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隨著耳邊那首詩最後一個字的落幕,周圍的聲音在突然之間好像消失了一般,傾城能清楚的听見自己的心在猛烈地跳動,就連呼吸也變得急促了很多。
身邊的慕容雪痕此時也好不到哪里去,痴痴呆呆地望著離歌的側臉不知所措,心頭陡然涌出一個沖動,好想好想模一下那被光線模糊的側臉。
兩女就這樣迷離地看著長廊外背著手的離歌,似乎忘記了時間。
冷風中,離歌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冷顫,放在背後的雙手哆嗦個不停,就連牙齒也在微微顫抖,和傾城一時間僵住的不同,離歌的身體也僵住,不過不是被迷住的而是被凍僵的。
此時此刻離歌萬分的想念屋內熱乎乎的火爐,對溫暖的思念一時間超過了對傾城和慕容雪痕不軌的想法,剛準備放棄此次裝逼計劃回屋的離歌發現自己走不了了,貌似下半身真的被凍僵了。
離歌很後悔,早就該听晴姐姐的勸,多穿點衣服好了,這要風度不要溫度的做法害人不淺啊!
話說,怎麼還沒反應啊?本皇子都做了這麼大的犧牲,好歹給點反應啥?尖叫有木有?昏倒有木有?口水有木有留下來?……
等了半天,身後的兩個女人就像消失了一般,半點動靜也沒有,離歌頓時感到非常奇怪,這到底是鬧哪樣啊?
失敗感襲上心頭的離歌苦著小臉大聲喊道︰「花啊∼」
躲在一邊的小花听見離歌的呼喊聲,于是屁顛屁顛跑到離歌面前高興的問道︰「成了?」
「成個屁,快幫本皇子把身體轉過去,僵了都!」離歌氣呼呼的說道,第一次裝逼就弄成這個下場,看來本皇子果真不適合裝逼。
小花在離歌的吩咐下將其轉過來面向長廊,原本被迷住的傾城和慕容雪痕看見離歌可憐兮兮的模樣,再也忍不住大笑起來,曖昧的氣氛一時間被沖散了。
看著捂著嘴偷笑的傾城和慕容雪痕,離歌淚流滿面,精心準備的場面沒迷住她們倆,反倒是現在倒霉的樣子被看見,這丟臉都丟到姥姥家,沒法活了。
在傾城和慕容雪痕的笑聲中,小花扛著僵硬的離歌灰溜溜地逃走,「美少年勾引俏小姐」的計劃宣告失敗。
趴在小花背上的離歌無意間抬頭,正巧看見傾城和慕容雪痕迷離的眼神,一時間愣住,還沒看清楚就被小花扛走了,氣得離歌差點沒昏過去。
望著離歌消失在拐角的背影,回過神來的慕容雪痕拉著傾城準備離開,結果發現對方正出神的看著拐角,頓時樂了。
「喂,人都走了,還舍不得嗎,瞧你心不在焉的樣子,心被偷走了?」慕容雪痕打趣的說道。
傾城頓時惱羞成怒,反口說道︰「不要說我,你剛才也好不到哪里去!」
慕容雪痕看著冷美人冷冰冰的臉突然變得十分誘人,于是開玩笑打鬧起來。
「你這個小浪蹄子,看我怎麼收拾你!」
「別過來∼」
……
莫雲曦不知何時站在長廊對面的小亭子內靜靜的望著這邊,剛才離歌裝逼的樣子她可是從頭看到尾,一絲細節都沒漏,離歌被凍僵的樣子可讓她樂了好久。
不過剛才離歌吟詩的那一瞬間,小莫沒發現自己的心也顫抖了下,只是覺得剛才的離歌好像突然之間變了一個人,這讓她感覺怪怪的。
從腰間拿出一把精致的匕首,莫雲曦一臉迷茫的看著鋒利的匕首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王府某房間內,離歌披著厚厚的被子圍在火爐前,被凍僵的身體烤了很長時間的火,這才恢復了點知覺。
此時晴姐姐端著一碗熱騰騰的雞湯走了進來。
打開蓋子,看著那香噴噴的熱氣沖出來,離歌下意識舌忝下口水,不等晴姐姐準備好,就急匆匆的端起雞湯美滋滋的喝著,很快便喝完了。
「殿下,今日是您的生日,府內都已經準備好了,到時候別忘了去請九王爺!」
晴姐姐告訴離歌一些細節以及府內今晚的宴會,不在多說什麼,起身告退了。
離歌怔怔地看著火爐,慢慢閉上了眼。
她和清舞乃是同一天出生的,今天是她的生日,也是清舞的生日,只是不知道皇姐在皇城過的好嗎?
