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去卑軍營兩百余步開外,五百余名龍騎衛靜靜的蟄伏在草叢中。{首發}
來到匈奴軍營附近,龍騎衛將士們把戰馬留在了離他們還有兩百余步的背後。
雖然龍騎衛的戰馬嘴上都餃著嚼頭,不會發出嘶鳴,可它們的體型卻是要比人龐大了許多。
在夜『色』之中潛伏,匈奴人或許不能立刻發現龍騎衛將士們的行跡,卻很可能因為戰馬的存在,而將龍騎衛暴『露』。
戰馬留在身後兩百余步,也是鄧展考慮到,這麼遠的距離,匈奴人不能及時發現戰馬的存在,龍騎衛在撤退時,並不需要奔跑太遠,就能到達戰馬身旁。
趴在草叢中,鄧展的眼楮一眨不眨的盯著兩百步開外的匈奴軍營。
匈奴人的軍營中已經點燃了一團團篝火,遠遠望去,那一團團跳動的篝火,就好像落在地面上的星星,與夜空中的繁星相映成輝。
遠處的去卑軍營一片寧靜,根本見不到匈奴人有什麼異動。
在草叢中蟄伏了許久,天『色』已是完全暗了下來,鄧展朝身旁的黃勝和十名即將隨他一同去執行刺殺去卑任務的龍騎衛招了下手。
見了鄧展的手勢,黃勝和那十名龍騎衛全都半蹲了起來,跟著鄧展,借著草叢和夜『色』的掩護,向匈奴軍營快速移動。
夜幕深沉,匈奴人的軍營內點著篝火,守衛軍營的匈奴人,根本看不見 黑原野中發生了什麼,更不用說鄧展和黃勝等人,還借著深深草叢的掩護。
半蹲著飛快的行進到距離匈奴人軍營只有五十步不到的地方,鄧展突然停下了腳步。
跟在他身後的黃勝等人,也好像感覺到了什麼不對,沒等鄧展招呼,便連忙停了下來。
匈奴人的軍營內,並不似正常的軍營那樣一片寧靜。
在那片連綿的帳篷中,不時的傳出戰馬的嘶鳴聲。
戰馬和人一樣,到了晚間,便要睡覺。
雖說它們睡覺與人的睡眠時間頗為不同,可每到夜晚,它們卻是很少發出嘶鳴,除非……
听著匈奴人軍營內那一聲聲戰馬的嘶鳴聲,鄧展扭頭朝黃勝看了一眼,臉上浮現出一片疑『惑』。
同樣滿臉疑『惑』的看著鄧展,黃勝心內也是一陣翻騰。
如此多的戰馬嘶鳴,足以說明軍營內的匈奴人並沒有睡下。
軍營里的匈奴人沒有睡下,想在近二十萬警醒著的匈奴大軍中將去卑的頭顱取下,恐怕並不會那麼容易。
只是一瞬間,鄧展心底萌生了要撤走的想法。
不過他這個想法只是一閃而過,便被他立刻放棄。
聆听著匈奴軍營內那一聲聲戰馬的嘶鳴,鄧展很快便發現,這片匈奴人的軍營,還有一些地方,顛覆了他對大軍駐扎的認知。
軍營內的篝火,顯然要多于正常大軍駐扎時用以夜間照明的篝火。
一團團火苗跳竄,將整個軍營映照的一片通亮。
大軍駐扎,之所以會點燃篝火,為的便是防範外敵潛入,一邊警戒的將士們能及早發現敵情。
可若是篝火點燃的太多,軍營內太過光亮,光線會使得警戒的兵士們眼楮產生盲區,外圍的曠野上,出現任何情況,都是無法立刻掌控。
如此情形,只能說明一個情況,去卑軍營內的匈奴人有行動!
