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奮力的掙扎想讓自己定住的身體,移動起來,可無論他怎麼想動,如何掙扎,他的身體就像不屬于他一樣,根本不停他的使喚。
最後,他終露出了一副無奈的神情,雙眼中是無止鏡的絕望與淚水,或許是他覺得,他無力殺了龍煜,也或許是龍煜的話真的觸動了他,讓他相信龍煜並不是殺他老婆的凶手,就像龍煜所說,如果她是凶手,早就殺了他,又何必與他磨破嘴皮,來澄清她不是凶手。
龍煜見男人過激的情緒稍稍穩了下來,便解開了男人的定身咒,定身咒一解開,男人噗通一聲倒在地上,手中的斧頭也隨著男人的無力,從男人手中月兌落,眼看著那把斧頭就砍到男人的肩膀,男人卻連躲都不躲開,只是望著他老婆的照片,淚流不止。
龍煜見狀,揚手輕輕一揮,斧頭頓時停在了男人的肩頭上,只差那麼幾毫米,泛著寒光的斧頭刃口就砍在了此刻深入頹廢的男人肩上,龍煜再次用手一揮,斧頭倏地一下從男人的肩移開, 噹一聲,落在地上。
男人就那樣淚流滿面的注視了他老婆的照片,可見他對愛人有感情有多深,這其中不僅是感情還有分割不開的親情。
許久之後,男人將目光移向龍煜的身上,撕啞的聲音說道︰「你是捉鬼的,那麼肯定能夠看到我老婆,我想見她,你能讓我見到她嗎?」
龍煜將目光移到窗外,看了看時間,已經快到凌晨五點鐘了,天色已經泛起了魚肚白。他淡然的語氣說道︰「當然可以,但是現在不行,天已經亮了,只有等到晚上,如果我沒說錯的話,今天晚上就是她的頭七吧,那時她會回來。」
男人無力的點了點頭,繼續把目光看向他老婆的照片,氣若游絲的說道︰「卷拉門的鑰匙被我丟了出去,你想要回去。只能從窗戶上跳下去,但以你的身手從二樓跳下去,根本不是問題。」
龍煜聳了聳肩。縱身一躍,便從窗戶跳了出去,並在她跳下來的地方看到了一把鑰匙,她拿起鑰匙向窗戶上一丟,叮當一聲後。鑰匙出現在樓上男人的身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夜晚,夜幕將臨,夜空中的繁星不過零星幾顆,散發出微弱的星光,半月形的月亮。似乎被一片陰暗的烏去遮蔽住了一般,散發不出它特有的光華,只能看到模糊的輪廓。
李大山看著他老婆的照片。一直到晚上,他心中祈禱黑夜能夠快點到來,因為他期待接下來所發生的事情,迫切的希望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他眼前。
那是與他同床共枕。至親至愛的結發妻子,沒有了妻子的陪伴。他不知道接下來的路,獨自一人該怎麼走下去。
龍煜的車子在午夜之前來到了李大山的店鋪口,見店鋪的卷簾門高高的拉開著,似乎在等待著某人的到來,不,是某鬼的到來,她抬頭看了看被遮蔽住的月亮,大步的邁入店鋪,向二樓走去。
夜越來越深了,等待的時間總是那麼難熬,李大山抱著自己老婆的照片,坐在客廳中,雙眼死死的盯著窗口,仿佛下一秒窗口上就會出現那個他想見的影子,夜風時不時的灌入客廳,發出嗚嗚的聲音。
李大山語氣充滿期待的說道︰「是不是,是不是回來了,告訴我她在哪里?」
龍煜微微蹙了蹙眉頭,淡淡的說道︰「還沒回來,你不怕鬼嗎?」
「鬼?」李大山重復著這個字,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可以說他怕鬼,像很多人一樣非常的害怕,但是此刻想見妻子的念頭,已經遠遠壓過了令他恐懼的鬼魂,更大的一部份原因是,他所在見的鬼是自己的愛人,所以他才會鎮定自如,人,一旦瘋狂的想要見到,他想見的鬼時,恐懼自然也會被拋之腦後,因此,李大山此刻很想見到她的妻子,所以他才變的不怕鬼。
李大山堅定的語氣說道︰「我怕鬼,但是我不怕我老婆,就算她變成了鬼,她也是我老婆,我相信她不會傷害我。」
龍煜無聲的笑了笑,「如果我告訴你,你的妻子是橫死的,死後會陰魂不散,六親不認,首先害的就是她的親人,你還會不會害怕。」
李大山臉色一變,本就血色全無的臉上,更是添了幾份慘白,他眼神中透露出驚恐,顯而易見,是龍煜的話怔到了他,不過隨後,他便苦笑一聲說道︰「我不怕,如果她要害我,我情願讓她害死,就算她不害我,我也會去找她,所以,在陰間,我們還是一對夫妻相互做伴,她也不會孤獨,而我也不會孤獨。」
龍煜點了點頭,繼續說道︰「那如果,你的妻子不願意你舍棄性命去找她,而是讓你繼續好好活下去,並且別去追查殺她的凶手,你會怎麼做?」
李大山一听到「凶手」兩字,滿臉就是抑不住的憤怒,如果沒有凶手,那麼他的妻子又怎麼會淒慘的死去,與他陰間相隔呢?他怒氣沖沖的說道︰「不,我一定要找到凶手,只要見到我妻子,凶手是誰自然而然的就知道了。」
龍煜暗自嘆了口氣,關于凶是誰,恐怕他妻子都不知道是誰,甚至連殺他的人長的什麼樣子,都不知道。
但是龍煜知道凶手是,卻不知道怎麼來告訴他,她總不能和李大山說,你妻子是僵尸殺的,說出來,他肯定不會相信,只要是沒有親眼見過僵尸的人,都不會相信這世間存在著吸血僵尸,這與相信鬼的存在不同。
還有一個沒告訴他的因素就是,哪怕是告訴他了,他也相信了,又能怎麼樣,他能找到僵尸嗎?又能報得了仇嗎?
顯然是不能,既然不能又何必送上一條命,弄不好還會變成僵尸,這種結果,可不是龍煜想看到的,所以並不打算將殺他妻子的凶手告訴他,因為那不是在幫他,而是在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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