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如瑤在威遠侯府住的那幾天,琬姐兒還特意讓人送了好幾次東西去給她。
雖然知道這並不能幫她什麼,但是這至少表示了自己的一個態度,就是宋氏、君淑玉等人也不會太怠慢她。畢竟以前章氏在的時候,可是把宋氏、王元霜和君淑玉等人都得罪很了。現在宋氏看在威遠侯府的臉面上要幫她尋一個公道,但是私下里會怎麼對她就沒有人能保證了。再加上侯府里的奴才大都都慣會看臉上行事了,這不得寵沒有權勢的主子,那是比有些奴才還不如的。
琬姐兒這樣讓人隔三岔五又是去探望又是去送東西,代表的自然是她的一個態度,侯府里那些人自然要收斂一些,這也是琬姐兒現在暫時想到的能夠為蘇如瑤做的了。
這一日,琬姐兒又拿出兩批做夏裳的料子和一些其他的東西,讓紅絡帶著人給蘇如瑤送去。
但是,過了一個多時辰之後,紅絡卻又把那兩匹布料和東西都帶了回來。
紅絡的臉上有幾分不快,懨懨地說道︰「女乃女乃,夫人說以後七姑女乃女乃的事情就當我們不知道,讓您也不要再給她送東西了,就是七姑女乃女乃求到您頭上,您能避就避,避不開也不要答應她
琬姐兒听了紅絡轉告的話,很是驚訝,明明上兩回自己給蘇如瑤送一些小東西朱氏也是同意的,甚至也添上一兩樣一起送過去,但是現在居然是這樣的態度,難道是發生了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紅絡見琬姐兒的神情也和自己當初知道的一樣,也就把原委一一道來。
原來,當日宋氏把蘇如瑤接回威遠侯府之後,就和蘇文浩講了這件事情。蘇文浩、蘇如瑋在第二天就給宣親王府遞了帖子,要求拜訪宣親王。剛好宣親王被聖上派出去有事情去了。
就這樣,蘇如瑤在威遠侯府住了大約半個月的時候,宣親王終于從外面回來了,就讓人回了帖子,讓蘇文浩和蘇宜瑋去親王府見面。到了宣親王府,蘇文浩和蘇宜瑋婉轉的提了蘇如瑤身上的傷勢和宣親王妃的狠毒,眼見著宣親王府的臉色越來越黑,氣氛也不對起來了,這才打住了話題。
到了蘇文浩和蘇宜瑋出親王府門的前一刻,他們才知道蘇如瑤身上的傷勢根本就不是宣親王妃打的,而是宣親王打的,而且還是因為蘇如瑤企圖謀害王府的子嗣,宣親王這才下得手。兩父子不由得臉上訕訕的,更是連連賠罪。
之後,蘇宜瑋查了又查,這才發現原來大家真的都被蘇如瑤有意的話給誤導了。蘇如瑤身上的傷雖然並不是因為她謀害子嗣這才被鞭打的,但是確實是宣親王在閨房內造成的,並不是她說的什麼宣親王妃讓人鞭打的。而她要把髒水往王妃身上潑得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王妃和她同時有了身孕,她的孩子卻還不到三個月就被人陷害掉了,而王妃的肚子現在還好好的,已經有七個多月大了。
自從查清了事情的真相後,宋氏等人恨不得從來沒有蘇如瑤這樣一個人存在過,更別說對她還有什麼憐惜的了,只等著宣親王府說得等王妃順利生下孩子後就送她回王府,以後是死是活都不相干了。
琬姐兒不知道為什麼以前那個雖然驕縱、蠻橫但是直率沒有壞心眼的小姑娘現在變成這個樣子了,難道壞境對一個人的影響真得有這麼大,大到能夠讓人喪失本性,就連最基本的良心都快沒有了。
之後,一直到福哥兒周歲前,琬姐兒都沒有見過蘇如瑤,只知道宋氏和君淑玉把她送回了宣親王府就再也沒有去看過了。
福哥兒的洗三和百日酒都因為種種原因沒有大辦過,于是周歲宴怎麼樣也要隆重地操辦一番了。
只是因為福哥兒的生日恰好就是八月十五也就是中秋節,琬姐兒和老夫人、君寧玉商量了之後,決定中午大辦福哥兒的周歲宴,晚上才算是府里的中秋宴。因為整個鎮國公府現在就只有大房這一房人,二房和四房都已經搬出府里,就連大房的庶出趙雲燦也搬出去了,剩下的人又只有那麼幾個說得上話的主子,基本上都是毫無疑問得贊同了。
到了八月十五這一日,琬姐兒早早地就起來了,洗漱完之後就到東廂親自給福哥兒打扮得一新,就像一般的小孩子周歲一樣,整個人穿得紅通通的,活像個大紅包裹。
鎮國公府的權勢擺在那里,趙雲燁和趙雲 這兩個嫡親兄弟又都受當今聖上的寵愛,特別是趙雲 還和聖上拜得是同一個師傅,這些只要有心的人都是知道的。
因此,福哥兒的周歲宴比琬姐兒想象的還要熱鬧,整個京城數得上名的夫人、女乃女乃基本上都到齊了,像福親王妃、安親王妃更是不用說都到了,就連一向神秘的宣親王妃也到了。
