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伊的話雖然沒有說什麼像驚雷一樣劈中何文琳那麼夸張,但徐伊流著眼淚怨恨的詛咒她時帶給她的沖擊也讓她腦子有短暫的空白,連徐伊是什麼時候走的,她又是什麼時候回到床上的,都記不大清楚。♀
她靠著床頭看著天花板發著呆,睡意早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是把成為異能者後陰陽怪氣的樣子都被她直接歸納為了嫉妒和不甘心,也是認為她沒有欠過徐伊,徐伊憑什麼在她面前陰陽怪氣的耍脾氣。
盡管她也想過徐伊和周燕之間肯定發生過什麼齷蹉,不然徐伊不會那麼死咬著周燕,但她沒想到會這麼不堪。
而她竟然還是間接導致這一切的人。
徐伊說的沒錯,造成她悲劇的是自己。
如果沒有她的參和,以徐伊的人氣和手腕是不可能落得被班里的女生孤立的下場,和徐伊無冤無仇的周燕也不可能見死不救。
周燕那個人何文琳算是比較清楚的。
周燕喜歡用被保護者的姿態示人,喜歡什麼事都有人擋在前面維護她,那種感覺還不像是刻意裝出來的,就好像是經過自我催眠了一般的,自己也認為自己是那樣的脆弱、無辜和善良。
所以,在周燕自己的心里,她一直是無辜的,就譬如周燕放出曾在以前學校看到有穿著打扮很得體的中年男人開著小車去接她放學之類曖昧不明的話,她便是覺得自己不是故意的,只是不小心的,連心虛和愧疚的心理活動都不缺。
也是這樣,到了後面流言慢慢的蔓延了整個學校,而她因為高二分班和周燕分到了一個班,周燕主動的接近她,和她說話,關心她。
這些周燕都是出自真心,這是一種自動的行為,就和她的攻擊行為一樣,都是無意識發出的。
徐伊和周燕關系不如李娜那麼近,但也算得上朋友,周燕是不應該會對徐伊有攻擊意識的,她會對徐伊的求助視而不見,是因為她。
想起自己剛才義正嚴詞的斥責徐伊有閑功夫總是羨慕別人,抓住別人的八卦不放,還不如放在自身的建設上的話,就覺得無比諷刺。
如果不是她讓徐伊被孤立,徐伊怎麼會發生那種禍事,又怎麼會心態扭曲,又怎麼會死抓著她和周燕的事不放,從而忘了建設自己的人生道路?
是她改變了徐伊原本一片青雲的命運。
新空間沒見過何文琳這麼死氣沉沉過,跳出來小心翼翼的安慰道,「親愛的你也不想的,你只是受過岳奇那個渣渣的傷害……」
何文琳沒作聲,她心里清楚,這件事不能說和岳奇的那段經歷一點關系也沒有,但關系並不大。
說透了,她真正受的影響是上輩子七年末世生活經歷的影響。
當別人才剛面對末世的時候,她的心態已經在末世七年後,所以她看待事物的時候會不由自主的用七年後的眼光去看。
其實很多時候她不是真的沒感覺,她隱約知道,或許還有另一種方式、另一條路可以走。
譬如在徐伊的事上,她認為以徐伊的心性不可能做到臣服她,但一個才經歷過末世的人,還沒有覺悟這個原世界正在崩潰的人,怎麼可能拋開十幾年的習慣去對另一個人臣服?
