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日在警局見面之後,舒新筠與溫海藍再未有機會見面。而她依舊是每天抱著兩三本書去之前的咖啡廳的角落窩著,點上一壺黑咖啡,享受下午時光。偶爾還會賴到晚上,生活過的十分愜意。除了……自那日教訓小混混莫名救下的男人每次都在另一桌落座外,其他都堪稱完美。
今晚就是交貨的時間,舒新筠依舊在咖啡廳的角落里慵懶的看書。只不過今天對面還有阿南和小熹,而那個男人始終惹人嫌的坐在另一旁。面前擺著一杯卡布奇諾,目不轉楮的望著她。前幾日,舒新筠有想過直接走過去將他拎出去扔掉。不過轉念一想,對于那種懦夫,她有什麼必要在意?
「小筠,需不需要把他清理掉?」
「阿南,不要什麼事都想著用暴力解決。他的存在,有時候說不定是件好事。至少……那幫臭警察沒有再纏著我不是?我找過人查他,老爸是省委書記,老媽是市秘書長。兩個都是很厲害的人物,也可能是父母太過強勢,下面的人都過于奉承,把他的性格養的越來越內向。還因此患過兩次抑郁癥,在高一的時候留級過一年。現在是生物學博士在讀,超級很牛,性格超級遜。」
「什麼?舒姐姐,你確定沒有在開玩笑?」
看到小熹驚詫的目光,舒新筠忍不住露出笑臉。她可記得她跟阿南不想兩人的小妹妹跟他倆一樣沒書讀,變成文盲。咬著牙,他倆可是生拖硬拽的將明明已經十歲的小祖宗送進了小學一年級。可她倒好,上學第一天,把班里扯她辮子的男生打掉了一顆門牙。這還不算,連續一星期都在跟人打架吵架。一年級的小屁孩跑去跟六年級的校園一霸單挑,最後被打的鼻青臉腫,還險些被人毀容。最後還是她跟阿南去把那群六年級的小混混狠狠的教訓了一遍之後,退學。
對于烏微熹的心理,舒新筠可非常清楚。討厭一切講話文縐縐的人,所以一般見到有學問的人,不是進而遠之,就是滿嘴唾棄怒罵嘲諷。若不是她跟阿南硬壓著她認了幾年字,她可能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回想她當年為了能盡快練完字吃飯,甚至奇思妙想的吵著要叫烏微一。
抿了口咖啡,責怪的看了眼小熹,讓她不要又發作的跑去跟文化人斗嘴皮。示意他們安靜,簡單詢問了一下今晚的狀況。確定一切萬無一失之後,開始對他們三人今晚做出安排。看到小熹癟嘴不高興的樣子,舒新筠難得嚴肅開口。
「小熹,今晚不是鬧著玩。你乖乖待在我房間假裝我在酒店的假象,以防警察跑來樓下試探。我不相信這麼大批量的貨被運來,警察會收不到風。為此,我們更要萬分小心。乖,你做好這件事,我和阿南回來,陪你去吃日料。」
「一言既出。」
「駟馬難追!」
看到阿南立馬變臉的表情,笑著搖了搖頭,果然她跟阿南都沒辦法接受生的食物……腦中閃現他們某次做了單大的,好不容易有了筆客觀的存款。恰逢小熹過生日,勉為其難的將就小熹去吃日本料理。點菜也毫不手軟,直到看見服務員送上來的澳洲空運的新鮮大生蠔時,兩人險些沒當場嘔吐。最後在你推我讓的情形下,她跟阿南兩人硬著頭皮一人一個的囫圇吞下後,迅速連喝兩碗味增湯都還犯惡心……自從那日他倆眼睜睜的欣賞了小熹一個人樂滋滋的吃下其余四個新鮮生蠔後,兩人均認為吃日料就是噩夢一般的存在!
