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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陵容氏傳 第123章 大水沖了龍王廟

作者 ︰ 煙

作者有話要說︰因為作者乃取名廢柴,菇涼們,求下篇文男主名字!女主的已經取好了,而且做了小說標題(好吧,又一次體現出了取名廢柴的具體特征)

讀者菇涼︰真是恨鐵不成鋼,你寫小說取個名字還來求我們?

某煙︰……我不會取啊,男主變成了路人腫麼破?

讀者菇涼(伸出手)︰酬勞!給你想名字要死掉我無數腦細胞好不好!

某煙︰你難道不覺得助人為樂是一種美德咩?

讀者菇涼(怒)︰你就繼續去取那種路人豬腳名字吧!

某煙(哀哀哭泣狀)︰……求不要拋棄我!名字一經采用,大紅包送上!紅艷艷的五福如意結垂下縷縷絲絛,襯著天窗上漏下的陽光,將那金色的光芒都染得有些發紅,打到人的臉上有一種喜慶的效果,可淑華看著滿臉通紅的容老爺,心里卻只覺不妙,听著容老爺喊她,怯怯的向前挪了一步︰「祖父,淑華不該沒有弄清楚就跑來告訴祖母,可淑華也是出于對四妹妹的一片關心,是為咱們容家著想

「為容家著想?」容老爺的一對眉毛攢到了一處,眼神有些凶狠︰「你若是真是為容家著想,便不會在事情還沒弄清楚之前,就已經讓主院里的婆子都知道四小姐出府會情郎去了!你這分明便是想敗壞秋華的名聲!看來你被禁足還不夠,是想繼續禁足不是?」

淑華被容老爺一頓罵,低頭站在那里,手捻著衣裳角兒一言不發,臉紅得如豬肝一般,有些發紫。容夫人見容老爺動怒,趕緊笑著在旁邊打圓場︰「老爺,你也別生氣了,畢竟淑華年紀小,肯定會想得不周到,下回她便知道該怎麼辦了。你瞧這五福如意結多喜慶,咱們也該樂呵樂呵,別再罵她了

容老爺接過容夫人遞過來的茶盞,揭開蓋子喝了一口,只覺得有些燙,順手將茶盞擱到桌子上邊,望了一眼容夫人道︰「下回?還有下回?時時刻刻只想算計自家姐妹,哪有家和萬事興的想法?」轉過臉來繼續教訓淑華︰「你也不必回隨雲苑去住了,免得以後不知道會鬧出什麼事情來,你先去那供奉祖先牌位的佛堂里去跪著,我想想該將你放到哪個院子才好蘇老爺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旁邊的沈媽媽很有眼色的走過來,將她拉了便往旁邊去︰「三小姐,快些跟我走罷

淑華無奈,狠狠的盯了春華和秋華一眼,跟著沈媽媽往側面走了過去,主院的左邊廂房里設了個佛堂,里邊供奉著容家祖先的牌位,容老爺每日早上都要跪拜了再出府上朝。

瞅了瞅淑華的背影,容老爺皺著眉頭想了想,現兒容家園子就剩下錦繡園、听濤閣和瓊枝樓沒有住人了,可將淑華安排進那三處又不大合適,想來想去便讓容夫人將右邊廂房騰了一間屋子出來︰「淑華便到主院住著罷,免得她處處與秋華不對盤

容夫人點了點頭︰「如此甚好,安柔這些日子又生了病,一直臥床不起,淑華放去碧芳院恐怕吵著她,到主院住著再好不過了,她請安也不必走那麼遠

听著祖父如此安排,秋華松了一口氣,總算是把淑華送走了,不再擔心隨雲苑里有人處處在窺探自己了。于是笑著對容夫人道︰「我去叫人將淑華的東西清出來送到主院來

容夫人板著臉應了一聲便不再搭理秋華,春華見祖母似乎有些生氣,拉了秋華便往屋子外邊走︰「真真是氣人,不知道為何她那般偏心

「還不是淑華的母親是她的佷女?」秋華淡淡一笑,跟著春華往外走,心里想著祖母對自己的成見可不是一朝一夕,自己這輩子還不知道能不能清除這成見呢。走回隨雲苑,喊了淑華那幾個丫鬟替她收拾東西送去主院,那些丫鬟們應了一句,就手忙腳亂的開始忙活起來,第二進屋子里人進人出,亂成了一片。

