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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被攪得差的徹底,腦子里也總是回蕩著貝雷德所說的司炎明日要來的事,杜毅文對空長嘆一口氣,搓了搓有些冰涼的雙手伸入衣兜里。
天氣越來越涼了,晝夜溫差漸漸拉大大,真的該適時的添加衣服了。
再說這個季節的話,也不知道司炎有沒有注意好保暖。那孩子天生四肢易冰,沒有暖手的東西是不行的——————
想到這,他突然站住在回去的路上,陷入了沉默。
他居然還在關心那個人,還這麼恬不知恥的想著那人的一切!
杜毅文,你就這麼賤麼!
他狠狠的問著自己。
薄涼的秋風輕輕的吹著,一片寂靜中,杜毅文神色痛苦的伸手甩了自己一巴掌!
清脆的聲音干脆利落,一巴掌下去頭腦也清醒了不少。
不能因為他人的話而讓自己的心動搖,已經決定了要忘記那就要做個徹底!
比右臉頰要紅的左臉頰微微的刺痛,卻不及心上的窒息。
停下的腳步慢慢的邁出,踩在落在地上枯黃的葉子上‘嚓嚓’作響。
以前小司炎最喜歡和自己玩踩葉子游戲了。
那一定是他所有回憶中最美的時光了。
鼻頭忍不住一酸,這幾日來好不容豎起的堅強有了崩潰的跡象————僅僅是因為貝雷德帶來的消息。
是啊,他就是這麼賤!都被人傷成這樣了還想著那個傷害的人!
「文哥?」
就在這時,一道小心翼翼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本要哭出來的杜毅文聞聲一愣,用力的吸了吸鼻子將眼淚硬生生的癟回眼眶里,然後慢吞吞的轉回身。
「歐涵?」
他驚訝的喊出來人的名字,很是疑惑————
不是說今天不是放風的日子麼?
怎麼這家伙出來了?
「在這里竟然遇見你,好巧啊!」
歐涵笑嘻嘻的像見了主人的狗狗一樣奔了上來,熱情的撲了撲杜毅文!
哈啊!
果然抱住文哥的感覺最舒服了!
這倆日的郁悶瞬間不翼而飛!
「你怎麼會出來?」杜毅文撓了撓狗狗的銀發,下意識的將對方作為心靈的依靠抱緊︰「今天不是不能出來嗎?」
「恩,我想出門的話他們也攔不了
得意洋洋的回應,歐涵在杜毅文溫暖的懷里蹭了蹭,對方無意識緊抱住他的動作很明顯的取悅了他。
————那些之前羨慕宮羽嘉和杜毅文幼年相識、羨慕他們有一段自己沒有參與的快樂時光的念頭在這刻成功的被杜毅文現在對自己很好取代。
再說了,那些以前的早就該過去了,文哥現在是他一個人的大哥就好了!
越想心里越開心,他抱著杜毅文,汲取著對方的體溫。
「你呀,跟個十幾歲逃課的毛頭小子真沒區別
苦笑著彈了彈懷里人的額頭,卻立刻招來對方不滿的抗議聲,杜毅文‘哎’了一聲,卻是心事重重。
要是司炎像這個孩子一樣就好了。
就算沒有愛情,只是對自己這麼粘著也好。
「啊,文哥你的眼好紅!」
不經意的抬起頭發出驚呼,歐涵這才發現杜毅文竟然一副要哭得樣子!
他從來都沒有見過杜毅文有這樣的表情!
在他的印象里,杜毅文總是冷面,要麼也會很溫柔的和自己說話,要麼也會笑眯眯的和自己一起拼酒————卻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如此讓人心疼的樣子。
「文哥怎麼了?是不是有獄警欺負你了?我去揍他!」-
主人-被欺負這還了得?!小狗狗不爽的鐵青了臉,立刻拉開了第一警報!
我的人也敢欺負?真不知是哪個吃了熊心豹膽的混蛋!
