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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陵容氏傳 133腦殘人痴心妄想

作者 ︰ 煙

許允回到自己府里不久,便有長寧侯府的下人來請他過府一趟,許大夫人望著兒子一臉笑容︰「恐怕是和你商量迎親的事兒?就這麼些天了,是該好好的商量下。♀兒,母親陪你一道過去

許允擺了擺手︰「母親,不過是些微末小事,哪能勞累母親動身?我去去便回,若是有什麼大事允不能做主,再回來討母親的示下

許大夫人听了心里舒服,點了點頭道︰「你去罷!」望著兒子高大的背影,許大夫人心里比灌了蜜還甜,兒總算是要娶親了,她盼這一日可盼了不少日子了。

來到長寧侯府,門房認得他,作揖打躬的將他迎了進去,許允帶著許安慶和許安康大步走到了主院的大堂。踏入大門一看,里邊坐了不少人,春華正挨著容大女乃女乃坐著,見他進來,板了一張臉,沒有一絲笑容。

許允心中奇怪,走過春華時朝她輕輕眨了眨眼楮,可春華就如沒有看見一般,只是端著臉坐在那里。許允心里有些發懵,白天見著春華,她還對自己笑得燦爛,怎麼才這一會子功夫便換了一張臉?

「許大公子,請坐容老爺在許允行禮過後指著右邊一張椅子讓他坐了下來︰「今日這麼晚了還請許大公子過來,是想來求證一件事情

許允听了容老爺的話,似乎並不是想商量出閣那日的事情,不由得疑惑的看了容老爺一眼︰「長寧侯請問,若是允知道,定會知無不言

容老爺望著許允那副坦蕩的模樣,話到嘴邊又停了下來,畢竟只是听著淑華一面之詞,若那事並不是淑華所說,他這張老臉往哪里擱?許允坐在椅子上,正等著容老爺說話,可見他忽然又緘口不言,更是一頭霧水︰「長寧侯,究竟是一件什麼事情?」

「許大公子,今日下午你可與我們家淑華在一起?」容老爺思前想後,這事情重大,又干系著淑華的名聲,雖然他不相信許允會做這樣的事情,可還是只能問個清楚。

「是許允點了點頭︰「今日下午我遇到了容三小姐

大堂里立刻一片沉默,容老爺實在不好再開口追問下去,春華听了許允的回答,嘴巴撇了撇,幾乎便要落下淚來,容大女乃女乃趕緊握住她的手,示意她鎮靜,繼續往下邊听,可心里邊卻是憤懣,這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自己原以為見許允是個不錯的,對春華格外貼心小意,看似倒有一片真情,沒想到他轉背便與淑華攪到了一處,這天下的男子究竟有幾個是真心真意的?春華若是嫁進了鎮國將軍府,還不知道到時候要納幾房姨娘呢!

許允見大家的反應都很奇怪,心里只覺得這氣氛怪異︰「長寧侯,若是只求證這一件事情,我已經答復了,如沒有旁的事情,我便回府了

容夫人在旁邊見著容老爺好半日沒繼續往下邊說,不由得有些著急,拉長了一張臉兒開口道︰「許大公子,你這事兒可做得真不地道,眼見著要和春華成親,怎麼又搭上了淑華?這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那我們長寧侯府也只好吃了個暗虧,打算幾時抬了淑華過去?」

許允驚駭得幾乎要跳了起來,今日下午他是遇著淑華不假,可怎麼又扯到搭上了淑華這事情?還要他將淑華抬了過府,這不是在打春華的臉?他盯著容夫人的臉正要說話,就听容老爺厲聲說道︰「長寧侯府的小姐哪有給人做妾的道理?夫人,你便休說這事,我只是想問問許大公子,為人豈能是這樣,到處沾花惹草,可是正經男子所為?」

春華氣呼呼的站了起來走到許允身邊,伸手便將頭上的簪子拔了下來扔到了許允旁邊的桌子上︰「祖父,雖然鎮國將軍府門第高,世人都巴望著將自己的女兒嫁到那里邊去,可春華擇夫婿只看對方人品,像許大公子這樣的人,春華還看不上!」她抬臉看了看許允,輕蔑的瞟了一眼︰「許大公子,這是你送給春華的及笄禮,春華自知身份低微,高攀不起,還請許大公子將這簪子收回去罷

