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女將軍 第18章 知人善用

作者 ︰ 心音意

山谷中風聲呼嘯,分外凌厲。舒愨鵡

火光晃動,卻依然照不透這濃黑的夜,所有的一切都處于朦朧之中,淒厲風聲在這種半明半晦的光線中愈發令人毛骨悚然,心中不安。

陰風刮過,冰涼的寒意透過盔甲接縫處傳至肌膚,令周代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他敏銳地朝暗影繚亂的山腰處望去,卻只能看到無數狂亂舞動的樹枝。

為何他剛才感覺有人經過?

「將軍,已經全部查看過,谷中無人!」立即有士兵來報。

谷中無人?周代眉頭一皺,顯然想不通為何閻岳不在。只是隨即他又釋然了,山上這樣大的火,根本無法呆人,閻岳怕是領著人撤退了吧?

而剛才,也只是自己的幻覺吧?如今火勢雖然減了些,火光也滅了不少,然而山石被燒得滾燙,又怎是人能藏身的地方?何況他對自己的陷阱還是很有信心的,不說令平阮兒損失慘重,起碼也能將其拖延好一段時間。再說,大散關之所以難攻,就是因為山腰駐地只能通過崖壁上的放下的繩索爬上去,所以山腰上要想藏人,他不信。

不過,平阮兒遲早會趕到的,而他現在要做的就是佔據高地,守住大散關。

「傳令下去,佔領高地,準備……」

咻——

他話還未說完,一只長箭就破空直射而來!那箭仿佛長了眼楮一般,撕裂黑暗,對準了他急速飛來!

不過眨眼功夫,無數飛箭便如蝗蟲鋪天蓋地涌來。

生死一線間,周代毫不猶豫地抓過一旁的傳令士兵擋在了自己胸前作為肉盾,擋下了刺向自己的箭,隨即一個縱躍,飛撲到一塊巨石之後。

叮叮當當的清脆聲不斷響起,如珠落玉盤又如暴雨打下,一聲聲叩擊著周代的耳膜。

見鬼了!山腰上還真人!這麼燙的溫度,這些人還真是鐵打的不成,這般扛得住?

他啐了一口吐沫,似要將心中郁氣全部吐出,繼而小心地扭頭朝外看去,卻見對面山腰處折射出數道寒光,看來埋伏的人還不少。敵人的弓箭手居高臨下,而己方士兵位于山谷中無所遮擋,簡直就是活靶子,這樣的情況下,自然只有任人屠戮的份。

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

「撤!退出山谷!」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此刻他腦中能想到的就是避其鋒芒,逃離此地。然而他剛探出一個頭,一支箭就射了過來,若非他縮頭縮得快,只怕鼻子已經被人射了個對穿。

這樣的窩囊情況讓他回想起了攻打倒馬關的那一次,那時他便是如此被箭威脅的,那箭專指著他射,步步緊逼,令他狼狽不堪,直到最後只得策馬逃走,而這一次,他卻清晰地知曉,這不是歷史重演,因為上一次的箭意在逼自己逃走,而這一次的箭,卻意在取他的性命!

只是明白歸明白,面對密密麻麻的箭鏃,他卻束手無策,除了躲在巨石之後等待沖出去的時機外別無他法。

過了半刻鐘之久,箭雨終于漸漸停了下來,周代心中一喜,就在這時,甲冑摩擦的大響聲以及紛亂的腳步聲卻突然逼近,他猛然抬頭,才發現來路的山道中涌出無數的士兵!

這是,赤焰軍隊?

一匹神駒從黑暗中飛踏而來,如一朵皎潔的雲,背上馱著的那人,可不正是傳奇女將平阮兒!

眾人之中,周代一眼就認出了平阮兒。望著那女子模糊的臉,他一時有些恍惚,就是這麼個女子幾次三番將紫琉國逼入窘境,令自己幾次吃虧。

然而不待他感慨,平阮兒就下達了圍殺的命令。從倒馬關開始的追趕游戲,到此,終于畫上了句號。

泰興五年六月十九日,平阮兒入平遙,殺敵國大帥史光臣,收復城池,降紫琉國士六千余人;二十一日,平阮兒于信州追上史子孝,殺之;是夜,平阮兒夜奔六十里,一鼓作氣,殺周代,殲滅敵軍兩萬余人,收復大散關。

然而,這樣的功績在當時卻被另一則消息蓋了過去。

烈焰軍以雷霆之勢南下直搗紫琉國明谷關!並大獲全勝!

