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孩子病了,難道你不應該去看看?」染蓮殤說完,也沒給陳秋娘回話的余地,就擁著藍莠子的肩示意下人帶他去見秦文熙了。♀
「jia人!我看你們能囂張到什麼時候!」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陳秋娘雙眸漸漸眯起,散發出邪惡的光芒,抬起腳,也朝門外走去。
「陳姨娘,大夫剛給小少爺看過了,他只是有些著涼了,大夫給開了藥……」
「既然藥已經開好了,難道你們不會去抓不會去熬麼?」陳秋娘不悅地瞪了來報信的婆子一眼,轉頭往秦文熙所在的房間走去。
哼!秦墨未又怎樣?她跟雲其侯在一起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秦文熙對她幾乎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從來沒听他說起過秦墨未的母親,更不可能還跟她有什麼來往。所以,她敢肯定,那個女人的孩子一定是個野種。
不承認?有些事情可不是你不承認就不存在的。
……
「大白菜,我們真的要去見雲其侯嗎?」
「秦文熙雖腰纏萬貫,但卻很注重養生,身體一向都很好,幾乎沒出過什麼問題,這次居然臥病幾個月,實在有些蹊蹺。」
染蓮殤說得沒錯,ji女上位的陳秋娘在侯府居然敢如此耀武揚威,首先所仰仗的自然是秦文熙的寵愛,但如今秦文熙既然臥病在床,也談不上什麼寵愛不寵愛的了,但她卻仍舊沒有要收斂一點兒的覺悟,顯然是有備而來。
人類果然可怕,娶這麼多老婆也就算了,到頭來居然還要被自己最信任的老婆給背叛,秦文熙若是知道陳秋娘在侯府的作為,恐怕會氣得一命歸西吧?
想到這里,藍莠子忽然覺得心里漫過一陣寒意,陳秋娘做這些明顯蠢不可及天妒人怨的事該不會就是為了把秦文熙給……
她不敢再想下去了,只不由得加快了腳步。♀她看得出來,染蓮殤雖然口口聲聲說對秦文熙沒有感情,但實際上還是不願眼睜睜地看著他死去的。而她,不知何時,竟只想跟著他的意願行事了。
然而,在下人打開秦文熙的房門時,藍莠子卻又猶豫了起來,她悄悄地拉了拉染蓮殤的衣袖,「我就這樣進去,會不會穿幫?」冒充他的母親不過就是臨時起意,也沒想著居然還會有這些事出現。
現在下人們能被他們糊弄過去,秦文熙這一關總過不了吧?這要真就這樣進去了,豈不是自投羅網麼?
沒想到染蓮殤卻很自然地抓住了藍莠子的手,微微一握,傳遞給她力量,「有我在,不用擔心。」話一出口,他立即又縮回了手,似是有些尷尬地徑直走了進去。
藍莠子愣了愣,沒敢多想,跟了上去。既然他說不用擔心,那應該就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秦文熙躺在床上,有僕人在一旁伺候著,換洗毛巾,擦汗抹手之類的。
才幾個月不見,他就像老了十歲一般,鬢角已經出現了根根分明的白發,眼角的皺紋愈發深了。
「什麼時候開始?」染蓮殤並未給他行禮,只站到他床邊問。
秦文熙慢慢地轉過頭來,黯淡無光的雙眸在看到來人後頓時恢復了不少神采,他吃力地伸出手想要抓住染蓮殤的手。
僕人在一旁小聲說︰「三少爺,老爺有喉疾……」
「不能說話?」染蓮殤伸手模了模秦文熙的下顎、喉嚨,沒發現有什麼異常,「能听到聲音嗎?」
秦文熙吃力而笨拙地抓住染蓮殤的手臂,眸中閃爍著淚花,喉嚨里發出痛苦的嗚咽聲。♀
「怎麼就成這個樣子了?」染蓮殤仍舊是面無表情。
秦文熙垂下眼,沒有理會他的發問,又轉頭看向藍莠子,目光定格在她懷中的小未時身上,想問什麼,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藍莠子不禁皺了眉,秦老爺子怎麼會突然病得這麼重的?她記得她走的時候他還好好的啊,雖然可能大概被她那句話氣得不輕,但怎麼著也不至于連話都說不了了吧?
