廂房所在的木質閣樓,建在小院東北角,從後堂前往閣樓,要走過一條青石鋪設的小路。小路的兩側,並無樹木與花草,可以說這條路是整個後院最為空曠的地帶。
閣樓下面的房間大多是 黑一片且緊閉著房門,只有兩間屋的窗口透出了昏蒙蒙的燭光。
在婢女的引領下,劉辯與管青從這排房間門外經過,其中一間房內還傳出了女子似痛苦又似歡樂的申吟。听到這陣時而短促、時而冗長、時而高亢、時而又咽咽如泣的申吟,管青霎時俏臉羞的通紅,不由將頭低了下去,緊緊抿著嘴,腳下的步幅也加快了一些,好似想要快些遠離那間傳出旖旎申吟的房屋。
通往閣樓二層的,是一張在房舍最左邊高高架起的木質梯子,到了梯子近前,婢女側身立于一旁,對劉辯與管青說道︰「二位先生請上樓,左手第231章會呈個斜面。
人有著這種拳頭,多是習武之時,拳頭捶打木樁所致。
憑著劉辯以往做特種兵的經驗,只要他看了冬娘的拳頭,立刻便會發覺到她與尋常舞娘的不同。
可劉辯此時滿腦子都在想著如何離開這座閣樓,成功逃離漁陽,以此擺月兌公孫瓚的掌控,並沒有太多閑暇去考慮跟進屋內的嬌弱舞娘。
進了房間,劉辯徑直走到對面的窗口,站在窗邊向外望了一望。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窗口所對的方向,也是一片很開闊的區域,此時他已完全確定,上了閣樓,無論他與管青從哪個方向離開,都會被暗中負責監視的人發現。
跟著劉辯與管青進入屋內,可能是握著的東西硌著了手心,冬娘緊攥著的那只手稍稍松了松,在她手掌剛剛松開的那一刻,一點金屬的光澤在燭光的映照下反射出一小蓬亮光。
站在窗邊,劉辯觀察了窗外的地形,剛轉過身,恰好看到冬娘手中閃過一蓬金屬光澤。
看到那一蓬金屬反光,劉辯並沒言語,他的視線十分迅速的在冬娘緊攥的拳頭上掃了一下。
視線這一掃,劉辯的心頓時一沉。
他清楚的看到冬娘緊攥的拳頭,拳面呈一個平整的平面。聯想到先前冬娘跳舞時將腿高高搬起,那條修長的**隱隱的顯現出些許肌肉的輪廓。
眼前的這個女人絕不是尋常舞娘,她練過武,而且武功好似不弱。
「管青,你過來!」看出冬娘練過武,劉辯心頭生起一絲不祥的預感,他連忙朝管青招了下手,喚了她一聲。
還有些懵懂的管青尚不曉得跟他們進屋的舞娘竟是個好手,一臉茫然的朝劉辯走了過來。
可她選擇的路線,卻偏偏不是繞過冬娘,從另一側接近劉辯,而是徑直從冬娘的身前經過。
「小心!」管青剛到冬娘近前,劉辯突然大喝了一聲,縱身朝冬娘撲了過去,抬腳向著已經揮起手臂、想要用手中那柄鋒銳的小劍扎向管青的冬娘踹了過去。
這一腳踹的是又猛又狠,劉辯的腳跟是正踹中冬娘的腰窩。剛剛揮起手中小劍,正要扎向管青頸子,冬娘只覺著腰間軟肋如同被重錘狠狠砸了一下似得,踉蹌著向側面退了幾步,一坐在了地上。
將冬娘踹倒在地,劉辯一把抽出長劍,縱身躥到她身前,劍尖直指著她的咽喉,冷聲問了句︰「你是何人?」
被踹在地上坐著的冬娘仰起臉,滿臉忿恨的瞪著劉辯,咬著牙說道︰「我曉得她是個黃巾女賊人,我父母雙親與家中兄弟皆是死于黃巾之手,今日本想除了她,卻被阻攔,已是生無可念,只求速死!」
冷冷的說了一句話,冬娘把臉向側面一扭,再不去看劉辯。