許允騰的一聲站了起來,伸手便將春華拉住︰「春華,今日發生了何事?怎麼你們一家人說的話都這般怪異?」

春華被許允拉住手,一種溫熱的感覺通過手心傳了過來,她心里的委屈不由自主全被這種溫熱的感覺激發了出來,回頭望了許允一眼,身子都微微發顫︰「許大公子,你玷污了我三妹妹的清白,做下了這種為人不齒之事,還想要我容春華安安心心的披了嫁衣嫁你不成?」

許允只覺得耳邊響了個雷一般,震得他都有些發暈︰「玷污你三妹妹的清白?你在說什麼話!」轉眼看了一眼大堂里的人,除了容老爺和容夫人便只有容大爺一家,容三爺、容家三少女乃女乃和淑華都沒有見到。許允有些焦躁︰「長寧侯,容淑華在哪里?快些喊了出來讓她和我對質!」

「女兒家清白可是大事,我三妹妹已經傷心得哭暈在房間里了!」春華望著許允,譏諷的笑了笑︰「你想要對質?恐怕是想脅迫她閉嘴罷!」

「春華,咱們不是說好要相互信任?為何你忽然便像換了個人一般?」許允心里很是慌亂,抓住春華的手不放︰「你那三妹妹是什麼樣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難道就這樣輕易被她的話騙了去不成?」

春華眼中含淚,手不住的發抖,許允的眼神很是真誠,讓她忽然間疑惑了起來。她本來不願相信淑華說的話,可誰會拿自己的清白開玩笑?淑華跪在那里說得激動,口口聲聲說對不住自己,說到激動處竟然昏了過去,這不由得讓春華也有幾分相信。可現在見著許允的神情,她忽然又覺得自己想錯了,可能這一切全是淑華搗的鬼。

「長寧侯,容三小姐不至于一直昏迷不醒罷?若是她不醒來,我便請一個大夫來給她針灸刺穴,她便該能醒了許允有些暴躁,無端被人冤枉的感覺真是難受︰「我不能平白無故就被人誣陷了,更何況是奪人清白這種事情,無論如何我要與容三小姐當面對質!」

「姐夫嬌滴滴的一聲讓眾人側目而視,就見淑華被她的貼身丫鬟扶了出來,一雙眼楮淚汪汪的看著許允︰「姐夫,我知道你不想讓大姐姐知道這件事情,可這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便無法挽回淑華全然不顧許允越來越黑的臉,自顧自的說了下去︰「淑華的清白已經給了姐夫,這輩子便只能跟著姐夫了,大姐姐乃是太後娘娘親自指婚的,淑華自知不能與大姐姐相提並論,只求能給姐夫做個小妾,一輩子服侍姐姐姐夫便好,還請姐夫成全了淑華罷

許允咬牙切齒的望著淑華,一張英俊的臉都有些扭曲︰「容三小姐,究竟是誰奪了你的清白,你自己心里很是清楚,我本還想給你掩飾一二,沒想到你這般不要臉!」許允望了望容老爺道︰「長寧侯,這事關乎貴府門風,所以我本想將這事兒掩了下來,可沒想到貴府三小姐竟然連臉面都不要了,那我何必替她保密!這腌事情說出來只怕會髒了我的嘴,安慶,你來向長寧侯來說說清楚

許安慶應了一聲,走上前來便將淑華被余三公子勾去他的別院,小荷請許允前去營救的事情說了一遍,末了氣憤的添上了一句︰「這世道人心不古,原來竟是不能做好人!早知道我也不必勸我家公子為了長寧侯府的名聲前去營救容三小姐了!」

