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沉浮之蕭後野史 第二百四十一章

作者 ︰ 陳雲深

蔣太醫听得皇後話語,額上冷汗涔涔而下。蕭清婉又笑著添了一句道︰「如今的大理寺卿乃是本宮父親的門生,前任的李大人與本宮亦有姻親。」說畢,便端起茶碗輕啜了一口,再不言語。

隔了半日,蔣太醫方才擦了把額頭,躬身道︰「小犬便仰仗娘娘了。」蕭清婉笑盈盈道︰「個人的前途都是個人掙來的,他能仰仗本宮什麼?本宮禍福尚且難料,哪里還有余力去蔭庇旁人呢?」

蔣太醫心中會意,忙說道︰「臣雖人微力薄,卻也願為娘娘一盡綿薄之力。」蕭清婉柳眉一揚,嘴角噙笑道︰「這般,本宮便謝過蔣太醫了?」

蔣太醫連稱不敢,蕭清婉又懶懶說道︰「蔣太醫是聰明人,本宮的意思方才已說明白了,蔣太醫自然知道怎樣行事。本宮乏了,太醫留了藥方就退下罷。」蔣太醫唯唯應諾,寫了一張安胎的方子,便退了出去。

待他去後,宸貴妃皺眉道︰「妹妹就這樣輕音便信他麼?若是他動些什麼手腳,傷了妹妹的胎可怎麼好呢?」蕭清婉笑道︰「不妨事,王旭昌走之前另給我留了一張安胎的方子並預備下的藥,他的開來放著就是了,我並不吃它。再者,我這是要六宮知曉,我的胎如今是他看的。若是到時保不住,那自然要問責于他了。」宸貴妃搖頭笑道︰「你真是慣會坑殺活人的,罷了我不跟你說這個。如今你才懷上不到兩月的功夫,是最易滑胎的時候,萬事留神些,少思量,不行就停停再動手不遲,別為著激進,反倒傷了自己,那可是劃不來的。」蕭清婉笑道︰「這個不消姐姐囑咐,我自曉得。」

少頃,青鶯拿了蔣太醫所留安胎藥方過來,蕭清婉看了一回,笑道︰「他倒老實,這方子同王旭昌給我的,也大致不差什麼。」宸貴妃又問道︰「我倒是不明白,你早不提晚不說,為何偏偏專挑今兒招太醫過來診脈,把有孕的事兒捅出來呢?」蕭清婉笑道︰「前回我說過,若是說的早了,皇上未必會去園里。若是再晚些說,保不齊皇上就會從園里回來,反而不宜行事了。今日最好,皇上剛剛啟程,沒有立刻掉頭回來的道理。這去了園里,有那些人絆著,少說也要兩三個月方才能回來。咱們行事倒是盡夠了的。」

宸貴妃點頭道︰「你的盤算倒是好,只是別出了什麼紕漏才好。」

正說著話,鐘粹宮來人稱永安公主有些發熱,請宸貴妃回去。宸貴妃聞言,自是坐不住了,起身就走。蕭清婉也一道過去看了一遭,見嬴慧、贏貞兩個丫頭比先時已長了好些,皆生得眉清目秀,玉雪玲瓏,真宛如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一般。只是嬴慧卻真有些體弱之態,便連哭聲也比尋常孩子更弱些。

宸貴妃回至宮中,滿心焦急,也不讓皇後坐,一進內室便連聲喝問女乃母並服侍宮人,又伸手試了孩子額頭,果然有些發熱,焦的她只罵道︰「都是怎麼服侍公主的!這樣的不當心,本宮才走開多少時候,小公主就生起病來了!」

女乃母回道︰「早先娘娘走時,公主還好端端的,也吃了幾口女乃。只在卻才打窗外飛進一只雀兒,在屋里轉了一圈。奴婢抱著公主,只覺她身上打了個寒噤,就發起熱來,想是唬住了。」