秋華正在屋子里歇著,就听外邊有人說話,剛剛抬起頭,就見門簾被一只縴縴素手撩了起來,門簾上邊繡著的一叢修竹正不住的在搖晃,竹葉下邊露出了一張尖尖的臉︰「四小姐安好

秋華看了看那個丫鬟,有些眼熟,該是淑華屋子里的,朝她點了點頭︰「你找我有事?」

「奴婢叫小香,是服侍三小姐的那丫鬟走了進來朝秋華行了一禮︰「今兒上午三小姐趁著四小姐不在,到屋子里邊拿了一樣東西,奴婢想著這事兒不對,所以剛剛清屋子的時候將那東西找到給四小姐送過來

秋華听了心里一驚,望了那丫鬟一眼︰「是什麼東西?」

那丫鬟走上前來將手掌攤開,上邊是一枚雞血石的印章,紅色的印泥粘在她白色的肌膚上,分外醒目。秋華見了那印章心里不住的翻騰起來,這淑華還真是變本加厲,愈發肆無忌憚了,幸好將她弄出了隨雲苑,要不是還不知道她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小香,多謝你幫我送了印章回來秋華將印章拿了過來,感激的朝小香笑了笑︰「只是你為何要這樣做呢?」

小香低下頭去十分靦腆︰「這東西是四小姐的,三小姐這般做很不好,奴婢雖說沒有用過這東西,可听人說印章是極重要的,所以哪怕是被我們家姑娘責怪,也要將這印章給四小姐送回來

「你是個明白人秋華朝綠柳點了點頭︰「去取個銀錠子來給小香

小香驚喜的抬起眼來,嘴里卻是謙讓︰「四小姐,不必給打賞了,這是小香該做的

綠柳笑眯眯的將一個小銀錠子塞到小香手中,熱絡的將她送了出去︰「你便拿著罷,我們家姑娘大方得很,對人都是極好的。♀你下次給她留心著三小姐的言行,有什麼對我們家姑娘不利的,盡管過來告訴我,少不了你的打賞!」

小香將那銀錠子緊緊的攥在手里,不住的點著頭應承了下來︰「我知道該怎麼做,綠柳姐你便放心罷

秋華透過那雕花格子窗看著小香的背影,手里握著那個印章越握越緊,這個容淑華,為何要如此針對自己?其實自己已經是處處退讓,可她偏生還要跳出來和自己對著干,今天甚至偷去她的印章——這印章對她來說不僅僅只是一個對自己身份的認證,更重要的是高祥的一番心意。

既然她要為難我,我總不能讓她欺負了去。窗前的幾樹寒梅在風里搖曳,幾片白色的花瓣被淡綠色的花萼點染,十分雅致,秋華看著那寒梅暗香,不由得下定了決心︰「容淑華,我揭穿你身份的那一日,你可不要怨我

秋華沒有去看珍瓏坊開業,容大女乃女乃還是出去走了一遭,回來向秋華說得眉飛色舞︰「今日開業可真是熱鬧,只可惜你被淑華纏上了,出去不得!你大伯父請來了人舞獅舞龍,看得旁觀的人都移不開眼楮!」

飛煙站在一旁小臉漲得通紅︰「才開業一上午,就賣了好幾樣東西,差不多六百多兩上邊去了!」她的眼楮睜得又圓又大︰「姑娘,果然這京城里的銀子就是好賺,京城有錢人多,而且是錢多人傻!」

秋華听了這話,噗嗤一聲,差點沒有把嘴里的一口茶給噴出來,她鼓著腮幫子將那口茶吞到了肚子里邊,這才笑著揉了揉肚子,一只手指著飛煙道︰「這是開業第一天,自然會要好些,你以為京城的人都是傻瓜不成,搶著給咱們送銀子!」

