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弟,你確定不過去嗎?」蕭遠秋頂著一張寫滿疲憊的俊顏,看著那神情中明顯滿是落寞的蘇小凡。
「此刻過去做什麼?那些人嘰嘰喳喳的煩死了,而且那些人真的是我們山谷中的人嗎?」蕭遺墨在記憶中搜羅了一圈,硬是沒有找到跟那些陌生面孔相關的信息。
蕭遠秋笑道︰「墨弟你總是除去身邊的一些人之外,對別的人漠不關心,不認識也是自然的,那幾位是靈兒跟煙兒她們的朋友,平時很少出門走動,似乎也極少在你面前出現,對于她們來說,你可是神一般的存在啊,要不,你過去跟她們打個招呼?」
蕭遺墨極淡的斜勾了一下唇角︰「神嗎?真是神的話,有跟她們打招呼的必要嗎?」
蕭遠秋抿嘴輕笑,不置可否,反正也真的是沒有跟那些人打招呼的必要。
蕭玉書揉了一下眉心,見到妹妹此刻的模樣這段時間以來的擔憂總算是放了下來︰「既然墨哥不過去,我們就先去找翎叔吧,不是還有許多事要跟他說的嗎?」
蕭遺墨沉默的點頭,然後領著一群人直接的去了書房。
「展良,你去將我爹找來蕭遺墨進入到書房就找了個凳子坐下,一同進來的人也都紛紛各自找了地方坐下,這一路不分日夜的奔波,大家可是都累壞了,一來蕭遺墨擔心蘇小凡的情況,蕭玉書也放心不下蕭玉瓊的狀況,一行人可都有好幾天沒有休息過了。
片刻後,蕭翎大步而來,對上眾人淺笑道︰「我就猜想你們會提前歸來,沒成想竟然提早了如此多
蕭遠秋起身將一疊書信堆了過去︰「那邊的事也差不多都解決了,所以就盡快趕回來了,這些是淋霧谷的谷主南宇泰交到我們手上的,說是一些南家的產業,並沒有仔細的詢問,不過大概的意思應該是若是他們的人再來招惹我們,可以憑借這些東西將那些產業都納為我們百獸谷的東西,想來是已經知道了我們百獸谷要經商的事
蕭翎沉默的看了許久,帶有幾分嫌棄的將那些冊子推到了一旁︰「還日後?如今已經對我們造成許多的麻煩了,先將這些收下吧,派人去核實一下,然後讓長富他們安排一下人手接手過來,別的之後我們再慢慢跟他們算賬
「之前我們已經全部核對過了,每家的生意都還是不錯的,但都不是他們淋霧谷主要的經濟來源蕭遠秋晃動了幾下手中的扇子,听聞那南家可是在經營許多地下的生意,而這些冊子上標注的都是一些正正當當的生意。
蕭翎攏了一臉的若有所思,那南宇泰多少年來未曾過問過淋霧谷的事了,如今為何會突然之間站出來呢,就自己目前掌握的情報來看,淋霧谷的事除去那明面兒上的南宇霄之外,一切都是由南宇泰的兒子南君謙掌管的才是。
細細的思量了一番,寫了一封書信,交到書桌前站立的展良手中︰「派人送去百花谷,要親自交到夏深淵的手中,切記不可交給他人
展良點頭沉默離去。
「翎叔打算做什麼?」蕭遠秋隱隱覺得此刻翎叔的神情跟之前有些不一樣了。
「也不做什麼,就是讓深淵幫我們查出那淋霧谷這些年來隱在暗處的各個場所罷了,官府的人這些年來可是在盡心盡力的搜尋他們的下落,不過一直沒有找到,我們就幫他們一把好了,等百花谷的人將消息送過來了,我們就交給小凡的舅舅去處理,權當是送他一個人情蕭翎嘴角勾起淺淺的弧度。
「額……我們不是一般不跟朝廷的人打交道嗎?」蕭遠秋嘴角抽了抽,墨弟之前也說起過這件事,不過還是打算回來跟翎叔上衣一番再做決定,沒想到著兩父子還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
「我可沒跟朝廷的人打交道,交給小凡的舅舅,算是跟自家親戚打交道吧,跟朝廷的人有何關系?」蕭翎淡淡道。
蕭遠秋默,不打算在繼續爭論這個問題,翎叔決定了的事,就跟墨弟決定了的事一般,絲毫沒有回旋的余地。
蕭翎笑道︰「慢慢的拔出了他們的羽翼,我倒想要看看他們淋霧谷的人還能對我們做出些什麼來,那南允之帶回去之後怎樣了?」
「應該是被那南宇霄滅口了,我們才剛到淋霧谷不久,那南允之就神秘的被人殺死了,而且南漳失蹤了,查詢了一番也是完全的沒有找到其下落,畢竟我們也是初次進入淋霧谷,對于他們山谷中的地形不是很熟悉蕭玉書雙手緊握成拳,早知如此的話,當初就該由自己來了結了那南允之。
「蕭白提供的地圖沒用嗎?」蕭翎見蕭遺墨一直都沉默的一言不發,墨眸中隱著極其復雜的神色,莫非是還發現了別的很重要的事?
