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楮一眨不眨的盯著女子看了好一會,劉辯的臉上突然漾滿了笑容,朝那女子做了個請的手勢,對她說道︰「姑娘請隨本王前來。」
劉辯毫無征兆的相邀,使得那女子怔了一怔,臉頰上不知為何,竟泛起了一片潮紅。
「姑娘!」見那女子並未應聲,劉辯稍稍偏了偏腦袋,輕輕喚了她一聲。
「哦!」經劉辯一喚,那女子愣了一下,連忙斂了斂新神,不無警覺的向劉辯問道︰「不知殿下要領小女前往何處?」
「姑娘言語之中,對本王搜索全城頗為不屑,本王意欲向姑娘請教解決之道!」雙手抱起拳,劉辯朝那女子行了一禮,態度很是恭謹的對她說道︰「若是姑娘心有謀算,還望不吝賜教!」
見劉辯突然表現出一副恭謹的模樣,先前態度強硬的女子,反倒顯得有些局促了起來。
她扭過頭,朝那些正在龍騎衛押解下進入監牢的百姓背影望了望,眸子中閃動著一抹悲憫,直到那群百姓全被押進了監牢,這才扭頭望著劉辯對他說道︰「小女心內倒是有一算計,當可助殿下剿清刺客!」
「姑娘請!」從女子的口中听出了松動,劉辯趕忙又向她做了個請的手勢。
劉辯態度恭謹,女子也不似先前那般倨傲,向劉辯福了一福,跟著劉辯,施施然的朝側旁的一排房屋走去。
監牢內的小屋,多是看守牢房的兵士居住。劉辯請女子進入的,便是軍官的住處。
平日里,劉辯對洛陽軍將士的內務也是有些要求,軍官的房間雖不似官府廂房收拾的那般高雅、貴氣,卻也算得上整潔。
房間內的地面,清掃的干干淨淨,幾乎可以用一塵不染來形容。」
听說是與盧植之子有著婚約,劉辯算是明白了為何秦臻留在洛陽卻始終未有出閣。
盧植之子甚幼,而秦臻眼下卻已是十五六歲,前胸飽滿、臀兒圓翹,生得是俏麗可人,早已出落成了個水靈靈的大姑娘。女比男大,雖說在漢末時期並不算得甚麼,可過門太早終究也是無用,畢竟她那還拖著鼻涕玩耍的小夫君,在床幃之間還做不出甚麼。
雖說心內有著這麼一番盤算,劉辯卻沒說出口,只是默默的望著秦臻,等她把話說下去。
「年前小女于長安城內听聞盧尚書已然殯天,本欲前往定軍山,尋我那未成親的夫君。」果然,劉辯沒有說話,秦臻便接著說道︰「前些日到了邯鄲,不想卻逢黃巾賊圍城,寄身于邯鄲城內大賈之家,不想那大賈卻死于樂戶之中。由于已然入冬,雖是每日要看那大賈妻室臉色,可風雪漫天行不得遠路,卻也只好按捺下來,待到開春再前往定軍山。一路兵禍連連,耽擱了許多時日,昨日方入得當城,今日便為殿下帳前猛士擒獲!」
「秦姑娘受苦了!」听了秦臻的一番話,劉辯不住的點著頭,輕嘆了一聲,對秦臻說道︰「當年十常侍亂政,董卓趁勢入駐洛陽,只手遮天。這大漢社稷,已是危在旦夕,各路豪雄打著清剿黃巾、誅殺董賊的旗號,招兵買馬,如今已是成了勢頭,都欲從這亂世中分得一杯羹去,只是苦了天下黎民……」
「殿下……」劉辯說出這番話,秦臻的臉上現出一抹茫然,抬起頭望著劉辯,略微沉吟了一下,才向劉辯問道︰「莫非殿下也悲憫黎民百姓?」
「百姓苦楚,本王心內如何能安?」劉辯站起身,緩步走到窗口,望著窗外,語氣中帶著幾分蕭瑟的說道︰「若非先君奢逸,任由十常侍禍亂朝綱,這天下如何會混亂如斯?身為漢室後裔,每每看到百姓流離失所、妻離子散,本王心內便如同刀絞般難受。可亂世已起,本王也是無奈啊!」
「殿下!」劉辯說出這番話,秦臻趕忙站了起來,躬身朝著他的背影福了一福,語氣中帶著無盡惶恐的說道︰「臣女不明殿下苦衷,先前有所沖撞,實在罪該萬死!」