容大女乃女乃也是抿嘴直樂︰「飛煙說的倒也沒錯,看那些人可真是錢多人傻,看著中意的就叫管事扔了銀子,長隨便把東西抬走了,哪像在江陵,那些主顧都是七挑八選的,有時候還要跟你為著一兩銀子磨磨唧唧弄上好半日!」頓了頓,她似乎想起了什麼,很開心說道︰「那件嫁衣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問過了,听說是別人定制的都很失望,還有幾個似乎已經向張掌櫃交付了定金

秋華長長的吁了一口氣,挺直了背道︰「這樣甚好,這京城真是個好做買賣的地方

第二日秋華去主院請安的時候,听說淑華傷了風起不了床,容夫人看秋華的眼神有些不虞︰「你雖則是妹妹,可畢竟也該體恤著姐姐些,她本也是為你好,你何苦捉弄她,人在流朱閣,卻故意不告訴惠媽媽!」

秋華坐在那里低頭應了一句︰「秋華委實不知道三姐姐派人來找我,再說她傷風該是昨日早上她一直只穿了件小棉襖的緣由,她自己的身子自己都不知道愛惜,我這做妹妹便是再體恤她也不會好

容夫人听了大怒,抄起手邊的茶盞就朝秋華砸了過去︰「快過年了,你竟然在這里紅嘴白牙的咒淑華!」阮媽媽見勢不好,趕緊伸出手來將那茶盞撈在手里,那茶盞被她握得四平八穩,連一滴茶水都沒有灑出來,容夫人張大了嘴看著阮媽媽將茶盞交還到她手里︰「夫人,這可是上好的定窯白瓷茶盞,砸了有些可惜,若夫人嫌棄這只茶盞,不如賞賜給奴婢,拿了也能賣幾文錢花花

容夫人骨篤著嘴將那茶盞接了過來,嘟嘟囔囔道︰「真是有其主必有其僕,媽媽跟著小姐走慣了,眼皮子都淺了起來!這茶盞是我心愛之物,一個做媽媽的竟然也好意思和我來開口討要!」

阮媽媽笑著低頭應道︰「我見夫人隨手就這麼扔了出來,還以為夫人厭棄了,沒想原來還是夫人心愛的,那奴婢真是僭越了。夫人還是趕緊收好罷,免得磕了踫了會心痛

容夫人白了阮媽媽一眼,站了起來,沈媽媽趕緊上前扶住她的手︰「夫人,要去哪里?」

「我在這大堂坐著,心里怪不舒服,進去看看淑華好些沒有容夫人慢吞吞的由沈媽媽扶著走了進去,大堂里邊只余春華和秋華帶著丫鬟婆子們站在一處。春華朝秋華擠了擠眼楮,笑嘻嘻道︰「秋華,我看過不了多久,祖母都不會讓你來請安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許允容府送禮

小年到了,按照容府往年舊例,這會該先去族里祭拜祖先,然後族內分紅,各家各戶將族里田莊里收成、店鋪盈利領了回去,可現兒容家已經搬到了京城,自然便不再參與這些事情,容二太爺早就寫信來說過,田莊的糧米便折了銀子給他們存著,等有人進京再給他們帶過來。

既然不在江陵,這小年過得也不一樣了,容老爺甚至還要照常去上朝,容大爺和容三爺還得去府衙理事。大周給官員放假的規矩是五日一休沐,端午中秋三日,冬至七日,春節從每年的二十八開始到上元節,事假另外再算。所以即便是到了二十四,容府一早還是開了大門,馬車載著容家父子三人出去公干。

容夫人送了容老爺出門,受了春華秋華的請安禮,由淑華陪著用了早飯,正坐在大堂里和淑華說著閑話,就听外邊有管事媽媽奔了進來︰「夫人,鎮國將軍長孫帶著禮單過來了

容夫人听著「禮單」眼楮便眯了起來︰「鎮國將軍只是在我們容家才搬來京城的時候過來拜會了下老爺,也沒見他送什麼東西,心里還在想著這親家怎麼這般不知禮節,可算是上門來送節禮了

