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開,又是一年好時光,皇宮御花園中,一個小胖子如同一顆球般,在長廊間高速滾動,身後跟了十數個氣喘吁吁的宮女嬤嬤,上氣不接下氣的呼喊著︰「大皇子,您慢點!小心摔著。♀」
「哈哈哈,你們真笨!」肉球跟他們做了個鬼臉,︰「快來抓我啊!」
說話間,肉球滾上了花園池塘里的假山,這假山怪石嶙峋,有一丈多高,小肉球正努力的向上攀爬,由于肉太厚,被卡在了兩塊突起的石頭中央。小胖子怎肯罷休,漲紅了臉,拼命的向上爬。
「哎呦,我的小祖宗,大皇子,您快下來吧,奴婢求您了,被皇上知道,奴婢擔當不起啊!」山下的嬤嬤記得眼淚都要掉出來了。
「哼,本皇子身為皇儲,自然深明大義,心如明鏡,自有打算,你等休得多言!」小胖子停頓間,用一種非常穩重的口氣說道。這些話是前幾天太傅教的,說這些是皇儲必備的素質。現在這麼用應該沒錯。
嬤嬤急的左顧右盼,使了一個眼色,幾個跟來的小太監心領神會,向假山的另一側偷偷模了過去。
「你們都別動,不然本皇子就從這里跳下去,讓你們統統挨板子!」小胖子雖然小,但是卻眼觀四面眼觀八方。
一群小太監剎那間頓住了,面面相覷,進退不得。
正在眾人進退兩難之際,一道彩綾從天而降,卷住了小胖子那非常不明顯的腰身。眾人之間彩綾輕輕一抖,肉球立刻從石頭縫中間被拔了出來,飛向高空。
幾個新來的宮女驚叫一聲,幾乎要暈倒了。
這時只听一聲鳥兒的清鳴,伴隨著鳥叫聲,一個衣袂飄飄的仙子踏風而來,烈日當空,看不清仙子的面目,但是就那飄逸的身影,從天而降的姿態,已經讓人心曠神怡。
「神仙,是神仙啊!神仙顯靈了!」小宮女驚叫道。
管事嬤嬤卻松了口氣,道︰「什麼神仙,是神羽使者歸來了,沒事了!我們先下去吧!」
小胖子直直的被拽向仙子。
小胖子原本光鮮亮麗的衣服在趟過水塘時,已經被打濕了,經過一番模爬滾打,山上。臉色都佔滿了塵灰,仙子眉頭一皺。彩綾一抖,小胖子又被拋了出去,劃了個弧線,落在假山邊的草地上。小胖子人小腿短,重心不穩,如同球一般的在草坪上滾了兩圈,不過草地柔軟,也沒摔疼。
兢兢業業的園丁哪敢有負皇恩,每日都辛勤的灌溉草地,于是小胖子怎麼一滾,原本尚能看得出金燦燦質地的華服完全變成了黑坨。
小胖子打了幾個滾,費力的爬起來,眨巴著大眼楮,看道一只肥鳥從天而降,與眼前的仙子氣質有那麼幾分不符合,肥鳥俾睨的看了小胖子一眼,雖然他不懂鳥語,但是那啾的一聲,似乎是冷冷的嘲笑。
「又是你這丑女人!」小胖子哼的一聲扭過了頭,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回頭又使勁看了仙子兩眼道︰「不對,丑女人沒你這麼漂亮,不,雖然你更漂亮但是還是丑女人看起來舒服,丑女人呢?這只臭鳥為什麼跟著你不跟著丑女人?」
小胖子心下驚疑,話如連珠般的吐了出來。
「一年不見,還是不見你有任何翩翩美少年的痕跡嘛!」仙子淡淡的搖了搖頭。
小胖子嘴張的合不攏︰「你真是丑女人?」
「本來就笨,又遲鈍了這麼多!」仙子搖了搖頭。
「太傅都說我很聰明,你怎麼變好看了?是不是學了什麼變好看的仙法?」小胖子眼楮突然一下明亮了起來。
這仙子自然就是青塵,青塵但笑不語。
小胖子忽然想到什麼,忽然嘟起了嘴巴,別過了頭道︰「你就是為了練這變漂亮的仙法才走的!其實你這個樣子更丑了,比以前還難看!」
青塵看著這個泥團子心中好笑,不去計較他話中的矛盾之處,卻注意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不過聞人思遠正值青春年少,精力正足之時,為何讓這小胖子當了皇儲?不過想當年,六王府內名花無數,這聞人思遠每日耕耘,也沒見結出什麼果來,難道,以前都是障眼法,這聞人思遠其實有什麼隱疾?所以那位步非煙妹妹才選擇了聞人思明。自己以前果然是太天真了。
