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照例是進宮請安的日子,可因為乾元帝中毒,此事就耽擱了。睍蓴璩曉
南宮玨早晨醒來,原打算直接進宮的,但想起自己也成婚了,于是轉道去了一趟新房——翠竹軒。
翠竹軒里里外外都是紅色,看著很喜慶,可南宮玨卻高興不起來。他走進房間後,發現楚玲瓏已穿戴整齊,但仍戴著面紗,此時正在桌邊坐著,雙手托腮,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公主昨夜睡得可好?」
突然響起的聲音把楚玲瓏嚇了一跳。南宮玨見狀,忙道「實在抱歉,嚇到你了!」
這時,楚玲瓏已經緩過來了。她沖南宮玨搖搖頭「沒事兒!多謝三皇子關心,我昨夜睡得還好!」
「你的聲音……你嗓子怎麼了?」
「許是昨日吃東西吃壞了嗓子!」
南宮玨疑惑地看了看她「那一會就宣個太醫來瞧瞧吧!」
「嗯」
這麼近距離地看著南宮玨,讓楚玲瓏神色微動,但由于她戴著面紗,所以南宮玨沒有看到。
兩人都沒再說話,氣氛一時冷了下來。
南宮玨轉著眼珠四下打量起了房間內的擺設,以緩解尷尬。楚玲瓏睨著他的側臉,深知他的想法,想了想開口問道「不知陛下他現在情況如何?」
听到楚玲瓏問話,南宮玨立馬將視線轉了回來。「父皇體內的毒昨夜都已經排出來了,太醫說,再修養幾天就沒事了!」
「哦,那就好!」
之後兩人又是一陣沉默。南宮玨明顯感覺到了楚玲瓏對他言語之間的冷淡。想起昨日拜堂草草結束,夜里又讓她獨守空閨,南宮玨突然覺得很歉疚。他抬頭看了楚玲瓏一眼,語氣誠懇地說道「昨日讓你受委屈了!」
本該美好的大婚最後卻成了那個樣子,她是該覺得委屈的。于是楚玲瓏點點頭「恩」
就這樣沒了?!
南宮玨沒有想到楚玲瓏會是這個反應,只簡單地應了一聲,沒有哭,沒有鬧,更沒有埋怨。一個女人不是應該很在乎自己的成婚儀式麼,就算她是公主,也不該表現得如此淡定啊!
此刻,南宮玨覺得自己看不懂眼前這個戴著面紗,眉眼淡淡的女人。
「公主,廚房還是連個人影都沒有!」汀蘭突然推門走了進來。一抬頭,看見南宮玨也在,忙俯身施禮「奴婢見過三皇子!」
「起來吧!」
南宮玨這才想起,大部分下人都在紫竹軒那邊關著呢,于是開口說道「我這去安排人給你們做飯!你們稍微等一會!」
說完,他沖楚玲瓏點點頭,轉身走出了新房。在他走後,楚玲瓏從嘴里吐出了一塊東西,聲音又恢復成了原來的樣子「還好我提前準備了!」
汀蘭對此很是不解「公主,你為什麼要騙三皇子呢?」
「我哪有騙他!我只是不想見他而已!」
「可是為什麼啊?」汀蘭越發納悶「你和三皇子以前也沒見過呀!」
當時楚玲瓏逃婚並沒有帶汀蘭,回宮之後也沒有和她提過具體情形,所以直到現在汀蘭仍是不知道楚玲瓏早在鎦金國就已經和三皇子見過面了。
「沒有為什麼!」楚玲瓏雖是這樣說,心里卻在想︰她可能還是在氣吧!明明有青梅竹馬的妹妹,還跑去招惹她!
