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剛接管三番隊時,隊內剩下的人員要留下哪些、除掉哪些,以及瑣碎的事務讓我經常在隊長室里通宵達旦,第二天隊長會議前再扭著 啪作響的關節鑽出來。因此,我不回臥室也算常事,並沒什麼奇怪的——可今天不同,出來的不只是我,還有一位渾身散發著生人勿進的超低氣壓的六番隊長,那就足夠賺人眼球了。
通常情況下,但凡白哉露出這種死氣沉沉仿佛飄著冰渣的靈壓的話,明智的六番隊員都會把皮繃緊了以防觸到他們隊長的霉頭,就連大多數其他番隊的死神也挺怵這位不苟言笑的貴族家主,所以掛著比平時還燦爛的笑容跟在他旁邊的我,此時就顯得有幾分值得膜拜了。
白哉不是沒睡醒,卻懶懶的不怎麼願意張嘴,從隊長室走到大門口的一路上,他更像個夢游的人,表情說不上嚴肅,卻也能凝出幾朵雪花來。
直到大門口要分開,他才若有若無地瞥了我一眼,然後把目光轉到地面,自顧自點了點頭,嘴巴閉得比保險櫃還緊,也不知道是鬧哪樣。
我好笑地輕輕拽了下他的手肘,他居然沒躲,只是有點疑惑地看過來,「我在海燕那等你,別太勉強,」我說著齜牙一笑︰「話說回來,如果是我收個義妹的話就不會有那麼多麻煩了。」
白哉愣了一下,隨即眯著眼楮用眼角看著我,嘴角挑起一個不易察覺的有點臭屁的弧度︰「你?那露琪亞不是太可憐了?」
說完,帶著那種狡猾的笑意閉上眼楮,用鼻子發出一個挑釁的音節,白哉頭都不回地走了,只留下一群被這勉強能算作笑容的表情閃瞎眼楮的路人,拼命在地上找丟了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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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長會是每天早上的必備節目,經常沒什麼內容,然而今時不同往日,今天的會議自始至終充斥著總隊長怨念的小宇宙,究其原因還是志波一心——尸魂界失去他的蹤跡就快24小時了。
丟人啊!隊長兼貴族分家的負責人!四十六室那幫腦殘理所當然地對護庭十三隊的可靠性產生質疑,結果殃及到我們這群小池魚,簡單的會議持續了近兩個小時才結束,分配完當日的任務,等我溜到十三隊偷懶時,已經過了中午。
「你是不知道,我現在腦袋里還嗡嗡地響,好像有幾百只蒼蠅沒完沒了地叫,總隊長的刀怎麼厲害我是不清楚,不過他的嘴皮子功夫我實在不想再領教了!」我尸體一樣在海燕的辦公室椅子上攤成一堆,挖著耳朵抱怨。
海燕被我摧殘了好半天,不厚道地笑出來︰「總隊長可不是個嗦的人,看來這回真是被四十六室逼得緊了,不過他老人家似乎也是真生了不小的氣。」
「很顯然,他在前一天剛剛寬恕的人,就捅出這事。」我同情自己的同時忍不住幸災樂禍,「你有去浦原那里看過他嗎?話說回來,為什麼你沒事?」
「我為什麼要有事?」海燕反問著,把最後一份文件摞在一起,笑得狼心狗肺︰「我上面自然有浮竹隊長頂著,嘿,我只是個副隊長!」
我有點郁卒地看著他,總覺得那句「副隊長」像是從他牙縫里擠出來似的。
海燕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對了,白哉那家伙在後面跟露琪亞說話,你怎麼不過去?」
「又不是我收義妹,」我聳聳肩,繼續窩在椅子里裝死︰「他們貴族的事沒有不麻煩的,換做是我,自己就可以做主了。」
「他能理解的。」海燕忽然說道,齜著牙笑得挺猥瑣。
我莫名其妙︰「啊?」
「那個朽木白哉,他理解你是想幫他,只是那小子一直是這樣不喜歡依賴別人,而你又是什麼事都要瞞他,他自然不喜歡再找你什麼幫忙。」
「嗯?」我有些反應不過來,看著突然化身情感專家的某八卦男。
海燕靠在窗框上,兩條手臂交叉著環在胸前︰「連我都看得出來,你偷偷地為他做了不少事吧?你擔心他,總是把他可能遇到的危險提前扼殺,卻不願意跟他分享你的困難,整天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
我在海燕鄙視的白眼中,無言以對,慘兮兮地笑著攤攤手。
「市丸銀,你得記住,」海燕一只手撐著窗台,把眼楮稍微轉向外面,臉卻對著我,露出個算不得笑容的表情,緩緩說道︰「朽木白哉跟松本不同,跟……空鶴也不同,他是個男人,還是個能撐起一個家族和整個番隊的男人,你這樣的保護,有時會是對他的一種侮辱。」
