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風華看了看遠處的亮光,又看了看前面的卡赫,堤防之心從未卸下,但現在通魔石依舊在自己身上,他倒也沒有多怕對方作出什麼突然的舉動。當下,他正了正神色,往所指光亮處前進。
當他經過卡赫的時候,他又听到卡赫補充了一句︰「光明使者,不要讓本王失望。」
這句話如同晴天霹靂一般,陳風華身軀猛地震了一下,如果他沒听錯,這應該是卡赫第一次道出光明使者這個身份,就在剛想停駐腳步詢問對方怎麼也知道光明使者的事情時,卡赫揮了揮手,不再多說。
原本的將信將疑在這一刻堅定了許多,能夠道破自己的身份那對方定是對自己有所了解,裝備之類且不談,光明使者是聖母陣營的,出現在異世界這個魔鬼充斥的地方就很讓人匪夷所思,而卡赫早就知道還一直神態自若,直到這個時候才說出來,顯然是掌握著一些信息,讓他不抵觸陳風華的存在。
陳風華看向光亮處,好像明白了一些什麼。
當走了約2米後,他突然發現面前好像有一堵無形的牆,在阻礙著他前進。如淌湍急的河流,身下的阻力也越來越大,每踏行一步就要受到巨大的煎熬。前方光亮閃爍了一下,這讓他的感受更是強烈。
就像是同性相斥,陳風華越是靠近,這股排斥的能量就越重,不知掙扎前行了多少米,他發現即便用出全身的力氣也難以進得分毫。微微輕喘,他發動了輕身術,只覺得果然有效,身體又是輕盈了許多,腳步能夠再次邁開。
這阻力來源于自身?
沒有多加考慮,繼續往前行,這一次,他算了一下距離,大約米後,就再次寸步難行了。重重地喘了口氣,望著那可望而不可即的光亮腦中飛速旋轉起來。
輕身術是通過減輕身體的重量從而增加移動速度,而想要前進,是與自身重量有關還是與移動速度有關還不得而知,陳風華想了一會兒,便用出了勇突的能力,身體頓時化作火炮,往前沖刺了近5米才停下。
他發現這是個不錯的辦法,便等著戰技冷卻,同時也在想辦法繼續前進。他將身上沒有加移動速度的裝備卸了下來,至于套裝自然是巋然不動,套裝卸了,那附加的7%移動速度就會沒有,在沒有證明移動速度決定阻力還是重量決定阻力之前,他還不能輕舉妄動。
卸下無用裝備,他的步伐又輕盈一些,但堪堪挪動了一米不到就停了下來,杯水車薪不足以讓他到達光亮處。
十三分鐘後,勇突的冷卻時間到了,他再次發動了該戰技,但這一次的效果卻不如上一次,只是沖刺了十米就被擋了下來。他自然不甘心,一遍又一遍試驗著自己的方法。
時間過去,勇突不斷釋放,從最開始的5米降到了後來的米,再從後來的米到剛剛的米,陳風華已經放棄了用這個戰技繼續下去的打算。輕身術已經無用,勇突也陷入了極限,身上的裝備該月兌的都月兌了,也見不到幾分效果。
難不成真要月兌套裝?他搖了搖頭,雖說套裝是重甲,但即便穿上也肯定比luo奔要快,就像是開著機車,質量雖大,但比走路強多了。
又是幾分鐘,陳風華該試的方法都試過了,陷入窮途末路,這個時候往回走詢問卡赫顯然是愚蠢的做法,人往往在絕境的時候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能的希望,他也是,最終,他不得不嘗試一下卸下最後五件裝備的想法。
首先是聖光之冠,這件裝備不加速度,便成為陳風華第一件要月兌下的裝備。就在他把聖光之冠卸下準備塞入背包的時候,突然,聖光之冠溢出微弱的熾白色光芒,整個就像是被光團包裹了似的掙月兌了他的雙手飄在了頭頂。
只覺得身體一輕,關節松了不止一籌,腳步亦是放松起來。陳風華神情夸張,擺在之前,他是不肯相信這個方法有效的,但事實證明這個結果出乎了他的意料。
抬頭看了眼飄在頭頂大約兩米處的頭冠,他沒有急于摘下其他的裝備,而是想看一下現在的情況能夠走多遠。
一步又一步,腳步逐漸沉重,當再也前進不了時,他才月兌下了第二件裝備。與第一次雷同,他的身體又輕了許多,神清氣爽之下,又是一口氣走了2多米,而後才被阻擋了下來,此時那光亮處的光芒似乎也大了幾分。