鄧展絕對不會相信,去卑軍營內的匈奴人是在針對他們,因為他們的潛入十分隱秘,匈奴人根本不可能得知龍騎衛的來到。
凝望著匈奴人的軍營,鄧展突然撇了下嘴,雖然沒有說話,臉上卻流『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他的笑容剛剛在臉上漾起,匈奴軍營內就傳出了一陣鼎沸的戰馬嘶鳴和人們的呼喝聲。
呼喝聲和戰馬的嘶鳴混雜在一處,將原本寧靜的夜晚,渲染的一派熱鬧。
趴在鄧展身旁的黃勝,听到匈奴軍營內傳出的聲音,有些愕然的扭頭看著鄧展,目光中流『露』出了詢問的意思。
曉得黃勝是想問,他們的行蹤有沒有被匈奴人發現的可能,鄧展朝他搖了搖頭,做出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
就在黃勝還滿臉狐疑的看著鄧展時,匈奴軍營內突然傳出了一陣隆隆的馬蹄聲,無數戰馬如同在黑暗中奔流的『潮』水一般,涌出了軍營。
從軍營內涌出的匈奴人越來越多,沖出軍營的匈奴騎兵,就好像奔流的浪濤一樣,朝著左谷蠡王大軍駐扎的方向奔了過去。
無數馬蹄踏在堅硬的地面上,被馬蹄踏著的大地,發出了一聲聲「轟隆隆」的巨響,趴伏在地上的鄧展等人,甚至能感覺的到身下的大地在顫動著。
目視著朝遠處奔去的匈奴大軍,鄧展向身旁的黃勝打了套手勢,意思是要黃勝將後面蟄伏的其他龍騎衛全都喚到附近。
看了鄧展的這套手勢,黃勝曉得,由于匈奴人突然離開軍營,計劃有變,于是便朝一旁的一名龍騎衛擺了擺手。
在鄧展向黃勝打手勢的同時,那十個龍騎衛也完整的看清了他的手勢,曉得他是要將所有龍騎衛全都喚到近前。
匈奴人還如同『潮』水一樣從軍營內涌出,向著離他們並不算很遠的左谷蠡王大軍奔去。
原本對刺殺去卑還有些許遲疑的鄧展,望著策馬沖出軍營的匈奴大軍,對今晚能夠成功完成任務,居然多了許多信心。
得了黃勝吩咐折回將其他龍騎衛喚來的兵士,慢慢的轉過身,借助著夜『色』的掩護,朝著身後快速移動。
那龍騎衛起先將身子壓的很低,飛快的躥出去二三十步之後,他的身體稍稍抬高了一些,腳下的速度要比先前更快了幾分。
沖出軍營的匈奴人越來越多,遠遠看去,那一個個騎在馬背上的黑影,與大河連綿的浪濤並沒有多少區別,在夜『色』之中觀看這樣一支大軍策馬疾馳,著實也是一道特別的風景。
遠遠看著匈奴人的大軍,鄧展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燦爛,可蟄伏在他身旁的黃勝,神『色』中卻是帶著幾分擔憂。
匈奴人大軍夜間突襲左谷蠡王,黃勝倒不擔心左谷蠡王能否應付,匈奴人自家自相殘殺,黃勝才懶得去管那許多閑事。
離開軍營的匈奴人太多,連連綿綿,一眼根本望不到盡頭,最先沖出軍營的匈奴人已經離去很久,軍營內還是連綿不斷的涌出匈奴騎兵。
只是看這陣勢,黃勝便曉得,去卑軍營內的匈奴人必定是傾巢出動,前去夜襲左谷蠡王!
作為右賢王,去卑大軍傾巢出動,他本人自是會隨著大軍一同前去。
事主都走了,在黃勝看來,他們這次的任務,已經是徹底的失敗了,根本無須在這里多耽擱工夫。
凝望著沖出軍營的匈奴大軍,黃勝扭頭看了鄧展一眼,可出現在他視線中的,是鄧展那張志得意滿的臉。
完全不明白鄧展為何『露』出這樣的表情,黃勝倒是滿心的愕然。
不過匈奴大軍還在策馬奔騰著,此時他也不可能開口向鄧展詢問,如此復雜的問題,鄧展也不會用行事是才用的專用手勢給他解釋。
想要了解鄧展的想法,黃勝就只有默默的等待著,等待匈奴大軍離去,鄧展親口將理由告訴他。
遠處的匈奴人,還在不斷的從軍營內涌出,出了軍營的匈奴騎兵,背影很快就消失在濃重的夜『色』之中,那些正要離開軍營的匈奴人,則一個個擠擠挨挨,順序從軍營內沖出。
望著沖出軍營的匈奴大軍,鄧展等人的耳中,只有那馬蹄踏著地面發出的「隆隆」巨響。
正等待著匈奴大軍完全從軍營內沖出,在隆隆的馬蹄聲中,鄧展感覺到身後不遠有一片草叢正劇烈的晃動著。
晚風吹拂著草地,草葉兒「沙沙」的搖晃著,由于草葉摩擦的聲響很輕,已是被戰馬的馬蹄聲完全遮掩。
鄧展之所以能夠感覺到身後草地晃動的頻率有些不對,完全是出于他劍客的本能和在龍騎衛之中訓練出的直覺。
雖然感覺到身後草葉晃動的有些不對,鄧展卻並沒有回過頭。
他不用回頭就知道,來到附近的,定然是那五百余名蟄伏在身後原本等待著接應他們的龍騎衛。
果然,就在鄧展感覺到身後來了人之後沒多會,一個龍騎衛軍官就趴到了黃勝的身旁,朝黃勝點了下頭。
與那龍騎衛軍官相互點了下頭,黃勝扭頭看向了鄧展。
鄧展並沒有給黃勝任何手勢,更沒有說半句話,只是默默的點了下頭,表示他已經知道龍騎衛來齊。
二十萬匈奴騎兵沖出軍營,所消耗的時間必然是十分持久的,蟄伏在草叢中,足足等待了近半個時辰,最後的匈奴騎兵才離開了軍營,朝著一片濃重的夜幕中沖去。
看著匈奴騎兵遠去的背影,鄧展朝身旁的黃勝招了下手,率先貓著腰,朝已經離他們不願的匈奴軍營『模』了過去。
五百名龍騎衛見他躥了出去,也都一個個貓著腰,緊緊的跟在他身後。
雖是有五百余人,可龍騎衛躥向匈奴軍營的時候,一路上只有草葉發出了與自然搖曳稍有不同的聲響,並沒有半點足以暴『露』他們行跡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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