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我所知的白哉,別說一個緋真病倒或病死,就是朽木家出了什麼天大的事,他那死板嚴謹的性格也會一絲不苟地先去一番隊把任務報告交了,並向總隊長匯報完這次亂七八糟的任務,最後才去處理他的私事。
「市丸銀,這些是任務的匯報書和傷亡總結,你交給總隊長後跟他說明滅卻師的事,我需要先回朽木家,稍後會去一番隊致歉的。」
說出了如上這麼不負責任的話的家伙,我不承認他是朽木白哉!難道在現世時我沒注意,什麼時候被人掉了包麼?是浦原干的麼?還是被滅卻師綁架了?
天哪……我看著手里十幾份散發著濃濃墨水味道的東西,覺得自己快要神經錯亂了——連朽木白哉都翹到了任務,這個世界還有什麼恐怖離奇的事情不能發生?
我呆滯地站在原地,白哉其實只走出了幾步遠,他忽然停下來回頭看看我,眼角垂了下去,像是特別無奈特別疲憊地嘆了口氣,搖搖頭,腳下拐了個彎兒去安排五、六番隊的隊員們了。
任務匯報這事只需要由負責人去一番隊就足夠了,于是白哉遣散了一群不明真相且準備看點什麼熱鬧的死神們,這才走回我面前。
「市丸銀,現在去一番隊匯報任務,然後來我家。」
「……」我想我沒能領會到精神,依舊保持著臉上有點麻木有點懵的笑容,歪了歪腦袋︰「嗯?」
「結束後來我家,我有事找你。」這跟他平日里習慣了的命令式口吻挺相似,可硬邦邦的,仔細听又有哪里不一樣。
白哉把釘死在那些報告上的視線往我臉上飄了一下,然後急忙轉開,側著臉干咳了一聲,怎麼看怎麼心虛,然後又用改變了一點的語氣說道︰「不用走……前門,就像你平時……嗯,以前那樣直接去院子等我。」
「這算什麼?」我似乎反應過來一點,彎子,我從下面湊到白哉幾乎要埋到脖子里的臉跟前,「約會嗎?有什麼事現在也可以……」
「就這樣,別讓總隊長等太久。」白哉的手按在我眼楮上,把我的腦袋推到一邊,干巴巴地說完便快步離開,沒走幾步就用了瞬步消失掉了。
只能怪白哉的的皮膚生得不好,太過白皙了以至于他離開得不管多迅速,那瞬間紅透的脖子和耳朵也能出賣了他。
我騰出一只手來撓了撓頭下巴,饒有興致地笑起來︰「嘿,好像終于變得誠實一點了呢。」
*****
由于滅卻師以這種大家都沒想到的方式暴露了自己,山本老頭也就沒避諱我這位副官在場,跟他的幾名心月復稍微討論了一下,又向四十六室報告了這一情況。最後得到的結果是,截至目前,技術部門都沒再偵測到滅卻師的行蹤,所以這件風波需要暫時平息,不能因此而影響到靜靈庭維持千年的秩序。
我在旁邊听得很想冷笑——可不是麼,這些大人物們一直以為被殲滅了千年的棘手敵人突然出現,還一下子沒完沒了的跳出了這麼多,臉上無光啊!