本來這些人都是由老夫人和君寧玉接待的,但是琬姐兒作為今兒壽星的嫡親母親,自然也是要表示一番,于是不得已又跟著君寧玉給各位夫人、女乃女乃敬酒。
輪到宣親王妃時,由于她現在還懷著身孕,自然是不能夠飲酒的,就連茶水也是不用的,只淺淺地抿了一小口溫開水表示了一下。這時候,琬姐兒才仔細地打量了這位神秘的宣親王妃一眼。
只見她穿著一件水藍色的盤金彩繡千水裙,挽著雲近香髻,發尾貼著一只芙蓉出水的金華勝,前面戴著一套金瓖玉的蝴蝶翡翠頭面,看起來平常的打扮卻又多出了幾分凌人的貴氣。
「平時里,蘇側妃總是提起趙三女乃女乃,說你是難得的好性子,這麼多姐妹中,只有你和她最是合得來。而且趙三女乃女乃不但精通琴棋書畫,就連廚藝也是十分好的宣親王妃把手里的茶杯放下之後,就和琬姐兒說道,「趙三女乃女乃,以後有時間了,一定要到鄙舍來玩,讓我和蘇側妃作一回東道主
「蘇側妃謬贊了,妾身哪里有她說得那樣好琬姐兒雖然知道這些話不一定是蘇如瑤說的,但是還是笑著回道。況且,自己出了會畫兩筆畫,寫幾個字,對于琴棋還真的只停留在只能鑒賞的角度罷了,更何況是精通了,只是不知道宣親王妃提起這話是什麼意思。
雖然琬姐兒知道,自己這多半是受了蘇如瑤的影響,宣親王妃這才這樣對自己。
宣親王妃擺了擺手,臉上的笑意又加深了些,「趙三女乃女乃又何必自謙呢,精不精通的待他日試過就知道了。我們府里倒是樣了幾個略通琴棋書畫的,正好可以讓她們和趙三女乃女乃切磋切磋,希望到時候趙三女乃女乃務必賞臉
琬姐兒听了這話之後卻是不好借口,偏偏君寧玉這時候被人纏著顧不了自己這邊,琬姐兒只能干笑了一聲,端著酒杯又往旁邊的人走去。
等到午宴散得差不多的時候,琬姐兒和君寧玉送走了最後一批客人,就連朱氏等人也沒有多留,畢竟這中秋節的在座的哪家不是一大堆事情等在那里。只有趙雲燦、沈氏和二房、四房的人留下來了,要和老夫人一起過中秋節家宴之後再回府。
等到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了家宴,正好一輪明月掛在空中。
老夫人看著花廳里的人濟濟一堂,興致頗高,便讓人把花廳的簾子卷起來,正好可以一邊說話一邊賞月。
老夫人坐在上首,孟氏和錢氏帶著眾位女眷相陪,又加上有浩哥兒和福哥兒兩個小家伙在一旁鬧著,整個花廳顯得很是熱鬧。
正在眾人都在說話的時候,琬姐兒只覺得有一道視線一直盯著自己再瞧,等到回過頭去的時候,又什麼都沒有發現。如此幾次,終于引起了旁邊君寧玉的注意。
「你這是怎麼了?」君寧玉趁人不注意的時候,悄悄地扯了扯琬姐兒的袖子,小聲地說道。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總覺得有人在後面盯著我一樣
「不是錯覺,確實是有人在盯著你看君寧玉又扯了扯琬姐兒的袖子,用手在她的面前比劃了一下。
琬姐兒猛然回過頭,果然是有人在盯著自己看。
「老夫人,你看那倆妯娌孟氏突然指著琬姐兒和君寧玉笑著說道,「知道你們妯娌倆相處得好,但是也沒必要當著我們這麼多的人說悄悄話啊,有什麼事情說出來讓我們和老夫人也樂一樂,老夫人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對啊,你二嬸說得對,你們兩個在說什麼悄悄話,讓我們也樂一樂老夫人笑眯眯得接道。
「我們啊,我們在說四弟什麼時候把陳家的姑娘娶回來,到時候好好孝敬孝敬二嬸嬸君寧玉也笑著說道,仿佛她們剛才說的真得就是這件事情一樣。
四弟正是孟氏嫡親的兒子趙雲盛,在府里排行第四,他和陳家的姑娘定親已經好幾年了,但是因為陳家姑娘正在孝期,所以趙雲盛雖然只比趙雲 少一歲,但是到現在還沒有成親。而再等一個月,陳家姑娘的孝期就該滿了,故此君寧玉才有此一說。
話題很快就轉到了趙雲盛和陳家姑娘的婚事上去了。
只有琬姐兒還記得正盯著自己的那個人。
不是別人,正是因為替馮氏創造機會下毒而被下令搬出侯府的沈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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