那管事媽媽伸了脖子往外邊瞧了瞧,小聲提醒道︰「夫人,那位許公子已經過來了

容夫人听了這才坐正了身子,臉上盡力擺出一副平和的神色來,才坐穩身子,就听到橐橐的腳步聲,一位穿著哆羅呢瓖嵌金絲線大氅的少年帶著兩個長隨走了進來,那少年真是生得一副好相貌,俊眉朗目,身材高挺,容夫人心里不由贊了一句,早幾年見著這許允還只覺有些青澀,可今日見了卻又大不相同了。

淑華沒有避回內室,听著說鎮國將軍長孫過來的時候,她心里忽然有些雀躍,想看看當日那白衣少年變成了什麼模樣,見容夫人沒有讓她回去的意思,于是她便坦然的坐在了旁邊椅子上。♀偷眼打量著那位青年的許公子,她將來的姐夫。

可能是出身皇族,他看上去很是高貴,想到當年在容家園子里遇著他,自己慌忙逃跑的那一幕,淑華便覺得心里砰砰亂跳,她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指尖,再看了看許允,心里忽然升起一種嫉妒的感覺。憑什麼春華就能得到這麼好的男人,論相貌才智,她哪點比得上自己?除了只是容家的嫡長孫女罷了。那種感覺在心底里慢慢的升了起來,仿佛一條小蛇在游動,伸出紅色的舌頭在舌忝著她焦躁的心,望著那幅閃著金光的大氅,淑華嘴角慢慢的浮現出一絲笑容來。

許允將禮單遞給了容夫人,陪著她說了幾句話兒,說來說去實在無話可說,覷著容夫人的臉道︰「容老夫人,允還帶了些東西是要給容大夫人的,能不能讓人帶允去見容大夫人?」

容夫人听著許允喊自己老夫人,心里已然不悅,又听說他還有東西要送給容大女乃女乃,更是不舒服,朝許允勉強笑了笑︰「自然可以心里頭卻是恨得牙癢癢的,疑心著許允送給容大女乃女乃的東西更值錢些。

轉過臉吩咐沈媽媽︰「你帶許大公子去華瑞堂這時淑華卻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朝容夫人行了一禮︰「祖母,我帶姐夫過去罷

容夫人愣了愣,搖了搖頭道︰「淑華,你便在大堂里陪著祖母罷,沈媽媽帶許大公子過去就行了

許允听著淑華的聲音朝她瞧了一眼,眼里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來,臊得淑華低下了頭,一張臉漲得通紅,疑心許允正在嘲笑自己,差點都要哭了出來。許允跟著沈媽媽離開大堂後,容夫人正色對淑華道︰「淑華,以後說話要注意分寸,你今年都要滿十三歲了,怎麼還能像小時候那般沒有顧忌。雖說許允是你的姐夫,可也該注意言行舉止,怎麼能孤男寡女的結伴而行呢

淑華委屈得似乎眼里能滴出水來,望著容夫人癟了癟嘴︰「祖母教訓得是,淑華確實沒有考慮周到,是淑華失禮了

容夫人笑著說︰「知道就好,以後注意著便是了。來,陪祖母去碧芳院看看你娘,也不知道她這病是不是好得差不多了

淑華應了一聲,走上前去和小霜扶住容夫人往大堂外邊走去,出了主院,似乎還能見著在遠處有一件亮閃閃的大氅,映著日光刺著她的眼楮。

許允由沈媽媽帶著到了華瑞堂,容大女乃女乃見未來女婿上門來送節禮,眉開眼笑的接過了那張禮單,望了望許允道︰「鎮國將軍真是有心了

許允倒也不掩飾,直接開口請求容大女乃女乃道︰「容大夫人,能不能讓我見見春華?好幾年不見了,也想瞧瞧她變了模樣沒有

容大女乃女乃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還過幾個月便要嫁去你們許家了,還怕那時候沒得見面的時候?那可是日日夜夜都能見著!」

許允見容大女乃女乃雖然口里拒絕,可眉眼的神情卻不似有推托之意,向前走了一步,像撒嬌似的對著容大女乃女乃放軟了聲音︰「容大夫人若是不答應,那我去找嘉懋,他被我磨上幾句自然會肯了,容大夫人為何不直截了當一點,免得我走彎路?」

