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西城區,紅方大廈。
薛子琪從辦公室出來,走入人潮涌動的大廳,大廳里人們或拿著舉號牌已經就坐,或者在瀏覽安全帶圍起的展示區里的拍賣品。門口有穿著保安制服的工作人員在維持秩序。
薛子琪看到微微和姥爺停駐在展品前面,她手拿舉號牌走進了他們。
薛宗海正在仔細端詳展櫃里的那個碧綠色的手環。
拍賣現場人很多,但是卻靜悄悄地,人們習慣了沉默,只是偶爾用很低的聲音交流一下。
薛子琪和微微扶著姥爺走到就坐處,拍賣台上,拍賣師已經就位。
是一位帶著眼鏡、黑麥色皮膚、個頭健壯的中年男人。他帶著手拿拍賣槌,扶了扶眼鏡,環視一下四周,首先自我介紹︰「很高興能夠擔任這次紅方2014年拍賣會的主拍,我叫陳剛,希望今天大家都能拍到自己心儀的藏品。我宣布,現在拍賣會正式開始。」掌聲雷動。
他往左手一指那四位身穿藍色制服,戴著白色手套的工作人員推著展示架上的拍品︰「第一件拍品,是北宋黃庭堅的書法《砥柱銘》。
《砥柱銘》為黃庭堅晚年書風成熟時期重要的大字行楷書代表作,是其道義精神與書法藝術完美結合的產物。這件作品是黃庭堅被貶居四川期間,為其門生楊明叔所寫,並且是其傳世作品中為數極少的幾幅鴻篇巨制之一。
《砥柱銘》卷作于1095年前後,這幅手卷長達11米,畫心長8.24米,計82行407字,內容是黃氏最為推崇的唐魏征《砥柱銘》。卷上有宋賈似道、明項元汴直至清代民國的無數題跋和鈐印,堪稱可流通黃庭堅書法作品中最重要的一件。」
「這件拍品的起拍價為玖仟萬元,每舉牌一次是伍佰萬元。現在,競拍開始……」
「玖仟伍佰萬元,一億,一億零五百萬元,一億一千萬元……」底下的人紛紛舉牌。但是隨著價格的不斷上漲,很多人迫于壓力,不得不放棄。
「……三億伍佰萬元第一次,三億伍佰萬元第二次,三億伍佰萬元第三次,成交……恭喜29號買主。」成交和「啪」同時落下,拍賣師拍賣出了第一件競品。
薛子琪翻看著拍賣書,那件綠瑪瑙的手環是第七件拍品。
在第七件拍品之前,第五件拍品是元代青花瓷。
薛子琪決定先拍下這第五件拍品,熱熱身。
王剛說道︰「現代讓我們請出今天的第五件拍品,元青花瓷梅瓶。元青花瓷是我國陶瓷發展史上一個重要里程碑,它的崛起奠定了中國明、清時期在國際制瓷業上的地位。元代青花繪畫藝術特點是氣勢磅礡,筆勢飛動,整體講究大效果,而不拘泥于細微末節。」
他繼續說道︰「目前國際僅存的元青花瓷大約為300件,國內僅為100件左右,而我們今天所拍賣五號拍品為元青花瓷的翹首之作。」
「現在,這件元青花瓷梅瓶起拍價為五千萬元。每舉一次牌是伍佰萬元。」他專注地看著底下的舉號牌︰「五千五百萬元,六千萬元,六千五百萬元……」
薛子琪在玖仟萬元時舉牌一次,隨著這件拍品的不斷叫價,她冷靜下來,最後的階段,她舉了兩億三千萬元,最後以兩億五千五百萬的價格收入囊中。
「兩億五千五百萬第一次,兩億五千五百萬第二次,兩億五千五百萬第三次……」「啪」拍賣槌落定,「恭喜98號買主。」
薛子琪成功投的五號拍品後,放松了一下,然後她全力備戰接下來的七號拍品。
很快,王剛拍出了六號拍品後,身穿藍色制服,手戴白手套的兩個工作人員,向大家展示第七號拍品。
「這是一件古老的靈物,古老得我們很難叫出年代,只是手環的繩子分析,有時代久遠的歷史,最可貴的是這件拍品的綠瑪瑙是普通綠瑪瑙沒有的艷麗色澤。組成這串手環的綠色瑪瑙珠子有15個,這15個綠色瑪瑙珠子形狀、色澤一致相近,因此。這件拍品是難得一見的罕有之物。」
