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華越打越心驚,身上不知挨了多少掌,後來三人招架都很困難。有心跳出圈外,就是月兌不開沙紫的掌風,直到衛斌說話,沙紫猛然使出「金剛摔碑」招式,將三人擊倒在地。三人如身中巨錘,不由自主地高聲大叫。
衛斌上前拉起張華,柔和的真氣緩緩沿手太陰肺經傳遍張華全身,張華周身的疼痛瞬間消失。此時,張華的眼神中除了震驚,還多了一絲不解和後怕︰衛斌及他身後之人,肯定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
拉起另兩人如法炮制之後,衛斌平靜地說︰「張華,今天的事情就到此為止。你們起吧,我不希望再看到你們。」
張華收斂心神,深深地看了衛斌與沙紫一眼,說了聲︰「保重。」也不提賭約之事,帶著兩個手下轉身就走,很快沒+入夜色之中。
「他們提出的彩頭,你為什麼不收?」沙紫氣鼓鼓地盯著衛斌說︰「你是不是害怕什麼?」
衛斌笑道︰「跟在公子身邊,你覺得我會害怕嗎?張華身後肯定有人指使,但那又如何,公子知道,也不會出動出擊,還不如讓對方輕視我們呢。敢再伸手,斬斷他們的爪子。」
「小斌也會使心計了,都是跟著公子學壞的。」沙紫嬌笑道︰「剛認識你的時候,木木的傻子一個,沒想到也有今天。」
衛斌呆呆地看著沙紫說︰「小紫,你今天真漂亮。」
「我什麼時候不漂亮了。」沙紫撲上去抱住衛斌,玫瑰般的嘴唇印上前去。
皎潔的月亮隱入雲層之中。
當陳青雲回到蓉城的時候,羅曼已經離去,她現在是名震燕京的大律師,不可能長期呆在蓉城。
「青雲,官司贏了,處罰決定書被撤消,蓉城市衛生局還得公開向醴泉大酒店道歉。」王菲依偎在陳青雲的懷中,微微有涼風吹進湖邊小亭,帶走王菲興奮的話語︰「中院想玩花招,不同意公開審理。當吳書記進來的時候,主審法官的臉都綠了,真開心。」
「難度衛生局就這麼認輸了。」陳青雲知道行政執法人員的素質,很多領導的三姑六婆八大姨、一房二房三房的小舅子,往往都被塞到行政執法隊伍中。這些人自己不懂法律,卻經常拿著法律的武器肆意妄為,出了事情則由法院都兜著,所以不敢相信地說︰「事情恐怕沒這麼簡單吧?」
王菲點著陳青雲的額頭說︰「就你鬼精靈,衛生局當然不甘心認輸。事後我才知道,省衛生廳已經開過案件分析會,實際上就是走法院的後門。本來已經內定判酒店輸,但有政法委書記吳鋼坐鎮,主審法院那敢玩花招呀。你不知道,當主審法院宣判的時候,被告席上的衛生局領導表情真精彩。」
「不可大意。」陳青雲從政多年,洞悉身居高位的官員內心有多齷齪,自己身處其中卻無力改變這一切,幽幽地說︰「你告訴羅姐,讓她多加小心,這件事情透著詭異,背後指使的人肯定不會甘心。」
陳青雲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只是多了張華這個變數,陳青雲也沒猜準,因為賀定也不得不選擇偃旗息鼓。
「費了那麼大勁,為什麼要停止。」還是在桃花潭邊的茶樓里,潘成不解地說︰「既然我們選擇了蓉城和安平作為發展的基地,你又是省長,難道還會怕吳鋼?」
吳鋼出現在今天的法庭上,令賀定與潘成非常惱火。只是吳鋼在常委會上很強勢,賀定也不得不讓其三分。
「吳鋼是癬疥之疾,還不足以讓我退避三舍。」賀定緩緩地說︰「不著急,有收拾他的時候。」
潘成不解地說︰「那你還猶豫什麼,放著這麼大的肥肉在嘴邊,你舍得嗎?」
賀定陰沉地說︰「你對華夏的情況並不了解,賀家雖然表面上為燕京四大家族之一,但不是所有的人都惹得起。昨天晚上,張華將消息傳回來後,我便咨詢了二哥,他告訴我一個驚人的消息,並且要我收斂點,你說我該怎麼辦?」
賀定的二哥只知道安排保衛力量,具體保衛的對象,只有中辦才知道。但賀定的二哥知道設計師大人就在s省隱居,具體地點卻不知情。如果張華遇到的人是設計師,賀定長著金剛似的腦袋也不敢踫呀。
潘成驚訝地說︰「什麼驚人消息?」令賀定都吃驚的消息,那還不ding天了?
