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那幾個男人的事,現場有些沉靜,在車子開進來的時候,大家都只是低聲說這話,並沒有大聲喧嘩。
車子停在劉櫻家院子里,這是一輛加長款的車子。最前面的一側車門打開,首先出現的是一雙被抹得閃亮的時尚皮鞋,一個在鄉親們眼中顯得打扮特別怪異的男人走了出來。
他出來之後,另外三扇車門紛紛打開,也有人走出來。這會兒,走出來的人就正常得多了,看著雖然時尚,但是一點兒也不怪異。
「請問,這是劉櫻劉小姐的家里嗎?」其中一個打扮入時的中年女子問道。
劉櫻正在屋內,門口站著的鄉親們看了看室內,又看了看這四個衣著講究的人,點點頭,指向屋內,「是,是。在里面。」
也有熱心的人大聲向屋內道,「小櫻,有人找你——」
有人找?劉櫻有些奇怪,她並不曾約過朋友。但容不得多想,她當即站起身來準備會客。
潑婦姑姑听到有客人,立時竄了過來,看到那加長的車子,看到幾個穿著打扮入時的幾個人,眼楮都瞪大了,就想上前去搭訕。
這時候,劉櫻已經從屋內走了出來,看到潑婦姑姑的動作,知道她要干什麼,連忙道,「姑姑,你回來幫忙收拾一下家里。要招呼客人呢!」
潑婦姑姑應了一聲,依依不舍地回屋里去了。
「請問幾位是?」劉櫻看到面前的幾個男女,臉上帶上了笑,仿若接待自己的好友。
中年女子不著痕跡地把眼前的一切盡收眼底,上前一步笑道,「我們是c&m公司在中國的分部,我叫鐘艷。之前周沐先生提供了你的數據,向我們總部定做了婚紗。這次來,是想讓劉小姐試試婚紗——我們是否方便進去說話?」
鐘艷說到一半,看到劉櫻神色有異。縱使是一閃而過,可是她常和人打交道,也已經看到了,于是拐了個彎。把別的內容都收了回去。
婚紗?是小周定做的麼?劉櫻乍一听到這里,心中各種情緒涌上來,有些難以自持。不過,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她臉上露出一抹平和的笑,點點頭,「當然可以!請進。」
鐘艷對身後兩個年輕的男女點點頭,于是一男一女打開車門,從里面拿出了一個大大的袋子。
看著幾人的動作,劉櫻心中酸澀不已。婚紗來了。可是要結婚那個對象,卻要變成另一個女人的丈夫。此時看到婚紗,讓她情何以堪!
物是人非!這是最滄桑不過的四個字!
「劉小姐你好,我是分部公司的joe。」此時,那個打扮得非常入時。已經超出了正常人審美的男子也上前來向劉櫻打招呼。
劉櫻點點頭,介紹了一下自己,然後看了一眼周圍圍觀的人,也顧不得不好意思了,「請幾位先跟我進去坐一會兒,喝杯茶。我這邊還有些事要處理,很快便能上去!」
她打定主意。今天一定要陳純和陳紅往後再也不敢上門來鬧,要先處理她們的事。
鐘艷笑笑,點點頭。原本他們是急著要劉櫻試婚紗,有問題空運到法國改的。可是看眼前這圍觀的人群,站在門口看到頗為狼藉的客廳,便知道這里有些事發生。于是體貼地答應了。
把人送了進去,劉櫻這才有些頭疼地發現,貌似這里,沒有一個人適合去招呼這四個人的!她想了想最後將目光看向了張保鏢,他應該可以吧!
