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櫻的臉色沉了下來,她可不願意自己背負什麼一家大小的性命什麼的。
「你這人真有趣,我都說了我身體不舒服了,你卻用你一家大小的命來跟我說。難道你們的命是命,我的就不是了嗎?你馬上離開,我就當做不知道。不然我就叫外面的保安了!」
假醫生看到劉櫻滿臉寒色,臉上頓時露出苦哈哈的神色來,但似乎想到什麼,他馬上又道,「你為什麼不願意幫幫我?對你來說只是舉手之勞而已。你長得這麼好看,為什麼不能有一顆與人為善的心?」
劉櫻睜大了眼楮,氣得樂了,還道德綁架起來了?另外,長得好看和心靈美有直接聯系嗎?
不等劉櫻回答,假醫生看了一眼窗外,「說實話,我今天過來,就做好了打算!賭漲了,以後為了一家老小,再也不賭石了。但是如果垮了,我也就不活了,省得拖累他們。」
「你這是威脅我嗎?你一個大男人,竟然要混到要死要活的境地,如何給你的家人帶來好日子?今日即使是賭漲了,那也不是依靠你的本事,你這是要做什麼?」
劉櫻感覺很荒唐,他自己的人生,現在卻要依靠她來決定,還有比這個更加可笑的嗎?
假醫生跪在地上,滿臉都是痛苦,眼眶一下子紅了。
「我知道我不是一個能干的人,我知道,我沒什麼本事。可是我沒有辦法啊,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樣,花我妹妹的錢。那天在賭石街我看到你了,一下子賭出兩塊極品翡翠,贏了一個二十五年沒有敗績的人。我知道我這一輩子都趕不上你的,所以我也不打算在賭石這條路上混了,我只是希望,能贏一把,然後好好經營自己的生活而已……」
說到最後。假醫生已經泣不成聲了。
「你叫做什麼名字?」劉櫻有些心軟了,如果沒有左手的異能,想來她也如他一般,掙扎在底層。期望有一天買彩票能夠中獎,然後徹底改變自己的生活。
可以說,這是底層人民一輩子的妄想!那麼可笑,而又那麼可悲。
「我叫洪新民,請你幫幫我。這是我的身份證。」假醫生一見有戲,當即臉上大喜,忙不迭地從口袋里掏出自己的證件。
「我保證,如果這一把賭漲之後,從此再也不去賭石了。」
劉櫻拿過身份證低頭看起來,這一看。心中不由得一顫。
梅花屏,村子的名字叫做梅花屏,她記得,楊柳也是梅花屏的人。在楊柳死後,小周曾經查過楊柳的資料。並打印出來給劉櫻看過。
而且,楊柳的真名,就叫做洪新燕!
洪新燕和洪新民,都是出自一個叫做梅花屏的村子。這兩者,說沒有聯系劉櫻都不相信!
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樣,花我妹妹的錢。
洪新民剛才曾經這樣說過。
只是洪新燕和洪新民看起來一點兒都不像,估計是一個長相隨爸爸。一個長相隨媽媽。
想到這里,劉櫻打量著洪新民,見他雖然穿著醫生的服飾,但還是很多破綻的。首先,他的手粗糙無比,上面甚至有厚厚的死皮。死皮厚到什麼程度呢?厚到一道道裂開了!其次,他的一張臉雖然擦了粉,但是還能夠看出皮膚很粗,很黑。這是一個常年在外干體力活的人!
「你家里都有些什麼人?為什麼只能靠你去拼賭石來維持生活了?」劉櫻不動聲色地問道。
也許是想得到幫助,洪新民一點兒也不隱瞞地說了自己的資料。
「我父母都健在。我家四兄妹。我是老大,大妹妹叫洪新燕,二妹妹叫洪新麗,還有一個弟弟洪新建。我已經結婚了,我二妹在上大學,小弟……我和妹妹洪新燕都在a市,打、打工。」說到這里,洪新民似乎有些說不下去了。
劉櫻心中一顫,看來洪新燕是楊柳,是眼前洪新民的妹妹,那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賭石需要的錢可不少,你平時哪里來的錢去賭石啊?」想起楊柳,劉櫻盡管難受,還是忍不住問道。他想知道,這個洪新民到底是個怎樣的人。是否知道自己的大妹妹,是做皮肉生意的!在她知道的情況下,是不是還繼續花著妹妹的錢!
而且,洪新民出現的時間太過巧合了!在洪新燕即楊柳剛剛因為救自己而死的時候,竟然就模了進來!到底,是不是有什麼陰謀?
