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洛看都懶得看那所謂的「孤本」布匹,雲淡風輕的掃了眼一人執著一角的布,笑說:「姑娘們既然都喜歡這布匹,本公子也覺得應當公平
于是幽洛一剪刀下去,嗤的一聲,好好的布料就一分為二了。
由于兩人拽得太緊,布料突然斷裂,都是生生的倒退了好幾步。
李鳳鳴自然有她的婢女扶著,明日香身子嬌弱,差一點就跌倒在地,幸好幽洛身手敏捷,及時摟住了了她。
鳳鳴看著碎成兩半的上等布匹,心中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做,畢竟從來沒有人敢從自己手里搶東西。
她抬眸細細的打量著那個白衣公子,他俊美的臉上掛著溫柔憐惜的笑。
李鳳鳴突然面上一紅,她的心中居然閃過一個念頭,她希望這個白衣男子也能對自己這般溫柔。
幽洛扶著明日香,看向李鳳鳴:「公主,這布一分為二,甚為公平,想必也不會再有爭端了吧?」
「哼,布都破了,本公主才不要!」
鳳鳴看著地上凌亂的布匹,不屑一顧,好像剛才爭得面紅耳赤的人不是她。
「老板,你听到了吧。公主殿下不要這布匹,煩請老板用這布幫我家香香做件衣服!」
幽洛彎身撿起鳳鳴丟在地上的布匹,連著明日香那一部分,一齊遞給了老板。
老板心里暗自拍手叫好,好手段,讓別人自動放棄!只是這男人就不擔心這公主發飆把她抓起來毒打一頓呢?
幽洛對著鳳鳴微微一笑,帶著明日香去看胭脂了。
幽洛扶著明日香就去隔壁看胭脂去了,一路上明日香還在腿軟。
幽洛打趣道:「剛才天不怕地不怕的跟人搶的時候怎麼不發抖?」
「公子!萬一那公主來找我們算賬怎麼辦?!」明日香突然停下腳步,使勁拽著幽洛的衣角,眼里盡是慌張與害怕。
幽洛輕輕拍了她的手,安慰道:「別害怕,這公主沒有你想的那麼刁蠻跋扈
幽洛別的本事不大,觀察力和分析力卻是一流的,她看進那公主的眼神就知道,這只是一個悲哀孤獨的皇家金絲雀。
鳳鳴看著他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為什麼自己是高貴的公主,卻從來沒有得到過任何人的疼惜和憐愛。
李鳳鳴是先皇的十三公主,從小就沒怎麼見過父皇,也不怎麼受寵愛。
後來父皇不在了,二哥繼位,自己也只是個掛名公主。
或許哪一天,就會被二哥送出去當禮物,八姐不也是被嫁到大漠去了嗎?
「巧巧,那白衣公子是誰啊?」
「公主,奴婢不知
「老板,你可認識那公子?」
「噢,那公子我不知道,那女子是綺情閣新晉小花魁,明日香
「巧巧,我們走!」
「欸,公主,我們去哪里?公主,你等等我!」
巧巧提起裙子就跟了出去,公主就是這樣,一陣風一陣雨的,做事都沒個章法和規矩。
也不知道她現在又要風風火火去干嘛!但巧巧也只是個下人,主子要做什麼,她能抗議?
這廂,幽洛也為明日香挑好了胭脂水粉,拉著心花怒放的香香就出了鋪門。
「老板,我們走了啊!衣服做好了送來綺情閣
「慢走,不送老板繼續低著頭,懶得搭理幽洛,自己已經是奸商了,這公子卻是只狐狸。
一路上,明日香抱著她那寶貝笑得合不攏嘴,幽洛想,如果讓明日香看見二十一世紀的化妝品,會不會寧願淹死在里面。
幽洛一路欣賞著平湖垂柳,心情舒暢極了,那微微漣漪的湖水上偶爾泛著幾只小舟,靜靜的垂柳在清風的吹拂下,翩然起舞,好不殊勝唯美。
只是,這個世界有美就有丑,有好就有壞,沒有人能永遠接受陽光的照耀,卻不受黑暗的洗禮。
在一顆碩大的柳樹旁,一個年輕的男人面目猙獰的踹著卑微的跪在地上的乞丐,他的身後跟著三五個隨從。
又是一樁紈褲子弟欺負窮苦百姓的戲碼,這樣的事情在長安城每天不知道要發生多少起。
幽洛也是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拉著明日香準備繞道而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現在自己還沒站穩腳跟,萬一惹上了大人物後果不堪設想!