事實上,男人和女人之間的區別並不僅僅是那點生理上的功能性不同,男人之間的感情總會讓人很頭疼、模不著頭緒,因為有太多的書去宣揚、贊美甚至教會人如何維護男女之愛,卻沒人教會我們該如何去愛一個跟自己同樣的男人。
他的能力、他的心理、他的自尊……海燕旁觀者清,輕易地說出了我一直不願面對的問題。
然而這問題像顆毒瘤,只要它不被戳破,你又能忍住疼,就可以任它一天天長大,直到某天它自己膨脹破裂,也許機緣巧合地恰好找到了解決問題的方法,也許就是這段感情的終結。
我喜歡白哉,陷入沼澤般越察覺到便越喜歡,我想保護他,想永遠站在他身邊、永遠看著他,我甚至有時會希望把他關在某個無人能觸及的地方,好像只有這樣才能一直擁有他。可這些都不可能,我會這樣想,只是太怕失去了。
海燕的一句話讓我突然變得安靜,他再也沒說話,而我也沒等到白哉順利收完他的義妹,因為藍染突然用改良的天挺空羅捕捉到我,細微的靈壓滲入空氣中,就連海燕都沒能察覺。
我就像個召喚獸一樣離開了十三隊,在靠近三番隊的地方遇見了藍染。他隱隱地露出點興奮,那張偽裝的非常完美的臉掛著點與眾不同的笑意。
「想不到崩玉與滅卻師竟能更好地融合,志波一心真是幫了我們大忙,你之前帶回來的滅卻師尸體解剖後,要分析並模擬出了那種能促進虛化毒素吸收的能量,」藍染示意我跟著他往流魂街走,專門挑了僻靜的小路,語速有些快,「我們需要馬上去虛圈。」
虛圈?我的腳頓了一下,藍染就像後腦勺長了眼楮一樣立刻回過了頭,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哦,對了,我已經通知了時雨,在你駐守虛圈的時間好好偽裝,最重要的是要騙過朽木隊長。」
他說著,真事兒似的又說︰「我剛想起來,昨晚你怎麼關掉了三番隊的監控設備?」
這家伙分明就比誰都清楚,卻又裝傻,我也跟著笑起來︰「藍染隊長,你不是連私生活也要干涉吧?再說那種畫面要是被你看見,我不是很吃虧?」
我特意在「那種畫面」上加了重音,笑容里夾雜了不容忽視的曖昧,說完還用舌頭留戀似的舌忝了舌忝自己的嘴角——特別意外地發現,藍染萬年不動的臉居然出現了瞬間的空白!
他大概也是有被自己腦補坑了的時候吧?我得意地想,忽然覺得能憑一句話就讓藍染改變臉色的自己很值得敬佩,而且這家伙一副好像是被我惡心到了的樣子實在挺有趣的。
藍染果斷摒棄了這話題,一本正經地說道︰「去虛圈後會有一場選拔,我們需要大量實力上乘的實驗品,阿銀,烏爾奇奧拉和葛力姆喬很久沒看見你了。」
我在听見這記仇鬼變著法的威脅後,臉立刻就黑了。
藍染是個完美主義者,他在通知我之前就已經把靜靈庭都布置好了,我也能放心地駐扎虛圈幫他做實驗擴充怪物軍團,當然,我也沒得選擇。
如他所言,我果然收到了「隆重的歡迎」,一只腳剛踩上虛圈的沙子,頭頂就傳來呼嘯的風聲。
鑒于上一次在虛圈時我同時激怒了兩個瘋子,我早早地就繃緊了全身的神經,烏爾和葛力姆喬在我離開這段日子里,很卑鄙地建立了統一戰線,而且我很佩服葛力姆喬的能力,居然能煽動烏爾那個死腦筋跟他一起搞偷襲。
有藍染在場,這兩只野獸也不敢解放靈壓,最多耍一耍刀和瞬步,烏爾還好,葛力姆喬就比較辛苦了,因為忍耐對他來說從來都是最困難的一件事。
「看見你們團結確實不錯,不過一致對我就有點浪費藍染隊長的心血了吧?」我躲開烏爾擦過頭發的一刀,剛開句玩笑,便被藍染橫過來擋在前面的手臂攔住。
就連葛力姆喬也還是怕他的,下意識收了手。
「阿銀,」藍染示意性地瞥我一眼,隨後吩咐道︰「烏爾奇奧拉,你去把最近收集的亞丘卡斯帶到實驗室,準備進行崩玉進化實驗。阿銀,你帶現有的所有進化體,給他們分個組,排出實力高低。」
「實力?是要選拔出一支隊伍嗎?」我隨口問道,腦袋里已經開始浮現出「十刃」這個讓人頭痛的名字了。
藍染滿意地點點頭,冷笑道︰「太弱的,我們並不需要。」
果然是這樣,看來藍染不僅擁有了足夠的破面,他已經在準備淘汰一部分了,那些他口中「不需要」的弱者,毫無疑問將淪為強者的食糧。在提升棋子強度的方面,藍染是想來不會吝嗇的。
烏爾出發後,藍染也準備前往實驗室︰「有什麼問題嗎,阿銀?」
我聳聳肩,露出點煩惱的模樣來︰「選拔啊,听起來就很有趣呢——葛力姆喬的眼楮可是一直在放光呢!」
作者有話要說︰話說,有木有人發現四號和六號很有jq?? ~~超愛這兩只啊啊!~~
拌嘴後古里姆喬的表情真是很贊啊!
這條手臂,>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