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跟八弟妹杠上了,還要給八弟送女人,
三福晉和舒蘭直被太子妃這話里話外的意思給說得愣在原地,三福晉想的是這郭絡羅氏進門才一年不到,這就塞個女人過去幾乎是直接在對方臉上抽了個脆響,一個沒主意的竟是鬧成了這樣,可是一碼歸一碼的,若真是如此也等于解了她的擔憂,只要八阿哥跟大阿哥的關系不再那麼穩固,那麼即便九阿哥跟八阿哥走得近也出不了什麼大褶子,畢竟在所有人看來,胤出身太過卑微,只要沒上趕著在這權斗中摻和什麼頂了天了也就是個親王,翻不出什麼浪也礙不上什麼事兒,便是雖然驚訝卻也喜見樂聞,然而舒蘭卻是不然——
要說這個妯娌之中除了地位超然的太子妃意以誰讓她印象最為深刻,毫無疑問的一定是八福晉郭絡羅氏,原因無他,實在是此女來得太過于張揚不羈,說起來她跟胤其實是同一類人,都是身世比較坎坷從小有些仰人鼻息,便皆是骨子里帶著顧叛逆,唯一不同的前者放在了明面上後者比較會偽裝,而這樣相似的兩個人在最開始無疑能夠互相吸引,可相處著卻少不了有諸多摩擦,便是逐漸變成了兩個人互不退讓,一個死咬著不給納妾即便被老爺子罵成當朝第一妒婦也不退讓,另一個則是眼睜睜看著對方背了所有惡名半點不動作,這樣的特立獨行,再加上又是比鄰而居,舒蘭自是想忘都忘不了,如此,她自然是倍感疑惑,這原本拖到康熙四十多年實在膝下無子沒了法子才打破的僵局,怎麼會提前這麼多就上演了?而若是記憶中的張氏毛氏等人就罷了,這個什麼馬佳若蘭又是哪來的?
舒蘭被這突如其然的ど蛾子弄得滿頭霧水,可胤禛卻顯然是對此樂見其成的,畢竟他和胤分別作為大阿哥和太子最為重用的兄弟,就如同胤褆和胤礽的對立一般,他們之間再是面上維持著和平私下里也多是有你來我往的時候,而偏偏二人都是錙銖必較的主兒,梁子自然是老早就結下了,听到這般消息自然是只有偷著樂的份兒,順便感嘆一下娶妻果然還是當娶賢……這般的插曲雖然在舒蘭的心中卷起了點波瀾,可實際上她卻也沒有太多功夫去計較或是打听,先是忙活著董鄂氏和阿巴亥博爾濟吉特氏進門,少不了要花些功夫拉攏一二特別是後者,再然後又是宮中最大盛事之一的年節,緊接著剛開了年爺們兒又一個跟著一個的出征,便是一連忙活了三四個月才堪堪的緩過了氣,而不經意之間她這一胎也已經到了第六個月。
「主子,方才奴才瞧著您睡著睡著幾乎笑出了聲,可是您又做夢夢到小阿哥了?」
「可不是?」
這前朝後宮原就一體,前朝的男人們去了大半後宮自然就跟著消停了下來,加上這新進門的九福晉十福晉佔去了大半注意力,有孕的幾個又都是月份已大閉起門來養胎,這日子便是難得的松快了下來,別的地兒不知道,但舒蘭卻是撒開了手,將日常事務都交由方嬤嬤李嬤嬤處理,每天只窩在這一畝三分地里頭傻樂,而說來也奇怪,自打這有了身孕之後舒蘭就沒少夢到弘暉,只是隨著這月份越來越大,所夢到的卻不再是記憶中最深刻的七八歲的時候,而是剛剛生出來白白胖胖盡會啃著自己手指頭流口水的可愛模樣兒,每每夢到都讓人由衷的覺得開懷,真真的應了那句做夢都會笑——
「白白胖胖的大小子,估計呀,是迫不及待想要見見自家額娘是個什麼模樣兒了
「先前奴才覺得您這是頭一胎,怕是少不了要折騰,可是自打您有孕以來卻是非但沒得什麼磨人的地兒,還比過往養得更好了,可見小主子是個頂頂知道疼人的
「便是折騰那也沒什麼,俗話說得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哪怕真是個糟心的那也是我兒子,只盼著他能平平安安順順遂遂的,那便比什麼都強不是?」
舒蘭這話說得真心,說起來她內心深處其實是一直存著愧疚的,上一世她對弘暉上心上眼就差當做眼珠子來疼這並不錯,可是身在皇家原本就不可能像一般人家那樣,即便養成個紈褲也不過是嘴皮子念叨幾句的事兒,生來就帶著的責任,從小就處在權斗的漩渦,男人爭女人斗孩子比,無人能夠幸免她也不例外,是以,她也有著私心希望自家兒子是最出挑的那一個,直到經歷了後來那許許多多,坐在了那世間女人最尊貴的位子上,發覺原來也不過那麼回事,甚至還比不得自家孩子一個笑臉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錯得有多離譜……她無法改寫這森嚴宮廷中的重重規矩,也無法改變作為皇家人生就帶來的責任和壓力,卻至少能夠在自己能力所及的範圍內營造一個不那麼冰冷的港灣,用最大的努力護著他平安喜樂,舒蘭的心思很篤定,月復中的孩子似乎也有所感一般輕輕的踢了一腳,讓她面上的笑意更重,而就在這母子二人隔著肚皮你來我往溫情十分的時候,李嬤嬤卻是挑著簾子,同樣一臉笑意的走了進來。
