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空氣越來越冰涼了?為什麼周圍會有一股難聞的氣味?為什麼她感覺有無數雙眼楮在看著自己?
藍莠子悄悄地抬起頭……
不得了!
前面好幾雙發著綠光的眼楮是怎麼回事?
那種綠色,是墨綠墨綠的,跟貓類完全不同的綠,她馬上意識到,這絕對不是同類,更加不是善類——悄悄地施展法術想要逃跑。
可是,她一轉身……
卻發現,兩個銅鈴大的墨綠色眼眸正一動不動地盯著自己。她稍稍一愣,隨即怒從心上起!狼!居然遇到狼群了!
這頭黑狼看起來那麼眼熟,她不由自主地開口︰「宮千瑾!?」
對面傳來了一個低沉邪惡的聲音︰「雪兒,不高興見到本王嗎?」
果然是他!宮千瑾!她要他死!
藍莠子雙眸頓時冒出火來,但現在對方人多勢眾,她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捏緊拳頭,壓抑住心中的仇恨,低吼一聲,「宮千瑾,你把我父皇母後怎麼樣了?」
「本王能把未來的岳父岳母怎樣?自然是請他們去狼炎宮做客了。」
狼炎宮就是狼族皇宮,請貓王貓後去狼族皇宮做客?哼!說得好听!以為她有那麼好糊弄嗎?
「雪兒,只要你答應嫁給我,你們貓族還是貓族,貓狼二族照樣可以交好,你又何苦下嫁給一個低賤的人類呢?」宮千瑾變出人形,黑暗中,藍莠子看不清他的表情,也不願去看他有怎樣的表情。
「我要嫁給誰是我的事,與你無關!」
「既然這樣,那就不要怪本王不客氣了!」宮千瑾話音一落,後面那一群狼也大聲嚎叫著沖了過來。一時間,整個森林都響起了此起彼伏的狼嚎聲。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駭人。
藍莠子雙拳難敵四手,何況就宮千瑾一人法力就在她之上,現在這麼多狼……雖然並不是每一只都是妖,但也不是好對付的。
「宮千瑾,強扭的瓜不甜,世界上那麼多好女人,要什麼樣的你得不到,為何偏偏要逼迫我?」藍莠子一邊說一邊後退,準備尋找最好的時機突然發動攻擊。
宮千瑾一步一步向她走過來,墨綠色的眸子泛著森森的寒光,臨近天明的淡淡光線下,他那長長的獠牙如兩把彎彎的利刃,一股逼人的氣勢迎面罩來。
藍莠子不敢再後退,更不敢前進,想逃跑,卻也無處可逃。
「雪兒,本王只想要你!現在就要!」說著,他發出一聲長長的震天嚎叫,一群狼瘋了一般向藍莠子撲過來……
「看你有沒有那本事!」藍莠子低吼一聲,破罐子破摔得了!飛快地出擊,但法力還未發出去,就感覺頭上有溫熱粘稠的鮮血滴下來,接著是「撲通」幾聲響,原本撲向她的狼群竟然全都低嚎著倒在了地上。
空氣中立即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兒。宮千瑾見狀,更是氣得眼楮都發紅了。
「想不到你法力又提升了!」
藍莠子懶得跟她解釋,她自己也覺得奇怪,她明明還沒出手,到底是誰在幫她?
宮千瑾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好幾個手下慘死在她身上,女人!不過就是個女人而已!真有那麼難得到嗎?他不信!他兩眼冒著森森綠光嚎叫一聲變成狼形撲了過去……
藍莠子來不及躲閃,只下意識地閉上眼,然而……
卻听得「唰唰」兩聲響,接著是撲通一聲,龐然大物般的宮千瑾口吐鮮血倒在了她身上。
「卑賤的人類,居然……偷襲……」
「戰術不重要,能讓你消失便可。」
冰冷的聲音帶著嘲諷,強力襲來,在離藍莠子身子還有一個饅頭距離的時候,宮千瑾還未來得及反擊身體變不受控制地飛了起來,消失在森林深處。
淡淡的亮光下,一片鮮紅,血光飛濺!除了消失的宮千瑾外,所有的狼一個不剩,全部四分五裂,死無全尸。甚至那些已經死去的狼尸體也被分成了好幾塊。
月光下,銀發飄飄的身著銀袍的男子,如天神般遺世獨立。
風,輕撩起他的發絲,吹起他的袍裳。
月,映著他鬼斧神工般精雕玉刻的容顏,煥發著夢幻魅人的光澤。
一輪紅日在他身後,鮮紅如血,緩緩上升……
藍莠子看得呆了去,不顧自己身上還沾染著狼妖的腥味兒,跌跌撞撞地站起來,張開嘴,卻半天發不出一個音節來。
迎著鮮紅的朝陽,男子身上的袍子放射出銀色耀眼又攝人心魄的光芒。
清風吹起他的發絲,陽光正好斜斜地撲在他的側臉上。
藍莠子忘記了言語,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在他銀色的發絲揚起的那一瞬,她終于確信自己沒有眼花了!