這件事就這樣不了了之,對我也有好處,四十六室不再追究任何起因和結果,從另一方面看也能保住浦原的秘密,白哉不說我不說,只要藍染還找不到他,他就還是安全的。
一群老頭子的嘮叨在沒討論出什麼結果後告一段落,天已經全黑了,這一天之中被浦原和滅卻師們折騰得要死,我反而不急著去朽木家了。
路上偶爾撞見幾個死神,然而他們偷偷討論的不是那些珍稀物種一樣的滅卻師,卻是白哉新婚妻子的怪病。
——對于我們這些底層階級來說,貴族丑陋的八卦永遠是比什麼都適合當做茶余飯後的消遣。
緋真那與其說是病,倒不如說是中了某種毒。我美滋滋地琢磨著那可憐女人現在掙扎成了什麼樣子,雖然不是故意觸發的,但也不過是早晚的事。
沒錯,讓四番隊束手無策到頭疼的「怪病」,是我動的手腳。還記得那次在給藍染送滅卻師的尸體當禮物之後,我跟緋真在樹林里遇見,我本沒想真把她怎麼樣,不過這蠢女人放著好好地靜靈庭貴族大院不住,偏要跑出來丟人現眼,送上門來的羊羔不宰不成的。
對她來說不過被蟲子蟄一下的感覺,而我也只是幫她撿了撿頭發上的樹葉而已,神槍的細小碎片就已經植入了她血液里面。
這女人早晚是要死的,活不過五年,我並沒打算親手殺了她,可惜在帳篷里被白哉的態度刺激到,一瞬即逝的毒素雖不致死,卻能讓她生不如死。
朽木家從外面看起來一如往常,兩盞橢圓的大燈籠掛在大門兩側,乳白色燈籠紙里透出的光照在門口的石階上,靜謐又帶著幾分冰冷。
我沿著牆繞到白哉院子的位置,收斂靈壓翻了進去,天一黑這里的人都規矩地像是躲進了地下,院子里也是靜悄悄的。白哉書房的窗台上點了盞很小的燈,與其說照明用倒不如是某種信號,說明他並不在屋內的信號。
我從窗口跳進去,落在地板上時沒發出一點兒聲音,可是還是被發現了。
「市丸銀。」白哉從燈光找不到的一角走出來,聲音低低沉沉的听不出什麼情緒,可當他能被微弱的光勉強照到時,臉上那種掩蓋不住的疲憊突然讓我腦袋空白了一下。
我想掃清那些看著礙眼的障礙,想讓白哉毫無依靠直到他只能找到我一個人,甚至想過某些辦法一步步逼得他不得不拋掉一切束縛,讓他只屬于我……那麼多的計劃終究是紙上談兵,原來我根本承受不住他這種純粹的疲憊。
我突然像被蠱惑了一樣,手繞到他背後抓住他的頭發,把他按在懷里狠狠抱著。力道沒有把持好,我覺得鎖骨被他的額頭撞得很疼,可沒能抵過那份心疼。
白哉只很輕地悶悶地哼了一聲,他任我抱著,把頭縮在我肩膀上,全身的重量差不多都壓了過來。然後慢慢地,他抬起手臂,抓住我背後的衣服,越來越緊。
我把手臂向後甩了一下,寬大的袖子帶出的風熄滅了窗口微弱的火苗,屋里一下子漆黑一片,好像跟著變得更安靜了,我只能听見自己重重的心跳聲。
也許黑暗能帶來某種勇氣,白哉抬起頭,我看不清他的臉,只有微弱的光在他眼楮里折射出來,隨後熟悉的氣息開始靠近,吻沿著我的下巴一路上來,直到嘴唇踫在一起,我仍然不敢相信這是白哉主動送上的。
吻逐漸加深,白哉的溫度也不像平日里那般涼涼的,他的皮膚有股溫熱,急促的呼吸從交錯的唇齒間擠出來,慢慢把溫熱燒成了滾燙。
這次不同,被燒斷了理智的人不是我,而是白哉。
這小子不知是不是把雞血當成晚餐喝了,力氣越來越大,勒在我腰上的手臂緊得似乎要讓我窒息,頭也拼命壓過來,好幾次彼此的牙齒不小心擦過,發出讓人頭皮發麻的感覺。我一點點往後退著,承擔著某人並不輕巧的體重,直到後背抵到了牆上。
「白……嗯……」
這小子受到的刺激肯定不小,我兩手捧著他的腦袋生硬地推開,分開一點距離後,依舊灼熱的呼吸頻率很快地灑在我的臉上。