容老爺轉臉望向淑華,氣得全身都在打顫︰「淑華,可是這樣?」

淑華嗚咽一聲跪倒在地,連連搖頭︰「那余三公子雖然脅迫了我,將我縛在床上,可還沒有得手之際,姐夫便闖了進來,他見我赤著身子,一時沒有把持得住,撲上床來奪去了淑華的清白……」流著淚望向許安慶,淑華哭得泣不成聲︰「他是姐夫的長隨,自然要為姐夫說話,怎麼會說他們家公子的不是?」

許允被淑華捏造出來的這一番話氣得臉紅脖子粗,可偏偏又沒有旁人能證明他沒做過這事兒,不由得急躁起來,模到腰間就要去解鞭子,許安慶見了一把拉住他的手,轉臉望著跟著跪在地上的小荷道︰「容三小姐,你既然說我是我們家公子爺的人,說出來的話不可相信,那麼何不讓你的貼身丫鬟說說這事兒,看究竟是不是你說的那樣?」

淑華挺直了背,看了看跪在身邊的小荷,伸出手掐了她一把︰「小荷,你便說說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小荷抬起頭來,一眼便望見了許安慶那焦急的眼神,又轉臉望了望兩眼帶淚的春華,想了又想最終下定了決心︰「老爺,夫人,事兒是這樣的,今日三小姐私自出府,遇著了禮部余尚書的三公子,三公子邀小姐去他別院小坐,小荷勸阻未果,小姐便同余三公子去了他的別院,小荷正在著急的時候,在街頭遇見了許大公子

容老爺听著淑華這般放蕩,隨便一個男子邀約都能答應,一張老臉羞得通紅︰「後來究竟是怎麼樣了?你給說說清楚,不能有絲毫隱瞞!」

小荷咬了咬牙齒,也不看淑華在旁邊擠眉弄眼,一口氣說了下去︰「許大公子帶著長隨闖進余三公子的別院,在最里邊那一進屋子听到了小姐的哭喊聲,踢開門進去時,小姐和那余三公子正在床上……」

「啪」的一聲,小荷臉上挨了重重的一個巴掌,淑華指著她怒罵︰「你這賤婢,為何胡編亂造,事情分明不是這樣!難道是我素日里對你下了些重手,你便在這緊要關頭來報復我不成?」

小荷被淑華一個巴掌扇得眼前一片發花,耳朵里邊嗡嗡響,嘴角還流出了鮮血,可她依然很堅定的將話說了下去︰「奴婢趕進去的時候,小姐被縛在床上,身無寸縷,余三公子也沒有穿衣裳被許大公子踢到了牆角,床上有些血跡。許大公子將小姐救出來就帶著長隨走了,小姐和我是這位長隨大哥雇馬車送回府的,門房可以作證小荷抬起頭來看了淑華一眼,嘴角露出一絲淒涼的笑容︰「姑娘,小荷知道若是我說出了事情的真相,小姐必然會身敗名裂,小荷本不該背叛主子,可昧著良心去誣陷一個好人,小荷也做不出來咬了咬牙齒,小荷一頭朝黑檀木桌子撞了過去︰「小荷甘願領罰!」

一條身影跳了起來,一把拉住了小荷,只听細微的響了一聲,小荷的頭還是踫到了桌子腳,可是因著被人拉住,所以並沒有撞得很重。她抬起頭來含淚望著許安慶︰「安慶大哥,你不該出手救我

許安慶嘆了一口氣望著小荷道︰「我不僅要救你,我還要向容老夫人相求,娶你做媳婦!」

第二百三十八章糊涂賬塵埃落定

「你這賤婢,竟然暗地里和許大公子的長隨勾搭上了,故此來污蔑我!」淑華本已經是深深絕望,見著許安慶拖住小荷,說出了那一番話出來,她便猶豫撈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跳了起來︰「賤婢,你吃里扒外,誣陷我的清白,你對得住我,對得住容家嗎?」

容大女乃女乃在旁邊見著這一幕,心里自然知道了真相,這才放下心來。轉臉看了看春華,見她臉色已經緩和,暗暗點了點頭,春華也不是個糊涂人,這大堂上恐怕除了那個偏听偏信的婆婆,沒有一個人會相信淑華說的話。