「那……那個,我只要烤鰻魚和拉面就好,其他你們吃。」
來自阿南的火速聲明,舒新筠白了他一眼,很沒骨氣的跟風回道︰「給我來碗超烏冬面和香煎三文魚片就成。」
「你們兩個!」
只見小熹生氣的偏了偏身子,表示她的生氣。
與阿南對望一眼,見他模住心髒位置連連搖手,讓自己出馬哄好小熹的傻樣。受不了的瞪了他一眼,起身湊到小熹身旁。誰知她雙手捂耳,連連搖頭,並不打算听她解釋。看著阿南吐了吐舌頭,嘆了口氣,她也是無能為力。
朝阿南點點頭,兩人腦袋湊近,舒新筠在他耳邊小聲說道︰「今晚讓人在酒吧鬧事,然後你跟小熹說說,讓她出面調停一下。在此之前,她一定要在我房間,按照我平日的習慣叫餐等等。碼頭那,你跟我一起過去,不要提早過去。記得在必經之路上多準備一些貨櫃車,泥頭車以及拉竹子的車子。必要的時候,把竹子給放了,讓其他大型貨車拋錨。情非得已,弄一兩輛泥頭車翻車也是可以的。」
給阿南使了個眼色,兩人一同出馬,準備搞定他倆的寶貝小妹妹。
哄了許久,烏微熹都沒有要听他倆解釋的意思。氣結的對望一眼,打算起身離開,采取屢用不爽的拋棄模式。誰知舒新筠剛起身,之前一直乖乖坐在不遠處的男人站在面前。超過安全距離的出現,舒新筠忍不住向後退了一步。眼神自動眯細,雙手握拳,拇指抵在食指關節,做出準備一拳直擊太陽穴的動作。
「對不起,嚇到你了。小姐,我叫甘易特,這是我的名片。」
低頭看了眼他名片上寫的「研究院」三個字,她就感到頭疼。她這種背景髒兮兮的人,怎配跟眼前的祖國棟梁做朋友?笑著擺擺手,揮開甘易特的手,招呼阿南快走。
阿南才踩過沙發跳到她身旁,小熹已經叫喳喳的朝他倆奔來。與阿南大叫一聲,兩人紛紛朝門外沖去。
不知道有多久,他們三人沒有這般鬧過玩笑了……好像,自從他們進入北區一步步想辦法努力向上之後,就再沒這般放松。每天身體里都緊繃著一根弦,提防他人暗算,用盡一切方法得到想要的位置。只有那樣,他們才不會再像小時候那般餓肚子。他們被餓過,再也不想回憶或是觸踫心底最不願面對的饑餓。再也不想為了吃飽肚子,忍受他人白眼去垃圾堆里翻找東西果脯。更不想一人放哨,一人吸引狗的注意,去搶狗盆里的白米飯……
那是他們不堪的過去,也只會是過去。當初將混著豬肺的白米飯塞進嘴里的時候,舒新筠就告訴自己。她這輩子,不能窮。一定要出人頭地!
打鬧一番回到她的住處,三人你看我我看你的搓了一晚上的手。當時間來到約定的時間,囑咐小熹今晚處理事情,無論如何都必須壓住情緒。不要跟警察鬧僵,逼迫著要來找她和阿南。為了更好的明天,舒新筠在臨走之前,伸出手掌,三人一合掌,迅速分頭行動。
站在碼頭,看到事先準備好的小型游艇,跳上去,招呼阿南和幾個小兄弟跟上。發動引擎,朝公海開去。確定自己要的貨全都掩藏在表面的二是噸魚下,與他們點點頭,迅速開船回碼頭。
望著所有貨物分車裝好準備開往各位老大指定的地點時,舒新筠心里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讓阿南在碼頭看著,自己從車里拿上野戰軍用刀藏在衣袖內,朝碼頭深處的集裝箱走去。
貼在集裝箱的面上緩緩向前,今晚似乎安靜的讓她十分不安。手機里的信息一條接一條,每一件事情都按照自己預先計劃進行,只是……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貓著身子,走到一半,舒新筠終于想起什麼地方有問題。連忙給小熹發了條短信,果不其然!今晚帶隊的是盧雁凡,溫海藍不在其中。
額上滲出絲絲汗水,順著秀發滴落在地。信息讓她全身肌肉緊繃,心里不斷祈禱,希望不要見到溫海藍。
突然看見不遠處有人影閃現,動作跟她一般,緊貼住集裝箱的快速前進。敏捷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換到她這邊,想都不想的躲進兩個集裝箱中間。估算了一下時間,深呼吸後立即屏住呼吸。待人影剛一靠近,舒新筠果斷出手將人拉進縫隙。來不及開口,單手捂住對方口鼻,一把陰森森的軍刀在黑夜里閃耀出屬于它特有的冷漠。
位置太小,舒新筠與溫海藍兩人面對面的貼著。舒新筠的唇貼在捂住溫海藍的手背上,與她對視。看到溫海藍眼里的怒火,舒新筠朝她微微一笑,偏頭,收好軍刀。就在此時,溫海藍猛地出手。
連忙出手抓住溫海藍的雙手反剪在她身後,身子一頂,讓她用自己的身子壓住自己的雙手。與此同時,舒新筠兩腳插入溫海藍的雙腳之中擺出內八,迫使溫海藍處于墊腳狀態。一系列動作都在頃刻間完成,松開捂嘴的手再次回到溫海藍的口鼻之上。
探頭湊到溫海藍耳邊,小聲威脅道︰「大美女,有些事當管,有些事不當管。我不是個好人,也不是個壞人。所以……請你不要逼我做壞人,找人來把你強了,丟南海去喂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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