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少年站在一棵大樹下,躬身舉拳,保持著出拳的勢,但卻怎麼也沒有打出這一拳。「嗡嗡」,拳頭微微顫抖,簡單的一拳渀佛有萬鈞之力。少年體表有淡淡的金光閃爍。若細心觀察,就會發現,少年周身半米內,有無形的力場存在。一旦有飛蟲,飛到這一範圍,就會被壓成齋粉。
少年正是蕭牧,此時他全身承受極大的壓力,面色略顯蒼白,牙關緊咬,「 」,肌肉與骨骼的磨 聲不斷傳來。終于,過了半燭香的時間,蕭牧的拳頭打出了一半,卻再也支撐不住,緩緩收斂了煉體神訣。
「呼。」蕭牧長出了一口氣。他已經出來整整半個月了,而在這半個月中,他不斷修煉霸龍神拳這一式。他感覺,這一式,他就快要練成了,只是始終缺少了一種契機、一種領悟。
「究竟是少了什麼呢?」蕭牧皺眉苦思,「我在長老會時,曾經成功過一次,只可惜,當時意識模糊,現在卻是怎麼也想不起來了。若是能將這一式練成,必將威力不小,那麼我在歷練中,也將多一個底牌。」
忽然,一枚葉片從空中飄過,飛行,震蕩。卻在這時,空氣中刮過一道靈力亂流,葉片被震成了粉碎。蕭牧腦海一絲靈光閃過,好似抓住了什麼,又好似什麼也沒想到。
「哎,算了,不想了。欲速則不達。先恢復一下。」蕭牧從納虛戒指中取出一塊下品靈石,放在掌心,盤膝吸納來恢復靈力。低品靈石對練氣五重以下的武者都是有作用的,只是蕭牧雖然只是練氣三重巔峰的修為,但體內靈力濃度卻遠超這個級別,因此,低品靈石的靈力已經根本滿足不了他了。
「嗚嗚。」一聲嬌弱的啼鳴傳來,卻見小狐狸小白睜著淚汪汪的雙眼,可憐兮兮地看著他。「額,」蕭牧有些無語的望著小狐狸,苦笑說道︰「小白,真是搞不懂你,每天都是一動不動地趴著,胃口還那麼大。吃了睡,睡了吃,卻一點也不長胖。你這樣不知會羨慕死多少前世那些美麗少女們。」
「嗚嗚。」小狐狸歪著腦袋,滿臉疑惑,表示听不懂蕭牧的意思。「嗯,走吧,我們去打獵。」蕭牧說著拎起小狐狸,將它放在自己的肩頭。「嗚嗚!」小狐狸發出興奮的鳴叫聲,這次它卻是听懂了。出來半個月,蕭牧身上帶的干糧早就被身上的吃貨給吃了干淨。蕭牧無奈,只有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轟!嗷!」一陣劇烈的靈力波動,伴隨著一聲慘嚎,和重物倒地的聲音。只見蕭牧不遠處,一頭足有一人高大的野豬倒地而亡。野豬頭部凹陷,有白色的腦漿流出,卻是被一拳轟碎了天靈蓋。這是六階妖獸山野狂豬,雖然只有六階的實力,但皮糙肉厚,力大無窮,實力堪比七階。但在這實力,在蕭牧面前什麼也不是,被輕易一拳轟殺。
蕭牧很快支起烤肉架,將一頭削尖的樹干從整只野豬身體中橫穿而過。燒烤了一會兒,很快有陣陣肉香傳出。「嗚嗚」,小白急切鳴叫道。「呵呵,別急,很快就好。」蕭牧說道。
又過了一會兒,烤肉香味變得越發濃郁,蕭牧抓過一根碩大的豬蹄,扔到小狐狸身邊,說道︰「來,給你的。」「嗚嗚」,小狐狸歡呼一聲,撲了上去,開口猛咬。「額,那是屬狗的嗎?」蕭牧頗為無語。
這頭一人高的野豬妖獸很快被吃了個干淨,不過,蕭牧只吃了極少的一部分,絕大多數都進了小狐狸的肚子。真不知道,小狐狸這麼小的個子是如何吃形比它大許多倍的野豬的。
「嗚嗚」,小狐狸吃飽喝足,還滿足的用前抓模模自己的小肚子。然後眼皮子就開始打架,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它跳掉蕭牧的肩膀上,打了個哈欠,修長柔軟的白色尾巴蓋住較小的身子。
蕭牧對這只小狐狸吃了睡,睡了吃的情況已經見怪不怪了。他繼續踏上了歷練的旅程。
一片巍峨的大山,郁郁蔥蔥,連綿起伏。這群山比不上十萬大山,但規模亦是不小。群山環繞之間,一座村莊坐落。村莊不大,只有幾十來戶人家。而在村莊出口,有一條小道,通往那連綿的群山,幽暗陰森,渀佛巨獸的食道。
