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是夜的代名詞。
在夜晚出現,帶來無盡的恐懼。
但是,在這世界的真實中,有著比那更為恐懼的東西。
誰都沒有注意到,因為太過恐懼,即使偶然注意到也會本能的無視,只要是真實存在的有之yu望的就絕不會發現的東西。
因為經歷過,所以知道——真正的黑暗,根本就不是什麼妖怪,而是……
「冰麗,身體借我用一下!」
在玉章說出前後夾擊,要一舉消除隱患的同時,靜靜的,陸生趴在冰麗耳邊這樣說了。
誒誒誒?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冰麗只感覺到少主突然從後面抱住了自己,像是戀人一樣擁吻著自己的脖子。
然後,一口咬了下去。
傷口傳來麻麻的感覺,被吸血鬼襲擊時的快感就像蛇一樣瞬間游遍全身。力量在流逝,作為妖怪的自己正在一點點消失,就連意識也開始變得模糊不清了!
少主,竟然在自己?!
出于生物的本能,冰麗想要掙扎,想要反抗。如果不掙扎不反抗的話也許下一秒就會失去意識,再也沒機會反抗了!但是,身體卻根本無法活動。
好燙!
少主的體溫,好燙!像是要將自己融化一樣緊緊抱著自己。
如果,是為了少主的話,那麼即使溶化蒸發也無妨……即使,消失了,也要化為天空中的雲,守望著少主——在最後一刻,小雪女這樣想著,失去了意識。
百鬼的氣勢匯聚于一人之上,鮮血引導出吸血鬼本能的力量。
在這靈氣ri漸稀少的末法時代,滑頭鬼的血脈、吸血鬼之力、殺生石的怨念以及無數妖怪的氣息混合在了一起。借助這力量,是一舉突破,覺醒自身的起源成為上古時期妖魔橫行時代的
凶獸?還是向著未來奔跑,進化成從未見過的品種?
不論哪種,身為虛幻的妖怪,最終所能到達的地方只有一個……
「可惡!」
玉章緊握不知名的魔劍向陸生斬來,雖然不明白究竟怎麼回事,但是傻瓜也知道,絕不能任由異變這樣發展下去。
但是,玉章的斬擊卻像是斬在了並不存在的幻影之上。
糟糕!
滑頭鬼是虛與實的妖怪,cao縱幻想迷惑對手並非什麼不可能的事情。
難道是奴良陸生覺醒了自己從未見過的招式,而自己中招了?
還是說,是覺醒了吸血鬼的能力,幻化成了煙霧……
無論哪樣都是要命的!因為無論哪樣,都意味著夜雀的影響將失去作用。
大意了,早知道就一早砍了他的——玉章慌忙退開,全神戒備。然而等了半天,預想中的突襲卻遲遲未來。
白發飄蕩,自始至終陸生連看都沒看他一眼。一陣風過,就連殘影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
「……唔,這里是?」
小雪女迷迷糊糊的醒來,發現自己正趴在像鏡子一樣的湖面上。
……大概,算是湖面?
前後左右,無論向哪個方向都望不到盡頭,實在是太大了,簡直就像是大海一樣,但卻有著大海絕不可能擁有的寧靜。
平靜的水面倒映著蔚藍的天空。
茫茫的一片青se。
視線延伸,卻分不清哪里是天空哪里是倒影,虛與實的境界線在這里模糊了。
「很漂亮?」
這就是我心中的顏se——熟悉的聲音靜靜說著。
冰麗慌忙左看右看,那個熟悉的聲音無論听多少次都絕不會听錯,然而無論哪里都找不到少主的身影。于是,怎麼也找不到少主的冰麗抬頭望天,然後低頭望影……
不過,自己在水中的倒影好奇怪啊!
「誒誒?少主你怎麼在水里?」
「笨蛋,在水里的是你啊!」這樣說著,伸手就直接把雪女拉了過來。
好慢——穿越水面的境界線,明明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卻仿佛穿越了世界一樣漫長。然後,一陣天旋地轉,小雪女就被頭下腳上的提了出來。
原本應該是被少主抓著腳脖子往水里拉的,結果一過水面就完全反了過來。而且,那個真的是水嗎?明明從水面穿過,卻一點水都沒沾到,簡直就像水面是一道門,連通著異世界一樣!
而被少主頭下腳上的提在手里,白se和服那輕飄飄的裙擺自然而然的下垂……
冰麗趕忙捂住裙子,臉紅的就像柿子一樣!