只听那紈褲子弟一聲令下:「給我打!往死里打!」
後面的爪牙像是得了金子一般,蜂擁而上,對著跪在地上的乞丐就是一陣猛烈的拳打腳踢。
周圍站滿了看熱鬧的人,卻沒有一個人為他求個情,或者救他于魔抓之下。
畢竟沒人敢惹眼前這個不講理的二世祖?他可是當今皇上寵妃的弟弟秦長壽。
突然人群中鑽出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年乞丐,他並沒有一身惡臭,衣服雖是破舊,但是臉上身上都是潔淨的。
他小麥色的皮膚很好看,強壯的臂膀,英俊的眉目,那高高的鼻梁,緊抿的唇。
他一個撲通,跪在同伴的旁邊,不斷的磕頭,鮮紅的血滲出來,沾在石地上。
「大爺!求求您放過他!求求您了!」
但是不論他怎麼磕頭,秦長壽都是無動于衷!他猥瑣的面目一笑:「連他一塊兒打!」
如冰雹般的拳腳落在了少年的身上,他連一個悶哼都沒有,雙手護著他的同伴。
「阿山,你怎麼樣?還行嗎?!」他緊張的聞著懷里的乞丐,聲音哽咽。
「沒事老大我不疼!」那個乞丐滿嘴都是血,卻還是依舊不說一個疼字。
秦長壽一見這狀況,心里頓時火冒三丈,提起腳對著少年就是狠狠一腳:「我讓你們兄弟情深!我讓你們有情有義!」
「給本少爺拿刀來!」
秦長壽手里持著刀,眼里盡是殘酷,這一刀下去,那少年必定血濺三尺,立刻身亡。
只是他的刀被阻擋在了一把折扇上,扇子的主人一個暗勁,將刀刃抵開。
這個不怕死的人就是李幽洛,她實在不忍心看見無辜的少年就死在無道之中。
幽洛的功夫已經到了暗勁的地步,類似于他們古人所說的內力。
但又不是內力,這只是長期訓練出的,由氣壓丹田,而後將全身毛孔張開,瞬間發出狂霸力道。
少年乞丐緩緩抬起頭,看向他的救命恩人,在看到他容貌的時候,他仿佛成為了一顆守候了千年的石頭,僵硬而堅定。
他從來沒有見過她這樣霸氣和勇敢的一面,原來她扮男子也這般出塵。
「你是誰?敢管老子的閑事?!」
幽洛微微一笑:「不敢不敢,只是生命無價,除了這天地無常,任誰也不能擅自奪取。還望公子放他們一條生路!」
「我放你娘的狗屁!老子就是天,老子就是無常
「那看來講道理是說不通咯?」幽洛笑著輕挑俏眉。
「講你娘的狗屁!」秦長壽說完就揮刀砍向幽洛,幽洛一個迅捷的閃身,躲過了這致命的一擊,刀刃之氣劃斷了她身後的一縷青絲。
兩人各自佔據一個陣地,相互對峙著,天地凝結著一股殺氣,清涼的風吹起旁邊的柳枝,湖面不再平靜。
「帶你的同伴站到旁邊去幽洛微微轉首對著少年說道,少年深深的看了幽洛一眼,扶著受了重傷的同伴到了一邊。
明日香細細的用帕子為乞丐擦干淨臉上的血漬,緊張的看著幽洛。
「給本公子全部上!」秦長壽一聲令下,所有人都奔向幽洛。
「好啊!難得活動活動筋骨,今天你們非要送上來做沙包,我怎麼好意思不用!」
幽洛馬步一扎,拂甩衣袖,斜立迎戰,周身散發著舞者的霸道氣息。
幽洛練的是內家拳,即太極,八卦,形意。
內家拳的拳風很注重以靜制動、後發制人、以氣馭勁。
面對對方的刀冰之硬,幽洛選擇了八卦掌,此功主以掌法變換和行步走轉,其走位和易經的八卦圖相似,所以招數變化莫測,橫掃千軍。
幽洛馬步一扎,拂甩衣袖,強大的武者氣息散發,真氣震蕩衣袂發出咧咧之聲。
只見秦長壽縱身一躍,一馬當先, 亮的闊刀直逼幽落面門。
而幽落的雙眼似乎根本不曾注意刀鋒降臨,只是漠然地看著他猙獰的眸子。
秦長壽心中一突,一瞬間以為幽落有什麼後手,不過很快他就不再記掛,因為刀鋒距離她已然不足三寸。他相信,任何人在這樣的情況下都是必死無疑。
當是時,幽落的下盤動如月兌兔,一股汲取于大地的力量從足底直通向左肘,仿佛山洪集中在同一點爆發,重重地砸在秦長壽的腋下。
隨即身體一旋,勢如龍卷,右膝狠狠頂在他的,右臂緊緊裹住他的右肩,左肘猛襲面門,又一個旋身,她穩穩的回到原位,手中緊握的竟是秦長壽的闊刀。
秦長壽一手捂著流血不止的鼻子,一手捂著劇痛的。
對著早已經下得瑟瑟發抖的家兵命令道:「都給我上!能抓到他的,我重重有賞!」
眾家兵雖然害怕幽洛的攻勢,但是一想到了閃亮的銀子,都甘願冒著做炮灰的可能再次卷土重來。
一時間,熱鬧的戰斗再次打起來,只是這些小嘍嘍,對于幽洛來說,還真不過是個活沙包。
突然秦長壽篤定的聲音傳來:「給我住手,不然我殺了她!」
幽洛回頭一看,明日香已經秦長壽挾持,鋒利的刀尖在她雪白的皮膚上顫抖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