在這小道盡頭,有一道高達數丈的石碑立起,石碑上書兩個血紅大字「隱殺」。石碑普通,但那字跡不普通,整體透露著慘烈的氣息。若是有武者來到,必會驚駭的發現,這血字,竟是血脈武者,以自身的精血,寫上去的。
只是,這血脈武者為何會浪費自身好不容易修煉出來的精血,來寫上這「隱殺」的字樣,卻是讓人驚疑不定。而這石碑在配合上那幽深的小道,給人詭異森森的感覺。
此時已經接近傍晚,村莊中的人家都生起了裊裊炊煙,一片和平的景象。但是,村子中的唯一的一家小酒館此時卻是熱鬧非凡。有二十來個武者聚集在這個小小的酒館。十幾個體格壯實的漢子;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身邊帶一個五六歲的小孩;一人頭戴斗笠,坐在一邊,渾身若有若無的煞氣繚繞;還有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身形瘦弱,肩頭上,一只毛發潔白的小狐狸悍然入睡。
那一批體格壯碩的漢子,圍在一張大圓桌子前,侃侃而談,一邊大口喝酒。這批人吃相粗魯,卻個個氣勢非凡,全都是在練氣境界以上。為首的一個人,是一個大漢,滿臉絡腮胡子,手拎著一柄足有一成人高大的金刀,坐在中間,隱約中流露出一股鐵血的味道。而其隱隱不發的氣勢卻是練氣境界巔峰的境界。
「听說,這一次那縣令懸賞甚高,整整四千下品靈石,外加這次兩粒化血增靈丹,那個貪官可是出了大血了,哈哈。」
「嗯,那縣令也是沒辦法。畢竟近段時間,那妖物實在鬧得太凶了,自從佔據了處隱殺崗後,就吞吃了不知多少過往武者,朝廷上面查下來,這縣令不好交代。況且,附近群山環繞,而這條小道是通往外界的唯一通道,所以必須要將那妖物除去,即使花費再大的代價,也要做到。」
「哈哈,大哥來干了這一杯。這一次我們蒼狼幫會,接了這懸賞,兄弟們可是作了充足的準備,定是要將那妖物斬殺。到時候,那大把的賞金可就歸我們了。」其中的一個膘肥腰圓的武者說道。而那絡腮胡子大漢亦是豪爽,豪氣的喝下一大碗烈酒,大笑說道︰「好,這次要多多仰仗眾位兄弟們了。我什麼都不要,只要那兩粒化血增靈丹。」
這一群漢子喝的盡興,卻有一聲刺耳古怪的聲音。「哼,就憑你們,也想去隱殺崗,殺那妖兵六重的隱翼蜂妖?一群不知死活的東西。」聲音來自那頭戴斗笠的武者,看不清面目,渾身有煞氣繚繞,獨自坐在一邊,喝酒吃肉。
「是誰在放肆,敢瞧不起我們蒼狼幫會。」一個脾氣暴躁的喝酒喝得滿臉通紅的大漢,站起身來朝那斗笠人吼道,「小子,是你在大放厥詞嗎?」
「桀桀!」陰戾的笑聲從那斗笠下面傳出,那人緩緩抬起頭來,露出一張極度恐怖的臉,滿臉皰疹和如老樹皮般的皺紋,嘴唇歪斜,那陰戾的雙眼中血絲密布。而伴隨著那斗笠人抬起頭來,一道陰邪的氣勢流露出來。
「你!」紅臉大漢看到那斗笠人恐怖的臉,流露出畏懼的神色。而這時,那為首的絡腮胡子大漢站起身來,強勁的氣勢釋放而出,阻擋斗笠人那陰邪的氣息。「閣下是何人?」絡腮胡子大漢臉色凝重。
「桀桀。」斗笠人陰笑著,取出了一塊令牌,令牌上書一個「毒」字,令牌邊角有兩條碧青毒蛇糾纏環繞。「你是萬毒門的人?」絡腮胡子大漢說道,眼神中閃過一絲畏懼。
「桀桀,正是!」斗笠人說道,聲音刺耳難听,「不如我們我們一起合作如何,利益均分。」「放屁,卻是那一開始說話的紅臉大漢不滿吼道,「你只是一個人,憑什麼將一半利益讓給你。」
正說著,絡腮胡子大漢卻攔在了紅臉大漢身前,說道︰「好,我蒼狼幫會答應。」「大哥,你為什麼答應他,他也只是一個練氣境界巔峰的境界而已。」「住嘴!」絡腮胡子怒斥道。