「……看,看到了……」
「嗯,雖然不是白se有些意外,不過很適合冰麗呢!淡淡的粉se,就像雪夜里安靜綻放的梅花一樣
重力倒轉,冰麗被輕輕放在湖面上。
嗚嗚,少主究竟會怎麼想啊!身為冰雪少女的我竟然穿那種白se之外的貼身衣物,太h了,少主一定會把我當成壞女人的!怎麼辦怎麼辦——冰麗陷入了思維混亂狀態,而一旁的陸生卻望
向天空。
空無一物的天空。
「吶,你知道嗎?這里原來應該有一棵櫻樹的,不過被我砍掉了!」陸生靜靜說著,像是在說一件很值得懷念的事情似地。
「所謂的滑頭鬼,便是映于水中的月影。爺爺的話,這片天空應該是掛著一彎殘月。而父親的話……嗯,現在想想,那時候出現在夢中的應該就是家中的那顆垂櫻了呢!把身旁的景se
映于心中,虛與實的境界之妖,比起妖怪更像是一種現象,這便是我們滑頭鬼。不過,我的世界是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天青se的妖怪,虛與實之妖。從未像此刻這樣清楚的感受過少主的存在,從未設想過能有朝一ri走進少主的內心世界。
並且,從未有過像如今這樣感受到內心深處的恐懼……
虛無……
並不存在的妖怪,就好像隨時隨刻都可能消失一樣。
「這也許只是場夢……相遇,相識,和大家一起走過的ri子。我害怕著有朝一ri夢醒的那一天
——我,是虛幻的妖怪,並不存在的記憶。
「但是,即使是在這虛幻之中,有些東西卻依舊是真實的。就像你看到了這片天空,就像我看到了你
「就像我想著父親,父親就會出現一樣。無論何時,只要你想起這片青se,那麼,我就在那里
…………
奴良陸生的氣息消失了!
玉章傻傻站著,有些無法接受的站著。
就這麼贏了?
雖然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但是,奴良陸生消失了卻是不折不扣的事實,附帶著消失的還有那只弱小的雪女。
真是的,明明那麼弱小,竟然還跑來這里湊熱鬧——想起那只小雪女,玉章就想笑。像這種弱小的廢物,他才不要呢!奴良組有幾只不錯的大妖怪,等收編奴良組之後,自己的八十八鬼夜行也會真正變成百鬼夜行了?至于那些弱小的妖怪,愛死哪死哪!就像之前的犬神一樣,他玉章,不需要沒用的家伙!
「奴良組的妖怪們听著,奴良陸生已經被我討伐了!臣服于我!現在,我玉章就是新時代的妖王!」玉章大聲說著,充滿了自豪。
而就在玉章說出這句話後不久,熟悉的聲音便出現在玉章身後,
「妖王玉章,這稱呼听起來不錯呢!」
妖氣凝聚,帶著極寒的氣息,漸漸化為實體。
雪白的長衣,雪白的長發,出現在玉章身後的是看上去十七八歲的……
「雪女?」
不,不是雪女!那種壓迫般的畏懼,那個銳利的眼神,絕非雪女所能擁有的!那種感覺,簡直就像是雪女被什麼大妖怪附身了一樣!
妖怪附身在妖怪身上,這種事情簡直听都沒听說過!但是,眼前的事實卻明擺著就是這樣。
妖怪附身在妖怪之上,畏的提升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這麼簡單的事情!
「玉章,我問你,如果你打敗了我,成為了妖王,你會怎麼對待我身後的百鬼們呢?」
「那還用說?當然是成為我的百鬼了!」
「就像犬神那樣嗎?」
「呵,那是當然的啦!我的百鬼,就要有隨時為我獻身的準備,弱小而愚蠢的家伙,沒有活著的價值!」
對,就是這樣!
他玉章是隱神刑部狸的第八十八位老婆的第八個兒子,是繼承了他父親最純正力量的兒子!是注定與眾不同的存在,所有人都理應為他獻身才對!
然而,世上卻總有那麼一些愚蠢的家伙。
比他早出生的那些哥哥們嘲笑他,根本不在乎他!身旁的部下卻總是做些愚蠢的事情,無法按照他的安排來完成任務。
所以,他殺了他們!一個個的,毫不留情的殺了那些讓他無法滿意的家伙們!
弱小即是罪!
沒用的家伙,沒有存在的價值!
「奴良陸生,你和我一樣,如果沒有力量的話,你能保護你身後的百鬼?!」玉章得意的反問著。
和奴良陸生這種一開始就擁有一切的家伙不同——他,是踏著弱者的尸體來的!他才是真正的強者!
「沒錯,沒有力量的話,就什麼都做不到。但是,擁有力量卻胡作非為的家伙,比沒有力量還要惡心——玉章,我和你不同,我的劍是為同伴而揮舞的。人與人的交往,是心的交匯。縱然世間萬物皆為虛幻,想要守護彼此,想要互相依靠的心情卻是真實的。而我,就在那里!」
伴隨著陸生的話語,出現在手中的是一把狹長的劍。狹長的劍刃冒著冰冷的寒氣,卻又有著粉紅se的冰之花如同少女般上下飛舞。
彌彌切丸那種從祖輩那里繼承來的東西已經被他完全拋棄了,就像空無一物的心像風景一樣。
把心清空,而後迎接可以將心互相交付的重要同伴們!
虛幻的妖怪,借助她們來展現不應存在的力量,同伴有多少,劍的樣式就能有多少。
故,其名為心彌!
「永久催眠虛與實的幻界行——不懂得何謂真實的愚者啊,在看到這把劍的那一刻,你們將再也分不清虛幻與現實的區別,直到被凍結在生命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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