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雲一心想著奇怪老頭的事情,沒有注意到那灼熱的眼神,輕快地回了房間。可是體內的浪濤還在翻滾,時間久了催動得內丹也躁動起來,血液奔流,體溫漸漸升高,冷冷的冬夜里,她居然熱得鼻尖直冒汗。
走進房間,把門一關,把頭巾連同外袍都褪下來才好了點,可是不到盞茶的功夫,體內的熱浪再一次襲來,她以手當扇子,不停地閃著風,但還是越來越熱。
扇著扇著,她腦中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了翠翠教她學武時提到的內力,當時是鳳傾城說自己不適合修習內力的,可是現在在自己體內涌動的波濤和翠翠提到的內力十分相似。想到此,追雲跳上床去,盤起雙膝,按照記憶中翠翠所說的方法,開始導引體內的熱流。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那些飛卷的怒濤才漸漸平息,不再洶涌,如海水倒灌進干涸已久大江,瞬間滋潤河床,所到之處,綠水泱泱,那水里孕育著無窮的力量,緩流里,藏著鏗鏘。
追雲漸漸入定,屋內的燭火閃著橘黃的光,瑩瑩一點,屋外的大樹上,白衣的公子手里握著長長的蕭管,嘴角又掛上一抹不化的微笑,盯著那點溫暖,笑容也變得無比溫暖。
蕭管抵到唇邊,于是,鳳城里又響起了久違的簫聲。這簫聲以前只在月盈之夜響起,委婉悠長,月光般傾瀉,如泣如訴,如期如盼,而如今月牙彎彎,朦朧的月色下,它再次響起,傾訴里有一絲呼喚,期盼中多了些欣慰,于是,便醉了月色,傾倒眾生。
那一絲悠揚,隔著紙窗,傳進燈光溫暖的屋內,鑽進入定導流的追雲的耳膜,如同車輛上坡時,一雙有力的手,輕輕一推,車子便輕松的上去了坡一般,大海中的水流更加順暢地進入到大江中。
內丹受到沖擊,滴溜溜地轉了起來,體積也越來越大。
簫聲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停下來的,東方既白的時候,追雲完成了導流,身體不再燥熱,取而代之的是充沛的精神和力量。睜開眼楮,那本來就亮若星子的雙眸,如今更是如水洗過般晶亮而透徹。
「砰砰砰!」
不多時,樓下傳來一陣急促的砸門的聲音,一隊的衙役配著大刀,拎著鎖鏈來到茶樓的門前,舉著大拳頭開始砸茶樓的大門,一邊粗聲地叫喊著︰「開門!快點開門!」
茶樓的掌櫃衣衫不整地跑了出去,片刻後,鳳城府衙門的捕頭張三帶著一隊衙役大踏步地走上樓來,敲響了追雲的屋門。
追雲一驚,十分納悶地迅速穿了外袍,圍上頭巾,打開門時,張三捕頭已經亮出了一紙文書,上面分明地寫著要捉拿嫌犯追雲,好大的朱紅官印就是落款。可是所犯何事,因何拿人只字未提,追雲不服,悍然拒捕,捕頭張三態度很是奇怪,一改平時的專橫,細聲慢語地提醒道︰「我們大老爺是個青天,心里沒鬼就不必害怕,大老爺定會還你個清白!」
追雲當然是清白的,但世道艱險,就怕有人誣陷,猶豫再三,還是捏著拳頭跟著去了,首先要弄清楚是怎麼回事才好!捕快們也很客氣,也不鎖,也不押,倒像是來請客人的。
即便如此,還是驚動了一大批的人,男女老少都呼啦啦地跟著一路來到衙門,一路上人越來越多,待到來到鳳城府衙門的時候,已經跟了很多的人,把個鳳城衙門圍了個水泄不通。
而鳳城的府尹周慶春周大人已經早早地端坐在大堂上等著了,人們一陣驚奇,通常都是犯人等著老爺,今次是老爺等著犯人。
衙役各個威武,大堂莊嚴肅穆,周大人一身正氣地端坐在大堂上,帽翅一顫一顫的,可是臉上的表情就沒有這麼嚴肅了,眉毛使勁地擰著,嘴巴卻向上咧著,似乎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
衙役看著周大人的樣子,轉著眼珠子猜測怎麼回事,一大早的時候周大人就下令去拿人,還特意關照要仔細點。
追雲站在堂上,感覺氣氛怪異,英眉微蹙,疑惑地看向周慶春。
後來趕到的師爺不知道里面的事情,看追雲直直地站著,還蒙了頭臉,而大老爺也不發話,便咳了一聲,提醒道︰「喂,我說堂下的犯人,你看到我家青天大老爺還不快快摘下頭巾,跪下行禮嗎?」
「誒~不用了!」
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反應機敏的周大人便已經出聲。
堂上堂下眾人更是不解了︰周大人可是除了名的嚴厲,不管是多有背景的犯人,到了他的堂上都必須乖乖的行禮的,如今這個只露出兩只眼楮的人怎麼…
各種猜想紛紛而來。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周慶春整整臉上的表情,裝出一臉的嚴肅,啪的一拍驚堂木,道︰「堂下之人可是追雲?」
追雲沒有上過大堂,但也覺得十分不對勁,一邊小心提防著,一邊回到︰「正是頓了一下又道︰「敢問青天大老爺,我追雲所犯何罪,為何要拿我過堂?」
「呃~這~~」平時侃侃而談的周大老爺如今一時語塞,支吾道︰「是有人告你
追雲更加疑惑了,她剛剛來到鳳城也不過三天的時間,唯一接觸到的就是謝無賴和茶館掌櫃幾個人,難道是謝無賴又耍了什麼花樣嗎?
「誰人告我?告我何事?」
「哼!」周大人覺得今天自己的形象太差了些,有損以往的威嚴,便挺直了腰板,一本正經道︰「有人告你不守承諾,不負責任,淡漠薄幸,偷了人家的重要東西,讓人家都活不成了!」
「啊——!」追雲瞪大了眼楮,圍觀的百姓瞪大了眼楮。
大老爺一本正經的說出的話怎麼透著曖昧的味道,「薄幸」兩個字尤為敏感。
追雲一頭霧水,哪兒跟哪兒啊,我哪里有不守承諾,不負責人,薄幸誰啦?我的字典里就沒有那個「偷」字,怎麼會偷別人東西?!
「大老爺,你是不是搞錯了,你說的事情我一項都沒有犯過!」追雲義正詞嚴。
「啪!」周大人又拍了下驚堂木,道︰「原告說的果然不錯,就知道你會狡辯,死不認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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