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兩位隊長同時晚歸,而且我肩上還扛了個十分可疑的大包這事,由于白哉的臉又黑又臭,隊員沒有敢開口問出來的。
「副隊長,你的嘴怎麼破了?」——當然,也有關注點不在以上兩項的怪胎。
我勻給卡諾一個眼神,不怎麼冷也不怎麼凶,不過夾了點挺深的笑意,他果然吞了下口水捂著臉退場了。
「白哉,現世就先交給你了。」我用神槍打開穿界門,歪著頭對他說道︰「我應該很快就回來。」
然後拋給他一個「別太想我」的笑容,被白哉果斷翻了個白眼,只剩個背影冷冰冰地說道︰「快滾。」
幸好人都被我清場了,這句話沒有被听見。
「真狠心,我的嘴都流血了!」我無病□,然後看見白哉腳步一頓,剛要驚喜,就見他稍微提了提手里的刀,冷冷笑了兩聲,笑得我後背的汗毛都跟著抖了兩下。
一腳邁進穿界門,我還是忍不住喊他︰「喂,白哉,可別在我不在的時候死了啊。」
白哉微側過來的臉有刀刻一樣完美的弧度,在暗光下皮膚有種脆弱的白,有種吸住別人目光的魔力。我舍不得似的看著,以為他不會理我,卻听他笑了一下說︰「市丸銀,你才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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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算是不鬧情緒了,也有那麼點不抗拒我了——帶著這麼愉快的心情,我連肩膀的尸體都不覺得沉重了,腳步近乎輕快地跳進藍染實驗室的後院。
院子的主人不意外地等在這里,有他一貫的作風,抱著手臂靠在牆上,把自己放在房檐的陰影下。
我把裝著尸體的布袋丟在他腳旁,揉了揉肩膀︰「盼了很久吧?」
「我以為你會帶個活的給我。」藍染用腳尖踫踫袋子,嗤笑道︰「想不到一個朽木隊長就把你都打亂了,阿銀,你沒長進,反而退步了。」
「既然你都看見了,我想要什麼你也知道了?」我攤著雙手,完全不在意他說了什麼。
藍染蹲下去打開袋子,揭開一點,把手指探進去也不知非禮了尸體的什麼部位,按了好幾個地方後才有些遺憾地站起身,搖了搖頭︰「真遺憾,阿銀,這不是什麼上等品。」
「所以呢?」我關心的可不是這個,藍染這鬼畜,每次都不分天時地利就以單純折磨別人為樂。
抻了好半天,這位怪脾氣老板總算撇著嘴嘆口氣︰「這次現世的任務並沒多久,跟你這份禮物的分量也算相當,送給你好了。」
我心里用力比出個勝利的手勢,表面淡定地笑笑,擺了擺手︰「別再偷看哦!我記得我說過,偷看不是好習慣呢藍染隊長。」
藍染笑著用食指點了點眼鏡︰「放心吧,會停掉的。不過阿銀,朽木隊長可是已經娶妻的男人了。」
「所以才更要抓緊時間啊,」我邊往外走邊繼續擺著手,「藍染隊長,這都要怪你從中打擾才會讓女人插/進來,要盡量彌補才行。」
「啊,難道要我幫你去滅口?」藍染的表情比他說出的話還要驚悚。
「那就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搞定。」我跳到院牆上,偏頭看著他說︰「還有啊,有沒有長進不是這麼簡單就能看出來的,藍染隊長。」
我一直不太能理解藍染弄個院牆是有什麼用,這片林子都算得上他的個人領地了,深山野嶺的也沒人來搶。野獸就更不用說了,那種擁有動物性直覺的生物通常都會比人更能看得出他的危險,恨不得舉家搬出這座山頭。
不過我這次很湊巧地了解到它的用處了,因為總會有愣頭青不長眼楮地闖進來,結果卻讓本以為這是真空地帶而大咧咧散步的我撞個正著。
