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徐,陪陪你的朋友吧,法制辦轉來一個規範性文件,我看完之後,你在文字上再給他們把把關中年人交待之後,向陳青雲打個招呼,轉身出去了。
徐鴻章眼楮看著手中的材料說︰「青雲大哥,你先坐會,我把這幾個人的簡介材料整理好,再請你吃飯
「給我看看行嗎?」陳青雲好奇地說︰「怎麼個人簡介也要讓你把關呢?」
徐鴻章抱歉地說︰「青雲大哥,這是政府的工作,沒有接待你的任務,我可不能將公務透露給你。中午是我自己請客,不在公務之列
陳青雲用欣賞的眼光看著徐鴻章,暗自點頭。他不想使徐鴻章為難,輕聲說︰「你先忙著,說不定會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你呢。我要去見歐書記,今天就不與你相聚了,很快會有機會的
徐鴻章疑惑地看著陳青雲離去,送他出門之後,又一頭扎到他的材料中去了。
陳青雲剛離去,那個精瘦的中年人手里又拿著幾份文件進來,漫不經心地說︰「小徐,你的朋友呢?你平常難得有應酬,請他吃個飯,我替你報銷
徐鴻章感激地說︰「米科長,他已經走了,說是找歐書記
「你的朋友叫什麼名字徐鴻章的朋友找歐書記,令中年人產生了興趣︰「這是你老家來的朋友嗎?」
徐鴻章神往地說︰「他是個神秘的人,在我未上大學之前,給他當過導游,就那麼幾天的時間,在我的腦海中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的身份是《紫微日報》社的記者。那麼年輕的記者,卻給小妍一家帶來活下去的希望
中年人更奇怪了,徐鴻章雖然年輕,但到政府辦幾年的時間,從來都是風輕雲淡的神情,仿佛世界上沒什麼太大的事情似的,今天是怎麼啦?他繼續追問︰「你朋友叫什麼名字呀?一會給他打個電話吧,我請他吃飯
陳青雲的風采引起了中年人的關注,不然他不會過來追問。
徐鴻章說︰「他叫陳青雲,我沒他的電話號碼
中年人大驚︰「什麼?他就是我們新來的市長?這麼年輕,壓得住政府的那些老麻雀嗎?」
這下徐鴻章更吃驚了︰青雲大哥是我們新來的市長?
歐舟見到陳青雲,奇怪地說︰「陳市長,市委組織部沒派人送你到任嗎?」
陳青雲坦率地說︰「歐書記,有你在呢,用不著大張旗鼓的。我今天就算向你報到了,你是班長,大方向就听你的了
「盡管你對安平市的班子成員都很熟悉,但程序上的事情還是要到位歐舟有點窩火地說︰「明天開個市委常委會,你與大家見個面,然後到各單位走走。
很快就要開始換屆選舉工作,必須保證上級的意圖能夠貫徹到位
147醫院的業務副院長秦良已經到市政府辦公室來了十多次,他听說來了位新市長,想找新市長匯報自己的創業計劃。可政府辦的工作人員總是告訴他,陳市長到鄉下調研去了,他們到今天為止,也只見過這位新市長一面。
「杜兄,你說這位新市長肯定會支持我的創業,我到市政府去了三十多次,幾乎是平均每天三次,但這位新市長就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你說怎麼辦?」
泰良與杜秋坐在魚塘邊,各自腳下擺著兩根海竿,泰良搖搖頭說︰「我在市政府辦公室的時候听到那些人議論,說新市長太年輕,猛然坐上市長寶座,有點不知所措,現在還處于調整期呢
杜秋大笑道︰「陳市長會不知所措,這些人沒有見過真佛,還不知道如何燒香呢。你放心,陳市長這樣做,肯定有他的目的,旁人豈能理解
秦良羨慕地說︰「看來你對陳市長知之甚深,這是你的福氣呢。我也是沒辦法,幾個合作伙伴都沒什麼錢,大家將自己的積累都掏出來了,已經租好了房子,就是壺山村的那棟大樓。
壺山賓館的租賃戶已經全部清退,我們五人支付了三十萬元,如果手續辦不下,我們該怎麼辦呢?」