「容三小姐,你再放潑耍賴也沒有用許允皺著眉頭看著淑華哭得梨花帶雨,沒有半點同情,聲音如寒冰一般涼︰「你要放潑耍賴便去余府鬧騰,或許那余三公子看在你這張臉的份上,能收了你做第五個小妾也未知

許允轉過臉來,看著春華的眼楮道︰「春華,我許允是怎麼樣的人,或許你現在不太清楚,以後你自然會知道。我許允乃是堂堂正正的男兒,怎麼會做出這種豬狗不如的事情來?」他從桌子上將那簪子撿了起來放回到春華的手心︰「春華,咱們不是說好要互相信任嗎?你不會不相信我,卻听信了你那三妹妹的話罷?」

春華緊緊的握著那支簪子,望著許允真誠的眼神,心里有幾分羞愧,輕聲道︰「我心里明白

許允咧嘴一笑︰「明白就好,我們一定要互相信任。♀若是連這個道理都不懂,那便連毛娃子高祥都比不上了

容大女乃女乃在旁邊听得又好笑又生氣,高祥是毛娃子?也只比他許允小了兩歲罷?許允那般說,好像他自己便七老八十了一般。看著許允和春華兩人並肩站在一處,相視而笑,容大女乃女乃倒也放下心里的一塊大石頭,這事情總算是說清楚了,面前站著的兩人可不是一對佳偶?

容老爺卻沒有這麼輕松的心思,他望著一臉驚慌的淑華,又望了望被許安慶扶住的小荷,只覺頭大如斗,早知如此,這個孫女便該一直關到江陵的月華居,不能讓她跟著進京來。可現在懊悔也沒有用了,這淑華又捅了個這麼大的漏子,還等著他去收拾呢!

「許大公子,我們將淑華還能指錯人不成?」容夫人慢吞吞的開口了,淑華的清白已經丟了,這已經是無可彌補的事情了,只能想辦法做最大限度的彌補。給許允做小妾與給那余三公子做小妾,兩者比較來說,抬進鎮國將軍府會更好些,不說那余三公子已經有了四房小妾,就說許允的正妻是春華,淑華是妹妹,自然會得些照顧。

「容老夫人這話是什麼意思?」許允心情剛剛放松些,就听容夫人不咸不淡的來了這麼一句,又暴躁了起來︰「莫非是想要強著我納了淑華做小妾不成?」

容夫人愕然的望著許允,原以為自己是長輩,許允該不會有相左的意思,只會乖乖的听她的吩咐,沒想到這許大公子竟然這樣跋扈,連長輩都不放在眼里!「許大公子,怎麼說你也是我長寧侯府的孫女婿,我說話,你自然該恭恭敬敬听著才是容夫人按了按胸口,只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我們家淑華現在已經落到了這種地步,難道你就忍心袖手旁觀不成?抬她了去做小妾,只不過多一個人吃飯,難道鎮國將軍府連一副碗筷都添不起?」

「這不是添副碗筷的問題許允面色沉沉,很是不快的望著容夫人︰「容老夫人這般說,豈不是逼著允承認做下了那等事情?允為人磊落,是我做的事情絕不會推托,若不是我做下的,旁人就是想賴,也賴不到我身上來!」

「夫人,休得多言!」容老爺沉著臉吼了一聲,朝許允點了點頭︰「許大公子且先回府罷,這里已經沒有你的事了,容家還得多謝你將這事遮掩了下來

畢竟還是容老爺通情達理,許允朝容老爺拱了拱手︰「既然如此,允便先走了

「公子爺……」許安慶在旁邊低聲喊了一句,許允回頭望了望許安慶和小荷,又看了看容夫人︰「容老夫人,若是要往鎮國將軍府抬人,就把這個抬過來罷,我長隨正好是要找媳婦的時候了,貴府這個丫鬟是個不錯的,容老夫人不如成全了這段姻緣

容夫人見著許允說得張揚,完全沒有把她放在眼里一般,氣得臉紅脖子粗,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容老爺見自家夫人那模樣,生怕她又說出什麼驚人之語來,趕緊在一旁點了點頭道︰「不過是一個丫鬟,這有何難?只是得先問過小荷才是,我們長寧侯府從來不做強人所難之事