這些都是需要時間去慢慢改變的。
不知是不是錯覺,何文琳感覺一直沒什麼漲幅的異能似乎隱隱有要上升的沖動,不過等她坐起身打坐調息的時候,那股感覺又消失了。
何文琳又試了一下,但都沒反應,她苦笑一聲,只當那是錯覺。
快十一點的時候,晴了數月的天突然聚起烏雲。
黑沉沉的烏雲來勢洶洶,不消片刻就把整片天空遮得密不透光,而且雲層越積越多,仿佛要壓下來一般,天色也驟然黑下來。
一道像是要撕裂天空的巨大閃電劈下,隨即山崩地裂般的雷鳴聲轟然炸開,很快,豆大的雨點就打在窗戶上,越來越大,不過十秒功夫,就下起了傾盆大雨。
外面街道上響著陣陣叫罵聲、詛咒生和急切的奔跑聲,沒一會兒,安靜的樓道也變得鬧騰起來,異能者們從訓練場回來了。
不過這場暴雨來得快,去得也快,短短半個小時就停了。
正好到了午飯時間,蘇暢和岳奇過來敲門叫何文琳一起去食堂吃飯。
何文琳听見了,不過沒去開,她不知怎的整個人忽然懨懨的,對現在的身份和處境突然變得極度厭煩起來,有種什麼不想去管不想去想的沖動。
岳奇因為昨晚蘇暢說的那個孤兒的事,心里有點虛,也有些不太敢見何文琳,見屋里沒動靜,也沒像平時一樣糾纏,蘇暢一說何文琳可能還在睡覺不要打擾她了,就順勢和蘇暢走了,也沒注意到蘇暢臉上的冷笑。
蘇暢根本沒告訴岳奇他的卡是只能打一人份的午飯,就帶著岳奇去了食堂,所以滿以為自己也能吃到一頓熱飯的岳奇跟著蘇暢到了食堂,卻看到蘇暢只打了一盆飯後,順眼傻眼了。
蘇暢毫無誠意的對眼巴巴看著自己的岳奇露出個假笑,「哎呀,我忘記我的卡只能打一人份飯了,這可怎麼辦呢?」
最後岳奇是吃的蘇暢的剩飯剩菜,說是剩飯剩菜,其實基本只有剩飯,菜只能看到依稀的幾點,連點油末都看不到。
但岳奇也只能在周圍異樣的視線中硬著頭皮把飯吃了。
中午的一場暴雨給基地帶來了不小的麻煩,基地里培育的部分蔬菜和水果遭了殃,原本提供基地內用水的幾大蓄水池也有兩個被雨水浸透了,里面的水被污染不能用了,其中一個就有提供給何文琳他們這棟樓的。
雖然甑上將也及時派了人斷了水,並讓水系異能者去重新往儲水池里儲水,但水異能者每天提供的水量終究太少,僅僅只注滿了三分之一,因此,儲水池所提供水源的幾個地方最近都將限時限量用,不然就要自己去其他地方接水。
這對何文琳的影響不大,空間里有干淨的水源,她可以在里面洗澡。
兩天休息日後回到訓練場,岳奇的事不出所料已經在異能者隊里傳開,異能者們看著何文琳的眼神少了以往的敬畏,多了些看熱鬧的促狹。
熊杰幾人更是火燎火燎的跑過來跟何文琳說,要她交友要慎重什麼的,她現在還年輕,識人方面沒什麼經驗,很容易被人騙,只差沒直接點名道姓的說岳奇是騙子。
大概是徐伊的事讓何文琳的心態有了些變化,看著眼里帶著明顯關心和急切的幾人,心里忽然一暖,笑著點點頭,說她會注意的。
這忽如其來的笑容讓雄杰幾個人都有些發愣,尤其是熊杰,還傻傻的揉了揉眼楮,以為自己看錯了。
何文琳淡淡笑了笑,看向不遠處冷笑著看著自己的徐伊,不過兩人視線一對上,徐伊就轉開了臉。
岳奇進入基地後的日子越來越不好過,何文琳基本不去食堂吃飯的,每次都把卡交給蘇暢,讓蘇暢幫她打,他就是有心想吃掉何文琳那份有蘇暢看著,也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叫熊杰什麼的那幾個身材魁壯的男人也和他們一起吃飯後,就連他往何文琳的那份飯菜多看一眼,都要被幾雙凶惡的眼楮狠狠的瞪著,後來他才知道那幾個人也是何文琳的朋友。
岳奇還被他們威脅,要是敢在何文琳面前亂說話,就揍得他爹媽都不認識他,其中一個力量異能者還在肚子上打了一拳,以作警告。
岳奇怕了他們,每次見到何文琳也不敢告狀,他是希望何文琳發現他的不對勁,但偏偏那個賤女人遲鈍得死,他也只能死心了。
讓岳奇郁悶的是,他不只受到何文琳朋友的威脅,還要被何文琳那些仇人侮辱,譬如那個叫鴻濤的。
更讓他氣恨的是,連那天在城門口遇到的柳永那一家人也順利進了基地,並成為了另一個上將的手下。
柳永的那個三嬸從進了基地後,比那個叫鴻濤的還做得過火,天天逮著他各種羞辱、奚落,讓他覺得自己簡直就像是個乞丐,是個人都能作踐他。
他心里恨得要命,做夢都是想著怎麼把他們踩在腳底下,讓他們跪著向他道歉。
在何文琳和蘇暢都去訓練場後,岳奇又一次來到基地內招聘大廳。
他想找到了個好的工作,這樣至少就不用吃蘇暢的剩飯剩菜了,但他已經來看過幾次了,沒有一個是合適他的工作,他大學的時候學的是藝術,現在哪里來的藝術方面的對口工作給他做,他又不想去做粗工,那樣太丟臉了。
不過這次在他快要進大廳的時候,被一個人攔住了。
「岳先生。」來人四五十歲的樣子,衣著還算整齊,不過背脊卻微微彎著,顯得有些卑躬屈膝,臉上也帶著討好的笑容。
「你是誰?」岳奇警惕的看著男人,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自己名字的。
「你想要成為異能者嗎?」男人不答反問。
岳奇立即瞪大了眼楮,他當然想成為異能者!