「看見你這麼熱情我是很高興,希望也是能讓我高興的理由。」我緩了下呼吸,用拇指揉了揉白哉的嘴唇。滾燙的,還帶了一絲莫名的細微顫抖。
我的眼楮適應了這種黑暗,能勉強看見白哉向下垂著的眼楮被睫毛遮住,不知為什麼,即使模糊卻依舊給人一種脆弱的感覺。
「白哉,」我覺得喉嚨有些干,剛被親過的嘴唇緊繃繃地發燙,白哉這回慢慢地靠了過來,額頭跟我輕觸在一起,由于身高差不多,修長的睫毛能擦到我的,一陣酥/癢的感覺電流一樣迅速遍及全身,我深吸了口氣︰「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刺激到了你,不過……也足夠了。」
我嘆息一樣的聲音,讓白哉驀地震動了一下,緊貼著的鼻尖動了動,他的嗓音也有些啞︰「緋真她……」
這名字實在讓我頭大,我的手從後面捏住白哉的脖子,聲音帶了幾絲危險的味道︰「朽木白哉,這種狀況下你還說得出那女人的名字,就不怕我忍不住掐死你麼?」
「市丸銀,我沒想到……」白哉沒在意我的威脅,輕輕搖了搖頭,「卯之花隊長說,緋真的幾個內髒器官不明原因地從內突然衰敗,他們查不出原因,也就找不到解決辦法,只說跟強行進入靜靈庭有關。」
哼,誰讓這個流魂不自量力地跑進來——我心里幸災樂禍,不過白哉這樣痛苦也確實觸到了我的軟肋。
忽然靜了好久,我們兩個都沒能找到什麼合適的話來說,本來麼,我也不太想就緋真這個事說什麼。
不知不覺地,白哉抓著我衣服的手指再次攥緊,抬頭在黑暗中對上我的眼楮︰「我並不想連累緋真,我只是想試著不那麼墨守陳規,因為我想……我……」
我莫名地緊張起來,好像這輩子都沒這麼緊張過,心提到了喉嚨口,第一感到第六感統統叫囂著向我預告,白哉下面說的話將宣判我進入天堂還是地獄。
只有短短幾秒,我卻覺得等得幾乎要窒息,白哉用力地深吸了口氣,清晰而緩慢地說道︰「因為你,市丸銀,我……我可能要毀掉朽木家所有的規矩。」
番外一
就在市丸銀扛著女滅卻師的尸體、哼著小曲兒琢磨怎麼找藍染交換年假的時候,他還不知道,當初惡魔鐵三角的另外兩名成員已經預謀著第N次的秘密約會了。
破舊的街道、陰暗狹窄的小巷,一個黑影偷偷溜到緊閉的大門旁,猶豫了一下,借著烏雲遮住月亮的時機,悄悄從院牆翻了過去……
「麻煩你可以用正常點的方法麼?」屋檐的陰影下,穿著綠白相間條紋和服的男人嘴角有些抽搐。
「會被發現,」鬼鬼祟祟的身著死霸裝的男人一溜小跑到廊檐下,齜出一口小白牙無辜地說︰「被發現見你並沒什麼,可是萬一被小都知道我來這種店,那可絕對不行!」
要說兩只狐狸的話段位是基本相當,不過一旦提到「商店」,某人就像被刺激到的河豚一樣立刻鼓起腮幫子叫囂︰「志波海燕,我最後一次向你申明,你這種行為反而會惹人注意。」
刺蝟頭的死神就是海燕,他其實早市丸銀很久便跟浦原踫上了頭,畢竟是常年駐扎現世的隊伍,比五番隊來的要有優勢。
「嘿嘿嘿,」海燕笑著撓頭裝傻,「大門有靈壓感,直覺讓我繞道進來。」
「因為握菱先生站在那。」浦原耷拉著眼皮說道,握菱鐵齋配合地從大門的陰影里走出來,對海燕比了個「V」字手勢,笑得胡子一翹一翹的。
「說吧,又出了什麼事?」浦原無視海燕根本不用裝就已經很傻的笑臉,自顧自翻了個白眼,倚著屋子木質的牆壁坐在回廊下,「如果是你要結婚的事,我是不會去的。」
海燕想了想,反問道︰「你還沒有去找過市丸銀?」
浦原真誠地搖頭,用大拇指指著背後的方向說︰「被夜一知道,我和他都只有死路一條……沒辦法,就算過了這麼多年,她還是很生氣——對了,難道市丸銀都沒有找過我麼?」
「沒有,」海燕也在廊檐下盤腿坐下來,兩條手臂在胸前交叉著,有些氣鼓鼓的︰「至少那件事後,他就再也沒提過你的名字。那個笨蛋,該不會是假戲真做了吧?」
