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所料不差,這一次是真的全城瘟疫,無人幸免。t在猴子來之前,又猛增了二十多名病例。我雖然只是頭暈,但估計也差不離了。」她淡淡地開口,面色沉靜如水。
「怎會如此!」經護法難以置信,「才一天的時間,你們先前分明都是好好的!」由于平阮兒命令他安心養傷,還故意讓陳老軍醫往他的藥物里添加了麻痹安眠的藥物,導致他竟然睡了整整一日,不曾想剛醒來就听說她屠了城,這還不算,現在竟然告訴他她患了瘟疫,天,他怎麼向家主交待!
「這才一天時間,平大將軍,平大元帥,您未免也太驚世駭俗了,全軍瘟疫,您到底是怎麼弄出來的?」話癆現在恨不得捶胸頓足,把頭往牆上狠狠地撞,然後暈過去再醒來之後發現這僅僅是個夢……
呃!
平阮兒滿頭黑線。
什麼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這話說得好像她是故意把自己弄成這樣似的!敢情全城瘟疫還是她作法祈求來的!
「預計是全城瘟疫,你能不能別烏鴉嘴!行了,你別念叨了,我頭疼。我讓你離開並不是因為自己患了瘟疫害怕傳染給你,本帥絕對沒有這麼善心,讓你走,只是希望你找到楚筠,如今軍醫隊還沒有對策,所以我只能將希望寄托到藥君身上了。」
哪知經護法卻根本沒有听到她的話,而是在低頭深思,突然,他眼中閃過一抹幽光,抬頭急促地突然問道︰「你敢讓蘇 近你身的原因,不僅僅是為了防止蘇 起疑,更是因為陳老軍醫已經告訴過你這樣的普通接觸不會傳染,對否?」
他眼中的急迫如灼熱的火光,看得平阮兒一怔,「問這個干什麼?」
听到她沒有反駁,而是反問,經護法就知道自己猜對了,「果然如此!那麼,陳老軍醫可判斷出瘟疫真正的傳播途徑?」
無奈搖頭,若是知曉傳播途徑,百姓們也不至于如此惶恐,飛羽騎也不至于全部感染。正是因為不知,才無從下手,無法抑制其蔓延。不過這些日子唯一的收獲就是,正常的接觸應該是不會感染的。
「一日之內,全部感染,難道你就不覺得奇怪?」經護法反問。
平阮兒已經不想再糾正他,告訴他並不是全城都感染了,因為她心中知曉,大伙兒都或多或少地在自個兒身上發現了一兩個癥狀,只不過還沒有完全確認罷了,而確認,不過是這幾日的事。
「自然奇怪。」她坦言道。
「會不會與屠城有關?」
「什麼意思?」她語氣頗有幾分不善。難不成他想告訴她這是報應?所謂的天罰赤焰?
觸到她利刺一般的目光,經護法板著臉鄭重道︰「你不信神佛,本護法卻信。」
白了他一眼,平阮兒明顯不想和他多說,「還是去找楚筠比較靠譜。」說罷抬起腳步就走開了。
身影如電閃過,他立即擋在她面前,嬉笑道︰「開個玩笑,開個玩笑!本護法雖然相信神佛,卻知道這一次一定不是神佛施威。你有沒有想過,史子孝或許一開始的目的就不只是讓你擔一個屠城的罪名?據本護法的觀察,聰明人都喜歡賣弄,喜歡斗智斗勇一箭幾雕,總之,就是腸子拐幾十道彎彎,黑心黑肺,草灰蛇線,步步成棋,一環扣一環,高深莫測!」
說完一雙透亮的大眼楮緊盯著平阮兒,里面光彩閃爍輝映,仿佛在說——快贊同我吧!是不是很有道理?
伸手扶額,平阮兒不禁好笑,「可憐的小經經,你究竟是被你那黑心的主子壓榨到了什麼程度,才能總結出這麼精闢深邃的真理來?」
經護法立即撇了撇嘴,「沒有,誰說我說的是家主了!我們家主才不是聰明人。」賣了個關子,見平阮兒朝他投向疑惑的目光,他才笑道︰「而是——大智慧的人!」
強忍住心底里翻涌上來的惡心,平阮兒徹底無語了,「原來你這話癆是這樣練出來的。」
「什麼意思?」他不解。
「拍馬屁呀!」
難得輕松,平阮兒不禁想要逗弄逗弄他,不過卻也對經護法說的話上了心。確實,與史子孝才短暫接觸了這麼幾次,她就明顯地感覺到這人心思深不可測,或許,他的目的還真不是如此簡單。
也許她是局內人的原因,反而不如經護法看得透徹了,不由得問道︰「那你說說,他還有什麼目的?」
話題跳躍得有點兒快,不過經護法卻是個精明的,早就知道平阮兒會這麼問,當即回道︰「若是我沒猜錯,就是——瘟疫。」
雖然這兩件事都在沁陽縣城中發生,但是平阮兒卻並沒有將它們聯系在一起,因為,實在找不到二者的聯系,疑惑的目光投向他,等待他說完。
「突然大規模發病,實在是太過詭異。而這兩日最大的變動,就是屠城,所以我懷疑瘟疫的傳播途徑是——血。」
「血?」
「飛羽騎之前與紫琉國曾經有過短兵交接,士兵們身上都難免帶傷,昨日屠城,血濺三尺,若是傷口沾血,也許就沾染了瘟疫。」
「這說不通,就算是血,那些百姓卻是正常健康的。」
「你現在正常健康嗎?蘇 還不是沒能看出來?」經護法反問,「不信你可以讓陳軍醫驗證一下,看那些尸體是不是中了瘟疫。」
平阮兒心中驚疑不定,為何經護法語氣如此篤定?正準備出聲詢問,卻听得陳老軍醫的聲音響起,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元帥!老夫,老夫終于知曉這瘟疫是通過什麼傳染的了!」陳老軍醫人還未至,聲音就已經從底下的階梯上傳了過來。
兩人轉過身去,看到就是老人氣吁吁跑來的模樣。
「是血!那些百姓都患了瘟疫!士兵們傷口染了血,所以才感染了!」雖然氣喘,他卻一個字不落,毫不吞吐。
平阮兒心中一驚,果真讓經護法說準了!只是史子孝是如何做到讓那些百姓都患上瘟疫的,時機還把握得這麼好?這真是太過古怪了!心里波濤洶涌,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哪知沒有最驚駭,只有更驚駭!