「主子,剛剛寧壽宮來人傳消息,說是這一回剛剛出戰便告捷,葛爾丹被逼得亂了陣腳,听主子爺信里的意思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要凱旋而歸了呢!」
「哦?」
葛爾丹上躥下跳了好幾年,雖不像當年平三藩那樣用了八年的時間且弄得滿朝風雨飄搖,卻也耗費了無數人力財力,而對于這記憶中的最後一役,舒蘭對這般喜訊倒是並不意外,甚至可以說是在意料之中,只是卻也不影響她跟著心情更佳,不為其它,只私心的希望自己生產的時候胤禛已經回京,能夠親眼看著孩子平安出世,加深這一份喜得嫡子的觸動,便是揚手一揮直說上上下下皆有賞,只是她這兒暫且拋開了外頭的亂頭,一心只窩在自個兒院子里頭安養,院中另外一角卻是顯然想要上趕著來添亂了——
「這麼說,爺估模著是用不了兩個月就要回京了?」
「正是呢,奴才雖是不懂得這些個軍國大事,可是听著先前福晉的口風,似乎這回爺頗得重用,趕上戰事這麼順利,回來怕就要封賞了,到時候出宮建了府咱們可就不用再窩在這院子里淨仰人鼻息了
「嗤,雖說這出了紫禁城少不得要松快些,也不用再日日夜夜的顧忌這顧忌那,可你這話是當主院那位是死的?我一個上不得台面的格格不仰人鼻息難道還能翻了天去?」
李靜琬極為懂得保養,雖然生產的時候鬧騰了一陣可是月子卻是坐得穩妥,便是氣色非但不差反倒更甚從前,而且也不知道是見識到了舒蘭的厲害還是什麼旁的緣故,坐在梳妝台前,鏡中所映襯出來的容顏一改過往的艷抹濃妝,倒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只略掃峨眉輕點朱唇,再加上衣裳也不同往日那般只挑桃紅大綠那些個艷麗的顏色轉而用起了湖藍,整個兒人便是陡然間的清麗了起來,竟是說起話也不再說不到兩句就咄咄逼人,眼珠子靈動的一轉,顯得頗為胸有成竹。
「福晉可是個厲害的主兒,眼下里就已經是得了爺的愛重又懷有身孕如日中天,以後有了兒子傍身自然是只會風頭更甚,可到時候這院子里也難免再添上些姐姐妹妹,總有鷸蚌相爭的時候,咱們只等著做那漁翁便是
「福晉也不一定生的就是兒子啊……」
「主子,小格格又鬧起來了!」
不知道是因著碧芸的腦子轉不過彎,還是因著被隔間里傳來的哭鬧聲弄得心煩意亂,只見剛才還一臉從容的李靜琬猛地沉下了臉,眉頭也緊緊的蹙成了個八字,不等女乃娘滿臉張皇的將話說完,就厲色一閃的直接將話給打斷了——
「主子,小格格……」
「行了,要想什麼主意指不上你們,難道帶個孩子你們都沒辦法了,合著我養著你們就是吃干飯的?一個兩個的都是飯桶,還不抱下去哄?!」
這些日子以來李靜琬一直是說話慢條斯理,壓根不見過往的張揚跋扈,陡然見到她發火底下的奴才不由得都有些顫若寒噤,抱的抱小格格,借故倒茶的倒茶,一個比一個快的都退了下去,而等人都走了個光屋中只剩下她一個人之後,李靜琬的面色又微妙了起來,似乎是想歇下怒火又有些不能自持,良久才模著自己的肚子目光深遠的喃喃拋下一句——
「久亂而平,平久則亂,這院子里也該添點子熱鬧了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嗯應該下下章弘暉小朋友就來了,這兩章大家可能覺得情節塞得有點滿,或是過度的地方太多看得有點不明白沒意思,這主要是因為如果每一點都細講的話雖然整體豐富了,可情節會拖得很慢很慢,所以就干脆塞在一章里面把該鋪墊的都鋪墊完,接下來每一章就是解伏筆了……
ps,不要這麼聰明好麼居然一猜就中,還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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