第七號拍品的起拍價是一億元。每舉牌一次是一千萬元。」
「現在第七號拍品拍賣開始,一億一千萬元有沒有?」
場里的人也許都認為綠瑪瑙不夠名貴,而且一串手環有這麼高的起拍價,有點離譜,所以,一時間場里一片寂靜。
隨著王剛那句第三次︰「一億一千萬元有沒有?」大家都以為這件拍品要流拍了。
而薛子琪果斷地舉起了牌子。
「一億一千萬元第一次,一億一千萬元第二次……」王剛環視一下大廳,他和大家都以為,這件拍品就這樣拍出了,可是,角落里一個拿76號牌子的人舉了牌。
「一億兩千萬。」隨著他喊出叫價,人群里一陣騷動,這件看似要流拍的拍品竟然有了競爭者。
薛子琪只好再次舉牌,王剛︰「一億三千萬。」
可是無論薛子琪舉幾次牌,對方似乎跟她作對似的一直和她抬著價。
隨著時間的流逝,綠瑪瑙已經幾輪叫價,從起拍的一億叫到了了七億。
人群中逐漸騷動不安,小聲的議論著,紛紛回頭看著舉98號牌的薛子琪三個人和後面拿76號牌的人。
時間是在無空調期,空調沒開,薛子琪稍微有些冒汗。除了穩如泰山的姥爺外,微微也略微情緒激動。
薛子琪在舉完七億一千萬後,把牌子交給了微微,輕聲跟微微說,「穩著點,一定要拿下。」
她悄悄地站起來,走向後面,她實在想弄清這個76號是何許人也。
穿著深藍套裙的她款款地走到大廳後面,坐在大廳角落里舉著76號牌的人是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家。
他神色穩重,穿著一套阿瑪尼西裝。
帶著副金框眼鏡,手里拄著拐杖,似乎閑雲野鶴,又似乎躊躇滿志,看起來,他對這個手環是勢在必得啊。
薛子琪走出大廳,北京辦事處的劉總和陳秘書看到她出來,忙站起來。
她吩咐︰「去弄清76號是什麼來頭。」
劉總很快就消失在走廊里,薛子琪站在門口做了幾下深呼吸,這次拍賣遇到了對手。
是太倉促了,連對手是誰都沒弄清楚,真不是薛家的習慣。
侵霪在北京上流圈子多年的劉總很快就得了消息回來,灰色西裝的他步履輕快地回到走廊,胖乎乎的臉湊到薛子琪耳邊悄悄說道︰「中醫世家,家族生意醫院和藥廠,遍布全國,他自己是個國醫聖手,叫吳茂生。膝下無子女。」
薛子琪腦海中想起電視廣告里那些藥廠的廣告,還有開車時收音機里那些醫院的廣告。除此之外,自己竟然對這個競爭對手一無所知。
薛子琪問道︰「他為什麼要競拍7號拍品?」
劉總︰「那個手環本來是他家收藏之物,據說,當年,他三
十幾歲時,兩個上小學的兒子被劫匪綁架,綁匪點名要這塊手環和五千萬現金來換,但是手環當晚不翼而飛,可憐他兩個兒子都被劫匪滅了口。」
「從此,這個手環就消失了。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
薛子琪︰「好了。我知道了。」
她重新走進大廳,路過吳老時,在他身邊悄悄地說了一句話。不理會吳老驚詫的眼神,她施施然地走回到微微和薛宗海身邊,微微舉著牌子,王剛在台上看向76號方向,吳老沒有再舉起牌子,他略帶嘶啞地說道︰「九億三千萬第三次……好,成交。」一錘定音。
24歲的微微畢竟太年輕了,姥爺溫暖的手覆蓋住他微微發抖的手,給他一個輕輕地安慰。
九億對于富甲天下的薛家來說,就是九牛一毛。別說是九億,就是傾家蕩產,薛家也要拍下這支神奇的手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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