蕭玉書點頭︰「起初我們也懷疑他是故意弄出來假的地圖哄騙我們,不過在谷中待了一段時間後,找了一些居民詢問過後才發現,他給的地圖的確是對的,不過那是很多年前的了,如今的淋霧谷中布滿各種奇妙的陣法不說,他們還會偶爾的更改谷中的地形
蕭翎道︰「可還有別的事?」
蕭遠秋看向蕭遺墨的方向,猶豫了片刻,才緩緩道來︰「墨弟懷疑那南宇霄並非此次事件的幕後主謀,應該是還有別的什麼人在,雖然起初過去的時候南宇霄的氣焰還很是囂張,隨著南允之的死,南漳的失蹤,南宇霄的態度也變得很是奇怪,之後南宇泰就忽然的跳了出來,說是將南宇霄與他手下的一眾人都給關押了起來,說是會給我們百獸谷一個交代,再有之前墨哥跟翎叔你們派過去的那些人,也完全失去了聯絡,要麼就是他們都死了,要麼就是害怕被發現,所以一直未跟我們聯絡
蕭翎點頭︰「那些派過去的人都並非泛泛之輩,倒不用擔心他們全軍覆沒,目前耐心等著便是,還有這些所謂的產業,表面看起來的確是很可觀,不過他們這是覺得我們百獸谷目前沒落了,才會拿出這麼些東西想要將我們給打發了嗎?」
蕭遺墨道︰「這些東西,原本我是不想要收下的,我們過去的打算原本就是直接滅了那南宇霄一伙人,但是那南宇泰又突然冒出來,讓我有些拿不定注意,畢竟听聞他跟夏深淵的交情頗為深厚,而夏深淵跟爹您的關系似乎又很好,就著這層關系,所以我們就決定先行回來,往後再從長計議
「南宇泰的事,深淵他的確是更加的清楚,之後再派人去百花谷問問情況好了蕭翎說完後,曖昧不明的沖著蕭遠秋笑了笑︰「遠秋你幫翎叔跑這一趟如何?」
蕭遠秋警惕的眯了眯眼︰「翎叔能用上的人應該很多才是,不用我去吧?」
蕭翎搖頭道︰「別的人怎可與你相比較,而且之前說的那定親一事……」
「爹,還是派別的人去吧,而且此時目前也不急蕭遺墨打定了注意,只要秋哥他不願意,不管是誰,都不能強迫了秋哥去做他不願意的事。
「唉,你啊,若是有一天你秋哥他到老都還是孤家寡人一個,可都是你的錯蕭翎無奈的瞪了他一眼,自己這明明就是為他好,就遠秋的性子,看似隨和,又不輕易的與那些姑娘家交談,能遇上他自己想娶的人才怪。
「孤家寡人一個也挺好的,師父不也是一直獨身一人嗎?翎叔你為何不替師父也操心操心?」蕭遠秋無所謂的笑著,要是遇不上自己想要娶的人,那就真的一直這樣下去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總比要想盡辦法的去應對自己不喜歡的人好呀。
