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湖之地,一道人影沉浮,人影眉心處神秘光球隱約顯現,微微散發光芒。頭頂龐大的漩渦成形,精血滾滾,流向光源處。隨著神秘光球的吞吸,千丈血湖以肉眼看見的速度急劇減少。而隨著血湖的干涸,心髒跳動速度越來越慢,器官開始枯萎壞死。
對于周圍發生的一切,蕭牧沒有去關注。蕭牧仔細查探自己的體內,關注身體的變化。因為,神秘光球並不是只顧著自己吞噬,伴隨著嗡鳴聲,一波又一波的光暈得到釋放,化為最精純的靈力,注入蕭牧體內。
蕭牧將靈力集中于脊髓之處,脊髓乃造血之所,亦可凝聚出精血,蕭牧調動周身的靈力,為跨入血脈境界作最後的準備。然而,從神秘光球中釋放出來的靈力極多,蕭牧吸收不過來,唯有放棄部分靈力,將其排除體外。一時間,蕭牧身周靈力蕩漾,在血湖中激發陣陣波瀾。
終于,血湖完全干涸,心髒亦是枯萎,散發腐朽的氣息。神秘光球一聲嗡鳴,像是發出滿足的嘆息,就沉寂下去,而蕭牧體內的靈力亦是達到極度飽和,蕭牧甚至感覺身體像滾圓的氣球,下一刻就會爆炸開來。
「血脈境界,這一次絕對要成功!」蕭牧抱守心神,徹底排除雜念,「精血,凝!」一絲絲靈力,被蕭牧小心操控,融入脊髓之中。脊柱乃人體重要之地,僅次于大腦和心髒,所以蕭牧操控靈力極為小心,稍有不慎就損壞脊柱。
不過蕭牧操控的極為順暢,因為蕭牧並不是第一次嘗試突破血脈境界,這種工作在最近數月來,蕭牧以做過無數次,所以蕭牧顯得輕車熟路。很快隨著足夠多的靈力注入脊柱中,脊髓微微蠕動,制造出第一滴精血。
精血與普通鮮血有本質的不同,不光只是顏色上的差別,精血之中更是蘊含強大的能量。而武者修為越高,精血所帶的能量越強。上古時期至尊級別強者,一滴精血能夠壓垮山川,夷平大河,這些並不是傳說。當然,蕭牧現在的實力遠遠達不到這個境界,他煉化出來的精血甚至奈何不了一個普通人類,頂多能夠殺死家禽或小型動物。
仔細觀察這一滴精血,並非滾圓,隱約呈現細小的蛇形,卻是青蛇血脈形成的精血。
有一就有二,蕭牧煉化一滴精血所消耗的靈力,對于體內儲存靈力來說只是九牛一毛。很快第一滴、第二滴、第三滴精血被蕭牧凝練出來,直到第十滴。
「我這是進階到了血脈境界,不過十滴精血屬于最弱的境界。」血脈境界亦是分強弱,這從練氣圓滿進階到血脈之時就注定了。有些武者比較弱,體內靈力稀薄,凝練出的精血亦是稀少。當然凝練的精血會隨著血脈武者修為的提升而增加,但這種增加數量是有限的。
打個比方,一個武者進階初期凝練的精血在十滴之內,那麼他在進階到血脈圓滿時增加的精血最多只能達到十滴;若是能在進階初期凝練出十滴以上百滴以內的精血,那麼他修煉到血脈圓滿時,體內精血最多能增加到百滴;初期百滴之上,千滴之內,那麼精血最多能夠增加到一千滴。以此類推千滴之上,萬滴之內,那麼最多就是一萬滴……
依據以上推論,血脈武者也分成好幾個層次,十滴之內為第一層,十滴到百滴為第二層,百滴到千滴為第三層,千滴到萬滴為第四層,萬滴到十萬滴為第五層,而十萬滴到百萬滴,那根本不存在。事實上,萬滴到十萬滴這一層次的在中玄域這等人杰地靈的地方,也是鳳毛麟角的,僅有極少數逆天天才能達到。
每上升一層,武者實力呈現倍數提升。第一層次的血脈武者是最多的,蕭牧見到的血脈武者幾乎都處在這一層次。而這一層次的血脈武者修煉之路基本斷絕,因為他們幾乎不可能修煉到神像境界,能夠修煉到神像境界至少也是第二層次的。而蕭牧的對手,萬毒門白衣少主更厲害一些,處于第三層次。
