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沉浮之蕭後野史 第53章 養心殿

作者 ︰ 陳雲深

卻說蕭清婉洗漱已畢,正待就寢,坤寧宮掌事姑姑穆秋蘭進來稟報,御前總管太監張鷺生傳來皇上口諭︰請皇後往養心殿走一遭。

蕭清婉心中疑惑,道︰「這都要禁燈了,皇上為何這個時候相招?」穆秋蘭道︰「張公公沒說,但他有對奴婢說,要奴婢拿了娘娘平日里梳洗的釵梳並明兒要穿的衣裳,想來……皇上是要娘娘過去侍寢了?」蕭清婉面現怒色,斥道︰「胡說!本宮怎能去坐那鳳鸞春恩車?!」穆秋蘭見皇後發怒,訕訕的道︰「奴婢也是這般想,只是實在想不透皇上此舉何意。張公公還在外頭等著,娘娘您看……」蕭清婉心里忖度了一番,冷著臉道︰「你去對張公公說,本宮梳了頭就出來,請他候上片刻,好茶招待穆秋蘭道︰「張公公說,皇上有喻,若娘娘已卸了妝,就不必重新妝點了,只穿了家常衣裳去就是蕭清婉心中更是狐疑,但皇帝既傳了口諭,雖是荒唐,自己也不好抗旨,只得起身讓穆秋蘭伺候著穿了衣裳,自家拿一只珊瑚簪子挽了頭發,就出去了。臨出門,穆秋蘭怕夜里外頭起風,又給她披上了件斗篷。

卻原來,宣傳宮制,凡妃嬪入宮,初夜均需由鳳鸞春恩車送入養心殿侍寢,事畢再由宮人送回住處。待侍寢罷,位份高亦或得聖意的嬪妃便可在自己住處臨幸,這以下的人就只能等候皇帝召喚,再前往養心殿伺候。但此制只適用于側室嬪妃,皇後乃是正宮,正庶尊卑有別,大婚三日與皇帝同宿坤寧宮,大婚過後或另居別宮,或就住在坤寧宮。皇帝要見皇後,便得親往皇後住處,亦或將皇後招于坤寧宮。皇後出行,自有專用的儀仗輦車伺候,那鳳鸞春恩車是接送嬪妃的,皇後以國母之尊,怎能乘坐?這宣朝自開朝以來,也還從未有過將皇後以鳳鸞春恩車送入養心殿侍寢的先例,是以蕭清婉乍聞此事,惱怒不已。

且說穆秋蘭為皇後披上了斗篷,蕭清婉快步走出坤寧宮,來至階前,只見階下停著一乘輕便小轎——乃是自己平日里便裝出行所乘,那御前總管太監張鷺生正侍立一旁。當下,蕭清婉冷著臉問道︰「鳳鸞春恩車何在?既要本宮過去侍寢,為何不見車輦?」張鷺生躬身笑道︰「娘娘說笑了,那鳳鸞春恩車乃是妃嬪所乘,娘娘貴為皇後,焉能乘坐?且皇上只是請娘娘過去,並沒說要娘娘侍寢蕭清婉心中越發狐疑,又見張鷺生候著,暗道︰且走一步算一步,見了皇上再做定奪。便邁步下了台階,張鷺生親手打起轎簾,蕭清婉入內坐了。

穆秋蘭將皇後明日所穿衣著打了一個包裹,因想到翌日晨起,梳妝理容一人忙不開,便想著再叫上一人跟著。今日本是該絳紫文燕當值,穆秋蘭心里忖度著,絳紫素日里是個粗心的,倒是文燕還算細心妥帖,就叫文燕捧了妝奩,一道出門,跟在皇後轎子後頭,往養心殿去了。

時下已是仲秋,正是夜涼似水的時候,蕭清婉在轎內坐著,心中七上八下的,倒也不覺著寒意侵體,隨手掀開簾子,見著天上一月如鉤,月色冷冷,就又放了簾子。

須臾,轎子已行至養心殿階前,四個抬轎的公公穩穩的放了轎子,張鷺生先進去稟報,穆秋蘭就過來,打起轎簾,攙了皇後下來。

蕭清婉在階前立著,冷眼看著大殿飛翹的檐角。穆秋蘭見主子面色冰冷,心內焦急,禁不住低聲道︰「娘娘切莫焦躁蕭清婉會意,亦輕聲道︰「無妨,本宮自有分寸少頃,張鷺生便出來,依舊躬身道︰「皇上請娘娘進去說著,頓了頓又道︰「皇上請娘娘進去,旁余宮人就在殿外伺候罷

蕭清婉同穆秋蘭對望了一眼,便輕移蓮步,邁進養心殿的門檻。

進得殿內,只見殿上燭火通明,卻沒宮人伺候,心中更是驚疑不定。正在猶豫不前,忽听里面贏烈道︰「朕在里間蕭清婉循聲走了過去,親手打起明黃軟簾,便見贏烈立在室內,穿著一件石青雲紋氅衣,里頭一件湖綠正面五爪金龍團紋的深衣,沒戴冠。