「塵弟的事,我是無法插手的,你們也該知道的,塵弟的所有事,一直以來都是由老頭子一手包辦的,我哪敢管閑事啊蕭翎想到這個就憂心,塵弟如今也即將三十的人了,爹莫不是真的打算讓塵弟就這樣孤身到老?很早之前他老人家可就說過了,除了他自己這谷中誰都別想去插手塵弟的事,所以……自己只能干著急了。
花飛塵擰著眉從外翩然而至,輕聲問︰「我的什麼事?」
蕭遠秋起身讓到一旁︰「自然是師父你的婚事,這師父都還沒有成親,徒兒我怎敢先行一步是不是
花飛塵掃了一圈屋內的人,才從容的坐下︰「成親啊?」
「嗯,塵弟你可有考慮過成親的事?」蕭翎也許久未跟他說起過這個話題了,今天正好說到這了,就順便提一提好了,免得一放下又是好多年。
「目前還沒有想法花飛塵淡然出聲。
「你打算何時考慮這事兒?」蕭翎見他似乎不想要繼續這個話題,卻也沒打算就這樣放過他。
「非得要考慮不可嗎?」花飛塵擰眉,不知師兄今日這是怎麼了?一直抓著這個話題不撒手。
蕭翎用力的點點頭︰「那是自然的,這是人人都必須考慮的事
花飛塵眸子轉了轉︰「日後再說吧,目前還沒有想娶的人,考慮又有何用
「好了,爹,跟我們說說谷中的事吧蕭遺墨察覺到了花飛塵眸底閃過的那一絲不耐煩,若是爹再執意追問下去,只會是惹得師父不快罷了。
「嗯蕭翎不情願的轉了話題,將最近發生的一些事,細細的跟他們說了一遍。
「照這樣看來,到只有那一個人了蕭遺墨挑挑眉。
「哪個人?」花飛塵道如今都還在糾結師兄之前未直接說明是誰。
蕭遺墨起身︰「別的一些事,秋哥你看著跟爹說說吧,我覺得是已經沒有什麼大事了,我現在去讓娘幫忙安排一下明天的宴席
在蕭遺墨走出書房之後,蕭遠秋才疑惑的出聲︰「翎叔,谷中最近有什麼需要舉辦宴席的事嗎?」
「你們忘記了?之前墨兒答應了谷中的人,要在之後補辦一場宴席來慶祝他跟小凡大婚,不過最近瑣事繁多,一拖就拖到如今來了蕭翎的目光不自覺的又飄向了花飛塵的方向,雖然從容貌上來看他的確還是很年輕的,就如同剛二十出頭的人一般,但是實際年齡擺在那,爹莫不是想要塵弟過了三十再來考慮結婚的事宜?又或者說真的打算合著塵弟的心性,讓他一直獨身下去?
