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與朱的交談中,劉辯能感覺的到,朱對大漢皇室還是懷有忠誠,之所以交出兵權選擇歸隱,恐怕也是不願與董卓等人同流合污,無奈之下才做的抉擇。
雙手背在身後,劉辯在屋內來回踱了兩圈,低頭擰眉對朱說道︰「大司農,本王還有些事情相求。」
「殿下只管吩咐,但凡罪臣能夠做到,無不應允!」雙手抱拳,微微躬著身子,朱站在一旁,視線卻是片刻也沒從劉辯的臉上挪開。
「大盾雖說防御性很好,卻是太過沉重。」劉辯停下腳步,站在朱面前,對他說道︰「本王須為所有將士配備圓盾、長劍,請大司農幫助籌措。」
「此是小事!」朱微微躬著身子,想也不想就應諾道︰「罪臣家中尚有些許兵刃,另外還有皮甲深衣,足夠為殿下帶來的將士們每人置辦一套。」
劉辯點了點頭,隨即一臉凝重的對朱說道︰「大司農切記,在人前不可以大禮與本王相見,只須告訴眾人,本王乃是個尋常軍官便是。」
「諾!」朱應了一聲,躬身站在一旁。
離開朱房間,劉辯讓周倉和跟過來的兩個漢子也去換了干爽衣衫,隨後在兩名家僕的引領下,把唐姬送回了房間,由那兩個已換上了干爽衣甲的漢子守在門口保護,他則領著周倉朝外院安排漢子們休息的房屋去了。
身為大漢朝的大司農,雖說朱如今已然歸隱,且又是住在遠離城池的小鎮,可宅子卻還是要比尋常富人家奢華了許多。
劉辯帶來的這群漢子,每五人住一間房,倒也是頗為寬敞、舒適。幾個重傷患則被安排在了更大的房間,最讓劉辯放心不下的,也正是他們。
與周倉一前一後走進安置重傷患的房間,劉辯並沒有听到任何的。當他踏進屋內的時候,有兩個重傷患甚至強撐著想要坐起來。
房間里彌漫著一股濃重的中藥味,一只小火盆上架著兩柄長劍,長劍上搭著一只陶土的罐子,屋外奠色已徹底的暗了下來,火盆里跳動的火苗給陰暗的房間帶來了些許光亮,伺候重傷患的漢子也已按照劉辯教授的方法熬上了草藥。
「快躺下。」見那兩個重傷患撐起了身子,劉辯連忙跑到其中一人的身旁,又朝另一個人擺了擺手,等他們躺下,才關切的問了句︰「怎樣?淋了兩天雨,傷口是不是很疼?」
「承蒙先生掛念。」被他扶著的重傷患躺下之後,以極其虛弱的聲音回答道︰「我等拖累了先生和兄弟們……」
屋內有著兩個重度昏迷的傷患,除了他倆,所有人都把臉轉向了劉辯,其中一人甚至對劉辯說道︰「先生只管帶著兄弟們離開,莫要記掛我等。」
火盆中跳動的火苗在屋內投射出昏蒙蒙的光線,雖然光線很弱,卻要比完全的黑暗好了許多,這些漢子大多到了晚間都有夜盲,一個個圓睜著眼楮,可在昏暗的光線下,卻只能看到劉辯朦朧的身影。
「兄弟們。」劉辯站直了身子,對屋內躺著的眾人說道︰「我曾說過,你們每個人都是與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我絕不會丟下你們!絕不!若是你等也認我這個兄弟,像這種拖累了我還有把你等丟下的話,日後切莫再說。」
所有重傷患的眼眶中都滾動著瑩瑩的淚光,那兩個重度昏迷的人雖說眼楮沒有睜開,卻也可能听到了他所說的話,豆大的淚珠竟順著他們的眼角滑落。
對每個跟隨劉辯的漢子來說,從劉辯的口中說出他們都是兄弟,絕對是一種至高的榮耀。
身份卑微的他們,何時敢幻想過能與劉辯這種在渠帥那里都是座上賓的人做兄弟?