長劍指在冬娘的咽喉上,劉辯緊緊的擰著眉頭。潛意識告訴他,事情並不是像冬娘所說的那樣簡單,可眼下他在閣樓之上,下面還有多少這冬娘的幫手尚且不清,即便他能狠下心對冬娘刑訊逼供,此處也絕不是最好的所在。
就在劉辯用長劍指著冬娘,正尋思該如何處置她的時候,閣樓下面傳來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緊接著一群人順著梯子爬上了閣樓,將樓道踩的「咚咚」作響。
「殿下!」這群人沖上閣樓,領頭的一人伸手推開房門,一頭扎進屋內,見劉辯正用長劍指著坐在地上的冬娘,趕忙抱拳告罪道︰「我等失職,致使刺客冒做舞娘,險些置殿下于危難,實是罪該萬死!」
跟在這人身後上樓的是一群穿著百姓深衣的薊州軍兵士,那群兵士站在屋外,在進屋的這人說完話之後,全都雙手抱著已然出鞘的長劍,劍尖直指腳面,對屋內的劉辯說道︰「我等失職,罪該萬死!」
「刺客扮作舞娘,防不勝防,你等何罪之有!」見趕來的是一群負責保護他和管青的薊州兵,劉辯收回長劍,對進了屋內的那人說道︰「將她帶走,好生拷問,到底是何人指使!」
「諾!」進了房間立于劉辯身側的那人抱著長劍應了一聲,向門外的一群兵士側了下頭,對他們喊道︰「還不快將刺客帶走!」
兩名兵士應聲走進屋內,一人擰著一只手臂,將冬娘擰了個背花押著出了房間。
眼看著冬娘被兩名兵士押出房間,站在屋內的那人抱拳對劉辯和管青說道︰「殿下、管姑娘,此處出了刺客,小人定會向前將軍稟報。今晚還請殿下與管姑娘返回府中歇息!以備不測!」
原本打算借著出外來到歌舞坊消遣的機會逃離,經此一鬧,劉辯的計劃已是徹底成了泡影,他只得點了點頭,向那人擺了下手,對他說道︰「頭前帶路,返回前將軍府!」
「諾!」那人應了一聲,側身站到門邊,向劉辯與管青做了個請的手勢說道︰「殿下、管姑娘,請!」
劉辯與管青在一群負責保護他們的便裝薊州軍簇擁下,押著被捕獲的冬娘,離開了歌舞坊。
而閣樓下面的一間小屋內,早先曾與公孫續說話的女子,正面朝窗口站著,望著劉辯與管青離去的背影,對身後的幾個人說道︰「前將軍命我等處置弘農王身邊的黃巾女賊,我等不僅未有完成所托,反倒致使冬娘被擒,你們說,此事該當如何處置?」
說這番話的時候,女子的神情完全沒有先前招待劉辯與管青時的那份恭謹,她那皮膚略顯粗糙的臉上,顯現的是無盡的冷厲,任誰看了她此時的面容,都會不禁渾身打個冷戰。
站在她身後的是幾個身穿深衣的男女,當女子向他們問出該當如何處置時,幾人相互看了一眼,隨後一名大約二十歲左右的年輕漢子跨步向前,抱拳對面朝窗口站著的女子說道︰「啟稟桂姑娘,那弘農王頗有手段,冬娘被擒,若是由他審訊,定然會牽出前將軍,屬下以為……」
「以為什麼?」听了年輕漢子的話,被稱作桂姑娘的女子轉過身,冷冷的向他追問了一句。
「屬下以為,應聯合薊州軍看守,盡快營救。」年輕漢子雙手抱拳,神情中帶著幾分忐忑的對桂姑娘說道︰「若是營救不成,那便只有……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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