容大女乃女乃見這個未來女婿為了見春華,竟然連撒嬌的手段都用上了,不由得哈哈一笑,指了金枝讓她帶著許允去流朱閣︰「將小姐喊出來到前院說說話便是了,許大公子可別呆太久,免得被人說了閑話!」

許允很豪爽的回答︰「有什麼閑話好說?我和春華是未婚夫妻,又不是什麼私定終身,站在院子里說幾句話都不成?誰敢說閑話,小爺我撕爛他的嘴!」

跟著金枝從華瑞堂走了出來,沿著青石小徑往前邊走,拐了兩個彎便到了一個園子前邊,金枝上前叩門︰「快些開門,咱們的姑爺來了

許允站在門口,听著里邊傳來一陣輕盈的腳步聲,心里竟然有些緊張,雖然表面上裝得滿不在乎,可這依舊不能掩飾他的那種羞澀和焦慮。見開門的只是個丫鬟,許允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望了望流朱閣前院里幾盆綠色的盆景,盆景後頭隱約有幾個女子的身影,一顆心又忍不住亂跳起來。

春華正和秋華坐在前院繡著鞋面,听丫鬟來說「姑爺」來了,不由得臉上染了兩塊紅暈,捏針的手都沒得力氣,軟綿綿的抽了下繡線,似乎連鞋面都鑽不過。冬華听說姐夫過來了倒很是歡喜,小跑到門外牽住許允的衣袖︰「姐夫,你在門外呆站著做什麼,快些進來!」

許允被冬華一拉,兩條腿不由自主便跨了進來,跟著冬華往右邊走了兩步便見著了正在繡鞋面的春華,見她拿著一根繡花針拔了老半天,也不見將那繡線抽出來,不由得哈哈一笑︰「春華,你怎麼越活越回去了,拿針的力氣都沒有了不成?」這話剛說出來心里又懊惱不已,自己難道不該說兩句好听的話兒?

春華氣呼呼的站了起來,將鞋面塞到許允手里︰「那你倒是來試試,看你能不能繡出一朵花來?我們繡花可是有講究的,該隔多少距離,繡線拉的輕重,都要事先有個估計,若是你來繡,還不知道會弄成什麼樣子!」

許允低頭看了看那鞋面兒,見那黑色絨面兒上邊繡著兩只老虎,一只已經繡完整,一只卻還只出來一半,他笑著拿了鞋面問春華︰「你這是給我繡的不成?」

春華凶巴巴的將鞋面兒搶了過來,橫了許允一眼︰「誰給你繡,我是給自己繡的!」她抬頭望著許允,總算心里不是跳得那麼快了,可他一雙眼楮老是打量著自己,帶著那狡猾的笑容,看了真是讓人生厭!

許允見自己未來的娘子凶悍的望著自己,不僅不惱反而笑了起來︰「春華,難怪你要給自己的鞋面繡老虎,瞧你這模樣,分明就是一只母老虎!」

冬華在旁邊一听有些著急,跺著腳喊道︰「姐夫,你這是什麼眼神!我姐姐要穿這麼大的鞋子嗎?她還不是給你繡的?」

許允听了這話好一陣驚喜,又將鞋面兒從春華手里搶了過來︰「給我繡的?那我得好好看看!」他打量了下那一只已經繡好的老虎,用手模了模,搖了搖頭道︰「春華,你這繡花的技術還沒到家,瞧這老虎繡得跟貓似的!」

旁邊的丫鬟婆子听了這話都吃吃笑了起來,春華瞪了許允一眼,劈手又將那鞋面奪了過來︰「我是不會繡花又如何?你用得著拿這個來取笑我?告訴你,以後不管是貓是老虎,我繡了什麼你便得穿什麼,別和我嗦!」

秋華見那鞋面兒被兩人搶來搶去,鞋面都有些皺在了一起,不由得心里好笑,走過來將春華拉到一旁道︰「大姐姐,你們難道就沒別的好說了?這不過是成親繡的嫁妝罷了,以後哪還用得著你去繡鞋面兒?去珍瓏坊買便是了