「倒是有這麼一回事,不過為何非得在這麼急?我原本還想這回去好好休息兩日的蕭遠秋揉了揉眉心,將所有的事都交代清楚後,放松下來才感覺出了累,這一路可都是在硬撐著,都已經記不得是有幾個日夜沒有閉眼休息了。
「到明天你們就知道了,好了,快去休息吧,就你們目前這狀況,明天可是沒辦法參加宴席的啊蕭翎琢磨著要如何將那個人從家中請出來,畢竟他本就不是特別愛湊熱鬧的人,普通的由頭肯定無法將他吸引出來。
「走吧,秋哥,我們今天就在翎叔府上歇著好了,之後再回各自家中蕭玉書也想要盡快的恢復精神,然後去見見妹妹,自己一直沒有回來,她恐怕也是會擔心的。
見兩人都走遠,花飛塵才問︰「師兄你真不打算提前跟我說點什麼嗎?」
蕭翎提筆在面前的白紙上寫下了一個名字,淺笑著遞到了他的面前︰「並非不告訴你,只不過他在我們谷中也算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輩,讓那些對他保持著崇拜心態的人听了去,說不定會生出一些亂子來
花飛塵看後,贊同的輕點了一下頭,不過眉頭卻是越擰越緊,一般來說師兄跟墨兒都認同的事是不會出差錯的,但是真的是這個人嗎?就算是自己,也對這點生出了許多的懷疑來。
忙活了一天,蘇小凡與蕭玉瓊一起將所有人都送出府後,才各自返回自己的房間。
「媚兒,你今天也去休息一下吧,有隆在門外守著就好蘇小凡打了個呵欠,準備先去小睡片刻,再起來弄晚飯,自從自己開始做飯後,除去玉瓊的飲食,爹娘他們的飲食也幾乎是由自己負責的。
水媚擰了眉,有些疑惑的瞄了幾眼那扇緊閉的房門,正想著要進去核對一番,就被蕭隆給拉開了。
蘇小凡有些疑惑他們此刻的反應,不過也並未多想,推開房門走進去反手將門關了起來,揉著犯困的雙眼,朝床邊挪去,只是在距離床鋪幾步之遙的位置愣住了,此刻那床前擺放整齊的一雙鞋的確是墨的沒錯,透過那透明的床簾,隱約能看到床上此刻睡著一個人。
面上浮現驚喜的神色,快步跑了過去,撩開床簾就對上了那一張熟悉的容顏,此刻正發出均勻的呼吸聲,欲出聲將其叫醒,卻看到了那緊閉的眼簾底部有著濃重的烏青,想必是累壞了吧,如此想著便輕輕的幫他捻了捻被角,轉身退了出去。
「是少主回來了嗎?」水媚壓低了嗓音,見她如此快的就又出來,就想著少主說不定是在睡覺,若不是在睡覺的話,是不會將房門緊閉的。
「嗯,沒錯兒,你不累的話,隨我去廚房吧,我給他弄些吃的,隆你就守在這,別讓人驚擾了他蘇小凡噙著笑意,邁著輕盈的腳步朝廚房走去。
弄了幾樣可口的飯菜,端回房中,見蕭遺墨還是依舊睡的沉沉的,愉悅的心情忽然就盡數飛走了,小跑著奔到一旁的桌前,取了毛筆蘸了些墨,又走到床邊,在水媚震驚的神色中,笑著在蕭遺墨白皙的臉上留下了幾道不該有的印記。
許是涼涼的觸感讓熟睡中的蕭遺墨醒了過來,睜開雙眼對上拎著毛筆笑的一臉瑟的蘇小凡,伸手就想要去模自己的臉頰,從她的笑還有那毛筆中大概猜出了什麼,但又一下子理不出來。
「誒,別模,才剛畫上去蘇小凡快速的伸手抓住了他那只要模上臉頰的爪子,將毛筆遞給了一旁的水媚,水媚嘴角抽搐的接過,無聲的退到了房門口跟蕭隆站到一塊兒。
「畫了什麼?」蕭遺墨挑眉,翻身而起。
「沒什麼,我給你弄了些吃的,你快來嘗嘗看蘇小凡笑盈盈的將他拉到了桌前坐下。
蕭遺墨疑惑的拿起筷子,正欲動筷,就听到了一陣腳步聲。
