,琬姐兒的心跳都漏了一拍,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見朱氏發過這麼大的火。
雲秋則忙著出聲打發來回事的管事媳婦、婆子出去。
「夫人,為了幾個下人,氣壞自己的身體可不值得…」沈嬤嬤邊說邊邊用手在朱氏後背幫著她順氣。
琬姐兒連忙走過去,拉著朱氏的手,故作小孩子狀道︰「母親…你就不要為了那些不值得的人氣壞身體了。要不然,我和大哥、二哥都會心疼的…嗯,父親也會心疼的。」
朱氏在沈嬤嬤的安撫下本來就氣順了點,听了琬姐兒的話,差點笑了出來,說道︰「你這促狹鬼,連父親、母親也敢編排,讓你父親知道了,看他怎麼教訓你。」
琬姐兒听了朱氏的話,更是笑嘻嘻地說道︰「父親知道了,肯定會這樣說,‘琬姐兒收的對,夫人若是氣壞了身體,我可是會心疼的。’」琬姐兒說著說著,便模仿了蘇文瀚的語氣。
「你這丫頭,怎麼能這樣編排自己的父親呢。」朱氏雖然這樣說,但還是被琬姐兒逗得笑了起來。沈嬤嬤、紅箋、習秋等人也都抿著嘴角偷笑。
雲秋見狀,忙招呼著小丫鬟進來打掃地上的碎瓷片。等打掃干淨了,才讓小丫鬟領著章嬤嬤和王有福家的進來。
章嬤嬤和王有福家的這次卻是來辭別的。說是承蒙二夫人恩惠,能夠在廣州府過了端午而不是在路上什麼都沒有地過節,已經是耽誤了。再不回京城,怕是老夫人和大夫人就要怪罪了,因此明天就走,特意現在過來拜辭的,明天早上就不過來了。
朱氏听到她們終于要走了,也就耐著性子說了幾句場面話,又打發管事的把送回京的禮物都準備好,讓章嬤嬤和王有福家的帶回去。章嬤嬤和王有福家的听了朱氏的回禮,又奉承了許多好話,這才心滿意足地走了。
……
京城威遠侯府榮景堂
老夫人章氏剛剛睡了會午覺,剛剛醒過來,讓人伺候了穿衣洗漱,這會兒正慢慢地喝著熱茶。
「這個時候,章嬤嬤她們應該快要回來了吧。」章氏似乎自言自語地說道。
「應該是快了。」站在章氏後邊的一個大約三四十歲的嬤嬤陪笑道。「按著時間來算,這端午節都過了大半個月了,章嬤嬤她們就算是在二老爺那里過了節再回來,也應該在這一兩天就回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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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章氏放下茶碗,「我一覺起來,只覺得眼皮子跳得厲害,不會出什麼事情吧?」說完,長出一口氣,似乎有什麼東西壓在心頭。
「奴才說呢,老夫人怎麼一起來就不對勁,原來是擔心二老爺。」陳嬤嬤邊說邊偷偷看了眼章氏的臉色,見她沒什麼變化,這才接著說道,「老夫人就放心吧,二老爺從小就是個孝順得人,雖然這兩年沒有回來,那也是在外面建功立業,但是逢年過節的禮可是沒有少。等到今年年底二老爺回來述職,到時候您這一提,再加上表姑娘的人品樣貌,肯定能成的。」
這話正說在章氏的心坎上,她不覺得眉頭舒展開來。她是過來人,自然知道這婚約一向是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再加上,世人對孝還是很看重的,如果某人被傳出不孝的行為,那他的前途也就到頭了。
「近來我這精力越來越不濟,哎,我這好不容易為兒子、女兒操完心,現在又要為孫子、孫女操心。我這一輩子,也就這操心的命了。」章氏心中舒暢了一些,又嘆氣地說道。
「老夫人這是慈母心腸,宅心仁厚。老爺和夫人、少爺姑娘們總會明白老夫人您的一片苦心的,會感激您的。」
章氏听了陳嬤嬤的話,端起手邊的茶杯又小小地喝了一口,「我也不要他們感激我,只要不要陽奉陰違,我就心滿意足了。」
「老夫人放心,您的苦心不會白費的。京城這麼多夫人,誰說起您不是說兒孫滿堂,夸您好福氣。」陳嬤嬤陪著笑道。
「如果真得是這樣就好了。」章氏嘆道,「老大家的自作主張定了王家的嫡長孫女,我看著是個好的,侯爺和老大也覺得不錯,也就隨她去了。璟哥兒雖然比起淑蘭那丫頭來說還要小一些,但璟哥兒從小就老練,兩人大體上還是相配的。」
「可不是這樣。表姑娘是您的嫡親外孫女,要我說,這滿京城的大家閨秀可沒幾個能比得上表姑娘,誰家的姑娘幾歲就能管家理事了,而且還僅僅有條,就是樣貌、人品、女紅也是頂尖的,也只有三爺這樣的少爺才配得。」陳嬤嬤繼續不遺余力地說道。
章氏听了陳嬤嬤的話,心里很是舒坦,淑蘭這丫頭可是自己看著長大的,什麼都是好的,就是這身世還是有點…,「這事我這心里還是有點不放心,等章嬤嬤回來了,你好好地問清楚,看老二和老二家的是個什麼態度,我們好再做打算。」
陳嬤嬤笑著點了點頭,又說道︰「老夫人不是讓翠怡、翠錦去伺候三爺了麼,只要三爺知道了表姑娘的好,對表姑娘上了心,老夫人就等著為表姑娘添妝吧。」
經陳嬤嬤這麼一說,章氏覺得好像這是這個理,于是很滿意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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