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待玉蘭曦回到北閣時已是正午,如紫憐早用過膳了,特意吩咐了廚房為玉蘭曦留了一份,玉蘭曦見到滿桌的飯菜,不由感激的看一眼如紫憐就開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把桌上的飯菜一掃而空後玉蘭曦接過玲瓏遞過來的香巾隨意抹了抹嘴,如紫憐見她吃完了與她對面坐下,但見她左臉頰處還有一顆飯粒不由寵溺一笑,拿出自己的香巾,溫柔的將她把飯粒兒擦去,玉蘭曦尷尬一笑,垂首道,「謝謝如姑娘。」
如紫憐微笑著點點頭,然後望向一旁的玲瓏,雖說這些日子以來如紫憐每日都在堅持喝藥,但嗓子始終沒見好。
而除了玲瓏又有誰能光憑如紫憐的一個眼神就知道她想說什麼呢?所以玲瓏便一直充當如紫憐的玉口。
玲瓏眸子發光的看著玉蘭曦,問,「蘭曦,閣主喚你過去可有問你什麼?」
玉蘭曦愣了片刻,在心里一陣思量後她便把事情的大概與她們說了一遍。
她是個聰明人,當然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所以她沒有說出邪一閣閣主其實就是詩染,也沒有把自己是魔宮郡主的身份說出來,也將邪一閣閣主已經知道如紫憐嗓音受損的事深埋在自己心底。
如紫憐听了玉蘭曦的話後也是一臉輕松,臉上帶著淡笑。
玉蘭曦又道,「如姑娘,這些日子以來你教的也差不多了,曲譜我也已熟記于心,我會每日努力苦練的,定不會教姑娘失望!」
如紫憐笑著連連點頭,她相信玉蘭曦一定可以做到的。
站在一旁的玲瓏小嘴嘟起,「玲瓏卻是不明白,閣主喚蘭曦過去,只是為了去見柳姑娘和龍姑娘一眼嗎?」
玉蘭曦啞口無言,你要她怎麼說?難道她要把隱情說出來嗎?當然不行,解釋實在是太麻煩了。
玉蘭曦故意將話鋒一轉,抬眼看著玲瓏,道,「對了,玲瓏姐姐,上次丑大人說姑娘每晚喝的玉露汁是他親手調制的,那他調制好後,又是經由哪些人才到如姑娘的手上的呢?」
玲瓏眨眨眸子,「並未經過他人之手,因為每日我會趁著姑娘用晚膳之際就過去醫閣找丑大人,醫閣與北閣離得遠,所以一來一回得要兩個時辰,待我回到北閣時,也正是姑娘就寢的時候。」
玉蘭曦點點頭,心不在焉的哦了一聲,便垂首自個思考了起來。
她想既是如此的話,接觸過玉露汁的人就只有丑祈和玲瓏了?而丑祈和如紫憐是戀人關系,想必如玲瓏所說,凶手絕不會是他。
那就只剩下玲瓏,但經玉蘭曦自己這些日子的觀察,她覺得玲瓏對如紫憐真可謂推心置月復的主僕關系,若非如此,玲瓏怎麼可能光憑如紫憐的一個眼神就能知道如紫憐在想什麼?
可是,凶手既不可能是丑祈又不可能是玲瓏,那麼會是誰呢?
玲瓏見她眉宇緊皺,小聲道,「那個…其實那日我去醫閣找丑大人時,還踫到了柳姑娘和龍姑娘。」
玉蘭曦忽地抬起頭,「你是在哪里踫見她們的?」
玲瓏回憶了片刻,道,「那時我前腳剛邁進丑大人的屋子,正遇見丑大人送柳姑娘與龍姑娘出來,丑大人在門口將她們送走後,才又進屋把食盒遞給我的。」
玉蘭曦站起身來,一字一頓道,「是她們嗎?」
玲瓏頷首默言,玲瓏不說話是因為她已經看見如紫憐看自己的目光了,所以她才立即收起了聲。
玉蘭曦也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
玉蘭曦自從上次答應詩染要每日去向詩染請安,便一日不落地記得去給詩染請安問好。因為這關乎詩染日後隨她回魔宮的事,所以她的積極性當然是非常高昂的。
只是這日,因為忙著抓緊練習,她便一時忘記了,待想起時已是夜晚,她剛捧了把水淋在臉上,忽然想起自己好像還沒去給詩染請安,不由整個人愣住不動。
努力在腦海中把自己的一天回憶個遍,確信自己的確沒去向詩染請安後,顧不得臉洗沒洗干淨,拿起毛巾隨意在臉上一擦,再一丟,轉身就走。
怕如紫憐擔心,所以在去未央閣之前她還特意與玲瓏打了一聲招呼,想必玲瓏已經告知如紫憐了。
夜晚是邪一閣打開大門迎客的時間,所以現在邪一閣最熱鬧的就屬前庭了,而其他的就不免幽深寂寥了。
天空一直下著淅淅瀝瀝地小雨,玉蘭曦提著一盞宮燈,走在濕潤的石子路上,偶爾卷來一陣涼颼颼的風,搖曳著宮燈,也將她的衣裙灌滿了風,她冷不丁打了個哆嗦。
因為北閣與未央閣並不近,不過走了一半路玉蘭曦已經感覺到自己的布鞋全濕了,裙子也濕了一大截,估計等到了未央閣全身也濕得差不多了。
在還未到未央閣之前,一路上都是冷清的,玉蘭曦甚至沒有撞到一個人,但一踏進未央閣卻依舊如白日一樣多人巡邏,站崗。絹紗宮燈更是隔五步就一盞,可以說就算是晚上,未央閣也沒有黑暗的角落。
玉蘭曦心想自己也可以把宮燈吹滅了,待將宮燈暫時交給一個站崗的女子保管後,她便趕緊打著傘向詩染的寢閣而去。
興許詩染早已下了口令,所以玉蘭曦每次來未央閣從沒被截住過,一路暢通無阻。
詩染的寢閣是一座五層高的閣樓,據玲瓏說,這五層樓呢一樓是用來用膳的,二樓是用來沐浴更衣的,三樓是用來收藏寶貝的,四樓是書房,五樓才是用來睡覺的。
當玉蘭曦來到閣樓下時,卻見一頎長身影立于閣樓前,他一身墨綠色華服,頭戴玉冠,雙手自然垂下,任雨水將自己拍打。
玉蘭曦從未見過此人,她小心翼翼繞過那人面前,但見那人長得劍眉星眼,薄唇緊閉,被雨水打濕的臉龐在夜色中看來更加深刻動人。
玉蘭曦一直盯著那男子看,那男子的眼楮卻始終不曾映入過她的身影,似乎與他而言,玉蘭曦是個透明的存在。
玉蘭曦本是已經打算直接上閣樓的了,但又忍不住好奇,不由折回到那男子面前,呲牙問道,「請問你是誰呀?為什麼要站在這里淋雨呢?」
就算玉蘭曦整個人到了他面前,他的眼楮還是一動不動,好像看不到有人,也听不到任何聲音。
玉蘭曦皮笑肉不笑的一直站在那等他回答,卻見他始終不理自己,只覺自討沒趣便懨懨地轉頭向閣樓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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