許允抖了抖身上那件大氅,金絲在陽光下發出亮眼的光來︰「還是秋華妹妹說得對,要什麼東西還不知道去買?何必自己動手繡,既浪費時間又浪費繡線!」

「嗖」的一聲,一個紅色的團子朝許允飛了過來,他唬了一跳,伸手接住了那個團子,打開手一看,卻是一團紅色的繡線,見春華氣鼓鼓的站在那里望著他,許允咧嘴一笑︰「春華,你莫要生氣,我只是實話實說

過了好一會兒,兩人才停住了吵鬧,那只鞋面兒總算是被扔到了笸籮里邊,沒有再被爭來奪去。秋華領著冬華和丫鬟婆子們避到一邊,盆景後頭只剩了許允和春華兩個,一時間忽然就安靜了下來。

春華看著許允,許允也看著春華,兩人四目相望,只覺得情生意動,又不知道要說什麼話才好,就這樣一直站在那里,就如泥塑木雕一般。秋華在旁邊听著沒動靜,心中大樂,素日里春華喜歡找她說話,這會子倒沒聲響了。她偷偷推了推冬華︰「他們不說話,你去讓他們說話?」

冬華應了一聲就往那邊跑,剛到院門口就見幾個人影站在那里,定楮一看卻是容夫人帶著淑華,于是大喊了一聲︰「祖母,三姐姐,你們怎麼過來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大水沖了龍王廟

許允狼狽的從流朱閣離開了,跟在金枝身後往園子外邊走,看著地上的枯葉重重,心里頗有怨氣。自己還沒來得及與春華說一句正經話兒,容夫人便帶著那個叫淑華的容三小姐進來了,跨進流朱閣的前院,那容夫人便拿著眼楮不住的 來 去,見他和春華站在一旁,立刻便將眼楮瞪得銅鑼大,大步走了過來。

「許大公子容夫人一張臉板得如糊窗戶的紙一般︰「雖說你與春華已經訂婚,可沒有成親之前最好還是不要私相授受,這樣說出去對我們家春華名聲可不好

得了容夫人這句話,許允與春華俱是臉色緋紅,兩人不敢再抬頭看對方,匆匆的從盆景後邊走了出來,許允幾乎是在容夫人緊盯不舍的目光里落荒而逃,才跨出院子門,就听容夫人訓斥春華的聲音在院子里響起,心里好一陣不舒服。

「似乎容老夫人不大喜歡春華?」許允跟在金枝後邊,心中很是不快,看容夫人的眼神,似乎帶著些厭惡。

金枝腳步不歇的往前邊走,口里說得風輕雲淡︰「容家本是夫人掌管著內務,後來卻被我們家女乃女乃得了這個差事

原來如此,容夫人是將氣撒在流朱閣,看什麼都不順眼了。許允知道了原因倒不生氣了,不就是一個心胸有點窄的祖母而已,礙不了什麼大事,他轉念便將這事情丟到了腦後,笑著和金枝說道︰「你們家大小姐繡花真不怎麼樣,難道嫁衣也是她自己繡的?」

金枝掩嘴一笑︰「怎麼會叫我們家姑娘自己繡嫁衣?穿了出去還不叫人笑話?長寧侯府可丟不起這個人!」金枝的揚州話說得軟糯,听得許允愣了半日才知道她說的是什麼,金枝見他一副呆呆的樣子,不由得隨口說了句頑笑話︰「許大公子既是嫌棄我們家姑娘繡技不佳,若是有心,不如去給我們家姑娘買件嫁衣,也顯出你的誠心來

金枝本是一句開玩笑的話,哪有要男方家里準備嫁衣的道理,可許允乃是不知世務的貴冑公子,哪里知道這些規矩,听了金枝這句話卻當了真,從長寧侯府走了出來,他接過長隨手里的馬韁,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京城哪家繡坊最好?」

