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安郡王妃!
在姑娘們中間,黛玉的眼神略凝了凝。******請到s*i*k*u*s*h*u.c*o*m看最新章節*****在她的前生,東安郡王穆淵被指參與了忠順親王謀逆,正是最早倒下的勛貴之一。
當然,那段時間的混亂讓黛玉不能肯定,東安郡王是當真從逆,還是倒霉被牽連。從現在的情形來看……
黛玉熟悉賈母,看賈母的反應就知道,賈母對東安郡王的到來也有些疑惑。想來並不知道他們家是否「站隊」。不過,也就是黛玉能看得出了。
賈母的反應,看著十分正常。
她听了稟報,就忙走到殿門口責怪道,「怎麼你們兩口子就讓他們家去了西院!即他們來了,我們該把東院讓出來才是
林之孝家的就忙應道,「何嘗不是這麼說了。但郡王妃打發人來說,兩家原是世交。老太君在這兒,她身為晚輩,是不敢住東院的
賈母這才罷了。
要說四王八公,四王的郡王餃——東安、南安、西寧、北靜,並非以國號封爵,便不是實封,不過是恩賞的頭餃罷了。若說實封的封邑,並不比寧、榮這樣以國號封爵的國公更強。要是論起東、西來,雖是以東為尊,卻也是不用太較真。
只是這些東西,在正宗的「古人」——如黛玉寶釵等——的眼里都是再尋常不過的常事,但放在迎春、青玉這樣的後世來客眼中,卻是有些莫名了。哪怕她們已經在這個世界生活了幾個年頭。
她們幾乎不大明白賈母為何有這樣的一番「客套」。雖然之後想想多半也能明白緣由,可要換做她們來決定的話。是根本想不到要有這番「客套」的。
「怎麼她們竟忽然來了?」賈母已問起另一件事來。
林之孝家的忙又道,「听說有一位高僧慧遠大師到了淨居寺來論禪辯經,郡王妃是個篤信佛法的,又素來信重慧遠大師的名頭。知他喜歡雲游,行蹤不定。听見這事,就忙趕來听經了
賈母若有所思道,「我倒也听過慧遠大師的名頭,卻總沒見過。不知他是何時來的?」
林之孝家的來前早打听過了,答得伶俐,「說是昨晚才抵京,直接來了淨居寺
賈母略沉吟了一會兒。
听起來,這像是一個巧合。但東安郡王妃的速度也未免太快了,是以需要更多的驗證。她掃了兩個媳婦和幾個姑娘一眼。心中暗暗嘆息。這事情。只能她來處理。
「即如此。你們也去打听打听,這辯經何時開始?若要旁听,在哪里听經?再問問。何時能見見方丈?」
林之孝家的忙去了。
賈母就又道,「你們都回去收拾收拾。若是穆家來了人,不要失了禮數
賈家的姑娘們,包括惜春在內,以前都不曾見過郡王家的女眷。何況除了在這方面十分愚鈍的邢夫人之外,哪怕是王夫人都知道,她們這次不僅僅是來禮佛而已,還有另外的意義。
雖然那另外的意義,應該是由賈母或者此時去了廣法寺的寶玉完成,但他們這邊至少不能出什麼差錯吧?
如王夫人。雖然被寶玉的態度刺傷,可對自己的親兒子,她還是不願他出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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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淨居寺內居住,所有的太太、姑娘都要住在一個院子里,自然再沒可能一人一間屋子。
黛玉不算驚訝的發現,她和青玉是一間屋子。一邊是迎春和寶釵,另一邊是探春和惜春。幸而她們帶來的丫鬟也不過是一人兩個,倒也不至于太過擁擠。
她們也沒有什麼好收拾的,要更衣的自去更衣,不用更衣的,不過略整了整衣裳發飾,就聚到了黛玉和青玉的屋子里。
黛玉看得出,不管是未知之地的青玉和迎春,還是比較見多識廣的惜春、伶俐的探春,亦或是對自己嚴苛要求的寶釵,都有幾分緊張。
可話說回來,雖然這些人都緊張,黛玉覺得可能會出錯的,卻只有青玉和迎春。
這些前生相處過的姐妹,在不知道該怎麼做的時候,至少會明智的保持沉默。可這兩位,黛玉覺得,如果對上穆家,有相當的可能會冒出什麼不適宜的話來。
當然她只要顧著青玉就好了。
因此,在等著穆家來人或者長輩召喚之前,黛玉就拉著青玉說些閑話。青玉其實也就是被氣氛弄得心慌,說了幾句,就好了些。
倒是忽然听得一邊的探春問迎春,「二姐姐,如今外面的事情你知道得多,可知到東安郡王家如今的郡王妃如何?有哪些姑娘?」
迎春略有些心不在焉的笑道,「東安郡王那是何等人家?如今我們那資生堂可還沒有這樣的客人,雖也有他們家的嬤嬤來買東西,口卻是很緊的
這麼說完了,她自己也覺得不對。
資生堂招待的各色客人,她的這兩個妹妹也能看到記錄的名單,難道不知道這個事實?
