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軒揮手讓花嬪離去.接過巧蓮遞上的毛巾.小心地給柳雲依試著髒了的唇角.
她便咧開櫻桃小嘴又一笑.挾著股粉膩酥融嬌欲滴的味道.對美食贊不絕口時.又狼吞虎咽起來.直到打了個滿意的飽嗝後.才抬頭望著一口沒吃的夜軒.眨動那雙靈動水汪汪的大眼.「美男.你心眼真好.我若有你這樣一位哥哥.就太好了.」
他臉一冷.似乎被勾起了剛壓下的復雜情愫.輕斥.「胡說八道.朕是你相公.是皇上.你是朕的夫人.是香妃.」
「哦哦.」
她連連點頭.額頭那縷花勝因此不停閃爍.發出奪目的銀光.不經意間.便吸引了夜軒的目光.她濃妝淡抹皆相宜.就是如此的簡單打扮.如此的瘋癲.都不能遮蓋以身俱來的那股特殊高貴氣質.
他有些惆悵起來.而她卻樂得哈哈大笑.冷不丁地又道︰「可我听旁人說.你的夫人應該是皇後.我是香妃.應該是小妾吧.」
他難堪地扯了扯唇角.很無奈.「皇後……早病了.算不得.而她的下面便是你.」
「那不管怎麼著.她也算你的女人.你以後別上我的榻了.」她似恍然大悟.小臉迅速覆上一層薄薄的冰霜.立馬提著裙裾就向外面走去.
夜軒伸了伸手.想喊.卻沒喊出來.不得不說.這句話如重錘重擊了他.他緩步不遠不近地追去.步履沉重.留下一個個深陷的腳印.似他心頭的那塊大石.
她氅衣輕輕飛揚.衣袂飄飄.竟有股瑤池仙子的味.來到御花園.駐足.仰頭久久地看著即將凋零的梅花.
「芊兒.我們能回到從前嗎.」
她似幽潭無波的大眼閃向他.唇角噙著股輕蔑.瘋樣已無.「我們昨夜不是同榻有了那事嗎.」
他眉頭一擰.好似知她在挖苦.但也不想糾纏在這個話題上.挨近了她些.又嗅到了她身上淡淡的清香.「我的事很多.我已經把全身心都付在你身上.不管做了什麼.只是想回到從前.」
她斂了那份輕狂.從未有的一本正經.「若你真那樣想.就請放過南郡王.北征.你已經派了我文韜武略皆具備的二哥哥.還有一身好武藝起義的大哥哥相助.相信.已經不再需要南郡王.」
「你還想著他.」
她唇角彎彎如新月.「想與不想又有什麼用.我已經身處皇宮.是你昭告天下在群臣面前所封的香妃.你還擔心什麼.」
「發出的箭豈能收回.君無戲言.」他的心一沉.剛才對南郡王從心底升起的那抹不舍漸漸褪去.卻又听得她說.
「若你放過他.我便真心誠意與你相守.」
這話太有誘惑力.讓夜軒久久地沉默不語.突然道︰「他不光與朕爭你.還與北郡王一樣有篡位謀反之心.」
柳雲依嗤笑一聲.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她淡淡地一眨眼.頭出乎預料地向他肩頭靠去.十分溫柔.嘴里輕輕溢出.「隨你吧.剛才不過是給了你一個小小的建議.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皇上都不念及兄弟之情.我一個外人.何必那麼在乎他的生死.」
他斜睨著青絲垂肩的她.一時竟弄不清她到底是何想法.便道︰「剛才我已經讓將士張言去太醫院傳宮內最好的太醫前往.朕還是對他念著兄弟之誼.」
「這樣就好.」她莞爾一笑.主動地拉著他的手向梅林深處走去.隨風飄來她亦是喜悅的話語.「皇上.我的腳不疼了.我們何時去桃源林.」
「明日便去.只是皇後身子虛.她就免了.還有那些個零七八雜的宮人.朕看也免了吧.讓幾個陪著你出行就罷.也省事不少.」
她撒下一串串銀鈴的笑聲.「好哇.你說了算.不過.麗妃是一定要前往的.」
柳雲依給柳相國購置的別苑.是他們出城以來的第一站.隨行的有麗妃、花嬪、梅嬪.以及李貴人.而此次出行.都是便裝.所以也沒大張旗鼓.
冷清幽靜的別苑前.幾頂奢華的暖頂停下.唐勇便吩咐宮人生火做飯.而幾位嬌滴滴的女人掀開轎簾下來.
一襲紫色氅衣的柳雲依仍是綰了個流蘇髻.身著白色柔姿紗半截裙裝.燈籠褲.小臉略施粉黛.幾分隨意.幾分俏皮.與幾位濃妝艷抹身著盛裝拖地長裙的女人形成一個鮮明的對比.
野外空氣對于她來說.永遠比宮里還清新.剛一下轎.便閉上眼貪婪地呼吸起來.
夜軒也是雪色氅衣加身.白色好似永遠是他的最愛.他走到柳雲依身後.「這地兒愛妃很熟吧.」
「當然.」她俏皮地回眸一笑.「這就是臣妾以前給皇上借銀子所購的別苑.曾來過兩次.」
柳雲麗在碧蘿的攙扶下裊裊婷婷地走來.優雅地伸手扶了扶漆黑光亮的發髻.唇角勾起一抹不屑之色.卻道︰「香妃姐姐真是有孝心.堪稱後宮典範.」
李貴人大步走上來.擠在柳雲麗的身旁.一一見了禮後.大膽地望著夜軒道︰「皇上.你可不可以也借賤妾點銀子.」
梅嬪一甩羅帕漫步上前.也與含笑不語的花嬪向他們一一見後.就向李貴人譏道︰「喲.就憑你.那借銀子一事.是香妃娘娘還沒入宮時的事了.」
李貴人一撅嘴.有些不服氣.「說說而已.」
「百花齊放.」柳雲依有趣味地瞟了眼夜軒.便回頭向她們道︰「一路勞累.就請諸位妹妹到苑內小歇.吃過飯後.繼續前行.」
「難得出宮.咱們游游園去.」久處深宮.猛然出來放風.哪怕是環境不如皇宮.她們也感到欣喜若狂.便起哄起來.相繼向台階上走去.
柳雲依也拾階而上.跨過院門.那潔白無塵的台階上便映入眼瞼.如果說是為了小歇到此.還不如說.她是想到這兒來看看.畢竟.見景如見人.
風清清的院中.幾位女人早漫步在那汪碧水周圍.不時扔著小石頭向水中.與同伴取樂.而柳雲麗則無聊地倚靠著一株大樹.看著她們樂.
她微微一笑.便帶著隨行的小諾與巧蓮向那一排屋子走去.
夜軒看了她一眼.沒跟著她.也步到碧水池畔.與幾位女人說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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