賀定冷笑道︰「知道的太多,不是什麼好事。醴泉集團的背景太深,以後離他們遠點。」
剛說完,賀定的電話響起,听了林華傳來的消息,賀定陷入深思之中。
「又怎麼啦?」此時的潘成,最怕听到不利的消息。
「那兩台車的車主找到了,全都是陳青雲的專車。」賀定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恍惚撥雲見日似地說︰「難怪這小子坐火箭般得到提拔,原來有如此深的背景。」
「陳青雲,他怎麼會有軍車?」潘成的思維短路了,他對安平的官場也算是熟悉了,特別是安平的情況,可沒听過這樣的事情,不解地說︰「就算他兼任安平武裝部的第一政委,也不可能配備軍車呀?」
賀定苦笑道︰「華夏的怪現象太多了,沒什麼好奇怪的。只是這個陳青雲,周川怎麼踏都沒效果,原來底氣很足呀。好在我們的棋子也進+入安平了,只要將陳青雲調出安平,那顆碩+大的果實就逃不出我們的手掌心。」
陳青雲沒有細想誰在背後搗鬼,這種事情,在華夏極為普遍。很多地方都存在「開門招商,關門打狗」的現象,地方政府官員非常熱情地將外商引進來,然後再想盡辦法謀奪人家的產業。他知道醴泉集團做到這個程度,任何人想一口吃進去,只是得看這個人有沒有這麼大的胃口。
袁彩依打來電話,這陣子陳昆在安平很活躍,幾乎每天都在請人吃飯,包括袁彩依自己在內。袁彩依為弄清楚陳昆請客的意圖,慨然到鳳仙大酒店赴約,結果陳昆請她吃飯的時候,一味地吹噓自己家世顯赫和省里的後台,希望袁彩依與自己同進退,並且保證袁彩依在下一任的時候,至少擔任常務副市長或市委副書記。
陳家?陳青雲的腦海里閃現陳陽的影子。燕京的大世家,姓陳的也就陳陽家地位最高,陳陽的爺爺曾擔任過國家副職,屬于國家領導人序列。難道這個陳昆是陳陽家什麼人?幾年之內,陳昆從尉官做到上校,轉業時能安排到市委組織部長的重要位置,不是世家子弟或背景深厚,根本無法做到。
如果陳昆是陳陽家的人,這個陳昆對自己心存怨恨就完全能夠解釋了。迎新的時候,陳昆仇視的眼神,那就沒有什麼可奇怪的了。
陳青雲回到安平的時候,財政局發生了一件令江平很為難的事情。
那天上班的時候,辦公室主任告訴江平,新上任的組織部長陳昆將到財政局調研。原準備向主管副市長薛花匯報今年財政收入情況的江平,不得不改變計劃,召集班子成員在家等候陳昆。
紅杉系的眾人,基本上都坐上了副處以上的實職崗位,就連許允中也當上了安平的副市長,而跟隨陳青雲最緊的江平,還在正科的財政局長位置上。並非陳青雲對江平不重視,而是他對財政局長的位置看得很重,才委屈江平。
陳昆帶了四五個陪同人員,開著兩台小車駛進財政局大院的時候,江平與班子成員等候在辦公樓下。新的組織部長蒞臨,江平的副手們都面帶喜色。如果能借機與組織部長搞好關系,對自己的前途有什麼樣的好處,人人心中有本帳。
陳昆看到眼前的陣勢,非常滿意地點點頭。他已經基本上mo清了安平的格局,知道眼前笑容可掬的領頭人江平是陳青雲的鐵桿,壓住心中的厭惡,同樣滿臉堆笑地與江平等人一一握手,親熱得如同老朋友。
江平也知道陳昆上任一個多月,大部分時間都是與安平社會各界的頭面人物相聚。按慣例,新上任的市委領導都會到各鄉鎮走一走,但眼前的陳昆根本沒走幾個鄉鎮,卻跑到財政局來調研,難道別有隱情。