「哦,這不是……朽木夫人嘛?」我這邊剛出聲,好像正在翻找什麼的緋真全身一僵,她特意換了套下人的粗布衣服打扮,草鞋的邊緣也被磨破了。見她下意識往樹叢里縮,猶豫著要不要回話的樣子,我可不想錯過這機會,連忙露出一副猶疑不定的表情︰「不是麼?」
發覺自己不可能躲得掉,緋真又磨蹭了好一會兒才出來,整了整頭發,又把衣服上的樹葉摘掉,這才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市、市丸副隊長,你好。」
「你在找什麼?要不要我幫忙?」
我到她翻找的樹叢試探著撥了幾下,她立刻緊張起來,見我沒有停下的意思,居然上前拉住我的袖子,有些慌地說道︰「沒、沒有,什麼都沒有……是、是我剛才買了些東西,不小心掉了一個,沒關系的找不到我回去重新買就可以了。」
「是這樣啊。」我看了看被拉住的袖子,雖然不喜歡這女人,但這個跟白哉很像的動作卻有點取悅我了。
緋真反應很大地把手收了回去,她手指上都是土,衣服也有被樹枝什麼劃破的地方,難怪了,這副形象要是再讓朽木家知道,她的地位恐怕要更危險。
「放心吧,」我理解地笑了笑,把食指豎在唇邊︰「今晚見到你的事我不會跟別人說的,你自己也要保守住啊。」
緋真頓了一下,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有些髒兮兮的臉立即露出十分開心的笑,對我深鞠了一躬︰「真的嗎?非常感謝您!」
我也笑了,只不過被彎起來的眼眸擋住的眼楮里恐怕沒有,抬手把她頭發上的樹葉都摘了︰「呵呵,不用那麼客氣,因為我跟朽木隊長是朋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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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離開緋真後立刻打開穿界門,毫不猶豫地結束了在流魂街閑逛的愚蠢行為,然後驚喜地發現白哉非常有效率,他已經帶人把營地和結界都布置好了,甚至還排好了接下來一周的站崗巡邏明細。
不過,我對六番隊隊長的帳篷和五番隊副隊長帳篷站在營地最遠的對角上這件事,十分不滿。
「市……」門口的守衛剛把雙腿站直,我立刻示意他不要出聲,並且出于好意,建議他遠離這里。
現在是凌晨了,雖說死神在現世都是晚間行動的,不過這里的時間跟尸魂界同步,通常任務完成後也會休息——除了白哉。
我進來的時候他正在看今晚任務的傷亡統計,旁邊擺著幾張書法,我從里面把帳篷的拉鏈鎖死,然後晃過去。
「我以為你會把指揮人員放在一頂帳篷里。」
白哉翻起眼楮很不屑地瞥我一眼,繼續把視線粘到那幾張紙上。
「我說,」我大咧咧地靠在桌子上,伸手按下那些紙︰「朽木隊長,有件事需要向您匯報,我稍微改動了一下值班守衛的監控地點,不介意吧?」
白哉把手指從紙下面抽/出來,細長的手指好像只有一層皮包裹著,骨節處很凸出,他用指尖敲了敲那些統計︰「你看過了嗎?」
「沒有,不需要看,我大概有數。」我直接把那份東西墊在底下坐著。
「你現世任務的經驗比我豐富,沒關系,我稍後會去看。」白哉抬著眼楮看我,表情很平靜,他放松的時候嘴會稍微有點向上翹,不過大都要把嘴角往下壓,以阻擋這無法改變的有點像撒嬌的輪廓。
然後沒了下文,我不動,白哉就跟我比著定力似的也不說話,靜靜跟我對視。過了好半天,我用手指捏著他的下巴抬了抬,笑道︰「白哉,我敢保證你比不過我的——哪怕這麼欣賞吧,我也能看上一整晚,相信我。」
白哉果然眸色一深,把我的手拍開,嗤笑一聲︰「看你高興的樣子,你的主人很喜歡把尸體當禮物。」
不知道白哉什麼時候也會這種虛偽的假笑了,跟他往常吐槽我時的冷笑不同,他的嘴角只一邊提起一點,眼楮稍微彎了,眼里卻沒有任何感情,看上去特別冰冷疏遠。
