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中無人的家伙,總算是走了。」蕭玉有些咬牙切齒地說道,她很是看不慣少女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尤其是對姥姥這麼不尊敬。
「好了,玉兒,這次是你莽撞了。」老嫗有些無奈說道,「既然出門在外,你這個性子也該改改了。人心險惡,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長輩難道沒教導給你嗎?幸虧那兩位沒有惡意,而且幽血聖教與龍之谷也沒有利益沖突。」
老嫗諄諄教導︰「你要明白,龍之谷雖然勢力龐大,但敵人亦是眾多,而能成為家族的敵人的,實力也絕對不弱。若讓他們知道,家族的小公主在這里,不只是你下場淒慘,我們整個蕭家也要跟著你倒霉。」「知道了。」蕭玉聞言有些懨懨說道。
老嫗看著少女有些無所謂的樣子,心中氣惱,又有些無奈,心中道︰哎,終究只是個無憂無慮的孩子,她這種性子,若出生在尋常人家,那自然是好。但可惜,卻是出生在了頂級的武者家族之中,在這樣的超級勢力里,家族內部斗爭,互相傾軋,危機無處不在,人心險惡,稍有不慎,就是身死魂滅的下場。
「老家伙,你將這丫頭安排到這我身邊來究竟是何意?真的只是讓這小丫頭來我這里避難的嗎?」老嫗自語道。
事實上,老嫗早就看出這蕭玉是偷偷從家族里跑出來的。因為這丫頭平時表露出來的神情,根本瞞不住閱歷豐富的她。雖然不知道蕭玉是怎麼從龍之谷到她這里的,也許是用了家族中的定位傳送陣,也許是用了一張珍貴無比的大挪移符。但有一點老嫗可以肯定︰蕭玉決定是很順利地從家族里跑到了這里。因為她是被故意放出來。
老嫗心中想道︰「以玉兒的本事絕對不可能無聲無息地從戒備森嚴的龍之谷中逃出,所以只有一個可能,她是被故意放出來的。」
「但老家伙為什麼把她放到這里來?難道真的是族中出了什麼變故,讓玉兒來這里避難。不,老家伙絕不會那麼好心腸,老家伙若是顧及親情,就不會把我扔在這里幾十年不聞不問。」
「那麼只有一個可能︰這里有一樣老家伙圖謀的東西。甚至,把自己扔在這幾十年,也是為了那東西。但不管那是什麼,既然是老東西你要圖謀的,我就絕不會讓你輕易得逞。」老嫗在心中恨恨地想到,為被丟在這里不聞不問幾十年而極為不甘。
數百里高空中,兩葉飛舟以極快的速度前行。不時有凜冽如刀的罡風吹拂而來,但一踫到飛舟邊那看似極薄的防護罩,立刻消散。此時,蕭萱被美婦抱在環中,一動不動,卻是睡著了。
「長老,為何對那蕭家如此客氣,只是最低劣的血脈罷了,他們的死活,蕭家本族根本不會管。」少女說道。少女和美婦皆是來自高等之地,平常在她們眼里,蕭家就是一群蠻夷,一群螻蟻。
而她們面對蠻夷、螻蟻自然是高高在上。因此少女很是不解,為何長老會以平等地位對待這蕭家。難道是因為那叫蕭玉的小丫頭嗎?還是因為這位未來的聖女大人?