蕭牧很快將精血凝練到一百滴,達到第二層次的極限,蕭牧微微喘息,額頭隱現汗跡,凝練精血極為危險,蕭牧亦是全神灌注,反復重復了百次,蕭牧亦是有些疲憊。然而體內的靈力只是消耗了一小部分。蕭牧積累何其龐大,以他的推算,原先自己能夠凝練的精血提升到七八百滴之上,達到第三層次巔峰。然而,由于神秘光球的緣故,蕭牧體內儲存的靈力是自身的數倍,他有了沖擊第四層次的希望。
蕭牧繼續凝練精血,累了則停下了歇息,恢復些許精神力後,繼續重復凝練。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終于蕭牧凝練精血的數量達到了一千滴。蕭牧嘴角揚起笑容,突破一千滴,意味著他達到了第四層次,這個成績在整個荊州也是極為稀有。
然而這一刻,令蕭牧始料未及的事發生了,「吼!」精血之處傳來怒吼,那不是青蛇的嘶鳴,而是青蛟的怒吟。量變引起質變,蕭牧的血脈竟然在這種情況下成功進化了,由青蛇血脈進化為青蛟血脈。
血脈是傳宗接代產物,令自身和他人產生聯系,很是奇妙。冥冥中,因為蕭牧血脈的進化,蕭家血脈發生了某種變化。這種變化令每個與蕭牧具備相同血脈的人都有所感覺,他們能隱約察覺到自己的血脈變得更加精純,同時實力亦是有所增強。
而血脈的聯系,無關乎距離近遠。不論是近處被炸得幾乎昏迷過去的蕭狂父子兩人,還是遠在百萬里之外,一片血色蒼茫大地上,筆直站立的雄偉身影,都有實力提升之感。而越是蕭牧的至親,這種實力提升之感就越強烈。
血脈進化,蕭牧本該欣喜,但是致命的危機之感卻在此刻籠罩著他。「呦!」清脆而嘹亮鳴叫響徹,蕭牧差點被震暈過去。卻是血色鳥雀,沒有了神秘光球的鎮壓,重新顯化出來。
「呦!」血色鳥雀看著面前龐大的青蛟,銳利的雙目表露粗極度不爽。高貴的聖獸頂峰血脈怎能與這種低劣的血脈共存,以前倒也算了,畢竟青蛇血脈一直以來表現的相當「低調」,而這一次這個低賤的血脈竟敢在高貴如它面前鳴叫。這是在挑釁!是可忍孰不可忍。
「該死的,血脈沖突!」蕭牧冷汗涔涔,他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血色鳥雀和青蛟相互看不順眼,打了起來。鳥雀嘶鳴,青蛟吼叫,一時間竟是不分勝負。原本,青蛇即使進化為青蛟,也不可能是血幽雀的對手。血幽雀可是頂級聖獸,甚至能和青蛟老祖宗的老祖宗,四聖獸最強的青龍匹敵。但是青蛟勝在精血充足,血幽雀沒有精血作為憑依,不能完全顯化,兩者才斗了個旗鼓相當。
蕭牧表情極為難看,神色痛苦,兩位祖宗在體內打架,吃苦的還是他這個主人。細細呼喚眉心處的神秘光球,對方卻沒有任何反應,似乎在專心消化吸收的精血。蕭牧眉頭緊皺,心念電轉,快速思索解決之策。
陡然間「呦!」血幽雀發出怒極的鳴叫,無盡的戾氣散開,眼前一片血色。高貴的它終于被激怒了。蕭牧只感覺一陣斗轉星移,卻是進入了一處奇異空間。
「這里是那血幽雀本體所在的空間。」蕭牧心中迅速做出判斷,他眼前是一片血色海洋。蕭牧心神平靜,若有所思,轉身查看自己的身體,果然不是真實身軀,而是意識凝聚而出的身體。「我是被強行拉入這里,這是血脈反噬!該死,偏偏在這個節骨眼發生。」
原本平靜的血色汪洋,陡然狂暴起來。一重巨浪從海岸線升起,壓向蕭牧。蕭牧迅速做好戰斗準備。意識以意志為武器,意志凝聚成兵,化為一柄利劍,懸浮在蕭牧身前。蕭牧手握巨劍斬向巨浪。「嘩」,僅僅一劍,巨浪竟然從兩邊分開。