杜秋知道秦良心思細膩,但此事確實做得很魯莽。秦良與幾個同事想辦個私立醫院,看好位于蓉安公路附近、原來屬于城郊、現在全都是市區範圍的壺山賓館。
壺山賓館是壺山村的集體企業,因經營不善只能依靠一樓門面隔成小間出租。村委會見有人整體租賃,很快就與秦良等人達成一致,以每年十一萬元的價格,讓秦良等人簽了九年租賃協議。
「在政策上有問題嗎?」杜秋關心地問道︰「陳市長是個很講原則的人,如果你想打政策的擦邊球,我就不會再替你出主意了。陳市長新來,不能因為幫助你而犯錯誤
秦良苦笑道︰「符合政策有什麼用,市衛生局的郭局長豈能不知道這完全是符合政策的事情。國家的改革到了今天的地步,只是教育、衛生等所謂的事業單位,仍死死地抱著國有的大腿不放。
特別是衛生系統,既當運動員、又做裁判,行業利益被他們完全把持。現在中央反復出台衛生體制改革政策,就是要打破這潭死水,可整個衛生系統的官員都不支持,國家政策根本得不到落實
「平常郭局長與你地稱兄道弟,難道這個時候不幫你嗎?」
顯然杜秋對秦良很了解,他不解地說︰「你是全市普外科的第一把刀,郭局長沒少麻煩你。我記得好幾次在外面吃飯,只要接到郭局長的電話,你立馬就會起身。當時我就納悶,郭局長又管不到你,你那麼殷勤干什麼?現在倒好,輪到你有事情請他幫忙,他就將腦袋縮到翅膀下面去了
秦良苦笑道︰「郭局長擔心我出來之後,對147醫院及市人民醫院會有沖擊。你不知道,我們選的那個位置,與147醫院、市人民醫院呈三角之勢,是安平市辦醫院最理想的地方。如果成功了,完全可以與147醫院和人民醫院分庭抗禮。
現在郭局長還不知道我們將要出來的醫生是哪幾個,正因為如此,他不得不慎重。
但他表面上幫助我,擺出來的理由主要是兩個︰一是不符合醫療衛生規劃布點;二是他已經向四套班子主管衛生的領導請示了,是領導們不同意。
我不敢找歐書記,听說他就是反對的人之一,所以只好找到安平市新來不久、與地方沒多少瓜葛的陳市長
杜秋大笑道︰「我還以為你是個純粹的書呆子呢,沒料到你考慮事情還很周到
杜秋沒有將自己與陳青雲的關系告訴秦良,他也擔心陳青雲當了市長之後,是否認他這個曾經的同事,因為他們也僅僅是共事幾個月,除工作關系外,沒有任何私下的人情往來。
當秦良苦著臉、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魚竿上的時候,杜秋撥通了陳青雲的電話。陳青雲在電話中輕聲說︰「杜廠長,我馬上要參加常委會,有事咱們晚上再聯系
杜秋非常高興,陳青雲的話語不多,卻沒有拒他于千里之外。他為自己高興,能有陳青雲這樣的朋友,今後橡膠廠有個大靠山;更重要的是安平市的發展更有希望了,因為他對陳青雲的信心比任何人都強烈。
陳青雲確實是要參加常委會,這是他來到安平市之後,歐舟召開的第二次常委會。
第一次常委會,主要是向大家介紹陳青雲,雖然大部分的常委與陳青雲認識,但程序上不能省。
陳青雲知道今天會議的議程,在書記踫頭會上,歐舟提出了三個議題,其中成立換屆選舉領導小組、組織社會治安綜合整治的事情,他完全贊成,但在市環保局副局長等人事任免問題上,他保留了意見。
上任之後的第一天,市政府辦公室主任丁典拿來五個年輕人的簡歷,這是向他推薦秘書人選。雖然處級干部不能配備專職秘書,但每個縣市的書記、市(縣)長都有專人跟著,對外稱為工作聯系員,大家都知道,實際上就是專職秘書。
「丁主任,名單先放我這吧,沒有確定之前,你先跟我跑幾天吧陳青雲對安平市政府的內部情況毫無所知,況且心中已經有了人選,自然不會任丁主任安排︰「從明天開始,你給我排個日程表,除必要的會議,其他時間都安排到鄉鎮或市政府的各部門去調研。
第一站是經開區,明天就去吧。告訴各單位的負責人,參加匯報的人不能太多;除路途較遠的鄉鎮外,原則上不在調研的單位就餐