絡腮胡子大漢自然是不願意把利益均分給那斗笠人。但是斗笠人的身份卻讓他極為忌憚,萬毒門,一個陰邪詭秘的宗門,門內武者以操縱毒物為主要戰斗方式。這個宗門武者很多都是瘋子,研究萬種烈毒,甚至不惜以身試毒,而這個斗笠人那一張恐怖的臉就是試毒的後果。
萬毒門內的武者沒有一個是弱者,而且這個宗門對付敵人的手段極其殘忍,所以這個斗笠人雖然實力和絡腮胡子相差不多,但絡腮胡子大漢卻是不敢招惹他。
大漢與斗笠人談論著合作的細節,而另一邊,那一對祖孫兩人安然而坐,安靜地吃著飯。
「隱殺崗,隱翼蜂妖。」蕭牧坐在酒館角落里,心中思索。他口中吃著菜肴,但耳朵時刻傾听著那邊的動靜。他對那縣令的懸賞亦是很感興趣,畢竟,丹藥和靈石誰也不會嫌多。
「好,就這樣。到時候我們會設置陷阱。」大漢說道,雙方敲定了合作細節。「再過一個時辰,等天完全暗下來,我們就出發。那隱翼蜂妖太過謹慎,不到晚上就絕不出來,而白天它躲起來,卻是怎麼也找不到它。」
天很快暗了下來,從村子連通群山的那道小道變得更加陰森可怕了。但武者個個藝高人膽大,自然不會被那普通的黑暗所嚇到。一眾蒼狼幫會武者準備完畢,踏上了前往隱殺谷的路途。然而,人群卻多出來三個人,是蕭牧以及那一對祖孫兩人。
「喂老頭,你這是什麼意思。」幾個武者,面色不善的看著祖孫二人。這老頭有練氣七重巔峰的實力,在蒼狼幫會的一眾武者中也是屬于中上游的實力,而只有練氣三重的蕭牧則自動被忽略。
祖孫二人被喝問,那五六歲大的孫子膽怯地躲到爺爺的身後「咳咳,」那老頭子咳嗽兩聲說道,「嘿嘿,各位大俠行個方便,老頭子不求什麼懸賞,只求能安安穩穩過那隱殺崗,求各位好漢行個方便。」說著,遞上幾塊下品靈石,滿臉諂媚的笑容。
「哼,算你老頭子實相,」其中一人接過靈石,又轉身對蕭牧說道,「小子你呢?」蕭牧聞言,卻是心念電專,一臉自傲說道,「額,本少听說這里有妖物出沒,自然想來見識一下,這頭妖物的厲害。不過,放心,就算本少殺了那妖物,也不會貪那筆賞金,這點靈石本少還看不上。」
蕭牧自然是不想那麼高調,但沒辦法,小白那一身潔白無暇的毛發,趴在他肩上,實在太惹眼了,再加上他俊秀的臉蛋和一身清潔的青袍,這絕對是富家公子哥的打扮。事實上,那蒼狼幫會的首領,那位絡腮胡子大漢早就盯上了他。
「哎,終歸是閱歷太淺了,沒有做充分的準備,導致被人盯上。」蕭牧心中感嘆,決定以後決不犯這種錯誤,「早知道,就該換一身打扮,再把小狐狸弄得髒兮兮的。現在卻是想要低調也難了,還不如索性高調一把。」
「哦,原來是位出來歷練的少爺,你的家族長輩呢?」「出來歷練,身邊怎麼會跟隨家族高手,這樣怎麼能起到歷練的效果。」蕭牧倨傲道。大漢了然,雙目中閃過精光,這絕對是一只肥羊啊,家族子弟,身邊又沒有高手護衛,不去打劫他,實在太對不起自己了。
這麼想著,正準備動手,一道冷哼聲阻止了他。卻是蒼狼幫會老大說道︰「嗯,這位小兄弟出來歷練很是不容易啊,但那隱翼蜂妖非同蕭狂,畢竟有傳言,曾經傷到過血脈境界的強者。不過小兄弟放心,有我們這些個做兄弟的在,一定不會讓小兄弟傷到一根汗毛的。」那絡腮胡子一臉友好說道,邊說邊對那大漢使了使眼色。
「多謝這位兄台。」蕭牧一副很是感激的樣子,心中冷笑。他們不可能這麼好心。現在不來搶劫自己,並這麼對他說,只怕是要將自己當作誘餌吧!也為了穩住自己,不讓自己半路逃走。而他們之所以會留下那祖孫二人,恐怕也是這一個心思。
天完全黑了下來,但周邊的卻有許多植物發出瑩瑩微光,而武者眼神敏銳,所以茫茫黑夜對一眾人完全造不成困擾。行了一個時辰,終于是到達了目的地。只見不遠處,數丈高大的石碑立起,上書兩個血色大字「隱殺」,隱隱有慘烈的氣息傳出。
蕭牧面色凝重,盯著那兩個血殺大字。這塊石碑,不簡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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