小荷听著容老爺問她,心中升起了一些希望的微光,點了點頭︰「老爺,我願意嫁給安慶大哥

容老爺對容大女乃女乃叮囑了一句︰「給春華的陪嫁丫鬟都定下來沒有?將小荷加個名字進去,到了鎮國將軍府以後便讓她配人罷

容大女乃女乃趕緊回復︰「八個陪嫁丫鬟都已經定好了,不如就把小荷的名字添在陪嫁嫂子里頭,反正去了那邊也是要和這位長隨成親的,先將她越級做了嫂子罷

許安慶听了心中歡喜,向容老爺和容大女乃女乃道了一聲謝,望了望小荷,低聲對她說道︰「你好生照顧好自己,過幾日便跟著大小姐過來罷

小荷含淚望著許安慶跟了許允往大堂外邊走,沒想到自己竟然還會有人喜歡,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在老爺跟前求了她去做媳婦,一陣歡喜,又一陣羞澀,不由得低下了頭去。

「小荷,你今便跟著大小姐回流朱閣罷,今日起你就算是流朱閣的人了容大女乃女乃見這大堂上已經沒有自己家里什麼事,朝小荷點了點頭,與容大爺一道帶著春華和秋華走了出去。小荷得了這話兒,趕緊從地上爬了起來,緊緊的跟了上去。

「淑華,這可如何是好?」容夫人愁容滿面的看著眼淚汪汪的淑華,見她一雙眼楮腫了老高,心里也是難受︰「你怎麼便這樣不當心!」

淑華捂著臉哭得傷心,原本以為栽贓到許允身上,他對自己有一絲情意,又有祖母出面安排,他自然會抬了自己去做小妾,沒想到他竟然是這樣肆無忌憚,不僅和祖母頂撞,而且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這輩子自己算是完了,丟了清白,許允又不願納她為妾,自己的真實身份說不定馬上就會被揭穿,淑華陷入了一片極度恐慌之中。

「看來上回關你在月華居的日子短了些!」容老爺看著淑華哭哭啼啼,心里就無比煩惱︰「你生性不安于室,自己跑了出去做下了這等事情,還有臉哭不成?不如拿根繩子勒死自己便一切清淨!」

「老爺,你別嚇唬了淑華!」容夫人听了心痛,趕緊將淑華拉到自己身邊,斜眼望了容老爺一眼︰「毓兒衙門里事情多,安柔又時常生病,沒有好好管束著她,一時疏忽被那余三公子得了手……」她抬起手來給淑華擦了擦眼淚︰「你姐夫究竟有沒有對你做那種事兒?」

「你還在護著她!你還去問她這事情?允怎麼會是那種人!」容老爺見容夫人將淑華拉在一旁,就如母雞護雛一般,心里氣惱,將淑華扯了過來,照著她的臉 里啪啦的扇了好幾個巴掌,淑華的臉立刻腫了幾分,就如那發酵的饅頭一般。

「老爺……」容夫人縮在一旁不敢伸手將淑華拉過來,只能畏畏縮縮道︰「事已至此,允不願納了淑華,咱們便去和余府送個信兒,將淑華送去余府罷,好歹也是個正二品的官兒,淑華也不至于缺衣少吃

「將淑華送給別人府里做妾?」容老爺喘著粗氣將桌子拍得砰砰響︰「長寧侯府的小姐給別人去做妾,說出去還不叫人笑掉大牙?夫人,以後你便不打算出去赴宴了?京城權貴圈里到時候都在譏笑這事,你走出去可還有臉?」

「來人!」容老爺大喝了一聲︰「將三小姐拖回她的房間,將門反鎖起來,不允許她出門!安排兩個婆子,每日給她送三次飯,送洗漱用的水,其余再也不能有人和她接觸!」

淑華眼前發暈,一只手捂住了臉愕然的看著容老爺,身子搖搖顫顫幾乎要倒下去,容老爺這般吩咐,大約是想把她關起來,以後她便再也出不了門,不能參加那些宴會,也再也沒有精致的衣裳首飾穿戴了!