丁典听完,當時就苦著臉離開了陳青雲的辦公室。新市長到各單位,單位負責人肯定會很高興,但不安排用餐,矛盾將集中到他這位管家身上,煩呀。
陳青雲調研的第一站安排到經開區,有他的考慮︰今後安平市經濟發展的主要方向,就是要依托經開區,他不能不對經開區給予高度重視。
陳青雲首站就到經開區調研,也有自己的私心︰薛花與王軍都是他的黨校同學,特別是經開區黨工委書記,在安平市有著獨特的地位︰市委常委、副市長兼經開區一把手,可以說位高權重。
薛花與陳青雲很親近,當年陳青雲擔任橡膠廠廠長的時候,她就奉陳道之的命,敷衍了當時炙手可熱的胡奎一把。
當然,同學之情肯定是有的,但姚瓊在青干班聚餐的時候,公開表示出與陳青雲的親近,令薛花當時就下了決心︰如果今後有機會踫到陳青雲,絕對不能與他發生沖突,能拉近關系更好。
沒料到世事無常,他們竟然在安平市見面。
杜秋沒有想這些,他固執地認為︰如果陳青雲說是開會,那肯定就在開會;如果他說調研去了,那絕對是在調研。
「我們到壺山村的農家樂訂個好位置,正好今天釣了兩條青魚,爭取請陳市長過來吃晚飯杜秋沒有把話說死,但也沒有告訴秦良,自己已經與陳青雲約好。
秦良搖搖頭說︰「杜大哥,你別尋我開心了。你陪我喝幾杯悶酒就是,不用找別人了
安平市區與險峻的壺山緊緊相連,但壺山下,有不少的山埡,屬于壺山辦事處的壺山村。安平以壺山命名的地名很多,在大山深處的另一邊,還有個壺山鄉,與市區的壺山村卻無半點關系。
壺山村其實已經名存實忘,除數十戶村民仍然不肯改為城市戶口外,其他的村民都搬遷到市中心。而這些村民死守著的、只能種些紅薯之類經濟作物的山埡,現在已經形成了一片產業︰農家樂形式的餐飲店。
因為租賃壺山賓館的原因,秦良已經與壺山村的村長混得很熟,晚餐就訂在他家名叫「壺山韻味」的農家樂。
「真約了朋友嗎?」已經點好菜,青魚也交給了廚房加工,杜秋還是不讓廚房炒菜。
「你點了十多個菜,看來朋友不止一人。你們廠不報銷外面就餐的**,看來你準備大出血了秦良看杜秋點的菜,全是挑村長家最貴的,並且還要村長到鄰居家借野味,「小氣」的杜秋今天發什麼神經?
沒多久,邱霞、朱家、伍興、張行、周益舟等人來到壺山韻味,伍興進門就大喊︰「杜廠長,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怎麼有興趣請我們吃飯呀?有什麼喜事吧?」
「天大的喜事杜秋笑道︰「其實你們應該都知道了,咱們的陳廠長可能要與大家相聚,你們不覺得是喜事嗎?」
「杜廠長真是深知我心呀伍興大叫︰「陳廠長上任將近半個月了,我們怎能不給他接風呢?廠里還留有幾瓶醴泉原漿,趕緊叫人取來呀
杜秋擺擺手說︰「醴泉原漿是陳廠長留給我們做公關用的,我們今天就喝村長家的谷酒
秦良與杜秋相識多年,杜秋的母親甲狀腺手術就是秦良主刀,兩人因此結交。
此後橡膠廠的同事有類似的事情,杜秋基本上是找秦良幫忙,秦良也不遺余力,因此與朱家等人都熟悉。
秦良見大家如此高興,他也放下心中的不快,湊上前說︰「朱廠長,你們又來新廠長了嗎?」
朱家正準備回答,邱霞大聲叫道︰「陳廠長來了,我們快去迎接吧朱家顧不上對秦良失禮,臉上露出誠摯的笑容,隨著大家向停車場走去。
秦良看到橡膠廠的幾位領導簇擁著一個年輕人進入包廂,杜秋開心地緊隨其後。他納悶了,就算是新來的廠長,也應該是杜秋的下屬呀,如此巴結,他杜秋不是犯賤嗎?
當杜秋向秦良介紹來人的身份後,秦良大喜過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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