我覺得有什麼地方被他的虛假笑容刺了一下,說不出的疼,我從脖子上解下小玻璃瓶,遞給他︰「很多事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不過這個一直沒有機會給你,還是你收著吧。」
白哉疑惑地接過去,這麼些年,我用靈壓喂養著蒼純的那點兒魂魄,真正屬于蒼純的能量已經所剩無幾,光球也變得很小顏色很淡了。
不過僅是這麼一丁點兒,白哉很快就知道它是什麼了。
他的眼楮突然瞪大了,猛地抬頭看著我,我點點頭。他就忽然猶疑起來,好像手里捧的不是沒有手指長的小瓶子,而是千斤重物一般,手臂細微地顫抖起來,像要拿不動了似的。
那副虛假的表情瞬間生動起來,又像恐懼又像緊張地死死盯著瓶子里的光,太濃太深的感情融在臉上,那份堅持幾十年的冷靜自持終于在幾秒內崩潰了。
我想過用這種方法在白哉面前把浦原或者志波家的事蒙混過去,卻怎麼也沒想到會到這地步,剛才的刺痛好像完全不存在了,因為我發覺脆弱的白哉永遠比冷漠的他更能讓我妥協。
「我很抱歉,」我湊到白哉旁邊,把他的頭按在胸口,一點點安慰著,想不出別的話也想不出還能表達些什麼,只能一遍遍無意義地說著︰「白哉,我很抱歉。」
白哉把半張臉都埋在我衣服里,閉著眼楮,不過沒流淚,從壓抑的呼吸中看得出,自蒼純死後,他不希望除了血以外的任何液體出現在臉上。
過了很久,白哉才推開我,他的頭發有點亂,不過除了臉色不正常地蒼白之外再沒別的了。他用兩只手攥著瓶子,骨節處崩起來,用力的樣子讓我很擔心會把瓶子捏碎。
「是藍染給你的?」又過了一會,他才說道,語氣里听不出任何異常。
不過我毫無理由地斷定,現在的白哉很不冷靜,即使我說不是藍染他也不會信,他很確定,然後在我說出「是」之後,下一秒天知道他會不會揮著刀去找藍染拼命。
這種情況下的朽木白哉,我相信他能干出任何事——當然也包括,如果我用親熱一點的下流招數分散他的注意力之類的話,恐怕他會立刻用刀把我像庖丁解牛那樣肢解了棄尸荒野,再去干點驚天動地的報復行動。
那太可怕了,我努力想了想措辭,白哉就一直眼都不願眨一下地盯著我,等我給他個回答。
「……好吧,」結果是沒有好辦法,我重重呼出一口氣,垮下肩膀看著他說︰「其實答案你早就知道了,白哉,自從我讓你忍住別接近藍染時,你已經知道了,不是麼?」
那時說過的話,憑白哉的敏銳不可能察覺不出,我仿佛把責任又推回了白哉身上,就像在說,既然那時候已經全明白了,為什麼要等到現在才去要找藍染算賬?
這句話有意想不到的效果,白哉整個人突然像掉進了冰川,他把視線放在地上,卻沒什麼焦距,很輕地說了聲︰「對……」
「浦原和志波家的事我沒什麼好說的,以後也許還會發生,不過白哉,」我半蹲下來,捧著他的臉讓他對著我,一字一頓地說道︰「你從前不多說一句話,就是因為相信我吧?那我現在告訴你,蒼純是最後一個,我不會讓朽木家的任何人再出意外,尤其是你。」
我很驚喜地發現,最後那四個字像是錘子一樣把白哉敲醒了,他有些空洞的眼楮呆呆地瞪著我,好像理解不了我的話。
我忍不住笑起來︰「很好,你的表情至少說明了,我不是一廂情願。」
白哉的目光再次飄開,僵硬地挺了挺背,才略帶尷尬和別扭地說道︰「……把你的手拿開。」
作者有話要說︰很好,銀子和大白,就用你們的JQ去拯救世界吧……其實,我很悲催地發現自己特喜歡白哉別扭小媳婦的悶騷樣……捂臉,腐女真可怕啊!!!
順說,作為一個腐女,昨天看了《讀心術》後,覺得金範在里面喊別拋棄我時,簡直就是在告白啊有木有!!話說果然是女導演才拍得出如此有JQ的電影麼?!!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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