一個長隨模著腦袋道︰「這個小的也不知道

「怎麼會連這個都不知道?」許允很不滿意轉向另外一個長隨︰「你可知道?」

那個長隨見同伙挨罵,轉著眼珠子使勁兒想︰「公子爺,這御前街新開了一家珍瓏坊,听說里邊的東西極是精致,沒有金剛鑽,不攬瓷器活,能在御前街開鋪子的,東西自然該是好的,不如去那里看看?」

許允听到珍瓏坊這名字,似乎有些耳熟,想來想去好像是方才流朱閣里容家小姐說起過,見長隨也推薦了這家,定然錯不了,心里大喜,夸獎了他一句︰「還是你機靈,前邊帶路

兩個長隨拉著馬一路走到了珍瓏坊,許允大步走到鋪子里邊,掌櫃的眼楮毒,見這位進來的年輕公子身上穿著的那件哆羅呢大氅,便知是世家大族里的公子哥,趕緊熱絡的迎了上來,一連聲叫伙計沏上好的香茶過來。

許允一擺手道︰「香茶倒是不必了,小爺是來這里買東西的

掌櫃听許允一副財大氣粗的口氣,心里樂開了花,看來是個手松的主兒,今日可又能好好的掙上一筆了。他堆著一臉笑問許允︰「不知公子準備要買什麼?我也好讓伙計給你推薦一二

許允望了望鋪子里擺設的東西,忽然被一團紅艷艷的東西吸引,走上前去一看,眼楮一亮,指著那件大紅嫁衣道︰「我正是想買件嫁衣

飛煙正站在櫃台後邊看賬簿子,听著許允說要買嫁衣,很是高興,這嫁衣現兒都標到一千兩的價格了,賣一件差不多能賺一半,她趕緊從櫃台後邊繞了出來走到許允旁邊,指著那件嫁衣道︰「公子爺果然好眼力,這嫁衣乃是我們珍瓏坊難得的精品,若是不趕緊定下來,恐怕就會缺貨了

許允上下打量了那件嫁衣一番,他對刺繡本來一竅不通,所以也看不出到底精致在哪里,只是覺得那兩只鳥活靈活現的,看上去挺有意思。「你這件嫁衣要多少銀子?」許允伸手模了模那衣料,覺得柔軟光滑,心里想著也該值個一百來兩罷。

「這嫁衣價格對你這樣的貴介公子來說自然不貴,可對尋常百姓來說,那可是一輩子都掙不出來的錢!」飛煙笑語盈盈,先送了許允一頂大大的帽子,讓他有些飄飄然起來︰「那是自然,這衣裳尋常百姓定然買不起,究竟要多少銀子?」

「不多不少,整整一千兩飛煙站在嫁衣旁邊,眼角眉梢全是笑︰「公子爺是給妹妹買嫁衣罷?難得有這麼體貼的兄長,這個做妹妹的可真是有福氣

「一千兩?」許允也唬了一跳︰「你這嫁衣是什麼做成的?竟然要一千兩!」

「公子爺,這嫁衣可不是尋常之物,咱們且將這衣料扒拉到一旁,單單說這上邊的寶石就值差不多七八百兩銀子,這金絲銀線,這繡娘的手工,再加上衣料和衣裳裁剪,一千兩銀子都只能勉勉強強賣個成本價兒,若不是見著公子爺體貼妹妹,我早往一千兩銀子上邊開了口,哪會只說一千兩!」飛煙見許允似乎被她說得意動,拈起衣裳的一角讓他看︰「公子爺,你看看這寶石,可是真材實料的碧璽紫玉和黑晶,你是個識貨的,自然知道價錢

這嫁衣上邊的寶石都金玉坊,因為不用大塊寶石,都只要一些邊角碎料,所以其實最多也是三四百兩銀子便包圓了,可許允卻不知道其中關系,看了看那嫁衣上的寶石連連點頭︰「果然不錯,確實該值這麼多銀子

飛煙見許允點頭,很是高興︰「公子爺,你要不要定一件?」

「要,當然要!」許允眼前仿佛浮現出春華穿著這嫁衣的模樣來,幾年不見,這容大小姐長得比原來更好看些了,只是說話時那種犀利勁頭卻一點也沒有減。過幾個月她便可以穿著這衣裳和自己成親了,許允一想著這事,心里邊便美滋滋的,這嫁衣別說一千兩,便是兩千兩,他也願意出。