讓父母把人帶到二樓。也派了張保鏢去作陪,劉櫻走向門口,來到陳純和陳紅面前。
「怎麼?又被你找到了群眾演員來演婚慶公司的了啊?周先生訂做的婚紗,真是高大上啊!虧你想得出來。」陳紅首先發難。
「怎麼可能是演員啊?一看就是真的。看來之前盛傳的周家退婚,應該是假的吧,你看,現在都要試婚紗了……」有村民低聲討論道。
「退婚這事,應該是假的。估計是這姓陳的放出來的風聲,好讓我們姓劉這一寨子丟臉……」
劉櫻好整以暇地坐在一張凳子上,看向因為村民們討論而顯得有些臉色猙獰的陳紅,「我一直都想知道,你這樣上門來像個潑婦一樣罵我、詆毀我是為了什麼。畢竟我們曾經是同學,而且,根據我的記憶來看,我們從來未曾有過過節。」
「哼,我何嘗是來詆毀你的?只是你自己多行不義,我上門來看看你是怎麼把自己作死的而已。」陳紅冷笑道。
看著言不由衷的陳紅,劉櫻嘴角露出一抹諷刺的笑,將視線移向陳純,「听聞你也即將在本月完婚,我想這個時期的女人,應該是滿心期待,滿心喜悅的。可是你卻像怨婦一樣,上門來對我所謂的不幸加以嘲笑,我想知道又是為了什麼?」
看到陳純想開口,劉櫻豎起手掌,打斷了她的話,
「最近這段日子,我也听到了一些傳言。但是我們自小在這樣的環境長大,當知道傳言不過是幾個不安好心的婦人胡言亂語而已,何必當真?難不成你當真受不了這些庸俗的攀比,覺得下不了台?所以,你听到有人說我要倒霉了,就三番兩次上門來笑話我?」
「有錢又怎麼樣,沒有錢又怎麼樣?嫁的夫家有錢又如何?難道你嫁人,就是沖著錢去的?說起錢,我自己手上,雖然不說富可敵國,但是讓我一家大小下半輩子衣食無憂、過上好日子還是可以的。這又有什麼好得意的呢?我最多也只會在心中高興一下,因為我能夠給我家里的人帶來好生活!僅此而已!」
說到這里,劉櫻看向陳純,「可是你,就是因為別人說你嫁的人家不好,所以就上門來找我的晦氣,是這樣嗎?」
「你說笑了,我怎麼可能會這樣!何況,現在那個男人根本就不想娶你了,你有什麼好得意的呢?憑什麼你自己一直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啊?」說到最後,妒火中燒而又暗爽的陳純終于泄露出了一絲自己的真實想法。
「高高在上?我回到家之後,除了你上門這兩次來針對我,我們根本就沒有見過面吧?何來的高高在上?」劉櫻目光凜然看向陳純,咄咄逼人起來。
潑婦姑姑自從听到劉櫻說她自己的錢就夠家里人花了,心中樂開了花。無論怎麼樣,她大哥,也就是劉櫻父親,肯定得照顧照顧她的。于是,她覺得自己該找點兒事做,彰顯一下自己的功勞,便低聲慫恿起周圍圍觀的人群。
很快,周圍的人便也開始對陳純和陳紅指指點點,雖然沒有說難听的話,但是指點起來,也挺讓人惱火的!
陳純自己是老師,向來是自己對著孩子們說教,對著家長們說教,但是單在這里,她就被指點了兩次,當下氣得臉都扭曲了,
「你們這麼指指點點做什麼?論本身職業,我是個老師,這就比其它職業好很多!論嫁的人,我未婚夫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但是家境也好。無論怎麼比,我都比劉櫻優秀!你們要指點,該指點她吧!這個世界上,被退婚的女人還是不多見的!」
「何止不多見,簡直少見好吧!我就覺得奇怪了,我們這位劉櫻同學長得是容色妍麗,脾氣也出了名的柔順,如何會突然被退婚呢?莫非,有什麼難言之隱?」陳紅在旁煽風點火道。
把陳紅的話當做放屁,劉櫻點點頭,對陳純道,「所以,你兩次上門來對我口出而言,冷嘲熱諷,是為了什麼?你本身優秀,你將嫁得優秀,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為什麼要上門來和我說一些難听的話?」
「因為你惡心,因為你們欺人太甚,明明嫁得不怎麼樣,到處去說,讓人听了心里就不舒服!」陳純幾乎是有些惡狠狠地說道。
人在說話的時候,一般會很注意自己的身份地位,不會說什麼太過出格的。但是有一種情況例外,那就是這個人說得激動了,整個人沉浸進去了,一心為了達到目的,就會忘了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這個時候,她會把真心話滔滔不絕地講出來!
陳純越說越激動,「我就是討厭你們這點!嫁得好又怎麼樣?一天到晚到處去宣揚,恨不得整個鎮上都知道!我呢?我就得承受你的對比,讓大家當做笑話一樣,憑什麼要我承受這些!」
「哼,什麼我們櫻子四處宣揚,要不是你們這些長舌婦,我們櫻子怎麼會被傳成現在這個樣子?你自己死要面子,沒那麼大的頭戴那麼大的帽子,活該自找的!」潑婦姑姑說道。
「你才長舌婦——」陳純就要開罵,但是看到是潑婦姑姑,當下心中嚇了一跳,收住話頭,目光看向自己帶來那個精明婦人。對于這種不講道理的潑婦,她真心對付不上。
等見到精明婦人已經對上潑婦姑姑了,她松了口氣。隨即冷靜下來,開始懊悔自己不夠穩重了!在大庭廣眾之下,怎麼可以這樣說話,留下這麼多把柄呢?
「不好意思,我剛才太過激動了!這次前來,我其實只是想問問退婚是怎麼回事的,畢竟同學一場,我也會關心你的。」陳純做好心理建設,臉上重新帶上笑容對劉櫻說道。
這變臉功夫,碉堡了!劉櫻有些瞠目結舌,差點氣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