「沒有」
慌忙揉了揉眼,杜毅文搖頭否認︰「只是被沙迷著眼了」
「你騙人!根本就沒有多大的風,你怎麼可能被迷住眼呢?!」
「真的!」
心煩的難受,他大喝一聲,那些心里的委屈、難過隨著情緒的大幅度波動眼看就要溢出——————
「我只是被迷住眼了
哽咽著重復。
「」
歐涵輕輕的呼氣,沉默的看著男人。
文哥總是這樣,從來不肯把心里的事說出來。
因為自己對他而言也只算的上半朋友的關系吧。
胸口沉悶的難受,他發現自己只要一遇到杜毅文的事心思就會慌亂。
「別哭了我相信你」環著男人的後背輕輕的拍著,他笨拙的安撫︰「文哥說什麼都是真的,這個天的沙子比較輕,確實容易進人眼里————是我太笨了。文哥別哭了」
「才沒有哭!」
杜毅文立刻大聲的反駁,心底對于自己在這個男孩的面前露出這麼無防備的一面而羞恥!
一個35歲的老男人居然抱著一個20出頭的孩子哭,而且還反過來被他安慰!
太丟人太丟人了!
「沒哭沒哭,是我眼花了!」
歐涵狗腿附和,伸出自己的手擦了擦杜毅文的臉——————模到了一手的濕潤。
這
「是口水我模到了文哥的口水!」
見男人瞪圓的銳利眸子看著自己,他趕忙為手上的濕潤找借口。
「笨蛋!」
笑罵了一聲,杜毅文低落的心情竟在歐涵滑稽的樣子下有些好轉。
這個孩子一定是上帝派來的天使————啊、不!
這個孩子一定是上帝派來送給自己的哈士奇!
傻傻的,卻可愛的要命!
他摟緊歐涵,帶著淚痕的下巴蹭在銀色的發頂︰「哈士奇,你一定是最可愛的哈士奇!」
「」
某人又怒又喜。
——他怒得是這個抱著他的男人居然把他當做狗類;
喜得是文哥居然對自己有些依賴!
喜怒結合,弄得他反應不能,只能任男人老老實實的抱著。
「就算明天過得很困難,我也一定要振作!」
下了決心似的喃喃自語,杜毅文沒有理會狗狗聞言狐疑起的神色,低喃著自言自語︰「他來了又怎麼樣?一切都該過去了
他來了?
誰?
歐涵心里冒出數個疑問的泡泡,卻沒有發問。
因為知道自己就算問了也不會得到答案,所以省下了這番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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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的梧桐樹在沉寂中被拂動的涼風又吹下了幾片巴掌狀的黃葉。
飄搖墜下的落葉層層疊加在一起,燦爛的金黃撒了一地。
「走吧
站了好一會,杜毅文開口打破沉默,
「有點冷,回牢房吧
「唔要去我那邊坐坐嗎?」
狗狗搔搔腦袋,‘主人’溫暖的懷讓他有些舍不得離開。
「有啤酒哦!」
他獻寶似的彎著月牙眸。
——真可愛不是?
杜毅文心里暖暖的。
「恩,去你那里
他現在也需要酒,去灌醉自己、去遺忘過去。
「好 !」
高興的吆喝一聲,歐涵從杜毅文懷里離開,手一勾搭上了對方的肩︰「去喝酒!不醉不歸!」
「好——不醉不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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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累了一天的司炎癱在辦公室的沙發上小憩。
聯邦里的那些保守派的老家伙果然不好對付,對于自己這麼快就升了兩級紛紛表示能力質疑。
該死,早晚有一天他要把這些人一塊收拾了!
玉白的手掌敷在疲累的眼皮上,空蕩的大房間這種時候總是讓他覺得寂寞。
要是有個人有個人陪著自己就好了。
會抱著自己,會安撫自己,會用溫暖的身體包裹自己
會愛著自己。
不是愛自己的容貌與家世,而是愛著他司炎這個人。
而這些要求,他只能想到一個人————
「杜毅文」
司炎低喃。
真的會忘了自己和別人在一起嗎?
真的不再在意自己嗎?
他想知道——————心迫切的想要知道,想的要被灼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