「那還請公子爺到這邊付了定金,寫清府邸,嫁衣做出來以後我們自然會去府上通知公子爺的飛煙伸出手來朝櫃台那邊做了個手勢︰「公子爺請

「嫁衣做出來?」許允指著掛在衣架上的衣裳道︰「這不就有一件?」

「公子爺,這件是別人定了去的,你若是要我們珍瓏坊可以替你趕制出來,大約五個月便能做好飛煙見許允站在那里不挪窩兒,心里有些焦急,這生意莫非是談不成了?

五個月?許允眼楮轉了轉,婚期定在四月二十,現兒都十二月二十四了,哪里又能趕得上日子?這時他身邊那個長隨低聲在他耳邊說︰「大公子,別听她瞎說,這件嫁衣,從這珍瓏坊開業便掛在這里,都這麼久了還不見有人來取走,肯定是故意掛在上邊引著旁人來定制的。無商不奸,這珍瓏坊定是故意拿著這話來糊弄旁人,讓別人只覺衣裳金貴,一個個昏頭昏腦的交定金呢

許允听那長隨一說,頓時覺得有道理,也不搭理飛煙,從腰間系的荷包里模出了一張一千兩的銀票交給長隨︰「你去將這銀票給那掌櫃轉過身去,許允三下兩下便將那嫁衣從衣架上扒拉了下來,一團團抱在懷里大步朝門外走了去。

飛煙一見許允竟然要強行將那嫁衣買走,唬了一大跳,追了上去便去拉許允,還沒到跟前,便被許允的兩個長隨攔住了︰「你這不知輕重的丫頭,還想冒犯我家公子爺不成?他又沒少付你一兩銀子,你何必來糾纏不休?」

許允哈哈一笑,翻身上馬,指著飛煙道︰「你們做生意的人最是奸詐,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還不知道你們心里打的小九九?小爺銀子付了,衣裳拿走了,你便不要再來糾纏了!」說罷揚鞭打馬飛快的往前邊跑開了去,那兩個長隨見自家公子爺跑遠了,也不管飛煙了,松開手便快步跟了上去。

飛煙跌跌撞撞的追了出去,可畢竟還是沒有男人跑得快,一會兒便不見了許允和兩個長隨的蹤影,她拖著疲憊的身子走回到珍瓏坊,爬上台階走進鋪子里邊,見衣架上邊空空如也,心里大為悲傷,軟軟的坐在地上,抱著衣架大哭了起來。

張掌櫃見飛煙哭得這麼傷心,趕緊走上來安慰她道︰「飛煙姑娘,你就別傷心了,那位公子爺沒少給銀子,匯通錢莊的銀票,大周通兌,咱們又賺了一筆抬頭看了看那個衣架,張掌櫃嘆了口氣︰「雖然我知道主家的意思是想讓這衣裳吸引更多的人來買,只是總會要被賣掉的,今日賣和明日賣不是沒什麼兩樣嗎?以後還會有更好看的衣裳過來

听了張掌櫃的安慰,飛煙反而哭得更凶了︰「掌櫃的,你快別說了,你不懂,你什麼都不知道!」這可是大小姐的嫁衣,現在被那個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公子搶了去,大小姐成親那日該穿什麼出嫁?飛煙坐在那里捶胸頓足,她該警惕些的,那公子爺長得賊眉鼠眼,一看就不是個好人,自己怎麼便放心放意的讓他留在嫁衣旁邊呢?「我真該死,我真該死!」飛煙懊惱的捶著自己的胸口,心里仿佛被什麼壓著一般,沉得喘不過氣來。

「不行,我得趕緊告訴姑娘去飛煙站起身來,擦干了眼淚,飛快的朝長寧侯府跑了去,跌跌撞撞推開隨雲苑的門,就見著秋華站在前院正在逗弄著嘉徵。飛煙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眼淚止不住的流了出來︰「姑娘,我對不住你!大小姐那件嫁衣,被人強行買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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