「墨哥,你回來……啊哈哈,墨哥,你那一臉的是什麼啊?」蕭遺墨奔到門口只看了一眼屋內的蕭遺墨,呆愣了一下,忍不住捧月復大笑了起來。
蕭遺墨擰擰眉,轉頭看向笑得眉眼彎彎的蘇小凡問︰「你在我這臉上畫了什麼?」
蘇小凡癟癟嘴︰「沒什麼啊,挺好看的,趕緊吃東西吧
「噗,墨哥哥這是玩什麼?」
隨後而來的水靈兒也忍不住隨蕭遠峰一般笑了起來。
「靈兒,你不是回家休息了嗎?怎麼又來了?」蘇小凡笑著出聲詢問。
「嗯,剛回到家中,想起來你今天肯定是累壞了,琢磨著過來幫你準備晚飯水靈兒笑著走了過去。
「凡兒,你這是在玩什麼?」蕭遺墨放下手中的筷子,用手指向自己的臉,不用去看,都能大概的才出來,自己臉上此刻多了些什麼。
蘇小凡眨眨眼︰「我沒玩啊
蕭遺墨起身︰「那我去洗掉了
「不行蘇小凡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自己這苦苦等了他兩個月好不容易把人給盼回來了,回府居然沒有第一時間來找自己,而是躲在房中舒舒服服的睡大覺,實在讓人生氣。
「為什麼?」蕭遺墨皺皺眉,又坐了下去,抬頭瞪了一眼那依舊捧著肚子大笑不止的蕭遠峰。
蕭遠峰忍了笑意,挪了進去。
「哼,這是懲罰,這日後啊要是外出,一回來就得立馬來跟我報道才行,不然下次我就在你臉上畫只烏龜蘇小凡挑釁的揚揚眉。
「那我臉上現在是什麼?」蕭遺墨在腦海中想了一下自己臉上畫了只烏龜的景象,瞬間黑了臉。
「只不過是畫了幾根胡須罷了,挺好看的蘇小凡又認真的打量了幾下,很有成就感的點了點頭。
飯後蕭遺墨看向依舊賴著不肯走的蕭遠峰,沉聲詢問︰「你這個時候過來是干什麼的?」
蕭遠峰滿臉期待的道︰「听說你們回來了,我過來看看啊,但是哥他已經睡下了,所以就過來你這邊了,跟我說說你們出去發生的事吧
「去問我爹,好了,我們要休息了,趕緊走吧蕭遺墨面露不悅之色,剛才靈兒都借由去看玉瓊離開了,就他還死皮賴臉的守在這里。
蕭遠峰不情不願的起身,以無比緩慢的速度挪了出去,蕭隆體貼的在他走出來的那一刻,就將門給關了起來。
「我可以洗臉了嗎?」蕭遺墨再次指向自己的臉出聲問。
「去洗吧,那邊有水蘇小凡站起身伸展了一下四肢,移到一旁的軟榻上休息。
蕭遺墨洗干淨了臉才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最近一切可還好?」
蘇小凡懶懶的答︰「挺好的
「以後不會出去這麼久了蕭遺墨低頭踫了踫她的額頭,伸手撫模了一下那微微有些凸起的小月復。
「嗯蘇小凡閉上眼楮,輕聲應著,最近雖然沒有失眠,還是沒怎麼休息好,加之今天實在太累了,這會兒听著他的聲音,就襲來了陣陣睡意。
「好了,去床上睡覺吧蕭遺墨將她抱了起來,不滿的皺皺眉︰「都懷孕三個來月了吧,為何一點兒也沒有重?是不是吃的東西不夠多?」
「我覺得自己胖了很多呀,你沒看到臉都變圓了嗎?」蘇小凡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臉頰,就連靈兒都說最近自己不止氣色變好了,臉也變圓潤了許多。
「日後再多吃點東西吧蕭遺墨眉頭舒展開來,那被她自己捏過的地方,出現了幾個指印,這捏自己也不知道輕一點兒。
躺在柔軟的大床上,蘇小凡遲遲無法入睡,小手把玩著他的發絲,呢喃道︰「人家說小別勝新婚,為什麼我們就沒有那種感覺呢?」
蕭遺墨斜斜看過去︰「什麼感覺?」