「祖父……」淑華眼里含淚,楚楚可憐的望向容老爺,但容老爺卻絲毫不為之所動,望著站在那里的沈媽媽沉下了臉︰「還不快些動手?」

沈媽媽從未見過容老爺這般嚴厲的眼神,嚇得抖了抖身子,拉了拉容夫人身邊站著的小霜,兩人走了過來,不管淑華如何扭動身子,還是將她拖著進了旁邊的廂房︰「三小姐,你便消停些,總歸得等老爺消了氣,夫人在旁邊多說些好話,這才好將你放出來

淑華癱坐在床上,看著沈媽媽和小霜走了出去,就听「 嗒」一聲,外邊掛上了一把鎖,淑華絕望的撲到了門口,拼命的怕打著房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小霜在外邊嘆了口氣,低聲說道︰「三小姐,奴婢不能不听老爺的話,還望你體諒些!」

第二百三十九章存心事尋尋覓覓

暖黃的光線將屋子點染得十分溫暖,彈墨錦緞的坐墊早已撤下,換上了絲織的墊子,桌子上擺著一盆盆瓜果點心,圍著桌子坐了容大女乃女乃春華和秋華,三個人正在說著閑話。

「女乃女乃,姑娘睡得很是安穩門簾掀了起來,銀花的臉在那勾繡著翠竹的簾子底下晃了晃︰「你便放心罷!姑娘今兒晚上玩得開心,早就疲乏了,頭一挨著枕頭便落覺了!」

容大女乃女乃點了點頭︰「知道了,你去罷,好生照看著小姐!」轉過臉來沖著春華和秋華笑了笑︰「畢竟年紀小,心里不用存事情,睡得可真安穩!秋華,你最近又睡得不好罷?見你眼楮下邊兩個黑眼圈兒!這事情不用著急,既然已經起了個頭兒,咱們便不用慌,只用撈著手兒在旁邊看熱鬧便是!」

秋華將手伸了出來拿起了桌子上的茶盞,揭開蓋子慢慢喝了一口︰「大伯娘,我也不想著急,可真就恨不能馬上拆穿碧芳院里那位的把戲!現兒瑞喜班那個文班主倉皇出京,阮媽媽已經追了過去,還沒見回來,我心里頭自然著急

那文班主被容三爺抓了個現行,一拳頭將容三爺打到一邊便去了前院,將院門鎖了,不敢再往後院來,一邊叫人清點東西,一邊又讓人繞到後門偷偷去看動靜,得知那位來捉奸的老爺已經揪著賈安柔走了,這才稍微放下心來︰「快些打點行李,咱們馬上離京!」

吳香蘭抱著兒子正在前院走動,听著文班主催促,頗感奇怪︰「怎麼就走了?還只來了七八日呢!不是說要住一個月的嗎?京城的銀子好賺,唱了幾天堂會就積了五六百兩銀子,別處哪有這里的行情!」

文班主一邊收拾著自己的東西,頭也不抬︰「你知道什麼!還真想在京城吃了官司不成?別再嗦了,快些走罷!」

吳香蘭听了心頭一驚,望著文班主衣裳不整的模樣便有些來氣,將手中的兒子交給站在一旁的小桃紅,沖了過來將文班主手里頭的那個包袱給奪了摔倒一邊︰「是不是你又和哪家的夫人小姐勾搭上了?是她府里找上門來了不成?」

文班主將衣裳攏了攏,看著眼前橫眉怒目的吳香蘭,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我還不是為了咱們瑞喜班?現兒事情發了,只能趕緊走才行

吳香蘭一坐了下來,呼哧呼哧直喘氣兒,伸出手來指著文班主罵道︰「為了瑞喜班?小白玉小翠喜出去還能拿些銀子回來,你的銀子在哪里?我可一絲影兒都沒見著!口口聲聲說為了瑞喜班,你自己模著良心說話,瑞喜班被你帶累成了什麼樣子!」吳香蘭說到激動之處竟然落下淚來,從袖子里掏出手帕子擦了擦眼楮︰「當年咱們在杭州好好兒的,爹爹還打算買個宅子安頓下來,結果你出了這樣的事情,瑞喜班被迫出了杭州,沒了個落腳的地方,到處漂泊……」