只是此刻的平阮兒卻並不知道,楚軻竟然給了她這麼一個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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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在經過長途奔襲再加上浴血廝殺後,她疲憊不已,然而心中卻不敢有絲毫懈怠,甚至此時此刻還在惦念著楚軻以及他所率領的大軍動向。畢竟去往北部的斥候遲遲未歸,大散關先前又是那副詭異情景,讓她心中不得不擔憂。

「吩咐下去,速速佔領關門,做好防御。」當戰斗結束後,她立刻命令道,畢竟呆在山谷中太過危險,一旦敵人佔領高地己方就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她可不願赤炎軍重蹈周代的覆轍。雖說她佔了知道如何上山的先機,但難保敵人想出其他方法悄無聲息地上山,所以行事還是小心為上。

而且現在火勢已經褪去,山上應該已經可以呆人了。

待命令下達之後,她又對身旁的經護法說道︰「小經經,你先陪我上山頂看看狀況?」

赤焰東部多開闊地,大散關為唯一拔地而起的山峰,是以登高可望遠,知曉附近方圓百里動態。其山頂上建有瞭望台,故而一旦紫琉國發兵赤焰,軍隊一出便會被赤焰發現,所以對于大散關突然被襲一事,眾人才會覺得這般不可思議。不過據說紫琉國夜襲當日夜色濃厚,無風無月,這便也說得通了。

一路攀爬,兩人很快來到了半山腰。平阮兒鼻尖地聞到了一股肉焦味,當即停下了腳步,而這時,幾道急速如風的身影閃現出來。

暗夜中寒光一閃,平阮兒當即抽劍格擋,出聲道︰「住手,是我!」

「老大?」

原來是李朗與幾個弓箭手。在得知彼此身份後,兩方立即停手,平阮兒當即問道︰「你們可有受傷?這肉焦味是怎麼回事?」

「老大無須擔心,我等無事。至于這肉焦味,剛才我等去駐地查看了一番,里面全是被燒死了的紫琉國士兵,味道自是從他們身上發出來的。不過燒死的人並不多,地上還有很多紊亂的足跡,想來大部隊應該是撤離了。」

被活生生的燒死了?大部隊還撤退了?明明佔據高地有利地勢,怎會被逼至此?而且山谷中的那些滾木、巨石說明紫琉國是做好了充分的攻擊準備的……

此時已將近黎明,天色微明,山間泛起了清涼晨霧,朦朧晨霧中,平阮兒突然覺得真相撲朔迷離,開始猜不透楚軻心中所想,發生的這些事都全不可用正常邏輯去分析,叫她心中突然生出一種無法掌握的恐慌來。

看了李朗一眼,她吸了口氣,說道︰「你在此主持全局,命令士兵們做好防衛工作,本將軍先同楚經上去瞭望一番,但願有所收獲。」

「遵命。」李朗立即應聲。

頭頂的天空已經由濃黑轉變為藏藍,天地突然模糊可見,再也不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原先郁郁蔥蔥的林子被燒得只剩下一根根焦黑的光樹干,如同被剃頭的士兵,雜草也早已被燒干淨,露出了黑中帶黃的土地,使整座山顯得開闊無比。由于視線變好,路上又無阻擋,平阮兒與經護法的速度自然提高不少。不一會兒功夫,兩人便登上了大散關的山頂。

只見山頂的瞭望台已經被火燒毀,橫七豎八的焦黑木頭下壓著幾具尸體,走近觀察,才發現這幾個士兵已經被燒成了干尸。

山頂火勢凶猛,即便逃月兌得了火,也逃月兌不了窒息而亡的命運。平阮兒深知,這就是火的恐怖之處。

待確認四周並無活物以及隱藏的危險後,她才放心地松了口氣,然而心里卻始終沉甸甸的,不知道眼前的這種情況是不是叫一報還一報。

當初紫琉國便是以雷火炮猛然襲擊大散關,雷火炮自然會引發火災,而如今,大散關再遭大火,燒死的卻是紫琉國的士兵……

算了,想這些作甚。

在心中輕嘲一聲,平阮兒轉而朝山下望去。

天色還不甚明朗,破曉前一刻的天有種令人心驚的暗沉,雖不如子夜的黑,然而那暗色卻很濃郁,仿佛醞釀著驚天動地的力量一般。

層雲積攢,仿佛壓在她心頭一般,讓她甚至有些呼吸不能。四周都看過了,光線雖然模糊,她卻依稀可以看清,四野根本連人影都不見著一個!

山風呼嘯,仿佛從骨頭縫中刮過,吹得她心拔涼拔涼的。她這才意識到,平遙城倉促一別後,自己忙于應付敵人,竟然沒有發現楚軻未曾與自己聯絡過。

「堂堂一軍大帥,竟然這般放任自己的將士,是該夸他知人善用,還是該責他不負責任?」她突

然自言自語道,隨即仿佛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扭頭兩眼暗含威脅地看向經護法,道︰「對了,小經經,你不是有專門聯系你們家主的法子麼?再說,你敢說自己不知道你們家主去哪兒了?嗯?」

經護法被她「熾烈」的眼神看得渾身不自在,立即想起先前自己在平遙城時應家主要求瞞著她的「罪行」,不過這次他是真的不知道家主的去向,要他如何回答?

「本護法這次真的、真的不知道家主去哪兒了……」

「真的?」平阮兒極其不相信。

經護法有口難言,頓時覺得自己委屈極了,臉皺成苦瓜,頭點得飛快,萬分真摯地回道︰「真的,真的,絕不摻假!」隨即他瞳孔霍然睜大,手指指著平阮兒背後,竟然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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