南宮玨辦事效率很快,不一會廚房就將飯菜送過來了。在楚玲瓏和汀蘭吃飯期間,南宮玨去了皇宮。而有幾個太醫和查案的人則來到了三皇子府。他們又將可能引起乾元帝中毒的人、物,還有環境都仔細地查了一遍,又派人將汀蘭叫了過去,最後將楚玲瓏月兌下的喜服也收走了。楚玲瓏心道︰他們這是開始懷疑她了!不過想想也是,乾元帝早不中毒晚不中毒,偏偏在她拜堂時昏厥,也難怪別人會懷疑。
他們查了個仔細,最後仍是一無所獲。回宮復命前,他們將汀蘭和那些關在紫竹軒的下人放了回來。
汀蘭抱著喜服回到翠竹軒時,眼楮紅紅的,小臉委屈得不行。
「公主,他們欺人太甚了!我們怎麼可能會下毒嘛!」
「此事關系重大,水國陛下又是在拜堂時昏厥的,他們懷疑我們也是正常的!」
「可我們沒有下毒啊!」
「是啊,所以現在查完了,他們也走了!」楚玲瓏伸手拉過汀蘭「其實這樣也好,查過之後也免去了我們的嫌疑不是!」
「是,可是他們這樣……」
「行了,別想了,快坐下吃飯吧,飯菜都涼了!」
汀蘭被叫走時,飯只吃了一半,如今再回來,氣都氣飽了,哪里還吃得下。
「不想吃了!」
說完,她轉身走進里間,將喜服放進了箱子里,然後走到桌邊開始收拾碗筷。
南宮玨在皇宮里待了大半天,用過晚飯才回來。乾元帝的情況已經好多了,早上醒來,臉色也沒那麼白了,可以開口說話,也可以吃些軟食,精神也比昨天好了不止幾倍。
南宮玨心里的一塊大石頭總算落了地。回到府邸,他先去了書房,直到月上柳梢才去了翠竹軒。
楚玲瓏沒想到他這麼晚了還會來,听到汀蘭施禮的聲音,她忙撈起面紗戴在了臉上。剛想再去拿放在嘴里的玉珠,卻發現南宮玨已經走了進來。于是她訕訕地收回手,在桌邊坐好。
南宮玨瞧著她沒有起身,更沒有詢問的意思,便硬著眉頭說道「昨夜……今日……我們……」
洞房花燭,他終究是說不出口。
看著他支支吾吾的樣子,楚玲瓏已經猜到了他今夜來翠竹軒的目的。但她沒有說話,就那樣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公主你議下如何?」
楚玲瓏仍是不吱聲。雖然她已經做好了身份被拆穿的準備,但不到最後一刻,她絕不開口說話,再說,洞房花燭這種事哪里是她一個女人能說出口的事。
楚玲瓏的反應讓南宮玨有些懵了。他不知道是該繼續說下去,還是就此打住。看著楚玲瓏純淨的眸子,南宮玨突然覺得自己很齷/鹺。
「我還是去書房睡吧!公主你早些歇息!」
南宮玨落荒而逃。
汀蘭打水回來正巧看到南宮玨離開。她納悶地看著南宮玨的背影,疑惑不解地問楚玲瓏「三皇子怎麼走了呢?」
楚玲瓏扯下臉上的面紗,回道「我也不知道!」
「是不是公主你說了什麼?」
楚玲瓏無辜地聳聳肩「我可什麼都沒說!」
抬頭瞥見汀蘭狐疑的眼神,楚玲瓏揚手指了指窗外「月亮可以作證!」
呃……
好吧,她相信了。于是汀蘭沒有再問,而是將水放好,伺候楚玲瓏洗腳睡覺。
一夜好夢。
翌日,南宮玨照例去了皇宮,乾元帝的情況較前一天又好了幾分,氣色也變得紅潤了。南宮玨陪他說了一會話,便去頤和宮看望和妃了。和妃因為之前照顧乾元帝,身心疲累,如今正在頤和宮中休息。
南宮玨走進寢殿時,和妃剛睡醒,整個人都是慵懶的。她側身倚在靠枕上,笑容恬淡地看著南宮玨。
「從你父皇那里過來吧?」
「恩」
「陛下如今情況如何?」
「父皇已經好很多了,太醫說不出兩日就可以恢復早朝了!」
「恩,那就好!」和妃安心地笑了,轉而換了話題「你和玲瓏公主相處得怎麼樣?」
「挺好的!」
「昨夜應該已經……」
南宮玨一臉尷尬「母妃,你怎麼什麼都問!」
和妃微微一笑「我是你母妃,還有什麼不能問的!」
「你再問我就走啦!」
「好了好了,不問啦!」和妃忍住笑,繼而說道「你們好好相處,爭取早點讓我抱上孫子!」
「……」南宮玨神色復雜地看了看和妃。洞房都沒有呢,想抱孫子請耐心等待吧!
三皇子府侍衛房間里,沒隨南宮玨進宮的莫離正在擦拭寶劍。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喚汀蘭,他神色微變,忙丟下寶劍,跑了出去。順著剛才的聲音,他攔住了一個粗使丫鬟。
「汀蘭在哪?」
那丫鬟揚手指了指「那個不就是!」
莫離看著不遠處的背影,和他記憶中的有些出入。他幾步跑過去,遲疑地喚了一聲「汀蘭!」
只見面前的女子疑惑地轉過頭,眨巴著眼楮看了看莫離「公子叫我?」
不是她!
看著與記憶中截然不同的相貌,莫離難掩失望。
「你也叫汀蘭?」
「恩」
「怎麼以前沒見過你,你是新來的麼?」
「我是公主的丫鬟!」
「公主的丫鬟?」
「恩」
「是不是公主很喜歡汀蘭這個名字啊?」
汀蘭想了想,點點頭「是啊,你怎麼知道的?」岸芷和汀蘭這兩個名字是公主特意給取的。
莫離癟癟嘴。換個丫鬟還叫這個名字,傻子都能看出來。
「在你之前的丫鬟伺候公主的丫鬟現在去哪了?」
汀蘭皺著眉頭想了想。
「她犯了事被杖責五十後攆出皇宮了,如今是生是死,在哪里生活,我都不知道!」
汀蘭說的不是假話。楚玲瓏身邊以前確實有過刁奴,因為私藏楚玲瓏的東西再借機運出宮外換錢,被楚恆一氣之下杖責五十攆出了皇宮。
剛回到府邸的南宮玨好巧不巧地听到了他們的談話。
汀蘭……
他的心隨之顫了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