青塵心中微微嘆息,怨不得這人總冷著臉,陰陽怪氣的說話,原來卻是有這種苦衷。
「神羽使者,皇上宣您去養心殿覲見!」一個公鴨嗓子響起,正是皇帝身邊的大太監,張德寶。
青塵睫毛微動,眼中先露出一絲憐憫,決定今天絕對要讓著這個可憐人,上前幾步,拎起小胖子還算干淨的里衣領子,向養心殿走去。
養心殿內,原六皇子,如今的九五之尊,正半倚在軟榻之上拿著一本書,似乎在閱讀,厚重的明黃色的龍袍仍然遮掩不住矯健精瘦的身形。原本冰霜的臉龐更帶了幾分天子的威懾之氣。
但是在這一團華貴之氣的籠罩中,皇帝的臉色卻流露出一種淡淡的寂寞。
皇帝一動不動,仿佛一尊雕像,偶爾睫毛煽動,才顯示出這是一個活人,這樣一個輕輕的舉動,卻讓身邊的侍女心跳如雷。
皇帝的書一直沒有翻動,思緒已經不知道飛到了哪里,拿書的手緊緊的攥著,力氣之大,把書都捏出了許多折子,大手的骨關節也微微發白。
「神羽使者覲見!」突然一個太監大聲叫道。
皇帝一動未動,但是手中的書本卻已滑下「宣」皇帝沉穩威嚴的聲音在大殿之中回想煞是悅耳。只是在尾音上有一些顫抖。
「步非瑤見過皇上萬歲萬萬歲!」青塵微微欠身,並未行跪拜之禮。身邊站了個一身漆黑的小胖子。
小胖子看到威嚴的皇帝把眼楮掃向了自己,情不自禁的縮了縮脖子。
皇帝眼中微微出現一絲驚艷,也就只是一晃神,皇帝已經恢復了原本的冷靜。
輕輕一揮手,身旁所有的小太監,宮女都識趣的退了下去。張德寶還記得把小胖子也一並稍走了。
「神羽使者特來向陛下匯報神鳥一年來的狀況。近一年來,神鳥好吃好睡,學會了一些控火之術,但是體型仍是球狀,重了大約三四斤,長度仍為一尺五寸三,寬度一尺四寸六。」
肥鳥聞言,咕咕的叫了一聲,將頭藏進了翅膀里,越發的想個球。
青塵彈了一下肥鳥的小腦袋,轉頭去看皇帝,卻見皇帝深深的盯著她,目光中似乎有什麼在流轉。
青塵有絲差異,詢問式的看向皇帝,皇帝眼光微微暗淡了一下,掉轉了目光。
「那你呢?這一年來怎麼樣?」
「我?」青塵這一年來驚險無數,要真說三天三夜也說不完。但是似乎對于六王的心病毫無作用啊。
青塵沉吟了許久,終于想好了說辭。
「天機山腳下有一戶人家,夫妻都年過半百而無所出,一次我三師兄游歷,路過這戶人家,只用了三丸丹藥,第二年,這對夫婦就生了對龍鳳胎,三師兄還跟這對老夫婦說,等他們女兒長大,願不願意嫁給他為妻!結果被二師兄責罵修道者不可攜恩求報。給拉回了天機山,所以其實想要個孩子還是很容易的!」青塵委婉的說道。說罷看了看聞人思遠,卻見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也不知道有沒有听進去。
「那你呢?」皇帝又重復了一遍,後面有半句卻說不出來,可跟你大師兄在一起。
「皇上,姜尚書求見!說有要事稟報。」正在此時,張德寶推門,恭敬的弓腰稟報。
皇帝皺了皺眉眉頭,面色微霽。微微點頭,心下在考慮是否以後每年這個時候先把他罷職了,第一次覺得這個吳瑞文這麼討厭。
姜瑞文比起一年前,線條更加剛硬了些。
「臣,姜瑞文,見過皇上。」
「平身!」聞人思遠冰冷的話語充滿了不悅。
姜瑞文心中納悶,今天是哪里得罪了這位萬歲。
方才抬起頭,但見一位仙子般的姑娘含笑看著他,這姑娘不見如何打扮,簡單的青衫穿在她身上竟有種霓裳羽衣的感覺。最引人注目的確實那雙眼楮,平靜而浩瀚,似乎可以包容萬物,羽睫輕輕煽動時又給這份寧靜帶來了幾分活力。
呆在她身邊,不需任何言語,就讓人有一種安心靜謐的感覺。
但是為何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熟悉感?皇上身邊何時多了這樣一位美人?難道他已經走出了對青塵的思念?