這個人,這個傾倒萬物魅惑眾生的男人,居然真的是……染蓮殤!在她幾乎要對他死心的時候,他卻來救她了,他還真是深諳女人的心思,時遠時近,若即若離,先給她當頭一盆冷水讓她死心,而後又用熱火來融化她。
藍莠子感覺自己那顆絕望的心又重新復活了起來,砰砰砰,不受控制地跳動著。
為了這個男人。
然而,很快,她就發現,什麼若即若離時遠時近,都不過是她自己的幻想而已,他壓根兒,就沒有真正「近」過。
他遠遠地站著,雙眸如潭,深不可測。不知道他何時出手的,藍莠子甚至都沒看到白光閃過,便被銀鞭卷進了一個冰冷的懷抱。
「見到朕,高興嗎?」染蓮殤唇角微揚,眸底深邃,不知道他心里究竟在想什麼。
藍莠子動了動身子,腰部的鞭子卻愈發緊了,這種時候只能服軟,她連忙討好地笑道︰「當然高興,皇上簡直就是久旱時的甘霖,久澇時的紅日,是雪中碳,瓦上霜……」
「閉嘴!」見她越來越胡扯,染蓮殤不悅地罵了聲,天神恢復魔鬼的本質,「比起這個,你是不是忘了什麼事情?」
果然,算賬的來了。藍莠子心里咯 一下,想要逃跑,卻感覺臀部被一只大手扣住,冰涼的寒意透過薄薄的褲子傳入肌膚,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人老了……都活了幾百年,記性不好,請原諒……」
面對她的厚顏無恥,染蓮殤以毒攻毒,「活了幾百年字還寫得那麼丑,丟人!」
額……
藍莠子華麗麗地了。他剛剛說什麼?說她的字丑?重點不在這里好麼?難道他的意思是她再寫好看一點兒他就不會怪罪她了?
「那個,一時緊張,手抖了,筆沒拿穩,我重寫,重寫好……啊!」身子一緊,臀下的掌力突然加重,藍莠子不由得往前一傾,整個身子都靠在了他身上。淡淡的龍涎香繚繞在鼻翼,像一條條小蟲子鑽進了她的鼻孔,癢癢的。
「讓朕來教你怎麼寫比較好。」語落,染蓮殤突然扣住藍莠子的後腦勺,張嘴就朝她的唇咬下去。
然而,還沒踫到她,藍莠子就覺得鼻子實在癢得受不了,「阿嚏!」一個噴嚏好死不死地正好給噴了染蓮殤一個正著。
于是,原本還帶著戲謔與玩味兒的男人徹底爆炸了,手一松,將女人扔在地上,滿臉盛怒,甚至都懶得去擦臉上的口水,抬起腳,恨不得一腳將她踩扁。
藍莠子嚇壞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藍莠子,你別一再挑戰老子的底線!真以為我不敢殺你麼?」
「我都說了我不是故意的,誰挑戰你了,分明就是你一直在挑戰我!」
「閉嘴!」染蓮殤捏緊拳頭,腳落,風起,飛沙走石。
眼見著自己就要被活埋,藍莠子連忙在自己周圍布下防御結界,然而,那結界在染蓮殤面前就跟蛋殼一樣易碎,很快她便听到了結界 破碎的聲音。
「爛白菜!你這個小氣鬼,度量這麼小還當什麼皇帝!你要殺我便殺好了,大不了就是一死,有什麼了不起的!你就永遠活在你自己那狹窄的思維里吧!」
原本還準備就此收手的染蓮殤更加怒不可遏,這該死的女人居然還說他度量小?他一次一次不跟她計較,留她性命到現在,她不懂得感恩也就罷了,居然還說他是小氣鬼?
小氣是吧?那他就大氣一點兒,直接了結她好了!
心里雖這樣想,手下卻猶豫不決。而就在他猶豫之時,卻有一道黑色的身影一閃而至,將藍莠子擄至了一旁。
看清楚來人,看到他攬在藍莠子腰間的手,染蓮殤雙眸幾欲眥,心中怒火熊熊燃燒。
「慕辰楓!」
「皇上,您入魔了。」
「慕辰楓,你吃朕的俸祿,現在卻是在幫誰說話?」染蓮殤恨不得砍斷他的手,連他自己都分不清他氣的到底是什麼了。
「楓兒從來都是為皇上考慮的,皇上,您需要休息了。」楓兒毫不畏懼,也沒有要放下藍莠子的打算。
倒是藍莠子一直這樣被他摟著覺得很不舒服,掙扎著從他懷里下來,「你們慢慢商量,姑娘不奉陪了。」實在看不下去他們之間的互動,還是眼不見為淨。
「回來!」染蓮殤出聲的同時慕辰楓也抓住了她的手。
一時間,氣氛凝結到了冰點,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