宸貴妃听了,將孩子接到懷里,一面摟著拍哄,一面不住口的喝罵宮人,又叫去請太醫,真忙的不可開交。蕭清婉在旁瞧著,禁不住說道︰「別是孩子給什麼沖了,看看黃歷,送送也好。」宸貴妃听了,連忙稱是,又叫抱月去看日子,又吩咐懷星到寶華殿燒紙送崇。

正自亂著,蕭清婉忽然瞧見一個孩童斜倚在門邊,只露出半個臉,怯怯的朝里頭看來,定楮一瞧卻是三皇子贏紀。

一看是他,蕭清婉這才想起似是有些時候不見他了,便點手叫他進來。

贏紀見皇後相招,怯生生的走了進來,望著蕭清婉行了個參見禮,嘴里就說道︰「見過母後娘娘。」

蕭清婉因看鐘粹宮里忙亂,便拉了他到外殿來,握著他的手笑問道︰「你近段日子做什麼來?好一段不見,又長高了呢。」說著,便模了模他的頭。

贏紀如今也將七歲,眉眼逐漸長開,很有些當年黎順容的樣子,與皇帝倒不甚相似了。因見皇後問話,便吞吞吐吐回道︰「回母後的話,兒臣一向在百孫院中跟隨老師讀書。」

蕭清婉見他神情呆木,大不如小時那等機靈,想及先前宸貴妃所說,不由一陣嘆息,又溫言笑道︰「母後前幾日病著,不得來瞧你。你得空時,到母後宮里來,你弟弟也在,你們哥倆還沒見過呢。」

熟料,這贏紀囁嚅了一陣,忽然仰頭問道︰「母後,是不是有了弟弟,父皇就不喜歡我了?」蕭清婉一怔,隨即說道︰「怎麼會呢?誰對你這樣說來的?」

贏紀搖了搖頭,說道︰「那為何打從有了弟弟,父皇就不大見紀兒了?前兒還為了紀兒一篇文章沒背下來,被父皇罰著抄了好幾遍。」說至此處,他禁不住有撅嘴道︰「不止是父皇,連母後也不見紀兒了。宸母妃這里又多出兩個妹妹,沒人管紀兒了。」

蕭清婉不由一陣語塞,自打生了贏,她全副心思便都放在了自家兒子身上。之後便是一串子的事兒,讓人應接不暇,便再不曾想起過這三皇子。其間,宸貴妃雖也曾向她提過兩次,然因後來構陷一案,她也將此事丟至腦後。推己及人,想來這鐘粹宮中情形亦是相差不遠。宸貴妃撫育兩名公主,亦是難細加照料。這贏紀本是皇帝最小的兒子,自幼深受寵溺,然因失怙,兼太子、公主接連降世,贏烈對他便大不如前。原本如眾星拱月,如今卻落得這般淒涼境地,心中難免不快。今日得見皇後,一時按壓不住,便發作起來。

蕭清婉想了一陣,方才向他笑道︰「你弟弟妹妹都還小呢,故而父皇、母後並母妃要更他們些,哪里有別的緣故呢?紀兒多心了,待閑時母後接你到坤寧宮去玩,有你愛吃的桂花糕呢。」

贏紀低頭想了一陣,忽然問道︰「母後,兒臣听聞,兒臣的母親是因為得罪了母後,才被降罪處死,可是真的麼?」

蕭清婉聞得此語,臉色登時沉了下來,沉聲問道︰「這等謠傳,你從何處听來?誰學給你听的?!」贏紀不防她忽然翻臉,頓時就被唬住了,嘴一癟就要哭出來。

便在此時,一中年宮女自里頭出來,一見此狀,連忙上來拜見皇後。贏紀一見她來,立時便躲在她身後。

蕭清婉認得她是三皇子女乃母,不置可否,半日才放她起來,並沒多說什麼,只讓她帶了三皇子離去。贏紀臨走時,還回了四五遍頭。

她自家走回殿內,見這邊已請了太醫,開了藥方。宸貴妃听聞公主並無大礙,一顆心方才落下,又張羅著抓藥、熬藥,正忙得不可開交。蕭清婉見這里已是熱亂非常,便向懷星囑咐了一聲,不告而去。

