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東軍軍營,公孫蘭的營房外,兩名遼東軍兵士,一左一右,分別站在房門兩側。♀
身穿鱗片甲,腰挎長劍的魏續,一手扶著劍柄,身軀挺的筆直,直立于公孫蘭的營房門口,一雙眼楮不住的向四周逡巡著,觀察著遼東軍軍營內來來回回走動的將士們。
房間內,呂布跪坐于矮桌後,在他的面前,擺放著一只空茶盞。公孫蘭手提陶制茶壺,正跪坐于呂布對面,為他往茶盞中添著水。
跪坐于矮桌後,當公孫蘭添水的時候,呂布伸出雙手,將公孫蘭持著茶壺的手攏住。
小手被呂布扶住,公孫蘭的身子輕輕顫了一下,俏臉頓時紅到了脖子根。滿面嬌羞的對呂布說道︰「將軍莫要如此……」
公孫蘭的聲音很小,幾乎是細不可聞。可她如此說話,恰恰更使得她多顯了幾分柔情。
扶著公孫蘭小手,呂布並沒有將手抽回,而是含情脈脈的望著公孫蘭。
就在公孫蘭要將手抽出時,呂布突然在雙手上多用了些力氣,一把將公孫蘭扯進了懷里。
被呂布用力一扯,公孫蘭在倒向呂布懷中的時候,小腿磕踫在矮桌的邊角,疼的她不由「哎呦」了一聲。
听到公孫蘭痛叫,呂布連忙抱著她,伸手輕輕的幫她揉著被踫疼了的地方,溫柔的說道︰「末將唐突,踫疼了公孫將軍,還望將軍莫怪!」
依偎在呂布懷中,公孫蘭的臉龐紅的就像是剛染了洋紅的雞蛋,她緊緊的抿著嘴唇,待到被踫疼的地方感覺好些,才扭動著身軀,從呂布懷中掙月兌出去,紅著臉對呂布說道︰「此處乃是軍營,溫候莫要如此。你我相會之日尚久,何必急于一時……」
「末將只是太過思念公孫將軍!」公孫蘭掙月兌了出去,呂布跪直身子,臉上帶著一些歉意的對她說道︰「竟是忘記此處乃是軍營。♀」
「溫候來尋末將,莫非只因思念?」緊緊的抿著嘴唇,在一旁站了一會,公孫蘭才重新回到矮桌前,提起茶壺,一邊替呂布將茶盞斟滿,一邊輕柔的向呂布問了一句。
「唉!」公孫蘭問起呂布來此的原委,呂布長嘆了一聲,對她說道︰「末將一心匡扶漢室,卻不想命運多舛,如今竟是連無名下將也是不如……」
「入城之前末將看得溫候在城門外與人說話,只是不曉得和甚麼人交談,雖說有心相見,卻並未敢上前叨擾。」將陶壺放在矮桌上,公孫蘭雙手按在大腿上,坐直了身子,一雙美目眨也不眨的凝視著呂布,語調輕柔的說道︰「那時見溫候氣沖沖的離去,便曉得溫候有了煩惱,不想方才扎營,溫候便來到末將這里。著實讓末將心內感激且又惶恐!」
「呼!」呂布長吁了口氣,仰臉望著房頂,過了好半天,才有些落寞的說道︰「張遼、高順,本是末將麾下武將。如今卻是投到了殿下的帳前,末將在城門外,不過是與他們說說話,不想太史慈那廝,竟來沖撞。若非殿下待末將不薄,定會將那廝劈翻于馬下!」
「太史慈也忒沒個輕重!」呂布的話音才落,公孫蘭就附和著說道︰「溫候與張遼、高順說話,他卻前去與溫候作對,著實可惱。只是眼下溫候隨殿下出征,一旦功成名就,前途不可先練!切不可因小事而亂了前程!」
听了公孫蘭的一番話,呂布沒有吭聲,只是低下頭,端起矮桌上的茶盞,細細的抿了一口茶水。
公孫蘭在營房內招待著呂布,冀州軍軍營內,正看著將士們分派營房的袁譚,卻接到了劉辯的召喚。
得了劉辯的召喚,袁譚不敢有片刻耽擱,趕忙領著兩名親兵,風風火火的朝洛陽軍軍營跑去。♀
劉辯與龐統早就在主帥營房等著袁譚,待到守在門外的衛兵向屋內通稟袁譚來到,劉辯連忙向屋外吩咐了一句,請袁譚入內相見。
到了主帥營帳門外,已將長劍交出,正在外面等著的袁譚,得了劉辯的召喚,待到兵士將房門推開,跨步走進屋內,抱拳躬身,向劉辯和龐統分別行了一禮。
「袁將軍請坐!」待到袁譚禮畢,劉辯向他做了個請的手勢,對他說道︰「本王請將軍前來,乃是有一事相商!」
向劉辯謝了一聲,袁譚在側旁下首的一張草席上坐了,跪直身子,雙手按在大腿上,望著劉辯。雖是並未說話,目光中卻流露出了疑問的神色。
「听聞將軍膝下有一麟兒!」見袁譚沒有說話,劉辯微微一笑,接著對他說道︰「本王曉得公孫康膝下有一女,比將軍之子長上一歲。日後袁家佔據幽、並、冀三州,與遼東毗鄰,彼此和睦乃是長久之道。本王意欲為將軍和那公孫康牽線,讓你兩家做個兒女親家。不知將軍意下如何?」