「秦姑娘莫要如此!」劉辯轉過身,朝秦臻微微一笑,向她虛按了兩下手,對她說道︰「姑娘且請安坐!」
輕輕的應了一聲,秦臻再次落座于草席之上。
劉辯並沒有回到矮桌後,待到秦臻坐下,他才望著秦臻那張俏麗中透著睿智的臉龐,向她問道︰「當年秦太守智慮,天下少有相匹。方才姑娘說可不擾民卻能誘使刺客現身,不知乃是何計?」
「刺客乃是以殺人為生者!」向劉辯微微躬了躬身,秦臻抿了抿紅艷的嘴唇,稍稍將眼皮搭眯了一下,才抬眼望著劉辯,對他說道︰「天下間刺客多為兩種,一是為人豢養,以死士之名居之;二是游走天下,拿人錢財者。殿下連番遇刺,以小女所料,這當城之內,定是兩者皆有!」
劉辯眉頭漸漸的擰了起來,緩緩的點了點頭,並沒有接口說話,只是默默的望著秦臻,等她把話說下去。
「死士者,為達目的決不罷休!」望著劉辯,秦臻嘴角牽起一抹笑意,對劉辯說道︰「這類人看似忠貞,實則家眷、親屬悉為主家所控。一人犯錯,全家連坐,對付此類刺客,殿下只需命人散布謠言,讓他們的主家對他們有所見疑,便可逼迫他們從暗中跳出,在尚未穩妥之前便向殿下動手,以證清白。屆時當可一網打盡!」
听著秦臻的這番話,劉辯心內不禁一陣愕然。
先前秦臻還在為百姓請命,此時出的第一個主意,便是要把那些死士出身的刺客家眷逼入死地,不由的讓劉辯心內多少有些感慨,武將廝殺疆場,手上沾滿了血腥,可謀者一條計策,卻是能讓千里之外的人因之殞命。
與在戰場上真刀真槍拼殺的武者相比,世間最為可怕的,恐怕便是用智慮殺人的謀士,即便這謀者是個女子,也不例外。
並沒有看出劉辯心內有著這等感慨,秦臻望著劉辯,接著對他說道︰「拿人錢財者,殺人所為不過利益二字而已。殿下日前恐是擒獲了不少,此類刺客,得錢財之後,多會前往樂戶等處逍遙快活,若是錢財與之付出不襯,他們多會放棄刺殺,遠遁他處!」
從秦臻的話語中,劉辯听出了一些他一時也說不清楚的意味,方才還在為民請命的秦臻,此刻在劉辯的眼中,卻是已從一個心地良善的女子,幻化做了一個腦中滿是毒計,任誰招惹了她,都會落個死無葬身之地的毒婦。
「姑娘的意思是?」心內生起了一種不是很好的感覺,劉辯的臉上卻並沒有表現出來,而是向秦臻追問了一句︰「本王如何去做,才可使得此類刺客認為所獲錢財與他們要做之事不襯?」
「刺客不惜死!」望著劉辯,秦臻的臉色突然從方才的和善轉變為陰冷,一個字一個字的對劉辯說道︰「查明原籍,誅殺家眷!當事者凌遲碎剮,以酷刑威懾尚未被擒者!」
「啊?」秦臻說出這麼一番話,劉辯滿心驚訝的愣了一愣,嘴巴微微張開,愕然了半晌,才對秦臻說道︰「本王命人擒拿百姓,查明虛實便會將無辜者放回。姑娘此計,卻是一人犯法,全家連坐之舉,豈非……」
「刺客家眷,多會從中獲取好處,他們如何不該殺?」劉辯的話音才落,秦臻就微微蹙起眉頭,一雙冷艷的眸子死死的盯著他,對他說道︰「殺了他們,更多無辜者便會不受牽連,且使得刺客顧此失彼,日後不敢造次。無論對殿下,還是對當城黎民皆為福音,殿下如何還有顧慮?」
眼楮眨也不眨的盯著秦臻,劉辯的眉頭緊緊的鎖了起來,思忖過了好一會,他才扭頭向門外喊了一聲︰「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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