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夏花的最後一抹艷麗盛開在花園中,秋天真的來臨了。
黎明這一輩子也忘不掉她在洞穴里渡過深秋的情景。加拿大山區,自然保護區里,那秋風,如軍戈鐵馬,似大潮洶涌,沖擊著耳膜,現在在這塊被秦嶺包圍著的溫暖黃土地上,秋風的威勢減了不少。
她站在窗前,凝視著外面,天氣晴朗,秋高氣爽,地上零星地有著幾顆落葉,樹上的葉子開始泛黃,空氣里都是一股清澈明朗的味道。
不同于夏季的多雨,這個秋季爽朗而明淨,她逐漸愛上了這個季節。
身後搖籃里的阿諾醒了,他咿咿呀呀地嘟囔著什麼,扯回了黎明的思緒,她走向搖籃,把阿諾抱起來,「寶貝,你餓了嗎?」阿諾對著她開心地笑著,已經快七個月的阿諾,見到誰都微笑。
也不知道這麼大的嬰兒,可以看到多遠,但是他這個階段似乎開始認人了,見到誰抱他,或者在他周圍,他都不吝他的微笑。
黎明抱著阿諾下樓,李嬸在客廳接電話,看到她抱阿諾下來,把電話遞給了她,李嬸接過阿諾,阿諾咯咯咯地笑起來,李嬸隨著笑聲也禁不住眉開眼笑。
接過電話,黎明︰「您好,這是薛公館。」電話那頭一個嘶啞而空洞的男聲︰「黎明,猜猜我是誰?」
黎明感覺到一絲涼意從頭頂傾瀉而下,淹沒至腳跟,她全身像是侵泡在冰水里,從頭到腳的寒意令她瑟瑟發抖。
「你是木衣?」
電話那頭︰「你還沒忘了我啊。哈哈哈,等著吧,我會來找你的,還有你的兒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整天,黎明坐立不安,好不容易等到微微下班,又等到吃完了晚飯,她才有時間和微微說這件事情。
黎明看著忙碌的微微,不禁關心地問道︰「微微,看你每天這麼晚回來,工作很累嗎?」
微微手模著黎明光滑的頭發,緞子般的頭發彎曲地垂在腦後,他用手指劃過那卷發,心中絲絲癢癢,溫暖在心里蕩漾開去。
微微︰「不累,只是企業將來要我接管,所以,任何事都要我親自做起,千頭萬緒,又要面面俱到,你明白嗎?」
黎明點點頭︰「如果可能,我願意去工作,和你分擔一下。」
微微︰「等阿諾再大大,過了一周歲後,你就去工作,省的你在家悶得慌。」
黎明笑笑,一提到阿諾,她想到那個電話,又開始擔心了。
微微看著她的神情,不安地問道︰「你怎麼了,黎明?」
黎明︰「我今天接到了木衣的電話,他說要來找我和阿諾,
我拍阿諾會有危險。」
微微抱住她,拍著她的背︰「別怕,別怕,還有我。」
微微︰「記得嗎?雪猿是咱們薛家的保護神。是時候,該讓阿諾和雪猿見面了。」
……
在十一國慶之後,薛子琪這次和鐘睿敏去了北京。
薛子琪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確實已經無能為力,她不會動用丈夫的關系。
鐘睿敏做過兩個國家的外交大使,是仕途順利、晉級中央的不二人選,但是為了薛家的帝國事業,他忍痛割愛,放棄了大好的官途,而步入商界。
但是,他的關系網仍在,北京的上流社會的大門永遠為他敞開著,人們更能接受這個仕途商業兩行都做得優秀的跨界奇才。
這次,薛子琪不再單身匹馬,而是和丈夫一起合作,也因為這樣,吳老的那件調查案終于有了眉目。
薛子琪給吳老發了一封電子郵件。
電子郵件里詳細記錄了綠瑪瑙手環四十年來的歷代藏家的姓名和地址以及收藏年限。其實說是歷代,四十年來,藏家不過就易手2次,只有三位藏家。
有了這份清單,吳老想找出當年的幕後黑手,應該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薛子琪听取父親的建議,把這份名單復制了兩份,分別發給了薛宗海和長期合作的私家偵探杜飛。