中年美婦卻是看出了少女的想法,說道︰「你可是想問,我為何會以平等的地位來對待他們。」少女微微頷首。美婦繼續說道,「那我先問你。你可知道武者的血脈是能進化的,一旦族中出現天資妖孽的絕世強者,就能帶動本族血脈相繼進化,讓族人受益無窮。」
少女自然是知道,這是常識。同一個家族的武者有共同的祖先,血脈亦是相通的,而通過那冥冥之中的特殊聯系,只要家族中其中一個武者血脈得到進化,本族的其他人亦是受益無窮。當然受益最多自然是那位武者關系最親密的人,比如直系血親。
神衍大陸之上,武者一旦封皇稱帝,家族中立刻會出現帝級血脈,每一個族人的血脈都將得到改變,這種改變將是不僅是修為的改變,更是連帶著武者的天資也一同改變。甚至有傳說,大陸有位絕世強者成功打破天地囚籠,登上神位。
這位強者所在的家族中,即使是關系最是偏遠的旁系勢力,那勢力的武者修為亦是直接跨過了一個大階位;而關系最親密的血脈,進步最大的直接從封皇強者成為了稱聖的存在,離那神位亦是只有一步之遙。
可是,要想血脈進化,那又談何容易呢?不僅要有過人的實力,更是要有非同一般的機遇。想要靠實力來改變血脈,神像之上是遠遠不夠的,那至少達到「天」這一級別。而到了「天」這一級別的存在,個個都是觸模到了天道的絕世高手。那種境界即使對中年美婦來說,也是遙不可及的。
另一種辦法,自然是靠外力來強行改變血脈,最常見的方法就是煉化一些聖獸甚至神獸的精血。當然,像蕭牧那得到的鐵背火龍獸的精血是遠遠不夠的,這種精血只能促進血脈強化,絕不可能進化。事實上普通的龍獸精血,即使數量再多,也不可能使得血脈進化的。
少女想到這里,說道︰「依長老的意思,蕭家的某位能夠做到血脈進化嗎?」長老頷首道︰「是的,這個人不是蕭玉,也不是這個小丫頭,而是那位兄長,蕭牧。」
「什麼,長老說是這小丫頭,我相信,但蕭牧那小子,怎麼可能?他沒有名師教導,武道之路完全靠自己模索。就算他體制特殊。但是在中玄域那人杰地靈的地方,這種體制怕是沒有上萬也有成千,能進化血脈的卻是寥寥無幾。」少女驚訝萬分。
「恩,這小丫頭也可以做到,不過,為了讓我這徒兒的血脈保持純淨,待這次回去,將啟用聖教的底蘊,血脈洗煉池,徹底洗去她體內的青蛇血脈。到時,她將和蕭家沒有任何瓜葛。」美婦說道。
「而且,你也不能小看那蕭牧。能從那瀕死的狀態,將陷入沉睡的意志喚醒,做出那最後一擊。這種堅韌如刀的意志,已經有成為絕世強者的基礎了。」
此時,一片無盡的星空之中。冰冷死寂,悠遠無盡。見不到任何生命,巨大的隕石碎塊和偶然閃現的星光。但此時,在這幽暗的無盡星空之中,卻是陡然出現了一個身影。
這道身影臉色蒼白,渾身披掛殘破的鎧甲,渀佛經歷了無盡的戰斗。這傷勢頗重的少年卻目光離散,渀佛失去了自主意識。
鎧甲上血跡斑斑,不時有鮮血灑落。那鮮血似乎蘊含了無盡的能量,灑落到附近的隕石上,那直徑有數十萬里的隕石,直接被化成了粉。而那鎧甲之中有破損的線路露出,那不是普通的鎧甲,而是一種機械造物。
突然間,少年的前方出現數十道金光,金光無盡,照耀整片宇宙星空。少年的視野之中,全是被金色所充斥。而伴隨著金光,無盡的威壓降臨。那浩瀚的威壓,能輕易壓碎直徑數百萬里的星球。
「螻蟻你無路可逃」浩瀚的聲音,回蕩在無盡星空之中,聲音浩蕩,直接將離地近一些的星球振碎。「死吧」每一道金光只中,都伸出一只遮天巨手,無盡能量涌向少年。
「一群愚蠢無知的神靈,憑你們的力量,也敢來招惹我。」面對洶涌的能量,少年的目光渙散,表情極度淡漠,平靜地舉拳,轟出。
「嗡」!