「咳……就是……」蘇小凡支支吾吾的沒有說出來,也不知道該如何將那種心情形容出來,明明等了那麼久,此刻他終于回來了,卻又平靜的好像他從來就沒離開過自己身邊一般。
「睡吧,等孩子平穩降世以後,你要什麼感覺都會有的蕭遺墨勾唇笑道,手掌迷戀的摩擦這她紅透的小臉,從容不過是裝出來的罷了,在後院遠遠看到她的那一刻,天知道自己有多想要沖過去將她摟緊懷中,不過強行忍耐下來了而已。
「我想說的才不是你想的那種感覺蘇小凡閉上眼楮,听著那自他胸膛傳來的心跳聲,安然入睡,明明想問的很多,但是又不知該從何問起,之前看他那般急切的離開,想要問他出去辦的事可還順利,想要問他那淋霧谷如今情況如何了,也想要問他如今谷中的事算完全的擺平了嗎?想要問的事太多太多,索性一個都沒有問出口,終有一日他會全部告訴自己的吧,就算不告訴自己也沒關系,只要事情解決了就好。
蕭遺墨凝視著她的睡顏,直到听到那均勻的呼吸聲,才將她的身子摟緊了幾分,唇角勾著滿足的笑意,沉沉睡去。
隔日一大早,府中就開始吵鬧喧嘩了起來,蘇小凡擰了眉,披上外衣起身,看向坐在屋內的蕭遺墨︰「今天有人要來看你嗎?」畢竟他這剛回來,說不定谷中一些知道消息的人都會前來,不然府中何故如此吵鬧。
蕭遺墨伸手將她拉到自己身旁︰「今天府外有個宴會,之前跟那些人說好的,補上我們大婚的慶祝,不過我們兩人不用出去
「跟我們相關的宴會,我們不出去沒關系嗎?」蘇小凡擰眉,小坐了一下,又起身到一旁去梳洗。
「嗯,來的人很多,也不可能一一去跟他們見面,只要跟他們說你如今身子吧方便,他們會理解的蕭遺墨話音剛落,就傳來了敲門聲︰「進來
水靈兒小心翼翼的推開了門,紅著臉出聲︰「雲姬嬸嬸讓我來給你們送早點
蕭遺墨沉默的點了一下頭起身︰「你陪她一會兒,我去書房,今天你們不要離開房間
蘇小凡梳洗完畢,換好衣服走過來︰「靈兒可有覺得幾天府中有哪里不對?」
「的確是有些不對勁,你這院子四周圍了不少的護衛,恐怕是連只蒼蠅也是飛不進來的蘇小凡幫她裝了一小碗粥,也給自己盛了一碗,原本是幫墨哥哥跟她準備的,如今墨哥哥沒吃就走了,就只有自己與她一同吃了。
「是嘛蘇小凡心不在焉的喝著粥。
「別擔心了,如今大家都回來了,剛翎叔說了,過了今天,明天山谷就可以解封了,說不定過幾天我們就可以出谷了喲想著能出谷,水靈兒的心情就變得有幾分雀躍。
「真的嗎?那真好,外祖父的身子也好了,能一起出去的話,娘一定會很開心的蘇小凡听到這個消息,郁悶的心情好了許多︰「墨說今天的宴會在府外,怎麼府內也這般吵鬧?」
水靈兒道︰「小凡你不知道,今天谷中大多的人都來了,從翎叔院門口開始,擺了好長一串的桌凳,都是各家各戶自行帶來的,人多自然需要準備的東西也多了,很多人來府中幫忙準備吃的,天沒見亮她們就開始忙碌起來了,然後還有一些比較重量級的人物,比如那幾位長者,還有我爹他們這樣身為一家之主的人都是在府內院子里吃飯的
蘇小凡點點頭,又搖搖頭︰「這般防備,是覺得山谷中還不夠安全吧?難不成目前的山谷中還混的有別的壞人在?」
「大概吧,不過那不是我們該操心的事,今天就在房中好好的休息吧,玉瓊跟煙兒一會兒也會過來的,他們在外面吃他們的,我們在房內吃我們的,這樣也不錯啊水靈兒笑道。
「嗯蘇小凡笑著點頭。
書房內,蕭遺墨一走進去便問道︰「爹有把握他幾天會來嗎?」
蕭翎信心十足的點頭︰「自然,若非是這樣,我為何非得讓他們在後院吃飯,都直接讓他們出去跟別的人一起了