蕭清婉就要上前下拜,卻被贏烈一手拉住了。蕭清婉心內不解,但看贏烈面含笑意,暗自忖度著應當不是什麼壞事,便也笑問道︰「皇上深夜召喚臣妾至此,所為何事?」贏烈不答,卻輕聲道︰「婉兒,你有日子不喚朕‘夫君’了蕭清婉微微一怔,自打之前皇子覲見那日為皇帝見疑,她心生畏懼,心底里對著皇帝也不如往日那般貼心了,雖是面上仍然親熱,究竟也不似以往自如。她自謂無事,不想卻還是為皇帝所察覺,一時間竟不知如何作答。贏烈見她久不答話,又道︰「還是這些日子,這些個亂七八糟的事,讓你心生隔閡了。大婚那日,朕說過不會讓你在這宮里不會受半分委屈,到如今竟算是朕食言。朕當初沒問你心里是否願意,就硬娶了你,自當好好待你,現下卻惹得你心里不快活,是朕不好蕭清婉心中一驚,暗道︰今日這是怎的了?口里便道︰「彼時是臣妾初入皇宮,不懂事,肆意胡為,皇上寬宏大量,寬恕了臣妾無知之罪。皇上再這般說,可就愧煞臣妾了贏烈道︰「那如今你懂事了,就要與朕生分了麼?咱們之間就只有君臣,再不是貼心的夫妻了?」

蕭清婉聞皇帝此言,待要開口,不意抬頭見贏烈正望著自己,雙眸似潭,一眼看不到底,平日里那等的巧言慧語竟都不知去向,只張口結舌的忘了說話。好容易,她才回神開口道︰「婉兒既嫁到了皇家,自然是跟著夫君一心一意的過日子了。只是夫君亦是至高無上的皇帝,婉兒為宣朝子民,于理也自當先敬君再敬夫了。夫君今日說出這番話來,是……是厭棄了婉兒,不要婉兒了麼?」說著,便淚如珠滾落,泣道︰「既然如此,婉兒願在坤寧宮靜心禮佛,念經求佛佑我朝國泰民安,君王高枕無憂,不出宮門半步,也再不見夫君一面一番話,又將贏烈的疑問撥了回去。

贏烈見她白淨的臉龐滾下淚珠,一如帶雨梨花,心中一陣痛惜,便攬了她,道︰「傻丫頭說的傻話!朕幾時說過不要你了?你是朕明媒正娶抬進皇宮的皇後,是朕心內最要緊的人,朕怎會不要你?是近些日子,你待朕總不如往日,朕才有此問。這宮里妃嬪雖多,朕與她們也都不貼心,面上應承的過也就是了,她們怎麼想朕從不著意。你卻不同,你的心事、你的喜怒哀樂,朕都想知道。你卻又總瞞著朕,你那麼聰明又那麼會說話,朕有時還真不知如何才好蕭清婉伏在贏烈胸前,喃喃道︰「婉兒不曾瞞過夫君呢贏烈撫著她腦後青絲,低聲問道︰「真個沒有麼?」蕭清婉道︰「大的是沒有的,那些小事都是些芝麻粒大點的事情,夫君日常政事繁忙,婉兒不能分憂,已是有愧,莫不是還拿那些家長里短的小事去煩擾夫君麼?有悖于婦德呢贏烈道︰「賢惠不賢惠的,過得去也就罷了,你能用心待朕,才合朕意

兩人喁喁的說了些私話,蕭清婉想起方才贏烈所言,便問道︰「夫君說宮里的妃嬪,都不貼心,那……婉兒的姐姐呢?」贏烈聞言,微微一頓,才道︰「你姐姐很好,但不如你好。她心事重,遇事愛多想,又顧忌太多,不如你這般開朗蕭清婉听了這話,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不高興,只得沒了言語。

贏烈摟著她,也在心中暗道︰雖是容貌與以往略有肖似,性情卻大相徑庭,是她卻又不似她。但如今伴在朕身邊的人是她,她是朕的妻室,一世都是。這般想著,臂上又使了些力,直至蕭清婉禁不住痛哼了一聲,才回過神來,對她道︰「你今日是初來此地罷?瞧瞧這兒好不好?」

蕭清婉因著有事,心內一直七上八下,沒曾好生打量過此處。現下听皇帝說了,就放眼望去,見這里布置的亦是窗明幾淨,門前是酸枝木嵌粉彩瓷松梅竹屏風、東邊靠牆是雞翅木雕龍紋高幾,上擺龍鳳金香爐,綠凍石象牙雕仙鶴插屏,西牆上掛著一樣整個白玉雕的葫蘆瓶,一副字——上頭蓋著皇帝的璽印,想來是贏烈本人的墨寶了,旁竟還掛著一張弓,南面是三個並排的鎏金萬字紋紅木櫥櫃,北面就是床榻,上頭鋪的蓋的都是明黃遍地的底兒,繡著龍紋——屋內擺設雖也風雅,卻大半都是半新不舊的,牆上那張弓,更是很有些年頭了。

蕭清婉看了一遍,笑道︰「夫君是念舊的人呢,這些物件用的都有年頭了,那櫥櫃上的鎏金都有些淺了呢贏烈順聲望去,便道︰「這些物件都是朕登基後就添置上的,直用到如今了說著,就握著她的手道︰「這養心殿,是自朕登基以來,就住到現在的,就如同朕的家一般。雖是夜半將你招到此處,與制不合,但朕想同你說說知心話。皇宮雖大,但除卻此處,朕竟不知哪里更合適蕭清婉抬頭看著贏烈,心中微有所感,道︰「夫君日後再想尋婉兒說話,可到坤寧宮來。坤寧宮是婉兒的家,也就是夫君的家呢贏烈微笑道︰「朕平日里總去你那兒,也想著要你來朕這里。只是你是皇後,不能來養心殿侍寢,白日里招你過來,滿宮里人看著。只好等人定了,才使張鷺生去請你,眼下這般,倒有點私會的意思蕭清婉听他說出‘私會’二字,面上微紅,就笑著扭了身子。

卻听贏烈又道︰「朕還治了一席,特還你重陽菊宴,只是沒你那般雅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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