「那還不是你一定要留著我?」文班主皺了皺眉頭︰「那時候你哭哭啼啼拉著我不放,說肚子里邊有了我的骨肉,一定要我留下來,你爹看了不忍心,才決定帶著瑞喜班離開杭州的,你說,是不是你的錯?」

吳香蘭捂著胸口好半日說不出話來︰「你真是狼心狗肺,這種話也說得出來!罷了罷了,算是我看錯了你,你要走便走,瑞喜班反正是不走了!免得到時候你又說是我的錯!」

文班主見吳香蘭說得堅定,似乎已經吃了秤砣鐵了心,也不說多話,撿起被丟到一旁的包袱,背在身上,大步朝外邊走了去。

吳香蘭呆呆的望著那高大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視線里,似乎被人抽走了一根骨頭,趴在床頭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小桃紅抱著弟弟怯生生的靠近了吳香蘭,扯了扯她的衣裳︰「娘,你快莫哭了,爹爹說不定過幾日便回來了,後日咱們還有堂會呢,先想著該怎麼對付著過去才是,畢竟瑞喜班可以少一個唱老生的,但卻不能沒有班主

吳香蘭直起了身子,望著小桃紅手中的嬰兒,擦了擦眼淚︰「小桃紅,你說的是,沒了你爹,咱們瑞喜班照樣還要吃飯!」

文班主背著包袱急匆匆的往京城碼頭走了過去,包袱里裝著他的貼身衣物和幾張銀票。多年在外邊漂泊,他早已厭倦了這種生活,今日終于借了這件事情將瑞喜班這副擔子卸了下來。身上有銀子,他還怕啥!隨便到哪里找個地方落腳,拿著這幾百兩銀子開個小鋪子,只要自己勤快肯做事,不愁養活不了自己。

碼頭有一條船即刻便要出發,文班主急急忙忙跳上了那條船︰「船老大,載我一程!」就听身後「撲通」一聲響,船老大和文班主回頭一看,就見有個四十多歲的婦人從碼頭上跳到了船上,船身搖了幾下,慢慢的又變得平穩了。

「船家,也載我一程那婦人從袖袋里模出了一點碎銀子,看得船老大眉毛都飛了起來︰「這位大嫂快些坐下,馬上就要開船了

「不知道阮媽媽有沒有追到那個文班主秋華嘆了一口氣,盯住那跳躍不定的燈,心里也心上心下︰「那文班主在戲班子里多年,從小也學了些拳腳,听說當年他演武生還很有名氣,我怕阮媽媽吃了虧去

容大女乃女乃沉默了一下,將手蓋在秋華手背上邊︰「你便放心罷,阮媽媽可已經算得上是是江湖好手了,哪里能在那文班主手下吃虧!對了,江陵和杭州那邊的人快來了罷?」

「那接生的張穩婆與冬梅皆已經踫面了,由飛紅帶著上路了,這兩日便該到京城了秋華穩了穩心神,目光有些惆悵︰「我只是有些擔心,若是祖父知道了這事兒的真相,還不知道會氣成什麼樣子?要是將祖父氣著了,真真是大不孝

「若你讓容家混入了他人的血脈,那更是大不孝!」容大女乃女乃收斂了笑容望向秋華,聲音逐漸冷了起來︰「秋華,我以為經過這麼多事情,你的心該硬了不少。你自己想想,在去杭州的船上,淑華想推你落水,去年寶相寺里又設計想陷害你,到今日她竟然痴心妄想進鎮國將軍府與春華共事一夫,她的心思有多狠毒!不是容家人便不會給容家設想,若還讓她在咱們長寧侯府呆下去,還不知道會有什麼禍事!」

秋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回想著今日淑華的那模樣兒,雖然哭得委實可憐,但這一切也只能怪她自己,若不是跟著那余三公子出去,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一個女子失去了清白,議親都成了困難,即便自己不揭穿她的身份,恐怕嫁到夫家也會被休了回來呢。