浦原沉默下來,被帽檐遮著的眼楮看上去有些冷酷,他靜靜盯著海燕片刻後問道︰「你相信他會真的听命于藍染嗎?」
屬于反面角色的名字被浦原咬牙切齒地說出來,海燕覺得如果「藍染」兩個字能化作實物,哪怕是鋼板也能被浦原給咬碎了。
氣氛突然被幾十年前的事拐帶得開始緊張,握菱穿著圍裙捧著大托盤出現時,都沒能緩解半分。海燕和浦原直直地對視著,像在較著什麼勁,直到握菱哆哆嗦嗦地把托盤放在他們中間,他才抓起一個紅豆團子聳聳肩說︰「有朽木白哉一天,我想他就不會‘听命’于藍染。」
浦原听得清楚被他咬了重音的兩個字,頓了一下後忽然笑了,身體也跟著放松下來︰「我就知道,談了戀*的人都看得出來!」
「什麼?你終于跟夜一突破最後一道障礙了麼?浦原喜助你終于開竅了!」
「……」浦原的第一反應是用僵硬的臉部表情展示大腦內的空白,隨後立刻確保是不是沒有鋒利的貓爪來滅他的口或面前被戀*搞昏了頭的男人,最後把裝有紅豆團子的盤子整個抱在懷里說︰「趕緊說正事吧,不在我的店里購物的顧客,我不會留他超過十分鐘的。」
「這是你最新定下的變態規矩麼?」海燕好奇。
浦原拍掉海燕伸過來拿團子的手︰「這是原則。」
海燕驚悚地盯了他幾秒,有些泄氣地說道︰「關于……滅卻師,你最近有所察覺麼?」
這個詞成功地讓浦原認真下來︰「有一點,是夜一帶回的消息。」
「我是從浮竹隊長那听到的,」海燕湊近些說道,「今晚白哉和市丸銀會帶人駐扎現世,表面是清理最近異常增多的虛,其實白哉的任務是……」
「清除滅卻師。」浦原淡淡地打斷他,接了下半句,海燕閉上嘴點了點頭,他的眼神漸漸變得冷了︰「靜靈庭從來就不缺少自作聰明的蠢貨。」
「我就知道你會反對,這次他們會仔細排查現世所有帶有靈壓的個體,你不太好躲哦!」海燕很不和諧地笑道︰「嘿,不如我們先下手為強,去找市丸銀怎麼樣?你這樣傻傻地等著他來找你,是很不現實的。」
浦原仔細思考了一下這個建議,居然覺得可行,于是同樣陰森地笑著點頭︰「那我可要準備些好禮物送給他……嗯,不,也許吸引白哉那小子,比釣市丸銀更容易!」
「用什麼?」海燕傻乎乎地眨眨眼。
「你說呢?」浦原鄙視地看看他,然後猛地化身為無比純真的小男孩模樣,扭捏著用一種極惡心的語氣說道︰「不行啊,用滅卻師做誘餌的話簡直太殘忍了!誰能辦得到啊!」
海燕恍然,湊近他獰笑︰「那麼我很樂意把你吊在森林里招他過來。」
「……我現在就去捉個新鮮的滅卻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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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被兩個為老不尊的混蛋念叨著的白哉,某種程度上講也處在極端的混亂中。
市丸銀帶著滅卻師的尸體去找藍染了,白哉坐在桌案前對著他的任務報告書,卻怎麼也想不出要寫些什麼,他更想不明白自己怎麼就允許了市丸銀帶走滅卻師的。
尤其是,隔了這麼久又見到他,那種奇怪的、讓人無法判斷是好是壞的感覺居然仍舊存在著。
這段分開的日子,白哉想了不少,他不是一時沖動娶了甚至不怎麼了解的女人為妻,他需要用某種方法驗證自己越來越看不清楚的心。
不論什麼時候,想偷溜就總會找到不被人發現的路,想戰斗就毫不愧疚地在別人任務里插上一腳,想偷懶時就躲在莫名其妙的角落完全不理會外面會不會天塌地陷……這就是市丸銀,奇葩地第一次見面就把人拐到戰場上的怪胎!