一對老麻雀各懷心思,卻在熱情洋溢的氣氛中,並排向會議室走去。
陳昆是抱著挑刺的念頭來到財政局的,但他對財政管理卻完全是外行,江平的匯報四平八穩,所有的數據都是可公開的、並且是實事求是的,就算陳昆這個居心不+良的外行听來,也沒什麼可挑剔的地方。
既然挑不出什麼毛病,陳昆不得收斂心神,向江平挑明他來財政局調研的真正目的。他從會議室走向江平辦公室的時候,不無遺憾地想︰如果能從江平的工作中挑出點問題,此行的收獲肯定不小。
「江局長,全市招待費是怎麼分配的。」組織部是全額撥款單位,其經費除黨費外,都是財政預算費用。陳昆認為組織部的招待費用太少,繞著彎子說︰「市委各部門的招待費都是一樣的嗎?當然,市委辦除外。」
江平神情怪異地說︰「年度預算是由政府編制,報人大常委會審核批準,其中的招待費預算,是由兩辦編制、常委會討論後列入年度預算。市委各部門中,市委辦最多,其次是宣傳部,最少的是農委。」領導來單位調研,開口就問招待費的,陳昆是第一人。江平擔任財政局長幾年,也是第一次有市領導有詢問招待費的事情。
「如果招待費用不夠,可以追加嗎?」陳昆盯著江平,似乎要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他是否撒謊。
江平恢復了平靜,淡淡地說︰「這幾年從未發生過追加招待費的事情,每年的招待費都有結余,特別是政務中心食堂啟用後,結余更多了。」
陳昆不再兜圈子了,直言道︰「組織部的招待費不夠了,可以給我們追加一點嗎?」
江平沉呤片刻後說︰「陳部長,全市的招待費都是板上訂釘的,我這里沒留機動的費用。如果組織部少了,那就從財政局的費用里撥出五萬吧,反正我們用不完。」
陳昆奇怪地說︰「難道沒給市領導留余地嗎?如果市領導的招待費不夠怎麼辦?」陳昆知道,在很多地方,市委書記與市長的招待費基本上沒什麼限制,反正錢不夠花的時候,財政局總能想出辦法。
江平平靜地說︰「市領導的招待費從未超支過,我擔任財政局長以後,未辦理過追加招待費的預算。」
陳昆臉上出現一絲難堪,不悅地說︰「既然如此,組織部的招待費也別追加了。」說完之後,陳昆立馬就後悔了。這陣子不停的請客,在鳳仙大酒店的簽單,已經超出了全年的招待費預算。此話出口,那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嗎?
見江平淡然地默認了自己的話,陳昆心中那個氣呀,你作為下屬,就不知道替我圓轉嗎?只要勸上我兩句,我不就「勉為其難」地接受你的意見嗎?
江平誠懇地留陳昆吃飯,財政局有個小食堂,廚師是他小扣子向他推薦的,包括薛花在內的市領導經常跑到財政局的小食堂蹭飯。但陳昆陰沉著臉拒絕了江平的挽留,開什麼玩笑,要不到錢,誰還有興趣吃你的飯。
看著陳昆一行默然離去,江平心里堵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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