當下又忙笑著接了口道,「他們家應該是沒有胭脂生意的……不過我隱約听說,尚在閣中的姑娘只剩了一個,是郡王妃嫡女
「剛才鴛鴦是說‘幾個少爺姑娘’探春若有所思的道。
她也是,自己說完就自己反應過來,沒控制住的掃了黛玉姐妹和寶釵一眼——自家的姑娘可能只剩下了一個,但不等于就沒有表姑娘之類的了啊!族中沒落分支的姑娘也一樣可能有。
惜春忙道,「我們如今又不在家里,管他多少人,頂多不過坐一塊說幾句話罷了
黛玉和寶釵知道她的意思,都點了點頭。
青玉卻道,「也是寶玉拜了個和尚做老師的緣故吧?說來他是怎麼會成為那個廣法大師的弟子的?我看外祖母她們和廣法寺也沒什麼往來……我們雖來了那麼些時候,但總不知道其中的事
說起這個,探春惜春卻也是一臉茫然。
也不知是她們那時太年幼還是別的什麼緣故,她們似乎也不知道細節。兩姐妹于是一起望向了迎春。
迎春苦笑道,「我又如何知道?那時寶玉也只有五歲不到呢,我又多大?我也只是記得,那時候大姐姐進了東宮,寶玉心情不好,老祖宗就讓人帶著他去散心,不知怎麼的,就踫上廣法大師了
听她這麼說,素來端莊穩重的寶釵忽地開了口,「想來也是緣分。否則以家學淵源論,寶玉跟著姨夫讀書科舉,豈不穩妥?他日日練武雖也是好事,姨母卻是難免擔心
連著黛玉都不料,寶釵有這麼一番話出來。
不過她想想也就釋然了。
現在的寶釵對待寶玉,比她前生的這時還要客氣疏遠。前生對「金玉良緣」一說,她的避忌可遠不如現在。可在那時候,還有一個她在那里計較「金玉良緣」的說法呢。
原來竟是因為寶玉習武的緣故。
而她想要在不惹怒王夫人的情形下表現出對寶玉有所不滿的態度來,也不大容易。
其他人就沒黛玉想得那麼多了。尤其是青玉,她始終是看寶釵不順眼的,忙又搶了一句,「姐姐這話沒道理。這寧、榮兩家的基業可都是祖輩上戰場打來的。寶玉習武,難道就不是家學淵源了?」
寶釵無奈道,「我何嘗不知?只是看著姨母擔憂,才有那番感慨罷了
黛玉看了寶釵一眼,忽然道,「國之大事,在祀與戎
寶釵疑惑的笑了笑,「林大妹妹怎麼說起禮制來?」
確實,那話本說的是禮制。黛玉一听她這話,就知道,寶釵在「經」上的功課已經補了起來……她前生的時候就已經知道,若論聰明,論讀書上的天分,在賈家相關的所有人中,唯有寶玉和寶釵能與自己相比。
可寶釵終究沒得到和她一樣的教養。
當初知道寶玉習武,她一開始也是不可置信、難以想象,但後來見了寶玉的變化,卻很快就覺得理所當然了。
儲位之爭不會太遠,而謀逆之罪,素來牽連最廣。
一眾勛貴,不管當初是為了什麼原因退的,如今大半都已腐朽。新帝只要有些中興的抱負,就肯定會在勝利後收拾這些勛貴!太祖和成祖,可都是這麼干的,乃至于當今都差不了太多。
習文、科舉,確實是仕途正道,以賈家的關系網,只要寶玉有讀書的天分,青雲路看起來也確實是更為平坦易行。
但事實上,寶玉根本就已經沒有這個時間!
哪怕他十三四歲就能中進士,又能如何?
已經不是甘羅十二能拜相的時候了。文官授實職必須要在冠禮之後,升遷又講究資歷……要是寶玉走這樣的路,根本就不可能有時間成長到能支撐賈家的地步!
唯有武勛……
不管怎麼重文輕武都好,自古軍功最重!
「哪里說的是禮制?」黛玉略有些感慨道,「不過是斷章取義罷了
寶釵听了,不免有些沉思。
黛玉直白的說斷章取義,也就是說那句話不是什麼突兀之言,和之前她的話只怕有些關聯……但她一時間仍然想不明白。
且這時,鴛鴦來了。
作為「世交的晚輩」,東安郡王妃一安置下來,就帶了三個姑娘來拜訪賈母。而賈母自然也要叫上自家的幾個女孩兒。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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