喜歡自作主張,喜歡掛著既虛假又敷衍、還好像隱藏了什麼的笑容,說些很能惹人生氣的話……然而,又那麼自由——白哉想,他是羨慕市丸銀的,也許一開始就是,只是他不願承認。活的那麼恣意,好像永遠無拘無束地生活著的男人,其實是他如此向往的。
那又是從什麼時候起讓這份向往變了味道的?
哪一天?哪一次見面?哪一次對話?哪一次不期而遇地撞在一起的視線,又或者是哪一次面對朽木家壓抑寂靜的大宅,忍不住想起他的時候?
如果是市丸銀坐在這里,他會寫些什麼交給總隊長才能?
白哉不禁搖頭︰「他應該什麼都不會寫,然後去說一句‘任務完成’就……」
白哉有些驚愕地閉上嘴,又開始懊惱,這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有時被頭疼的事所困擾,他會下意識地去想如果換成市丸銀會怎麼做,幾乎無法自持的地步。
這太奇怪了,是著了什麼魔?白哉煩躁地捏著兩眼中間的鼻梁揉了揉,他覺得那個名為市丸銀的可惡男人像是住到了他腦袋里,趕也趕不走,任憑他想了多少種方法。
這樣不對,不應該讓他有這種錯覺,他隱約知道那感覺意味著什麼,卻始終不願也不敢去承認。自己總是習慣了市丸銀圍著他轉的生活,被他厭煩、冷言冷語地對待,依舊擺著副讓人一看就生氣的笑臉,趕不走的蒼蠅一樣繼續霸佔著他安靜的世界。
因為這,他才會在看見亂菊時那麼地……壓抑不住怒火麼?他世界里的市丸銀,突然不再單純地屬于這里了……
白哉眉心皺得死緊,愈加煩躁起來,他最近很不願意見到市丸銀,越是見到他,那種無法說出的感覺就會越強烈,也就越讓他無法控制地變得暴躁,他甚至不敢猜測自己理智崩潰後能干出什麼事來。
那個早晨,看見松本亂菊從市丸銀背後的房子里走出來時,也許只有白哉他自己才知道,當時究竟有多憤怒,想控制住不殺她,究竟有多困難。
然後就在當天,白哉在流魂街遇見了快要餓死的緋真,她就像只奄奄一息的流浪貓,既柔弱又可憐,看向他的眼眸里滿是哀求,仿佛他就是她生命全部的希望。
一想起緋真,白哉更頭疼了,他不耐煩地把滴了幾滴墨水卻沒有半個字的報告團起來丟掉。
真是頭腦發熱到燒壞了,竟然想到用撿回來的女人試著把市丸銀從腦袋里擠出去——這辦法又蠢又爛,簡直糟糕透了!
因為白哉逼得自己看清了,他想每天都能見到並且隨時見到的人,根本不是緋真,而是……
白哉覺得說不定有一天,他要麼魚死網破地干脆跟市丸銀攤開一切,要麼就會被壓在心頭的沉重感情逼瘋,理智和感性站在天平的兩端,雖然還在勉強維持著平衡,可那中間的支桿就快要折斷了。
熟悉的靈壓突然出現在院子里,市丸銀這是從尸魂界回來了,散發著不言而喻的愉快氣息,腳步都帶著節奏似的往他的帳篷靠近。
白哉下意識換回了自己的撲克臉,把傷亡報告從底下抽/出來擺在面前,一如既往地做出認真工作的樣子,可只有他知道自己是用了多大的力氣才掩飾住,不把心里的動搖表現出來。
他煩悶地想,他可真是不可救藥地喜歡這個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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