「我、我在建築工地做工的,每個月的工資都拿去買全賭的邊角料。劉小姐你以前專門買邊角料以小博大,我覺得這種方法很好,因此這才開始賭石,出手買邊角料的。」
听到這里,劉櫻嘴角忍不住抽搐起來,感情自己還是導致他踏入賭石的罪魁禍首了?不過唯一讓人覺得欣慰的是,他是用自己的錢賭石,而不是用楊柳的賣身錢賭石的。不過,已經娶妻了,每月的工資都花了個干淨,真是……
劉櫻想到如果小周把每月掙的錢都花光自己感覺如何,只是想想,她就覺得無法忍受。雖然她自己有收入,可是還是希望另一半能夠賺錢養家。可能是她思想太傳統了,竟然羨慕這種生活。
「你把原石拿過來給我看看。」
一邊用左手感受著原石里面的靈氣,一邊裝作仔細研究,劉櫻嘴上還是忍不住好奇,「你把每個月的錢都花光了,就是為了賭石嗎?這樣你家里人不生氣?」
「是,我是為了賭石,我老婆也生氣,可是我不管她。我大妹妹,我大妹妹的工作不怎麼好,現在為了一個男人雖然不做以前的工作了,可是可駭人了,每天都想著那個男人,像傻了一樣。我想賭漲一塊翡翠,然後把我妹妹帶回家里去,好好養著她,讓她過好日子。」
洪新民說道。他為人老實,說話很直,都是從心底里想說的話,並沒有什麼修飾。
砰!
原石從劉櫻手中跌落,一下子落在了地上,發出一聲巨響!
吱呀,門馬上打開了,門口的兩個保鏢目光炯炯地看進來,同時做出沖進來的姿勢,其中一個問道,「劉小姐,你還好吧?」
「我沒事,你們關上門吧!」劉櫻擺了擺手。
兩個保鏢沒有出聲,相視了一眼,其中一個走了進來,口中道,「我看剛才飛了個蟲子進來,我得看看是不是有毒的……」
劉櫻病床前跪了一個人,此刻正驚慌地看過來,由于整張臉都露出來,因此一眼看出是個喬裝的醫生!床邊還有一塊看起來頗為普通的石頭,這個景象怎麼看怎麼詭異,難怪保鏢會擔心。
听到這拙劣的借口,劉櫻忍不住笑了起來,「行了行了,是這個人冒充醫生過來,叫我幫忙看一塊石頭。沒什麼事的,你們不用進來,不用擔心。我已經決定幫他一幫了。」
保鏢聞言,臉上露出訕笑,又仔細地看了看洪新民,這才退出去,這回沒有把門徹底觀賞,而是留了一條縫隙可以看得到里面的情形。
劉櫻見此並沒有多說什麼,這兩個保鏢都很負責,這是好事,她沒什麼好說的。不過,她看了一眼還是直挺挺地跪在自己床前的人,道,「你起來找個凳子坐著吧,別跪著我了。我可受不起你這麼跪。」
洪新民把原石撿起來遞給劉櫻,這才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
看了一眼有些拘謹的洪新民,劉櫻心中不由得一緊。
「你說,你今天來找我,想賭漲這塊原石,是希望有錢了,能夠把你大妹妹,」劉櫻有些說不下去了,感覺鼻子發酸,心中十分難受。
以為劉櫻停下來是不記得自己妹妹的名字,洪新民馬上道,「是,大妹妹叫洪新燕。」
「嗯,你、你是想有錢了,把洪新燕帶回家里去,讓她不用工作,快活、快活……快活地過一輩子,對嗎?」劉櫻終于是忍不住,兩行清淚從臉上流了下來。
透過朦朧的淚眼,她看到眼前的洪新民很是吃驚,但是臉上還是原來那副有些笨,有些呆的樣子,沒有一丁點兒心虛。
「你、你怎麼了?如果、如果真的是身體不舒服,我、我就不用你幫我看原石了。我、我以為你是推辭才說不舒服的,沒想到是真不舒服。」洪新民結結巴巴地說道。
劉櫻搖搖頭,眼淚流得更凶了,「你上一次見洪新燕,是什麼時候?」
聞言,洪新民有些愧疚地低下頭,「有、有五天了。我、我這些日子都在賭石街上挑石頭,所以、所以沒去看我妹妹……」
原來真的是這樣麼?劉櫻一只手捂住自己整張臉,眼淚流得更凶了。
這時,門再度吱呀一聲打開了,一道很輕的腳步聲快速走了進來,冷峻的目光看得洪新民有些不知所措。
「小櫻,你沒事吧?」小周來到床邊,把哭泣著的劉櫻抱在懷里。
劉櫻緊緊地抱著小周,哭得更加肆無忌憚。
小周輕輕地拍著劉櫻的背安慰,暫時不管洪新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