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ri的風帶著火辣,野狗子心中一片空白,只知道呼呼喘氣。半晌,恢復了過來,看到眼前景象,嚇得臉se煞白。「我殺人了?」
野狗子慌把還握在手中的石頭扔掉,向後跑。
近ri以來,多有餓死者,也習慣了死人,卻無論如何都沒想到要殺人。
停在一個地方,四處看了看,發現這一番亂跑,已經遠離的逃荒隊。野狗子稍稍松口氣,臉se依舊煞白。一坐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如果回去,王嬸要吃自己怎麼辦?就算王嬸不吃,別人要吃怎麼辦?
他嚇壞了,為了活命,王二賴子竟然要吃他,讓他感覺到,但凡有人的地方都不會安全。好在現在是夏天,只要不怕chao濕,隨地都可以休息。野狗子呆坐在原地,不知何時,竟睡著了。
月復中的饑餓把他喚醒。想動,渾身虛弱的很,好像四肢都不屬于自己了。站起來,雙腿有些發抖。正巧腳邊有一塊爛木頭,因為被水沖泡過,長滿了蘑菇。野狗子常年挖野菜,自然分辨出無毒,也不顧干淨與否,拿起來就吃。吃了幾個,月復中饑餓稍緩,便開始思索自己的處境來。
雖然走了快一個月,還是沒逃離災區,在這里停留,無異于找死。若是單獨上路,又怕遇到野獸豺狼,難道要在外面躲一輩子?隨後又想,王嬸吃了人肉,她若告發自己,自己便告發她。這麼一想,腦子便活泛起來。這大水一沖,什麼衙門官府的都不知跑哪里去了,誰還在意死了個人?心中雖然忐忑,但仍下定決心,反回隊伍。
找地方清洗了上血跡,回到昨晚歇息的地方,逃荒隊已經離開,野狗子順著路追了一個時辰,終于追上。王嬸看到他,一臉驚異,也不表露。王嬸女兒要打招呼,被她拉了回去,最後王嬸沖野狗子尷尬的笑了笑。野狗子自然不去靠近王嬸母女。這逃荒隊現在混雜了許多人,大多也不認識他,再者,這時節,誰還去在意一個小乞兒?
野狗子便跟著大部隊走,他兜里裝了不少蘑菇,餓了就吃一顆,只是這次,他不會分給王嬸了。
「狗子,你找到吃的了,給二丫一點吧!」王嬸卻走了過來,說道。這母女倆今ri沒了肉吃,氣se很不好。野狗子听了,跑到一邊,也不理她。
王嬸有些尷尬。二丫五六歲,年幼,眼楮巴巴盯著狗子的口袋,很是眼饞。王嬸看了女兒的表情,又有些恨恨。
「小子,你吃的什麼東西,拿出來!」一個干瘦的漢子拉住野狗子,目光炯炯的盯著他的口袋。野狗子嚇了一跳,那漢子雖瘦,但一臉凶悍,野狗子自問打不過他,含糊道︰「沒,沒什麼!」
干瘦漢子自然不信,道︰「沒什麼?」伸手便搶。野狗子自知若想活命,便要看護好自己的食物,雖然害怕,但仍然一頭拱開人群便逃。干瘦漢子在後面緊追,不一會兒把他追上,抓在手中。
想起對付王二賴子的辦法,伸手去抓他眼楮,干瘦漢子卻靈活的很,側頭避開,又拿住野狗子兩只手。野狗子張嘴去咬,手卻被鎖住,進不得干瘦漢子的身,只能嗚嗚掙扎。有一名老者要上前勸說,被家人拉住。至于其他逃荒者,都是漠不關心,向前走著。
「看,狗子哥被抓住了!」王嬸女兒說。
「不管他,咱養了他那麼長時間,白養了!」王嬸道。
一時間,偌大人群,竟只能听見野狗子並不大的掙扎聲。干瘦漢子搶,野狗子奪,鮮女敕的蘑菇撒了一地,又被兩人踩碎。
野狗子心中絕望,他知道,以後的食物越來越少,若是沒了這些蘑菇,自己十有仈jiu會餓死。
正在這時,兩匹匹快馬從人群前方疾馳而來。前頭馬上坐著一名俊俏少年,手中皮鞭揮舞,很是威風。後頭馬上坐著一中年男人,身穿華服,腰懸長劍,是兩個江湖客。
前頭少年馬雖快,來到野狗子和干瘦漢子面前,卻一個立身停住,俏臉寒怒的看著干瘦漢子清喝︰「住手!」手中皮鞭一揮,摔在干瘦漢子胳膊上。干瘦漢子吃痛松手,把野狗子放下。
俊俏少年︰「你干嘛欺負人?你要搶人家東西嗎?」這熱心腸的江湖少年皮鞭指著干瘦漢子,像隨時要再打下去。
干瘦漢子瞥了他一眼,倒不怕,近幾ri也見過頗多江湖客往災區去,見多之下,也就沒了恐懼之心︰「我管教我兒子,關你何事!」
野狗子看來了救星,大喊︰「誰是你兒子,我根本不認識他!」他對俊俏少年跪下︰「大哥哥,我不認識他,我餓了很多天了,只找了些蘑菇,他要跟我搶
俊俏少年撲哧一笑,道︰「既然你叫我哥哥,哥哥自然幫你
揚起皮鞭便打干瘦漢子,干瘦漢子伸手去抓,皮鞭卻轉了個彎,打在他臉上。
「不自量力!」繼續揚起皮鞭一陣好打,直把干瘦漢子打得皮開肉綻,連連求饒。
同俊俏少年一起的帶劍中年人已看了半晌,此時說道︰「小葉子,行了,難道打一個流民很光榮嗎?」俊俏少年停住,臉有些紅︰「也是!」想了想︰「便不打你了,不過你要保證,別在難為這位小弟弟,不然下次一定殺你!」
干瘦漢子害怕︰「不敢不敢!」俊俏少年還要說,中年人道︰「好了,快走吧。不然這次錯過了這次機緣,你得後悔一輩子!」
俊俏少年不滿;「好啦好啦,都說去看神仙打怪獸,也不知道看不看得到!」揚鞭打馬,飛馳而去。那中年人往人群看了一眼,跟在後面。野狗子在後面喊︰「謝謝大哥哥!」俊俏少年向後揚了揚手︰「再見!」聲音清脆之極。
野狗子心中艷羨,直到俊俏少年背影消失,才覺得不對。這時,一只手抓住他的領口,把他提了起來。只听那干瘦漢子的聲音惡狠狠道︰「賤命的東西,這次不但要搶走你的東西,還要打死你!」一頓毒打打,把野狗子打得哇哇大哭,直打了一炷香時間,野狗子昏了過去,才住了手,拿出包裹裝了蘑菇,揚長而去。
過了一會兒,幾匹快馬飛跑而來,看到地上的野狗子,一人感嘆︰「真是人命不如狗啊!」卻被同伴喝止︰「別管閑事,快趕到大河邊,錯過天道門捉妖,那才是罪過眾人一騎絕塵而走。又過一會兒,一頭孤狼慢悠悠走來,到野狗子身邊,聞了聞,大概是嫌肉少,又晃晃悠悠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