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瞳仁里殘留著七竅流血、面色青紫的男人模樣,猙獰可怖,宛如剛死了幾天從墓地里爬出的喪尸。
虛汗迅速襲遍她的全身,幾腳踢了蓋在身上的冰綢雪袍,一下子坐了起來。
‘呼哧呼哧’地大口喘著氣,渙散無光的瞳仁極快速地溜了屋內一遍。
她師父沒在,屋內一如既往地冷清,禁不住打了個寒顫,極快地躍下,走到門邊拉開了門,極小聲地喚著,「師父!」
空蕩蕩的院子里一只孤鳥歪著頭看她,轉眼撲稜著翅膀‘ ’地一聲飛走了,帶落了幾片枯片飛舞。
白馬還在,她一個翻身躍上,一溜煙地向北邊而去。
沿著小道慢走急跑地馳行,一個時辰以後,她便來到一處桃林。
蒼翠連綿的青山如手臂一般環抱著這塊大約有二三里大的平坦之地,而這塊平坦的地方便是桃林源了。
按說這巴掌大的幽深地方柳雲依不會知道,可她自從回府,便到柳風冷的書房把梅蘭國的城郡翻閱了個遍,當然,作為京中要員,柳風冷對京城周圍的地理更是了如指掌。
現在已不是花期,一株株光禿禿的桃樹在冷風的吹灌下,瑟瑟發顫,無處話淒涼。
明明很冷,可在這四周有山的地方,卻沒有那麼強烈的寒意。
她緊張地向桃林深處模索而去,遠遠地,一間簡陋的茅草屋掩映在林中。
雪影飛竄,騰起騰落,如一只利箭,又如一只低空覓食的雪鷹。
門,晃晃悠悠地慢慢打開,發出‘吱吱’的陳舊腐朽聲,在時間的流失中卻如震耳的戰鼓轟鳴。
簡陋的屋內流淌著一股新鮮的血液味,隱約中還有一抹濃郁而復雜的香味。
側身挨著門邊的小少女眉頭一皺,閃身而入。
精糙沒經過加工的原色地板上側臥著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臉若白紙,嘴角處的地下有一大團鮮血,凌亂的發絲如枯草,一身素色長袍,雖額頭上過早地爬上了歲月的印痕,但依然能看出,他年輕時應該是一位極品美男。
小少女慢慢地伸出手指向他鼻翼探去,手指猛然一縮,已經沒有氣了,看來又如詩意茶樓里的兩個人一樣,是一掌斃命。
一股涼風吹來,疑雲重重的她抬頭向對面的窗戶看去。
那里有一張高品質的瑤琴,顯得與這屋格格不入,而琴的旁邊是一個高高的花架,上面的那盆植物歪斜。
小手輕輕地撫過如絲的琴弦,心緒在這刻遙飛。
這人是誰?小桃紅為什麼要引自己來這兒?誰殺了他?
她閉上眼,零星的片斷不斷閃出,慢慢地接合,突然溢出,「莫非他是高玉蝶?」
小少女復又打量這屋,試圖在沒有留下什麼的屋內找到一點線索。
突然,她復又走到那具尸體旁,尸體的手腕處有一粒小小的黑痣,在腕部的命脈。
「如果他是高玉蝶,那是誰殺了他?是尹氏?是麗妃?還是小偷的同伙?他與小桃紅是什麼關系?」她無力地向屋外走去,看著滿目的桃樹,「不對。決不是小偷。」
她翻身上馬,一連串的事情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只想快快逃離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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