去年今日,皇上在宮內舉辦了盛大的宴會為清舞慶生,文武百官、皇親國戚、他國使臣紛紛送上賀禮好不熱鬧。
而如今因為皇上病危,四皇子和六皇子之間激烈的皇位爭斗,宮內宮外人人自危無暇顧及此事,以至于除了個別的人,大伙都已經忘記了今日乃是七皇子和長公主的生辰。
早上清舞在華妃的寢宮內,吃了碗母妃親手做的壽面和紅雞蛋,便告辭離開前去晉陽宮。
晉陽宮內,清舞端著藥小心翼翼伺候皇上喝藥。
「父皇,今日是清舞和小七的生日,您還記得嗎?」清舞朝著皇上笑著說道。
病床上的皇上慈愛的看著她,听說今日事清舞的生日皇上的精神好了很多。小口小口的喝了幾口藥,便再也喝不下去了,床前的秦公公見狀則走上前來,小心翼翼的幫助皇上重新躺好,蓋上被子。
皇上趁秦公公收拾藥碗的時候,努力地朝著清舞使了個眼色,清舞知道父皇有話要和她說,會意的點了點頭,回頭對著秦公公輕聲說道︰「秦公公,這里有本宮一人照看父皇便可,你先下去休息,有事本宮會喊你的。還有,宮內的宮人都走吧,父皇需要安靜!」
秦公公深深地看了皇上和長公主一眼,低聲告退,便帶著所有的宮人離開晉陽宮,門外留下兩個等候吩咐的小太監。
待宮內只剩清舞和皇上兩個人的時候,清舞連忙走上床前,皇上看著清舞虛弱的說道︰「等朕死後,不管誰當上皇帝,你都要馬上離開皇城,和小七一起去皇陵,那里有朕留給你們的東西,記住,一定要去拿!」
「父皇,您不會有事的,清舞不要離開您!」清舞緊緊地握住皇上的手傷心地說道。
「傻孩子,你和小七是朕這輩子最寶貴的東西,可惜,朕沒法再陪你們了。」皇上抬起手想要再模一次清舞的頭發,可是最後還是無力的落了下來,只能十分不舍的望著清舞。
清舞趴在皇上的床前哭得更響了。
片刻後,一位宮女低著頭走了進來,低聲對著清舞說道︰「殿下,皇上該休息了!」
清舞抬頭看著皇上十分不舍,她想多陪陪自己的父皇,不到半年的時間,皇兄們變了,小七變了,就連母妃也變了,就連父皇也……
皇上虛弱的說道︰「去吧!」
深深地望了眼瘦如枯槁的父皇,清舞含著淚離開晉陽宮,她不知道這一次將是她和皇上最後的見面,而至始至終她都未看見那宮女的面容。
清舞走後,皇上嘆了一口氣,慢慢閉上了眼。
床前,那位宮女一直靜靜的站著。
似乎察覺到床前有人,皇上閉著眼說道︰「下去吧,不用伺候了」
可是床前的人並沒有走,皇上感到奇怪慢慢睜開眼楮望向宮女,等看清宮女的面容,皇上張大嘴巴一臉驚駭。
「輕舞∼」
宮女面無表情的抬起頭,五官算不上精致卻非常耐看,只是不知道為何她的眼楮內看不出一絲生機。
「想不到十多年未見,皇上還記得妾身!」女子依舊面無表情,嘴巴並沒有動,聲音不知從何處發出。
臉上的驚駭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臉愧疚,皇上苦澀的說道︰「當年,是朕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們!」
听到皇上的道歉,輕舞覺得很好笑,于是便笑了,嘴巴依舊緊緊地閉著,聲中從月復內傳出。
輕舞的笑聲很好听,可皇上卻在笑聲中感覺到了刺骨的寒意,如鋒利的刀尖,隨著笑聲一刀一刀割著皇上的心。
很多年前,輕舞曾是最疼愛他的姐姐,是皇上幼年在淮安城相識,輕舞便是那四個不要臉的老頭中黑臉老頭失蹤多年的女兒。可是為了穩定朝野,他不得不按照父皇的遺願娶了他姐姐的戀人,罪臣之女華容。
新婚之夜,輕舞闖進皇宮要帶走華容,可是華容為了家族選擇了皇上,傷心之下的輕舞離開了皇宮,從此失去了蹤影。
皇上曾派人多方尋找,可惜一直沒有找到,懷中愧疚皇上將她最疼愛的女兒取名清舞。
原以為她已經死了,想不到臨時之前還能再見對方一面,可惜因為華妃的事情,當年感情很好的姐弟如今已形同陌路,甚至仇恨的種子根深蒂固。
「已經晚了。」清舞閉著嘴,月復內傳來冷冰冰的月復語,不帶一絲感情。
「朕知道,朕希望你看著華妃的面子上,放過清舞和小七一命,那兩個孩子是無辜的。你毀了老大,現在又毀了老六,老五死了,老三廢了,老四恐怕也活不長,朕知道你恨朕,朕不怪你,只希望你能放過她們。」
皇上用盡全身力氣說完這些話,然後無力的躺在床上祈求的望著輕舞。
輕舞靜靜的看著皇上,慢慢走到龍床前冷冷的說道︰「還記得當年妾身說過的話嗎?妾身說過,你毀我一生,我毀你一國!我要……」突然間輕舞緊閉的嘴巴微微張開,輕輕吐出三個字︰「南,晉,亡。」
與好听的月復語相比,輕舞真正的聲音沙啞、難听、分不出男女,就好像來自地獄一樣。
皇上瞪大的眼楮望著輕舞,一臉震驚,心跳瞬間停止。
作者有話要說︰皇上死不瞑目的說道︰「得罪誰也不要得罪女人,否則你會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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