在海澱的一間幽雅的西餐廳里,秋日的陽光被茶色玻璃阻擋在外,雖然是午飯時間,但是這家餐廳因為價格高昂,所以,客人寥寥無幾。
薛子琪身穿藍色套裙閑閑地正襟危坐,側頭看著落地窗外覓食的麻雀,啜著咖啡,她看看表,已經快12點了,她等的人還沒來。
不一會兒,她的對面坐下了一個帶著墨鏡、穿著休閑西裝、牛仔褲的英氣逼人的男人。
杜飛隨意地喝著檸檬水,「薛姐,讓你久等了。」
薛子琪︰「你這遲到的壞習慣,什麼時候能改好啊?」
杜飛︰「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個毛病改不了了。」
薛子琪稍微欠子︰「一定不能讓人知道我們在查這件事。」
杜飛也小聲說道︰「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人家知道我在查他,不會給咱們老家留下把柄和尾巴。」
薛子琪喝完咖啡︰「你呀,我當然相信你的辦事能力,我是擔心你沒人照顧,該找個伴了,看你今年都四十好幾了,還要等到什麼時候啊。」
杜飛嘿嘿一笑︰「薛姐,你又來了,每次你就這麼幾句話,你不煩嗎?」
他心里酸酸地,自己喜歡的人明明是你,我先看到你的,可是你卻跟了那個只知道勤奮讀書的鐘睿敏。
薛子琪慢條斯理站起來︰「鐘睿敏,也來北京了,你想見見他嗎?」
杜飛︰「算了,他當年睡我上鋪,我見的面太多了。」他開玩笑︰「他還搶走了我的女朋友,我還恨著他呢。」
薛子琪︰「你就貧吧,我走了。下午還有個約。」
……
十一過去,微微挑了個時間,告訴了姥姥姥爺,自己想帶阿諾去見雪兒。
一個晴朗的日子,微微和黎明帶著阿諾一起去件薛家的保護雪猿。
車行駛在幽靜的鄉間公路上,黎明抱著阿諾坐在副駕駛座上,看著兩旁的法國梧桐如傘般覆蓋著天空,陽光從發黃的樹葉間投射下來,斑駁地明亮。
黎明︰「微微,阿諾才這麼小,就去見雪兒,合適嗎?听說,你第一次見雪兒的時候已經高中了。」
車行駛到研究所。
2樓,雪兒的房間。
依然是動畫片,這次的片子是熊出沒,看到光頭強被熊一和熊二捉弄的臭樣,惹得雪兒咧著嘴笑。
當黎明抱著阿諾走進房間的時候,雪兒開心地跳起來,它走近黎明,拿爪子模模阿諾的頭,阿諾咯吱咯吱地笑了起來。雪兒也對著阿諾笑起來。
微微對雪兒鄭重介紹︰「雪兒,這是我的兒子,叫薛兆坤,以後,請你幫我們看護好他,行嗎?」
雪兒點點頭,用爪子握了握阿諾的手,微微和黎明把這個動作看成了雪兒的承諾。
微微要上班,黎明和阿諾以及雪兒玩了一天,其中阿諾還在雪兒的床上睡了個午覺。
大多數時間,雪兒和阿諾挨著坐在沙發上,雪兒身穿平絨褲和土黃色t恤,把阿諾攬在臂彎里里,一猿一嬰兒邊看著電視邊互相呀呀地交流著,還相顧而笑,黎明看著忍俊不禁。
她給雪兒削了一個隻果,遞過去︰「雪兒,這個隻果是我代阿諾削給你的。
我們年輕一代從來沒有進入過你的世界,只有姥姥姥爺他們那一代以上,才能懂得你。」
「一千年來,你是薛家世代的保護者,我們都那麼感激你,你想要什麼,我們都可以為你做到,可是你卻無所求,雪兒,現在又把我們的兒子讓你照護,雪兒,你可知道我們的感激之情?」
她知道雪兒能听懂,「雪兒,我的能力消失了,我不能保護自己和家人受魔鬼的傷害,所以,雪兒,薛家人的安全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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