何文琳、蘇暢、柳永、柳三嬸這些人之所以可以在他面前耀武揚威不就是因為他們是異能者嗎?如果他也變成了異能者的話……
「想又怎麼樣,不想又怎麼樣?」他咽了咽口水,問道。
「如果岳先生你想成為異能者的話,我可以幫你。」男人左右看了看,然後拉著岳奇走到一邊,壓低聲音說道。
岳奇心髒砰砰直跳,真的假的?這個人能讓他也變成異能者?
不過很快岳奇的激動又被懷疑取代,這麼個人有那個本事讓他成異能者嗎,而且,天上有無緣無故就掉餡餅的好事嗎?
不過成為異能者的誘惑太大,讓他無法轉身走人。
「我的主人是基地里的一方霸主,他的能力很大,也只有他能讓普通人變成異能者。」男人似乎看出岳奇所想,露出口中參差不齊的黃牙,「當然了,這不是免費的,我們需要岳先生你幫我們一個忙,只要你幫了我們,我們就可以讓你成為異能者。」
「什麼忙?」岳奇去了懷疑,開始忐忑,他一窮二白,什麼忙他能幫得上?
「很小的一個忙,岳先生你一定可以做到的。」男人笑容加深,「我知道你是何文琳何小姐最在乎的人,這個忙正好和何小姐有關,我的主人很愛慕何小姐,不過何小姐不愛出來走動,我的主人想要和何小姐有所接觸也沒有機會。」
岳奇頓時明白過來,原來又是一個看上何文琳那個女人的。
岳奇都想罵娘了,那個女人到底有什麼地方好,竟然這麼多男人喜歡。
不過面上岳奇還是要做出氣憤的樣子,「你這是讓我給你們拉皮條!既然你知道我和何文琳的關系,你憑什麼認為我會幫你做這種事!」
來人看出岳奇的言不由衷,眼中飛快的閃過絲諷刺,不過還是笑著道,「岳先生,天下女人多的是,只要你成為了異能者,還怕找不到比何小姐更好的女人嗎?到時候環肥燕瘦,還不是任君挑選。」
這話說到了岳奇的心坎里,何文琳又黑又瘦,還蠢得死,一點也不符合他的審美觀,要不是他現在的情況實在離不開何文琳,他哪里想受這種氣?
而且,打從他听說了紅燈區這麼個地方,而里面好幾個還是末世前的二三線女明星後,他心里就一直像是有只爪子在不停的撓一樣。
那可是末世前連個手都很難握到的明星啊,現在只要幾張紅票就能隨你怎麼樣,想想就激動。
「只需要你將何小姐帶出來,並想辦法把這包東西放到水里讓何小姐喝下,你就可以成為異能者,以後想要什麼就有什麼。」男人把一個指甲片大小的小白紙包遞過來。
「這是什麼東西?」岳奇接過白色小紙包,有點不放心的問,他主要是擔心被看出來,或者不能馬上見效。
「不過是強力迷藥,放到水里無色無味,而且喝完最多三分鐘,立即倒地。」男人笑得有些委瑣。
「好,記得你答應我的事。」岳奇放心了,快速的把小紙包塞到褲口袋里,然後帶著一臉的興奮走了。
等岳奇一轉身,男人就退去了笑臉,一臉鄙夷的罵道,「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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