想到青塵,忽然姜瑞文心中一驚,這位姑娘雖然容貌略有不同,但是那份氣質,確是和青塵一模一樣,還有那一模一樣的神鳥。這是怎麼回事?
「瑞文,好久不見!你怎麼還是那麼呆?」青塵搖搖頭道,今日看道這麼多故人,她還是很開心的。
「青塵,真是你,怎麼變了美這麼多?」吳瑞文吃驚的長大了嘴巴,毫無翩翩名公子的風範。
「你不是有要事稟報嗎?」身邊一個比方才更加寒冷徹骨的聲音響起。這討厭的姜瑞文,為何能這麼自然的的夸她,為什麼他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呃,皖西水災……」姜瑞文洋洋灑灑的說了半個時辰,聞人思遠眉頭微微皺起。
「你看著辦吧!」聞人思遠只是想早早就將這個礙眼的人趕出去。
「皇上,此事事關千百萬百姓生計,還請皇上慎重!」姜瑞文的口吻頗有幾分養父的迂腐。
「此事全權交與你處理,朕相信你的能力!」
「多謝皇上!」姜瑞文面色一喜,卻仍然不離去。
「還有何事?」皇帝拿眼角瞟著姜瑞文,怎麼還不滾!
「稟報皇上,臣的兒子今天滿月,三天前,臣曾經跟您提過,想請您前去臣兒子的滿月酒席,畢竟他也算是您第一個大佷子!」
皇帝臉色更加陰暗了,青塵一一看在眼里,心道,這吳瑞文的孩子這件事情必然觸痛了皇帝心中的隱痛,于是更加同情的看了皇帝一眼,道。
「下次我帶三師兄的育字神藥來,別說一年一個,兩三個都沒問題!」
皇帝無動于衷,吳瑞文卻是眼楮一亮,道︰「能有仙藥讓生個女兒嗎?」
「我三師兄的煉丹之術出神入化,我最近對此也頗有研究,大道若虛,天地由陰陽之氣調和而成,若是調和恰當,生男生女,生幾個都是可以左右的!」青塵說著又看了一旁陰沉這臉不說話的聞人思遠。
「沒想到今日覲見竟然得見故人,晚上的滿月宴,你一定要來啊!」
「好!」青塵含笑點頭。
「哼!」一邊有人冷哼。好不容易得來的獨處時光,這個討厭的姜瑞文就這麼把她叫走了。
「其實,我剛才也說了,沒孩子是可以治好的!」青塵好心的回頭安撫心情跌落不低的聞人思遠。
「什麼?」聞人思遠有些不解。
「我是說皇上您不必因為瑞文有孩子這件事情耿耿于懷!什麼病都是可以治好的!而且永樂這孩子聰明伶俐,養在身邊不也和親生的一樣?」青塵努力用最委婉的方式安慰聞人思遠。
一邊的姜瑞文嘴巴長得合不攏了,驚疑的看了看聞人思遠的下半身。
「什麼意思?」幾個字一個字一個字的蹦出來,聲音的主人努力的壓抑住自己心頭的憤怒。
「不能人道是可以治愈的!」青塵終于覺得委婉這種事情不適合她,于人于己都累。
「你們!統統滾出去!」
原本神聖莊嚴的皇宮爆發出一向冷靜自持的皇帝的怒吼。
作者有話要說︰對不起大家106章發錯了所以繼續補一個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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