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色中。若璃始終睜著眼看著天花板。放在被子里的手把玩著掌心里的那枚玉扳指。
她想起了側皇子妃把玉扳指給她時說的話。
「這枚扳指是二皇子的母親梁妃留下的。說是要送給他未來的妻子。現在。我把它給你了
若璃當時嚇了一跳。睜大眼楮又是疑惑又是驚恐地看著側皇子妃。雖是不明白她的意思。但雙手已經抵住對方遞過來的東西。有這麼深刻的含義的玉扳指。她怎麼能接受。
側皇子妃見若璃不肯收。又繼續說道︰「你比誰都清楚。二皇子的心到底是在誰身上。他親口說過。在他心目中。唯一的妻子就是……」她頓了頓。沒有把這句話說完。卻是深吸了一口氣。換了句話說︰「這東西若是留在我這里。只會讓他睹物思人。所以。我把它給你。希望你明白。你們之間的緣分。自此就永遠結束了
那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透露著幽怨的色彩。讓若璃心頭抽了一下。
當初。丹兒為了她的二皇子。甘願冒著殺頭的風險潛入摘星閣。便可以看出那丫頭心中。將二皇子看得多麼重要。若現在的側皇子妃真的是丹兒。那麼如今她終于能夠在二皇子身邊佔有一席之地。希望若璃離二皇子遠一點。也是情有可原。
只不過。這東西留在自己這里。似乎也是不合適的。
若璃輾轉了大半夜。終于還是翻身坐起來。穿上衣服走了出去。呼吸點新鮮空氣。她原本是這樣想。逛一逛就回去。卻不知不覺走到了赫連長君房間附近。看著近在咫尺的房門。若璃愣住了。然後苦笑了一下。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依賴他了。不過想一想。很多事情。除了他。她還真的沒有一個人可以訴說。
在這個時空。這個世界。她只有這麼一個人可以完全地信任和依靠。是不是真如他所說。以後的一切。都有他在。她再也不用擔心和害怕……
她正想著要不要上前去敲門。把玉扳指的事情告訴赫連長君。心里有拿不定主意的事情瞞著他。若璃覺得很不安。
不過門卻自己開了。
若璃先是一愣。下意識地往旁邊的樹後躲去。這樣深更半夜的來到一個男人的房門外徘徊。♀怎麼都覺得有點奇怪。她還是擱不下這個臉。而且她也很奇怪。這麼晚了。赫連長君出來做什麼。這深宮大院的。到處閑逛可不是什麼好事。難道是跟她一樣睡不著。
然而接下來若璃就發現。赫連長君可不是出來閑逛那麼簡單。他似乎早有目的地。一路往前走去。
若璃心頭好奇。是而不動聲色地跟著他。拐了好幾個彎。穿過長廊和花園。走到了一個很僻靜的大院前面。若璃雖然不會輕功之類的東西。但好歹做過女飛賊。身輕如燕。跟蹤起人來。除了有點緊張以外。倒是駕輕就熟。
前面赫連長君停下來。若璃也跟著停下來。躲在大樹後面。只探出個腦袋來打量。
那座大院已經很破敗了。圍牆上有不少烏黑的痕跡。門前落葉層層疊疊。一看就是很久沒有人打掃過了。這樣的院子里。不可能還住著人。里面也是靜悄悄的。偶爾有風吹進院子里。里面傳來門窗被吹動時的吱嘎的聲響。加上周圍的綠化一襯托。整個環境陰森森的。
若璃禁不住抖了一下。伸手抱住雙肩。讓自己暖和一些。比起縉南來說。帝都本來就比較靠北。秋天的痕跡更加明顯。尤其是入夜以後。風都帶著涼意。若璃出來閑逛的時候。也沒有穿太多。此刻被涼風吹著。晾在這麼個陰冷的環境下。就覺得毛孔里好像都是涼意。
她看見赫連長君就那麼靜靜地站著。面對著前面那座破敗的院子。負手而立。風也吹在他身上。撩動他墨色的長發和雪白的長袍。此刻的他。像一個出沒在暗夜中的幽靈。雖不說話。身上卻散發著一股說不出的寒意。
他在這里干什麼呢。好像是在緬懷什麼一樣。若璃正想著。一個身影從天而降。輕巧地落在赫連長君身後。
她定楮一看。是一個身著藍衫的高大男子。因為是背對著。所以看不到臉。但那男子並非要來偷襲赫連長君。反而是在長君身後站定。恭敬地拱手敬拜︰「小王爺
赫連長君轉過頭。看向那藍衫男子︰「墨痕。還記得這里嗎
若璃往樹後挪了挪。免得被赫連長君發現。還能勉強听到赫連長君說話。他剛才叫那個男人墨痕。這個名字。倒是跟那個經常出入他書房的綠衣女子很相似。若璃猜測。這個男人可能也是跟墨影一樣的。赫連長君私底下培養的暗衛。
赫連長君問的那句話。是不是說明這座大院對他來說。有什麼深刻的意義。
「屬下當然記得。當年。老王爺就是在這個地方。含恨而終。這麼多年。屬下始終不敢忘記那一幕。也時刻提醒自己。終有一天。我們會報仇墨痕壓低了聲音回答。語氣卻是格外篤定。充溢著遺憾和仇恨。
老王爺死的地方。若璃心頭狠狠一顫。還因為墨痕說的那句。報仇。
如果說。老王爺真是因為什麼意外而死。赫連長君跟墨痕心頭的仇恨。怎麼會這麼深。又有什麼需要報仇的。唯一的解釋就是。老王爺的死。可能另有隱情。難道說。老王爺是被人害死的。
若璃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氣。又趕緊捂住了嘴巴。免得被發現。
還好。那兩人似乎都沉浸在某種痛苦之中。並沒有注意到這輕微的吸氣聲。
「住在帝都的這十二年。每一天夜里。本王都會反復地做那個夢。夢到大火燃燒的那一刻。父王倒在地上。喊著本王的名字。告訴本王。要報仇。要好好地活下去。可是。夢醒了之後。卻發現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以父王的性子。他既然甘願舍出性命。又怎會要本王報仇呢。他要的。和王兄一樣。不過是縉南的安寧而已赫連長君痛苦地握緊了拳頭。
「老王爺宅心仁厚。怪只怪。皇帝逼人太甚墨痕咬牙切齒地說。
若璃听到這句話。腦子里轟鳴了一聲。
老王爺的死。果然跟皇帝有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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