劉辯的一番話,把袁譚給說的一愣。他抬起頭,望著劉辯,遲疑了好一會,才抱拳躬身,對劉辯說道︰「但憑殿下吩咐,只是末將須知會家父一聲。」
從袁譚的表情中,劉辯看出他雖說沒有直接拒絕與公孫康結親,可心內卻不是十分樂意。
眼下劉辯並沒有太多的精力去考慮袁譚願意不願意,袁氏與遼東公孫氏結親,對劉辯來說,是穩固北方的根本,至少在數年之內,有著這樁婚事維系,北方不會太過動蕩。
即便將來出了變故,那時的劉辯應該已是橫掃天下,完全有能力揮兵再次北上,平息北方****。
「本初那里,自有本王去說!」假作沒有看出袁譚臉上的不情願,劉辯微微一笑,對袁譚說道︰「既是將軍允諾,本初那里當無阻礙。本王先行恭賀將軍,稍後本王便去遼東軍軍營,為將軍提親!」
「謝過殿下!」袁譚成婚不過數年,一直以來,他都是跟隨袁紹領軍在外作戰,極少能回去陪伴妻妾,膝下一子,如今也不過方滿周歲,他打心眼里,不願太早給兒子定下婚事,更何況劉辯要為他兒子牽線的,乃是在他心目中一直處于化外蠻夷的遼東公孫家。
身為洛陽王的劉辯開了口,袁譚也是不好推月兌,將袁紹推出來,本想拿做擋箭牌緩上一緩,劉辯的一句話,卻是讓他徹底放棄了希望。
袁紹對漢室,尤其是對劉辯,始終還有著一份難以割舍的忠誠。劉辯一旦開口,要袁家與遼東公孫家結姻,袁紹自是不會拒絕,袁譚抬出的這塊擋箭牌,尚未使用,便已注定無有功效。
「將軍可是不願與那公孫家結姻?」跪坐于劉辯左側的龐統,看出袁譚臉上帶著些不情願,微微一笑,向袁譚問了一句。
筆直的挺著身子,袁譚低著頭,對龐統和劉辯說道︰「殿下吩咐末將與那公孫康結姻,末將遵從便是!」
「果然!將軍心內真是不願!」袁譚的話音剛落,龐統就接過了話頭,對他說道︰「敢問將軍因何不願與遼東公孫氏聯姻?」
「不瞞殿下、軍師!」龐統將話挑明,袁譚便不再隱瞞心中所想,抱起雙拳,躬身對劉辯和龐統說道︰「我冀州袁家,同遼東公孫家向來無有往來。公孫度自從佔了遼東,殺戮過重,父親早對其心生不滿。若非公孫瓚隔于其中,冀州大軍已是揮軍東進,討伐公孫度……」
「竟還有著如此過節!」听了袁譚的一番話,劉辯點了點頭,眉頭微微擰了起來,沉吟了片刻,才對袁譚說道︰「公孫度以往雖是殺戮過重,可他佔據遼東之後,遼東也是頗為安寧,百姓富足。功過相抵,倒也無可非議。」
一邊說著話,劉辯一邊留意著袁譚的表情。當他說出公孫度可功過相抵時,袁譚的神色中,流露出了一絲慌亂。
這絲慌亂雖說只是一閃而過,卻被劉辯把握了個正著。
劉辯微微一笑,凝視著袁譚,接著說道︰「袁將軍可否想過,幽州與遼東毗鄰,若袁氏與遼東公孫家征伐不斷,北方必定不寧。屆時公孫家于北,中原梟雄于南,兩廂夾擊,袁家可有勝算?假如袁家與公孫家聯姻,彼此策應。關內群雄不敢覬覦河北,關外夷狄雖有並我華夏之心,卻是忌憚于兩家之強,只得蟄伏待機。無論對袁家、對公孫家,還是對當今朝廷,都不失為一樁美事!」
「殿下所言,字字珠璣,末將聞之,萬分慚愧!」劉辯的一番話,無一句不是在為袁氏著想,袁譚听了,心內一陣陣的惶恐不安,趕忙雙手交疊于額前,將身子伏的很低,向劉辯行了個五體投地大禮,對劉辯說道︰「一切但憑殿下做主!」
「聯姻之事,將軍當真心為之方可!」袁譚的話語松動,劉辯點了點頭,朝他虛抬了一下手,對他說道︰「將軍試想,此番遼東軍西征,本王卻是要將幽州整個交于袁家。若將軍是那公孫度,大軍辛苦一場,卻是半點好處無有,心內可會不服?」
「末將知錯!」雖說對公孫度一家還是不太待見,可袁譚卻已是明白,他兒子和公孫康之女的聯姻,著實對河北袁氏好處頗多,于是保持著伏身拜倒的姿勢,對劉辯說道︰「末將願以幼子為質,寄養于遼東,待到幼子成人,便為他和公孫康之女完婚!」
「孩子都是父母的心頭肉!」劉辯擺了擺手,笑著對袁譚說道︰「將軍有此心,本王便已是十分寬慰,既是如此,便無須等本初來到,片刻之後,本王便前往遼東軍營,親自為將軍之子求親!」
「謝過殿下!」拜伏在地上,袁譚心知事已敲定,便不再多說什麼,只是向劉辯謝了一聲。
「來人!」說服了袁譚,劉辯扭頭向屋外喊道︰「備辦大禮,本王要去遼東軍走上一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