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虎嘯的東葛,有個叫林家莊的小地方,在那里我曾經是有個幸福的家庭,父親是莊上的秀才,母親是當地有名的美人,我還有兩個哥哥,我們都在父親的學堂讀書。父母兄長對我都十分疼愛,一家人日子過得清貧但很愜意
「在我十二歲的那年,一天夜里,一家人正圍著桌子吃飯,家里忽然闖進去一伙人,人人執著長劍,帶著鬼怪的面具,武功高強,為首那個人卻沒有戴面具,年紀和父親相當,四十歲左右,但是頂著一頭白發,名字叫焦離,是母親看到他時驚呼出來的
「當時他抓住母親,把她抵在牆上,其他人則把我們幾個都摁倒在地,母親苦苦哀求焦離放過我們一家人,可是他卻抓過父親,當著母親的面刺穿了父親的心髒……」斷斷續續地說至此,小林不由得攥緊的拳頭。
岳盈從來沒想過小林原來還有這麼一段令人痛徹心扉的過去,垂下眼睫,淚珠點點的凝聚。
過了一會兒,小林繼續道︰「然後是大哥,二哥,最後是我,一一拉到母親面前,母親喊破是嗓子,流著血淚哀求讓那個白發人饒了我們兄弟的性命,可是他還是狂笑著毫不留情,當利劍刺進我的身體的時候我覺得自己必死無疑……」
「後來我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原來的床上,是路過此地的師父聞到我家濃重的血腥味,在尸體堆中發現了一息尚存的我,我才得以撿回一命。在師父的幫助下,我埋葬了父兄,母親卻不知去向,經多番查找,這些年竟然沒有一點音信。還是師父幫忙,最終我們找到的焦離!」
「原來他是虎嘯的魔教幽冥教的副教主,當年對我的母親非常愛慕,可是母親最後並沒有選擇他,他因愛生恨,遁入魔教,十幾年後學得一身魔功,又成了副教主,這才來殘忍地報復母親當初的放棄。當時我請求師傅幫我報仇,但是他說魔教勢大,不想招惹,且報仇之事也輪不到他來管,我覺得師父有他的道理,便央求師父收我為徒,傳授武功,等一朝大成,親自去找那焦離報仇雪恨!」
說到這里,小林無奈地笑笑,「可是就憑現在的我,就算再練上十年,恐怕也無法如願了
岳盈抓起小林的手,傳遞給他絲絲的溫暖與力量,柔聲道︰「你不要灰心,你的母親一定會找得到的,還有,善惡到頭終有報,那個焦離如此殘暴必定不得善終,你一定能夠報仇的,而且——」岳盈的眼楮閃閃發亮,「我會幫你的!」
從思緒中走出來,小林看著岳盈認真的樣子笑答道︰「好——」而內心中並不以為真,畢竟,報仇是男人的事。
岳盈看出了小林的想法,也不惱,從袖囊中拿出一柄香扇,是閨閣中小姐們拿在手里做裝飾用的,臨行前,岳東福特意把這把扇子交給了她,其實這是一柄防身用的匕首,在厚實的扇骨內藏著一把薄而利的刀,玄鐵打造,削鐵如泥,鋒利無比,平時拿在手中旁人難以發現,等到有危機時按動扇柄上的機簧,刀鋒便會迅速彈出。
把扇子往手中一握,岳盈喊了聲︰「小心了!」按動機簧,刀鋒刷地彈出,迅速攻向小林的面門,小林猝不及防,見刀鋒已經到了眼前,慌忙以手格擋。一擊不成,岳盈又閃電般轉攻上身的其他大穴,轉瞬間已經攻出了六七招,雖然力道不足,卻快如靈蛇,小林險險地接了。
只听岳盈笑道︰「如此,我可有資格幫你報仇了?」
「盈兒天資聰慧,把我的本事基本都學去了,若是你能夠修習內功的話,用不了幾年,便能登頂虎嘯的絕世高手啊!」小林由衷的贊道。論天資,岳盈絕對是萬中無一的,有很多次,小林都在幻想,如果自己有岳盈一半的天資,大仇恐怕早就得報了。
岳盈收起刀鋒,放回袖囊,很豪氣的說︰「我只是想讓你知道,為朋友兩肋插刀並不是只有男人才做得到的,至少,我岳盈可以做到!」
之後小林又講起了魔教的一些事情。
原來,幽冥教作為魔教在虎嘯存在已逾百年,總壇設在夜幽山,教眾頗多,遍布虎嘯各地,但因其行使詭秘而低調,極少縱容教徒為非作歹,所以官府也就睜一眼閉一眼。傳言魔教有非常多的規矩,大都不為人知,但是有一條是江湖中人基本都知道的,就是凡是魔教的教徒大都只有九根手指,所以魔教在江湖中還有個別稱就是九指教。
離開紅楓縣,日影漸漸西斜時,一行人來到了一處丘陵地方,矮矮的山坡上是自熱生長的樹林,高矮錯落,但也十分密實,穿過在樹林中修設的官道,便能到達下一個驛站正林縣。
眾人正加緊趕路,小林騎著馬就在岳盈的馬車側面,經過一夜的深談,彼此已視為知己,小林也漸漸沒有了往日的拘謹。
行至矮山的山腰,忽見前方樹林里竄出一隊人來,為首的騎著一匹高頭大馬,歪戴著個頭巾,初秋的天氣上身只穿著個坎肩,露出肌肉結實的雙臂,嘴里還叼著根草,帶領著三十多號小嘍?分屑湟緩幔?槌齟蟺叮?黨雋飼康撩喬?瓴槐淶木?涮u剩骸斑荊〈松絞俏銥??聳魘俏以裕??氪喲斯??糲侶蚵凡啤;褂校?還飩儼疲?廊艘擦糲攏?p>丫鬟和宮女們首先嚇壞了,一個個尖叫著縮成一團,莫威忠一聲 哨,隨行的官兵也都刷拉拉抽出佩刀,嚴陣以待,小林朝馬車邊更靠近了些,長劍在手,蓄勢待發。岳盈本來在車廂內逗弄小黑和小白,听見動靜也不由得一陣緊張,把馬車簾子扯出一條縫兒,偷眼觀察外邊的情況,看了一會兒,卻看得笑了。打開馬車的側簾,微笑著朝小林擺擺手,表示沒事。
原來,岳盈發現,這一伙所謂的強盜,實在有些太不專業了︰
首先是裝束,三十多個人全是清一色的厚底皂靴,連款式都是一樣的,佩刀也都是統一的。再看身體,人人腰板筆挺,身材健碩,一看就是經常一起訓練才能夠做到的,可是山賊的話都是些好逸惡勞人才會做的職業,他們又怎麼會每日躲在山寨了練武呢?除非是軍人!
另外,看到山賊頭領騎的高頭大馬,膘肥體壯,和莫威忠的馬就只有毛色不一樣了。
還有,山賊一般都會選擇在自家門口打劫,而這個山賊之家必定會選在有些天險的地方,以防官兵輕易地給端了,而此處乃是丘陵地貌的矮山,毫無天險可言,又怎麼會有山賊?
最重要的是,如此的車馬排場論誰一看都知道是皇家的做派,一伙小小的山賊,來和皇室作對,那和找根繩子直接上吊有什麼區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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