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在外面的肌肉似乎很抗拒在陽光下暴曬,雖然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但從前面沖過來的怪物稀稀拉拉,林川甚至沒來得及看清它們的樣子,它們就已經被後面高樓上的狙擊手給打死了。♀
陣地前面已經被炸成了一片殘磚碎瓦的廢墟,陳杰告訴他們這是炮兵整整八個小時「苦干」的結果。
他們所處的樓房就像是突出在一片建築物前面的一顆釘子,一樓到三樓的所有窗戶都已經用密密碟絲網包裹起來,每個窗口都留了三個小小的射擊孔,一樓碟絲網外面用螺紋鋼胡亂焊制了許多尖銳的尖刺,這讓整個房子看上去就像是一個下半身長滿了刺的怪物。
「怪物不會沿著這些鋼筋爬上樓去嗎?」林川問道。
「三樓到四樓已經用鋼板焊死了,就算它們上去了也沒用,對我們沒什麼影響。」陳杰答道。
老兵們都在忙著補覺,班長陳杰強打著精神教他們怎麼提高射擊精度。
「槍托一定要抵緊肩膀,扣扳機要慢,最好是屏住呼吸。始終打自己正前方離自己最近的那一只——這樣就能避免浪費火力。不要打正在吃食的怪物,打那些保持前進的怪物。怪物五十米內再開火,以你們的水平,超出這個距離都是在浪費彈藥。不要想著打頭或者是要害,瞄準身體前方開槍,只要打中,就能有效殺傷怪物——它們流血多了也會死,打中骨頭也會失去行動能力。♀最後一點,不要連射,用點射或者是三連射更容易命中目標。」
「就像打CS一樣?」曾羽打中了遠處一頭在地上掙扎的變異羊,興奮地問道。「用AK都是要點射!」
「……」陳杰撇了撇嘴。+激情小說
瓦礫中間偶爾能夠看到暗紅色的尸體碎片,卻沒有人去處理。林川向陳杰提出這個問題,陳杰驚奇地回答︰「處理?為什麼要處理?讓那些小雜碎有東西吃,它們的攻擊才會停滯。而且吃了東西它們會變大,打起來也容易瞄準。」
「但是……這樣不會引起瘟疫嗎?」林川勉強找了一個理由。
「瘟疫?」陳杰搖了搖頭。「我們只用再守十九天……那不是我們現在應該考慮的問題。」
他們繼續用拙劣的槍法同狙擊手們搶奪著獵物,曾羽悄悄對林川說道。「這沒什麼難的,它們根本就沖不進來。」
林川搖了搖頭,房間里還能看到隱隱約約的血跡和用火焰灼燒的痕跡,建築物周圍也能看到許多暗紅色的血跡,這些痕跡都在表明一件事——這里曾經發生過極其殘酷的戰斗。
「真搞不懂,有這樣的防護措施怎麼還說得那麼恐怖?」曾羽繼續說道。「我看他們都是在嚇唬新人。」
「你再說一遍?」背後忽然有人冷漠地說道。
曾羽和林川驚訝地轉過頭,一名身材高大的士兵憤怒地瞪著曾羽。
「李和!」陳杰提高聲音說道。「睡你的覺!」
「你有種再說一遍!」那個名為李和的士兵卻再度說道,林川毫不懷疑,就算是赤手空拳,他弄死曾羽也不過是幾秒鐘的事情。
「李和!下樓去檢查一下彈藥!」陳杰再次說道,他隨即對曾羽說︰「新來的,管好你的嘴!別自以為是!」
李和哼了一聲,拿著槍下了樓,陳杰才低聲告訴他們,這些防護設施都是今天白天才剛剛弄好,在這之前,為了保衛這個陣地已經戰死了十九名戰士。李和已經在這幢房子里連續戰斗了三十個小時,他以前的戰友幾乎都已經戰死了。
「這都是拿命換來的教訓。」陳杰最後說道。「但是有沒有用,誰都不知道,得過了今晚再說。」
陳杰又說了些注意事項,便抱著槍靠牆睡了,另一名士兵被他叫醒來監督他們四個新兵,但這名士兵只是冷冷地看著遠方,一句話也不說,直到六點鐘後勤送熱飯菜來,林川他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
「你們四個到三樓去,那里最安全。」天色剛有些灰暗,陳杰便開始分配任務。「張福貴你帶他們,不求多大的殺傷,讓他們盡快適應戰斗就行。李和、大劉、鄧超、柱子,你們四個守一樓,其他人跟我在二樓。李和你們注意輪換休息,要是有危險就叫我們,或者撤到二樓來。」
林川這時才發現,一樓和二樓之間用鋼管焊了一道鐵門,黑漆漆的看上去很厚重。
張福貴是四川人,和李雷是老鄉,兩人很聊得來。他一邊和他們閑聊著,一邊指揮他們把子彈壓進空彈夾,然後全部放到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他還讓他們調整著放在射擊口的沙袋,好讓自己以最舒服的姿勢進行射擊。
忙碌讓林川他們忘記了自己身處何地,遠處的雲彩紅得像是要滴血,瓦礫間的的影子拖得越來越長,不知什麼時候,視線里突然多了許多正在移動的黑影,林川他們一下子緊張起來,舉起槍站到了射擊孔前。
「別費勁了,還遠著哪。」張福貴的士兵說道。「看到那幢紅磚房了嗎?到那兒剛好五十米,等怪物過了那條線你們再開火。」
林川他們只好惴惴不安地等待著怪物步步逼近。
首先開火的還是不知躲在哪里的狙擊手,但他們已經無法像白天那樣把大部分怪物消滅在視線以外,視線是一個原因,但陡然增加的數量也是一個重要的原因。
許多黑影在槍聲中突然加速,飛快地在廢墟中跳躍、奔跑著,漸漸逼近。
樓下忽然響起了槍聲,曾羽嚇得下意識的扣動了扳機,惹來了福貴的一頓臭罵。
林川在心底給自己打著氣,看著那些怪物在快速奔跑中被擊飛或是繼續靠近,它們中只有很少一部分倒在地下就不動了,大部分的怪物被擊中後仍然快速地向這邊沖過來。有的怪物被打斷了一條腿,卻仍然一跳一跳地前進著。
林川的腦海里一片空白,陳杰白天說過的話幾乎都想不起來了,他只是機械地盯著跑在最前面的那只怪物,看著它以一種怪異的靈巧在一幢幢倒塌的房屋間兵著,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他覺得那像是一只的兔子,他甚至能夠看到每一次落地,它四肢肌肉的繃緊、收縮、伸展,長長的後肢每一次彈出,都能讓它飛越十幾米的距離。
「開火!」福貴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林川猛地扣動了扳機,但那串子彈卻不知飛哪兒去了。
他羞愧撢起頭,卻發現沒有人關注他,就連性格最跳月兌的曾羽也在咬著牙狠狠地射擊著,于是他急忙穩穩神,繼續瞄準那只怪物射擊。
但它的動作太怪異了,王直幾乎無法跟上它的動作,更別說預測它的運動軌跡。
他打光了整整一夾子彈,卻只是在它身體上制造了一些微不足道的擦傷。
在他慌慌張張地換彈夾的時候,那只怪物卻在一陣槍聲中倒了下去。
「該死!」林川忍不住罵道,不知道是誰解決了它,可他沒有時間再考慮其他東西了,更多的怪物在他緊盯著那一只的時候已經逼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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