可以看出來,現在的他並不是不想說話,而是根本說不出來。通俗點兒,就是喪失了語言表達能力。
藍莠子微微沉眸,略思索後,放在小未時身下的手指朝秦文熙輕輕一指。
秦文熙眸中閃過奇異而驚訝的光芒,張開嘴,居然發出了聲音來,「墨未……她……」他以為他這一輩子就這樣會悄無聲息地結束在這個病床上了,這女人的出現卻讓他重獲了希望,雖然他不知道秦墨未為何會帶一個中年婦女回來。
周圍還有下人在場,染蓮殤的答案讓秦文熙自己都震驚不已︰「我這次出去找到了母親。」自然到毫無表演痕跡。
就連藍莠子都覺得自己好像還真是一個孩子他媽,是秦文熙的老婆之一了。她抱著小未時走上前去,在看到秦文熙那張老臉後,還是覺得無法接受,剛剛那想法不過是一瞬間而已。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絲勉強的笑意,「老爺。」當著這麼個大活人演戲還真不是滋味兒。
誰知,出人意料的,秦文熙竟激動得淚眼昏花,聲音都顫抖起來︰「好!好……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墨未,你盡快把你兄長初時和元皎他們也叫回來……」
明明秦墨未的母親應該遠居深宮,不可能會出現在侯府,甚至還抱著個孩子。但既然秦墨未這樣說,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秦文熙還需要他們的幫助,如今最好的辦法就是跟著他們一起演戲。
就在這時……
「老爺,該喝藥了。」陳秋娘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藥走了過來,目光在與染蓮殤和藍莠子相對時,幾乎能迸射出火花,但轉眼間,卻又溫柔嫻淑地對秦文熙道,「老爺,這是我熬了兩個時辰才熬好的藥,您快趁熱喝了吧,我來喂您。」
陳秋娘將藥放在一旁的桌上,想要去扶秦文熙。
「讓毓婷來吧!」
秦文熙的拒絕讓陳秋娘大吃一驚,她似是受到了驚嚇一般不可思議地看著秦文熙,「老爺,你怎麼……」他怎麼能說話了?不是不能說的嗎?還有,毓婷是誰?
沒有人知道毓婷是誰,這是秦文熙臨時取的名字,他的目光一直緊盯著藍莠子,便其意自明了。
藍莠子愣愣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染蓮殤,感情他是在叫她呢?
得到染蓮殤肯定的眼神後,為避免穿幫,藍莠子只得將小未時交給染蓮殤,然後故作親切地去將秦文熙扶起來︰「老爺,來。」
陳秋娘在一旁雙眸幾乎要噴出火來,但當著秦文熙和這麼多人的面她又不好發作,只好柔聲說︰「老爺,姐姐剛回來,舟車勞頓,我們先讓她休息吧,這里有秋娘就可以了。」
「舟車勞頓算什麼?跟老爺所吃的苦來比簡直就不值得一提,何況我也許久未見到老爺了,沒有盡到我應盡的義務,心里很是慚愧,妹妹天天陪著老爺,就不要跟姐姐爭這一朝一夕了。」原本因不知道秦文熙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所以藍莠子並不知道要怎麼配合,如今被陳秋娘這麼一挑釁,她要是還不還擊那可真是傻的了。
陳秋娘被這麼一搶白,頓時半句話也說不出來。但事到如今,她若是再堅持,那就真的是在爭風吃醋了。雖然這也不算什麼稀奇事兒,但對方都已經說了不要爭了,她便是有一萬個理由,也是理虧的。
行,既然她要搶著出這個風頭,她讓給她便是了。
陳秋娘抿唇一笑,「姐姐說的哪里話,老爺最不喜歡我們姐妹爭風吃醋了,妹妹又怎麼會用這等小事來惹老爺不高興呢!」
藍莠子已將秦文熙扶著坐好了,她也不再回復陳秋娘的話,端過桌上的藥。
陳秋娘的目光一直追隨這她的手,在看到她端起藥的時候,嘴角揚起了一抹掩飾不住的得意的笑容。
然而,這笑容還未出現一秒,就僵在了臉上。原本端得好好的藍莠子手下忽然一抖,整碗藥就那樣在陳秋娘的驚叫聲中被打翻在了地上。黃色的藥汁灑滿一地,晃得陳秋娘雙目生疼。
與此同時,碎碗片四散飛濺開來,其中一片鋒利的碎片不偏不倚,正好射到了陳秋娘的小腿上。
「啊!」陳秋娘尖叫一聲,低頭一看,鮮血順著碗片流出來,嚇得眼楮都瞪直了,
這個賤女人!她是故意的!她肯定是故意的!
原本她還想著這次能一箭雙雕,毒死秦文熙,嫁禍給這jia人,卻沒想到……
「啊,對不起對不起!」藍莠子連忙道歉,並手忙腳亂地試圖把地上的碎片給撿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有個屁用!這女人也太會裝了!
陳秋娘紅著眼剛要發作,卻听到秦文熙說︰「秋娘,你再去熬一碗藥吧!」
什麼?再去熬一碗?
陳秋娘恨不得把地上的碎片全部撿起來拍到秦文熙和藍莠子臉上,以為她熬藥只要吹一口氣就可以了呢!好吧,雖然藥根本不是她親手熬的,但她剛剛說了整整熬了兩個時辰,這要是重熬,總不可能很快就熬好吧!
「秋娘。」秦文熙見她沒有動靜,不太高興地再次叫了一聲,
陳秋娘咬著牙,掃了掃這一屋子的人,似乎都在看她的笑話,卻沒有一個人關心那扎進她小腿里的碎片,頓時覺得身心都充滿了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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