只听經護法突然對陳老軍醫肯定地說道︰「這不是瘟疫,而是毒。」
什麼!
所謂平地驚雷,也莫過于此了。
「你說什麼?」平阮兒與陳老軍醫同時驚詫出聲。
平阮兒驚疑的是經護法為何知道,而陳老軍醫則是不敢置信,「老夫行醫四十余載,從未見過此毒,這與瘟疫的癥狀何其相似,嘔吐、月復瀉、頭暈……公子何出此言?」
「只是推斷而已。傲洲大陸記載的瘟疫,無非瘧疾、鼠疫、天花幾種,而且多發生于戰爭、洪災、地動等災難之後。此次紫琉國突然襲擊,並未听說其國內發生過瘟疫,那麼他們最先拋進城中的感染瘟疫的尸體從何而來?」
「公子為何不懷疑是新型的瘟疫?」
「不排除這種可能。只是若真是瘟疫,紫琉國即便讓我們都犯病了,他們最後又該如何收拾戰場?難道他們自己就不怕?當然,我也只是猜測而已。」
話是這樣說,然而平阮兒卻細心地發現,經護法嬉笑的神色中隱隱繃著凝重。
「陳老,經公子言之有理,你往這個方向琢磨一下,總之,多做準備總是沒錯的。」不知為何,平阮兒潛意識里已經完全相信了經護法說的話。
陳老軍醫面色青白交接,雖說這只是個猜測,卻讓他腦中警鈴大作。若是瘟疫,發病應該是個緩慢的過程,根本不會如此突然,而且若是瘟疫,敵人根本不可能達到精準的控制,讓那些百姓看上去這般健康!
告了退,陳老軍醫就匆忙下了城頭,現在有了頭緒,他要趕緊去研究治療方法!
「小經經,雖然如此,我還是希望你離開沁陽,去尋找楚筠。」平阮兒回頭過來,不管是瘟疫還是毒,她已經不敢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到軍醫隊身上了。而且,若真是毒,有傳說中的藥君相助,解毒的可能性與速度都會快得多!
經護法望著平阮兒,猶豫不決。他的使命就是保護平阮兒,若在他離開期間平阮兒出了什麼事,那麼他萬死難辭其咎!而且如今情況不明,即便回了紅景山,他也未必能找到三公子,如約將三公子帶來。
思量一番,他從懷里掏出一個瓷瓶,遞給平阮兒,說道︰「你先將這個服下。」
平阮兒眉頭一皺,「這個是……」
「三公子留給我以防萬一的東西,只有三顆。」他答得模稜兩可,顯然是不想讓平阮兒探究。
目光直刺刺地盯著他,平阮兒並沒有伸手接的打算。這些年,她遇到的最怪異的事除了黃沙國兩軍交戰時蒼冥袖手旁觀外,便是這一次突如其來的瘟疫了。再想到紫琉國那黑 的大家伙雷火炮,她的心就更沉了。似乎這些東西都有跡可循,蹊蹺,卻藏著玄機。而這玄機,很顯然涉及到一些隱秘……
被平阮兒那仿佛可以看透一切假象、直刺人靈魂深處的目光盯著,饒是經護法這個厚臉皮也不由得垂眉斂目。
他知道平阮兒為何不收,因為她已經懷疑上他了,除此之外,很明顯她是想用她的安全來賭。她在擔心一旦自己好了,他經護法就會不管其他人的死活,所以她要借她的安全來保得其他人的平安。
好一個敏銳的女子!
「七國亂,紛爭始。家、國,始戰。」經護法說完這一句,便將藥瓶不由分說地塞進了她的懷里,立即運足輕功如一縷雲煙一般消失在黑暗中。
------題外話------
今天出大太陽了,曬得自己昏昏欲睡……唉,總結一個字,懶!
收藏一個個的掉,辛酸淚兩行流,嗚嗚,受傷了……求安慰,求虎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