信心一下子就提了上來。第三件……第四件……直到第五件裝備都飛在了頭頂隱約匯聚成一個戰士的衣冠狀時,陳風華已是站在了光亮前一米處。
但是,這一米的距離仿佛天地之隔,僅是連抬手觸模都顯得那麼遙遠。不是他不想去拾取面前這個台子上擺放的東西,而是來自空間無形的阻力生生地摧殘著他的意願。咫尺,卻是天涯。
陳風華全身的肌肉和骨骼發出咯咯的響聲,面目赤紅,青筋在皮表下凸顯出來,蠕動如亂蛇。這一次,在沒有接觸到台子上的那件東西前,他用洞察術連基本信息都看不到,顯然這無形的空間有著巨大的阻隔能量。
然而他卻沒注意到,隨著他鍥而不舍的用力,頭頂上的五件裝備開始了旋轉,五束就像是活了過來,從裝備延展而出,逐漸交織纏繞在一起,裝備上發出一明一暗的光芒,與台子上的東西交相輝映。
當陳風華覺得自己的世界都快淪陷的時候,忽然前方的空間像是崩碎了一般,只听聞耳畔傳來萬千遠古凶獸嘶嚎的聲音,無盡的腥風撲在了臉上,甚至還有一些零碎的畫面片段閃過眼前。
那是一段瘋狂的屠殺,許多拿著劍的戰士漂浮在空中,絢爛的劍光不斷落下,殷紅的血液惡心的體液飛濺在空中、地上,獸族、矮人族乃至人族都不斷倒在這完全不可抵抗的戰爭中,直到黃沙蓋過天際,一切歸于死寂。
畫面停止,面前再無一絲阻礙。但陳風華沒有急于去拿台子上的東西,因為剛才感受到的一切真的是讓他震驚了,雖然只是片段,時間只是須臾,但仿佛讓他經歷了亙古一般,窺視到了不曾知曉的過去。
慢慢地,他睜開眼楮,有些濕潤,不知何時他眼中攀升了一抹同情之色,那些虛空臨立、衣冠堂堂的的戰士何其不像是屠夫?而那些樣貌丑陋,面露凶相的種族何其不像是待宰的羔羊?
他不知道其中誰是正義、誰是邪惡,但在看到那些被斬殺的種族眼中的絕望與恐懼時,他模糊了起來,正義與邪惡似乎沒有概論,一場屠殺,贏者存活,敗者連說話的權力都沒有。
這些情緒,都是在看到這些畫面後油然升起的,陳風華也並不知道為什麼,只是覺得就像是發生在自己身上一樣。
晌久,他才伸手模上了台子上的那件東西。
「滴!您獲得了正義守護!」
這件東西是類似于綁腿一般裝備,听到名字時,陳風華已是知道這就是他要找的第六件裝備。只見在拾取了裝備後,這件裝備也漂浮了起來,飛升至聖光戰靴的上方與聖光戰袍的下方——那是下裝的位置。
裝備開始旋轉起來,一道一道的光向四周彈射出去,這一現象美輪美奐,看得他都不由呆住,就連罪惡之王卡赫什麼時候站在身後都不知道。
「正義守護,你終于來了,光明使者。」卡赫一言,驚醒陳風華。
陳風華渾身一顫,收回目光,全身上下只剩一條褲衩的他看向了卡赫,此時的卡赫在他眼中似乎沒有了距離和危險感,就像是許久不同的老朋友一般,他不知這種感覺是何時產生的,但至少比那種時時刻刻受到危險的感受要好得多。
「為什麼你知道我是光明使者?」那幾件裝備散發著光,一時之間即便陳風華想要收回背包中也不能成功,于是他便任由其旋轉在空中,轉身發出了疑問。
卡赫殷紅色的瞳孔露出深邃的光,陳風華兩次見到卡赫,雖然一次是阿勒的外貌,一次是眼前這般模樣,唯一不變的就是這雙眼楮。他並未在被世人稱之為罪惡之王的眼中看到邪惡和著魔,反而能夠看到更多的是情感。
承接著陳風華的問題,卡赫徐徐開口︰「在你來到滅亡地的時候,本王就知道你的身份了,即便你不再是遠古時期的那位光明使者大人,但你卻是他選擇的人,你繼承了他的一生。」
說到這里,卡赫指著陳風華頭頂旋轉的裝備說到︰「六件光明使者的遺物就是最好的證明。當我第一次與使者大人相見時,那時本王尚且年幼,夢幻世界還未分割,戰爭不斷,烽火不息,可以說使者大人是我的恩人,要是沒有他,本王在百萬年前就該消失了。
那場大戰後,眾神隕落,夢幻世界分割開來,本王的肉身力量被眾神禁錮並且隨著大陸轉移到了這里。我很不幸地得到了使者大人隕落的消息,但因為他曾對我有恩,所以我必須要找到他的遺物,直到我尋找到了這件護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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