「春華、秋華,婦人之仁最最要不得,咱們要有惻隱之心,可那也該是要看對誰而言容大女乃女乃見春華和秋華兩人似乎都在沉思,一手握了姐妹倆一只手,細細叮囑︰「淑華怎麼著也得不了好去,要是還將她留在府里,當做沒有這事兒發生,到時候嫁到旁人府里被人發現了婚前失了貞潔,婆家一鬧了起來,丟臉的還不是咱們長寧侯府?你們祖母偏心淑華,恐怕會為了她和你們祖父去鬧,咱們怎麼著也不能心慈手軟,只有將她的身世揭露了,才能讓你祖父痛下決心

春華抿嘴笑了笑︰「母親,不用你交代,在這府里頭看了這麼久,該怎麼做,我心中早就有數。我現兒就怕祖母明日真會去宮里請御醫給那三少女乃女乃來看診,今日那位端王世子妃給祖母出了個主意,我看她那模樣,大抵是動了這個心思!」

「也不知道究竟碧芳院那三少女乃女乃是犯了什麼病?」金枝在旁邊接了話,細聲軟語的說了起來︰「我派人去打听過了,可碧芳院里的丫鬟們諱莫如深,誰也不肯開口透露一星半點消息,只知道那三爺今晚沒有回來,不知道去做什麼了

容三爺下午從詹事府應了卯回來,見著淑華給賈安柔送飯,氣不打一處來,又疑心著淑華不是自己的骨肉,伸手將她的衣裳給扯開,淑華倉皇著逃跑,賈安柔尖叫著從床上跌了下來,撞到了腦袋,真正兒暈了過去。

容三爺走上前踢了賈安柔一腳,桃花在旁邊看得膽戰心驚,怯生生的走過來扶起賈安柔,小聲喊道︰「三爺,三少女乃女乃都這副模樣了,你還是體恤著她一點罷!」

容三爺叉開五根手指便甩了桃花一個巴掌︰「不知趣的東西,還不給爺滾到一旁去!」說罷又伸出腿來去踢賈安柔,桃花見狀奮不顧身的抱住容三爺的腿哀求道︰「三爺,三少女乃女乃可是你的表妹,若是讓賈家知道了,還不知道會不會鬧到京城來呢!三爺,你和三少女乃女乃成親也這麼久了,為何如此下得了手去?即便她再犯了什麼錯,攤到桌面上說,該怎麼懲罰便怎麼懲罰,也不至于這麼毒打她罷!」

容三爺被桃花抱著腿動彈不得,盯著躺在地上的賈安柔,眼楮里邊幾乎要冒出火來,氣呼呼的喘了兩口粗氣,把腿抬了起來將桃花踢到了一旁︰「快些給爺滾到一旁去!」桃花滾到了賈安柔身邊,驚駭的看著容三爺,不知道他準備要做什麼,就見容三爺背了手兒在身後,大步走了出去,這才松了一口氣。

容三爺心里頭想著,總該要找到那個奸夫,將這兩人捉到一處千刀萬剮了才能讓自己出了一口惡氣,所以帶了長隨出去找那奸夫。他上午在甜水井胡同捉jian,頭暈腦轉,也沒有看清楚究竟是什麼地方,心里還想著那錢三自然會跟著他到處走,沒想到轉眼就尋不到錢三的人影,現在出去更是一片茫然,在京城轉了大半個晚上,還沒找著地方。

垂頭喪氣的回來,見賈安柔醒轉躺在床上,容三爺心中有氣,走過去揪住她劈頭蓋臉又是一通打罵,直到手累了才轉去杏花房里歇息。杏花見著容三爺過來,心中歡喜,趕緊依偎了過去各種撒嬌撒痴,沒想到被容三爺一把推在角落里,縮在那邊好半天不敢說話。

「你去那小床上歇著容三爺踢了鞋子便滾到床上,睜著眼楮看了看屋頂,翻來覆去的只是落不了覺,直到半夜才迷迷糊糊閉了眼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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