空間震蕩,破碎,然後化成粉。
幾十頭威嚴無盡的神靈,亦是跟著粉碎,絲毫無反抗之力。這片空間很快又恢復了平靜了,只有無盡的颶風呼嘯,那不是普通的風,而是空間破碎引發的空間風暴,這風暴來自星空之外的混沌蒼茫。
輕松地轟殺了幾十頭神靈,少年神色平靜,身形一動未動。只是那離散的目光卻是漸漸凝聚,少年自主意識生成。
驚駭的聲音從少年口中響起。「這里是哪里?現在的我,又是誰?」這聲音,竟然是蕭牧的聲音。此時的蕭牧完全搞不清狀況,他明明實在家族試煉中昏迷過去了,怎麼出現在這里。而且這具少年的身體,根本不是他的身體,但又讓他感到了熟悉,好像就是他的。
然而當蕭牧驚駭不已時,新的異變又發生了。「不愧是龍神邪主,果然不是這群小螻嘍能對付,但你逃不了隕落結局。」這是一道恢宏而又飄渺的聲音,看不到對方身影,聲音來自宇宙八荒。
話音未落,無盡的能量降臨,比方才幾十頭神靈的聯手更強大了百倍、千倍,若是換作先前的少年,還能抵抗。但現在掌控這具少年身體的卻是蕭牧,空有一身浩瀚的力量而完全不會運用。
「轟」!
能量浩瀚無盡,蕭牧留在這具身體中的意識,被直接震成粉碎。
同時,蕭家一間靜室之中,蕭牧緩緩睜開雙眼,臉色蒼白。「那到底是什麼?」蕭牧神色驚疑不定。陡然間,他感到,眉心處的光球微微跳動了一下。「果然又是你搞得鬼。」蕭牧苦笑,若有所思道︰「剛才那道身影,是你的前任主人嗎?」
「嗚嗚!」一聲清脆的啼鳴打斷了蕭牧的思索。「小狐狸,你怎麼會在這里,萱兒呢?」蕭牧一驚,他想起來了,那道在他昏迷的最後關頭威脅他的聲音,那是蕭戰的囂張叫聲。
「妹妹!我昏迷了多久,難道?」蕭牧心中有極為不好的預感,渀佛是最為重要的親人離他而去了。他站立而起,身體卻是一陣酸軟無力,險些跌倒。
「嘎吱。」靜室門被推開了,一個十二三歲的英俊少年走了進來,正是蕭風,他一直守在外面,听到動靜,就走了進來。
「蕭牧,你終于是醒了啊!」蕭風說著,扶住搖搖晃晃的蕭牧,扶著他坐下,你休息一會兒吧。「不用,」蕭牧擺手說道,「我的傷已經全好了,只是剛蘇醒,身體有些虛弱罷了,恢復一下就好。」
「我昏迷後發生了什麼事,我妹妹呢?」蕭牧問道,這是他最關心的事。蕭風苦笑說道︰「你昏迷的這段時間,可是發生了許多事情啊。」蕭風從蕭牧戰勝趙家兩位長老開始說起,滔滔不絕,一直說到最近幾天的事情。
「這麼說,我整整昏迷了三個月了。」蕭牧苦笑不迭說道。「是啊,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有那萬年玉露的功效,你的傷在兩個月前就改好了,但你卻遲遲不醒,讓爺爺和我很是擔心。」
蕭牧心知,他會多昏迷兩個月,完全就是神秘光球搞得鬼。而他在那具身體身體中逗留的時間看似短暫,實際上卻是過去了整整兩個月了。
蕭風繼續說道︰「大長老一脈,自從那次歷練之後,就完全蟄伏了起來,就算是家族重要會議也是沒有參加,想來因為你妹妹被那女人看中,收為徒弟的關系,他再也不敢來找你麻煩了。而那條巨蛇亦是回到了原位,重新變回了雕像。真想不到,那竟然是傳說中的血脈圖騰!」
蕭牧對什麼圖騰絲毫不再意,他關注的是那能一掌擊敗圖騰獸的少女。「又是這個聖教!七年前,你們帶走了娘親,現在又是帶走了妹妹嗎?果然還是實力不夠的原因?」
「若是我足夠強大,你們安敢如此!但總有一天,我會將娘親,還有妹妹帶回來的。」蕭牧在心中起誓。
蕭牧又休息了一會兒。等完全恢復了過來,蕭風說道,「走吧,去見我爺爺。他老人家告誡過我,你一醒來,就帶你去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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