漢子們還不知道劉辯真實的身份是大漢朝廷的弘農王、當初被董卓廢掉的漢少帝!若是他們知道這些,心內還不知會是怎樣的一番滋味。
環視了一圈躺在屋內的重傷患,劉辯抬腳朝著一個重度昏迷的漢子走了過去。到了這漢子跟前,他輕輕的揭開剛換了沒多會的雪白麻布。
在屋內火光的映照下,劉辯看到傷口粉紅色的皮肉外翻著,血漬已被雨水沖刷干淨,裂開的傷口正流淌著黃白的液體。此人的傷口已經惡化,若是不及時清理、任由發展,用不了兩天他就會一命歸西。
「元福,把藥罐給我。」看著惡化的傷口,劉辯擰起了眉頭,向站在身後的周倉吩咐了一聲。
周倉連忙走向火盆,提起藥罐放在劉辯身後。
「麻布!」劉辯沒有回頭,只是朝後伸出了一只手。
接過周倉遞來的麻布,劉辯捏著布,放在蒸騰的藥水里蘸了蘸,隨後拿起麻布,吹了兩下,等到布上沾著的藥水涼了一些,他才輕手輕腳的幫著重傷患擦拭起傷口。
「先生……」他的這一舉動,讓屋內的所有人都吃了一驚,周倉連忙上前半跪在他的身側,抱拳對他說道︰「先生乃是貴人,如何做得這種事情?此事還是元福來做……」
「先生使不得!」所有的重傷患也都強撐著微微仰起身子,睜圓了眼楮看向正專注為昏迷傷者擦拭傷口的劉辯,一個個驚呼出了聲音。他們雖然看不清劉辯在做什麼,可從劉辯蹲著的位置也能猜出個大概。
劉辯沒有說話,他只是捏著麻布默默的擦拭著重傷患那化膿了的傷口。
「先生……」眼前顯現著劉辯朦朧的身影,所有重傷患全都強撐著仰起身,一個個眼中飽含著淚水,看向劉辯所在的位置。
劉辯並沒有為傷患擦拭太久的傷口,在周倉和聞訊掌著火把趕來的幾個漢子苦求下,他最終還是放棄了堅持,把照料傷患的任務交給了其他人。
帶著周倉離開重傷患居住的房間,屋內的重傷患和聞訊趕來的漢子們都沉默著。
過了許久,一個重傷患強撐著仰起了一些,聲音雖然虛弱卻異常鏗鏘有力的說道︰「兄弟們,先生不避污穢,竟親自為我等擦拭傷口,我等要好生養傷,將來報效先生!即便是為先生死,也是值得!」
屋內的庭柱上掛著兩盞火苗跳動的油燈,如豆的火苗散放出柔和的黃光,在房內蒙上了一層薄薄的光幕。
坐在的鋪蓋上,聆听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劉辯輕輕的拍了兩下鋪蓋,對站在窗口燈姬說道︰「早些睡吧,這兩日在雨中趕路,你也是受了不少苦。」
「夫君……」唐姬轉過身,朝劉辯福了福,眼簾低垂,輕喚了他一聲,朱唇微微啟了一些,像是有話要說,最後卻只是發出了一聲輕嘆,並沒有把想說的話給說出來。
背向窗口站著燈姬已換上了一套貴族婦人才穿的襦裙,輕薄的裙紗逶迤身後,油燈的光亮照在她的身上,飄然的襦裙被蒙上一層薄薄的金光,竟是別有一番韻味。
「有話只管說,與我還有何不便開口?」看出唐姬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劉辯站了起來,走到她身前,雙手扶著她的香肩,柔聲問了一句。
香肩被劉辯扶著,唐姬低下頭,緊抿著嘴唇,過了好一會,才抬起頭看著劉辯,有些幽怨的對他說道︰「自從離開洛陽,夫君已是許久寵幸妾身……」
唐姬的語氣中帶著濃重的哀怨,在看著劉辯的時候,眼神里也透著幾許淒迷。
看著她這張在油燈下被蒙上薄薄金光的俏臉,劉辯低垂下眼簾,眉頭微微擰了起來。
他並不是不想對唐姬做什麼,像唐姬這樣嬌俏的女子,正是他夢中期待的妻子。可他畢竟不是過去的劉辯,而是從兩千年後奪舍佔據劉辯身體的人。
時代的不同,決定著人生觀的差異。在東漢末年,十一二歲便嫁人的女子比比皆是,男人們也絕對不會因為她們青澀、底長開而放過她們。
可劉辯終究不是其他男人,一路上他雖然會擁著唐姬入眠,卻始終無法說服自己跨馬揚槍,在這嬌小女子靛內縱橫馳騁。
見劉辯臉色有些不好,唐姬連忙微微躬了躬身,柔聲對他說道︰「一路上夫君勞頓,著實是妾身不替夫君著想,還望夫君莫怪……」
「唐姬,你听我說。」劉辯雙手扶著唐姬的香肩,眼楮眨也不眨的盯著她那雙美艷含情的眸子,用一種極其溫柔的語氣說道︰「眼下我等正在躲避官兵追緝,我須時刻保存精力和體力,方可活著帶你和兄弟們離開。我答應你,一旦我等安頓下來,我定會日日寵幸……」
劉辯的話說到最後,唐姬的俏臉「唰」的一下羞的通紅。接受過正統禮儀教育的她,本不該主動提出劉辯許久寵幸她的事來,可每日里被劉辯摟著安睡,卻始終生過僭越之事,著實讓唐姬感到有些不解。
「這場雨恐會過幾日才停,你也趁著這幾日好生歇歇乏。」朝唐姬微微一笑,劉辯攬住她縴細的蠻腰,帶著她向鋪蓋邊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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