回至坤寧宮,贏正拉著青鶯在院子里玩耍,見她回來,便跌跌撞撞的迎上前來,撲到她懷里。

蕭清婉俯身接住,抱起贏,一言不發回至屋內。

穆秋蘭上來接住,服侍著皇後月兌了外袍,摘去簪環,因見她神色不好,便問道︰「娘娘怎麼不大高興?莫非是永安公主的病竟有什麼不好麼?」蕭清婉搖頭道︰「慧兒的病倒沒什麼,只是尋常吃了驚嚇,太醫已去瞧過了。」說著,便冷笑道︰「一眼瞧不見,就有人想借機生事,這宮里真真讓人省心不得。」

穆秋蘭不解其意,只小心問道︰「娘娘今兒又踫見了什麼事?」蕭清婉搖了搖頭,沒有答話,只是說道︰「打發個人,到鐘粹宮去傳個話。」說著,便吩咐了幾句,又叮囑道︰「這會兒鐘粹宮里忙亂,待午後姐姐午睡起來再去罷。」

穆秋蘭應下,先去傳了話,又一跛一跛地回來,問道︰「娘娘是疑心,有人挑唆三皇子?」蕭清婉冷笑道︰「一個小小孩童,內無蔭庇,外無倚仗,嘴又是個沒把門的,挑唆了能有何用?這人不過是想借此事來離間我們姊妹二人罷了!咱們如今有大事要做,沒那許多精力理會這等宵小。只是我卻要這底下的人知道,誰為虎作倀為難于本宮,就要落個好下場!賒的起賬便還得起債!」她說此言時,聲色俱厲。贏在她懷里倒也不怕,還伸著胖胖的小手模她的面頰,一時又去捏她頸子里戴著的珍珠串子。

蕭清婉被他纏得沒法,將珠串解了下來,給他去玩,就說道︰「這孩子真調皮的一點法子也沒有。」穆秋蘭笑道︰「還不是娘娘疼愛小殿下,一句重話也舍不得說的。殿下天性活潑,趕娘娘不在宮里時,就只有青鶯姑娘能哄得住他了。」

蕭清婉笑道︰「也不知他們兩個是什麼緣法,這孩子就粘她了。」說著,便逗了贏一陣。贏得了玩物,又同母親親昵玩鬧了一番,才心滿意足,安寧下來。

蕭清婉眼見愛兒嬌態,想起贏紀那萎蕤模樣,不由嘆道︰「也難怪他,小小年紀便沒了母親,也是個可憐的。」穆秋蘭點頭應道︰「這也是各人的命罷了,黎順容那樣性格的人,在宮里是活不久的,更別提她有個皇子了。」

蕭清婉不欲多言此事,只順口問了一句︰「府里有來信麼?」穆秋蘭回道︰「今兒沒有,若是有內侍省必定緊趕著送來的。娘娘既問,奴婢明兒到信件司去瞧瞧。」蕭清婉點了點頭,便沒言語。

一日無話,隔日起來,鐘粹宮打發人來報信,稱已將贏紀的女乃母並一干近身服侍的宮人打發進了浣衣局,另叫奚官局選派人來。

穆秋蘭果然親往信件司走了一遭,倒有一封蕭府的來信。她取了帶回坤寧宮,交予蕭清婉。

蕭清婉看過之後,微微一笑,便將信放入香爐內焚了。穆秋蘭在旁看著,便笑問道︰「娘娘,可有什麼喜事麼?」

蕭清婉微笑道︰「這李十洲李大人代天巡狩,在江南地方倒還當真有所斬獲。這一遭,本宮倒要瞧瞧林霄要怎麼辦!」穆秋蘭會意,又問道︰「那娘娘可就動手麼?」

蕭清婉搖頭道︰「不忙,本宮的胎還沒坐穩,這時候就慌忙行事,只怕要傷著,再等等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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