擲不出千金的賓客們戀戀不舍的回頭望了一眼綺情閣,心里暗暗哀嚎,這金子甩得過穎王,這權貴也抵不過穎王啊。
這美人,還是能者所有啊。
雅閣內,李瀍坐在桌邊,逗弄著他的金絲雀。
幽洛極不情願的朝著雅閣走去,要不是為了那銀子,誰願意去伺候那些翻臉比翻書還快的男人?
幽洛正準備敲門,緋色木門就自動開了,門前站著高挑的穎王。
他對著幽洛笑,那笑容充滿著戲謔和綠光,幽洛覺得自己的步伐朝著金屋子的麻雀看齊了。
「這麼巧?」幽洛死性不改,依舊沒把眼前的人當王爺,或許是因為他還沒有威脅到她。
「能為傾城姑娘開門,是本王的榮幸,姑娘請進李瀍笑笑,對著幽洛作了一個請的動作。
「王爺是想看傾城跳舞還是听唱曲兒?」幽洛甩甩手絹兒,一座下,沒有半點淑女的模樣。
李瀍看著遮著面紗的女子,和那個賣蛇的落魄少年一比,除了這身衣裳,性格還真是沒有任何出入。
「本王其實想看看那條會說話的白蛇君李瀍優雅的落座在幽洛的正對面,端起茶杯,悠閑的喝茶。
幽洛身子一僵,王爺就是不一樣,那雙眼楮毒的跟蠍子似的。
「我家小白已經被和尚抓走了!」
「噢?那就用你來抵債吧,想必洗衣做飯,砍材澆水,暖床,投毒這些事情你都會吧!」李瀍目光如炬,盯著幽洛,一眨也不眨的。
「呃王爺,我好像並沒有欠你錢吧?」幽洛無奈極了,這世界上居然真有人比她更卑鄙無恥。
「嗯,不抵債也可以,揭開面紗給本王看看
幽洛心里如大浪淘沙,王爺你腦袋是讓驢給踢了吧?花三千兩黃金就為看一個舞姬的臉!但是心里這樣想只是偶爾的正義心同情心泛濫,誰會跟錢過不去?
于是,李幽洛再一次沒有節操的拜在了糞土的腳下。
幽洛素手輕解面紗,臉上清淡的妝容使得原本就美貌的臉更加的美,就像一個大眼楮的瓷女圭女圭。
幽洛本沒想化妝的,這身體的主人本來就生的好,只是突然心血來潮,想用現代化妝技術試試這張臉,多加了一個眼線罷了。
然而,幽洛不知道,女子靈珠般的眉目,若是畫了眼線,有如畫龍點楮,效果絕對不能與平常同日而語。
李瀍看著解下面紗的女子,愣了很久很久。
身為王爺,坐擁美人三千,就他那王妃也是整個長安城找不出來第二個的才貌雙絕。那日大街上,他曾想,如果他是個女人,那該有多麼完美。
今天親眼見到她女子的裝扮,李瀍突然覺得用完美根本無法形容她的一音一容。
「王爺,看夠了嗎?」幽洛微微挑挑眉毛,眼里藏著淺淺的笑。
「嗯,沒看夠李瀍如實回答,倒是讓幽洛無言以對。
「姑娘叫什麼名字?」李瀍轉首,逗著籠子里的金絲鳥兒。
「舞傾城
「本王要的是真名。三萬兩可不是買你一個假名!」
「真名假名有何區別,不過是一個代號,王爺既然想知道,我怎麼敢不說?我叫李幽洛
「幽微的幽,洛神的洛?」李瀍看了幽洛一眼,復又看向金絲鳥。
李瀍從來沒有在一個女人面前這麼拘謹,這麼不自在,有些緊張有些忐忑。
「只是,長夜漫漫,王爺莫不是要與我秉燭夜談?」
「也是,不然這銀子白花了,幽洛姑娘便彈奏一曲給本王听吧!」
悠揚婉轉琵琶聲聲響起,如怨如慕,如泣如訴,嘈嘈雜雜,如大珠落玉盤,女子傾城的面容上有著一抹看不透的哀傷。
李瀍的心也跟著一樣彌漫著淡淡的哀傷,他認真的看著面前認真彈琴的女子,眉頭微微皺起。
原來,他第一次在大街上看見他的時候,他覺得他是無憂的,第二次在閣樓上看見她的時候,他覺得她是妖冶的,第三次在眼前看見的時候,他知道她是有故事的。
琵琶聲斷,二人皆是如夢初醒,這世間最高超的琴技不是迷醉他們,而是夢幻了自己。
「你有心事?」李瀍眼神跟著抱著琵琶的幽洛,她輕柔將琵琶擺放端正的樣子,那麼認真,那麼仔細。
「是人都會有心事,只是能不能解決的問題
「不如你嫁給本王,如何?」李瀍突然認真的說道,對他來說,只要是自己看上的女人,都是一種殊榮,當然他也不會隨便就看上一個女人,而李幽洛是第一個。
「嫁給你,心中就沒有煩憂,沒有痛苦,沒有心事了嗎?」
「本王能讓你衣食無憂,這天下你要的,本王都能給你李瀍只差沒有說,即便你要這天下,本王也能為你打來。
「幽洛此生什麼也不要,只要一生一代一雙人。這,王爺你,給不了!」
幽洛打開窗戶,月光灑進屋內,照在他們的身上,如同佛光的普照,只是佛光就如同這月光一樣,總會有照不到的地方。
人如果一味的躲起來,藏在角落里,月光傾灑不到,佛光也普照不到。
李瀍沉默了,他這輩子沒有喜歡過什麼人,如果一定要追究的話,也就是年少輕狂時候那份青澀的懵懂,還沒有來得及開始就夭折在人性的的貪婪之下。
而迎娶墨冰蘭只是因為母妃要他娶,雖然一直相敬如賓,不曾斗過嘴吵過架,卻也從來沒有動過心。
他第一眼看見幽洛,就喜歡她,可是他不想強迫人做任何事情,所以李瀍沒有再說下去。
只是,這世界從來沒有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放得下只是因為還沒有開始,或者已經痛到沒有力氣去拿。
而李瀍,就是屬于,還沒有真正拿起。
「給不了嗎?」李瀍喃喃自問,思緒遠飄,是不是曾經也有一個女人對自己這麼說過。
不過那個人要的不是一生一雙人,而是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鳳冠。
「皇家之人,沒有一個人給的起幽洛的聲音很冷淡,像一種歷經滄海的頓悟。
「嗯,本王明日再來拜訪李姑娘,告辭
李瀍起身,拂去衣上月光,提著他的金絲鳥瀟灑的離去。
「王爺慢走!」幽洛懶懶的起身送客。
幽洛看著穎王離去的背影,心中暗道,還明日再來?明日本姑娘就是漢子了,哪有空陪你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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