花飛塵擰了眉沉默不語,琢磨了一晚上那個人的動機,依舊是一無所獲,在自己心中,他就完全不是會做出這種事來的人啊。
蕭遠峰用胳膊肘踫了踫蕭遠秋︰「哥,你知道他們說的是誰嗎?」
蕭遠秋搖頭,具體的是哪一個墨弟跟翎叔都沒有跟自己說過,但是卻知道今天能進入到院內的是哪些人,若是那個人是在這群人之中的話,自己倒是隱約能猜出來那個人的身份。
中午時分,所有人都差不多到齊,府外歡聲笑語一片,與之相比較,後院就安靜的有些太過詭異了,每個人都沉默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著最主要的那幾個人出場,這客都差不多到齊了,谷主一家人卻是一個也沒有到場。
蕭遠秋與蕭玉書幾人從走道間走過來,笑著對眾人道︰「抱歉翎叔跟師父他們臨時遇上了一些事,過下就會來的,大家不妨先吃著
水一真笑道︰「等一等也並無不可,相信大家也並不餓
眾人都點頭稱是,蕭遠秋也不再多言,拉了蕭遠峰做到了自己家人身旁去。
「那兩個小子在打什麼壞主意?」蕭觀德在蕭遠秋坐下的那一刻就皺眉問道。
蕭遠秋勾唇無奈的笑著答︰「爺爺說哪里話,師父跟翎叔能打什麼壞主意呀,真是有事月兌不開身,過一下就會來的,爺爺先喝點酒吧,今天的這些酒水,可是按照小凡說的方法釀出來的果酒啊,您嘗嘗看
蕭觀德吹了吹過長的美須,端起酒杯一口飲盡︰「的確是跟從前的酒味道不大一樣,不過這酒太溫了,你爺爺我喜歡喝烈酒你都不知道了嗎?」
蕭遠秋道︰「怎會不知道,不過小凡說了,這上了年紀的人,要少喝那太過烈的酒才是,喝酒傷身,爺爺你日後還是試著來喝這種果酒吧,說不定不管喝多少,我爹他都不會攔著你了
「別看不起上了年紀的人蕭觀德怒吼出聲,見院內所有人都將目光放到了自己身上,就算是生氣就算是不喜歡他們都看向自己,也總不能一一瞪過去啊,那得多累,最終只得將怒氣都沖著蕭遠秋一個人身上發︰「混小子,你是出去了兩個月,就不怕你爺爺我了是嗎?」
「哪敢啊,爺爺你剛沒听到我說嗎,若是你肯每天喝這個酒,我爹娘都是不會攔著你的哦,喝多少都行蕭遠秋輕笑出聲,絲毫不把他的怒氣當一回事,從小到大早就已經習慣了他這火爆脾氣。
蕭觀德反復的捋了幾把胡須,轉頭看向一旁沉默飲茶的蕭宏麟問︰「真的?」
蕭宏麟輕輕的轉動了一下眼珠子未出聲,他身旁的孟靜娥拎起酒壺給蕭觀德倒滿了酒,柔聲道︰「爹若是實在借不了酒,將酒換成這個自然是好的,等我們去詢問過塵師父確認這個酒真的可以喝之後,就一定不會阻攔爹您了
蕭觀德氣得吹胡子瞪眼︰「結果還是得听那小子的廢話
蕭遠峰搖了搖頭︰「爺爺你這麼說就不對了,師父說的話,哪能是廢話啊,而且我娘說的也是對的,爺爺你身子本來就不好,還總喝酒,這樣是不行的,病人就得遵醫囑才行
「你個混小子也是皮癢了是嗎?一會兒就叫那小子將你丟進林子里去歷練歷練蕭觀德自是知道他最怕的是什麼。
「師父才不會听你的蕭遠峰朝他吐了吐舌頭,卻在對上正走出來的幾個人後,老老實實的將舌頭縮了回去,擺正了坐姿。
蕭遠秋眼底隱過笑意,他啊只要出了家門就不怕爺爺跟爹了,但是不管在哪里都是會怕師父跟墨弟的,看來爺爺跟爹以往對他的懲罰還是太過仁慈了。
「谷主
對上紛紛起身的眾人,蕭翎隨意的擺了擺手︰「大家隨意,無需太過客氣,盡興就好說話間,眼角余光,掃過那眸光閃爍不定的人,嘴角的笑意漸漸地凝結了起來。