蕭牧成功毀滅了第一重巨浪,但是巨浪共有九重,後面還有八重,而且一浪高過一浪。很快第二重巨浪襲身。蕭牧再次舉劍,一劍重斬。然而這次巨浪沒有完全斬開,余下浪花淹沒蕭牧身軀。蕭牧無邊的戾氣襲向腦海。「殺殺殺,殺盡蒼生,血染天下!」
蕭牧雙目赤紅,死死盯著巨浪,「想要控制我,讓我變成只知道殺戮的機器,憑你做不到!」蕭牧怒哮。
蕭牧成功扛了過去,但是意識凝聚成的身軀,卻微微變得透明。而當蕭牧的意識身軀完全變得透明,蕭牧將意識消散,他的本體將淪為只知道殺戮的機器。
第三重,利劍沒能劈開巨浪,蕭牧整個人被血色巨浪掩埋。他努力克制嗜血的**,口中不斷咆哮,「不,我決不能被控制。我的意志無堅不摧啊!」
最後憑借堅韌不催的意志力,蕭牧又接連扛過了第四重和第五重巨浪,然而第五重蕭牧扛得極為勉強,猶豫精神疲累,最後關頭出現了一瞬間的精神恍惚,差點被戾氣所乘。第六重卻是無論如何也扛不過去。
危機時刻,蕭牧並沒有慌張,神色極度平靜,「印記出來!」一道指頭大小的印記顯現出來,正是慕容天柔曾經種下的。蕭牧並不能直接控制,但這種印記會護主。酒劍仙曾說過,印記在下一次血脈反噬時,會起到作用。如今果然是排上了用場。
印記形成光幕,包裹蕭牧的意識身軀。巨浪沖刷,光芒微微蕩漾,卻是極其穩固。蕭牧借此時機,恢復精神,原先變得有些透明的身軀,重新凝固。第七重巨浪襲來,印記光幕劇烈晃蕩,光幕表面出現了細微的裂縫,雖然很快復原,但是印記的能量亦是消散了小半。
「以印記的能量,恐怕撐不過最後一重巨浪。」蕭牧暗忖。而事實果然如蕭牧所料,撐過第八重巨浪,印記耗光了所有的能量,光幕破碎開來。
蕭牧深吸一口氣,直面巨浪。手持意志之刃,一劍斬下,猶如蚍蜉撼樹,利劍消融,而巨浪只是微微晃了晃,就將蕭牧吞噬。意識之軀飛速崩解,化為殘片。蕭牧怒哮不斷︰「不破不立,破而後立。意志之軀給我凝,血幽雀給我馴服啊!」
無比強大的意志力釋放,破碎開來的身軀又重新凝聚,本被消融的劍急速變大,惶惶劍光鎮壓天地,變得堪比巨浪大小。龐大的意志力甚至讓巨浪停頓,連神秘光球也散發出光芒,似乎被蕭牧的強大意志所驚醒。「轟!」巨劍斬下,巨浪一劍兩斷。
蕭牧成功度過了這次血脈反噬。意志離開這片空間,回歸本體。離開的一瞬間,蕭牧似乎看到無窮上方,無盡遠處,有無比巨大的血色鳥雀沉浮。不知是不是錯覺,蕭牧感到它的目光看向了他,那位存在注意到了他。
蕭牧昏迷了過去,與巨浪的拼搏中,他耗光了全部意識。然而蕭牧體內的變化沒有停止,血色鳥雀與青蛟停止了爭端,而是不斷掙扎,卻是兩者上方神秘光球沉浮,散發光幕,將兩者無情鎮壓。同時光球內釋放出靈力,涌向脊柱。形成精血又被光球蠻橫地注入血色鳥雀的身軀,也不管鳥雀願不願意。
血幽雀拼命掙扎,憤怒鳴叫,但神秘光球根本不鳥它。掙扎之力越來越弱,最後徹底放棄了,到後來反而發出舒服的鳴叫。生活就像……既然無法反抗,那就默默享受吧!神秘光球不斷凝聚精血注入血幽雀體內,令其力量不斷增強。十滴、百滴、一千滴、當提升到一千一百滴時,神秘光球才停下來。最後,血幽雀擁有的精血數量和青蛟一樣。
這一切,已經昏迷的蕭牧完全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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