「今日墨兒他們怎還沒有出來?」水岸青掃了一眼兩人走來的方向,並未看到別的身影。
「小凡身子有些不適,墨兒剛回來,自然是得陪在她身邊照料著,所以今天我們大家吃好喝好就行了蕭翎聲音不高不低,剛好讓在場所有的人都能夠听的清楚。
「倒也是,這第一個孩子可得好好照料著,不然臨盆的時候可不容易水岸青又想起了曾經茹娟生靈兒時的情形,不禁為那身子骨無比瘦弱的少夫人擔憂了起來。
「勞岸青費心了,塵弟可是一直都有悉心在照料她的,不會出任何差錯的蕭翎笑著舉杯,與水岸青共飲了一杯,此刻院中的人也都開始紛紛閑聊吃喝了起來。
席間,如眾人預料的那般,所有人都時不時的起身如廁,今日這樣的場合,大家都在相互灌酒,想要將對方給灌倒,情緒最為激昂的自然就屬蕭觀德了,在這所有人之中,說起來他應該算是酒癮最重的一個了。
「谷主
好半晌,展良冷著臉急沖沖而來。
「抓住了?」蕭翎放下手中的筷子,挑眉輕問。
「嗯,雖然廢了一番功夫,不過畢竟我們人多展良有些慚愧的低下了頭,若不是仗著人多,自己說不定都還不是他的對手。
「帶上來吧蕭翎笑容滿面的出聲,話音落下,掃了一圈此刻都紛紛放下筷子酒杯看向自己這邊的眾人,唯有那蕭觀德此刻還一手執酒壺,一手執酒杯,饒有興趣的望著他這邊的方向,似乎早就猜到了會在這席間發生點什麼事一般。
不一會兒,展良壓了衣衫凌亂的蕭鶴走來,所有人都搞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蕭觀德更是驚得丟掉了手中的酒壺酒壺,看向蕭翎道︰「這是做什麼?」就算早有心理準備,這席間會發生點什麼,此刻的情形卻是完全的出乎了自己的預料。
蕭翎笑著答︰「德叔你且先做下,稍安勿躁
「都變成這樣了,如何能讓老頭兒我不燥?」蕭觀德恨不能立刻讓他將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的給自己解釋清楚了。
「鶴長者,你親自跟大家解釋一下如何?」蕭翎放下酒杯,目光依舊停留在酒杯內,看著那因為自己放下的力道過重而驚起的一圈圈漣漪,心情亦是久久不能平復,自己猜出來是一回事,真實的將人抓到,難免還是會有些無法接受。
蕭鶴垂了頭神色復雜的盯著地面。
蕭觀德起身走了過去,在他身旁幾步遠的地方,高聲問起︰「鶴大哥,你倒是說話呀,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蕭鶴依舊垂首不語,似乎打定了注意,不會開口說話。
「還是你們說吧蕭觀德心急如焚,對上那一直不肯開口的蕭鶴,只能讓原本就急切的心情變得更加的急躁,所以將目標對準了此刻看似鎮定從容,眼底卻有些異樣情緒流動的蕭翎與花飛塵。
「對于這件事,我還是希望鶴長者能當著大家的面,給我們一個說法,我就算猜出了那與南亦溫相勾結的人是您,卻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是來對任何事都漠不關心的你為何會跟他們相識,又是為何會為了他們做出判谷的行為來蕭翎指月復輕輕的劃過酒杯的邊緣,微風拂過,杯中的酒水依舊飄蕩著淡淡的漣漪,就如同此刻自己的心情一般,久久不能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