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媚兒獨自在西望山上閑逛,她在峰頂的巨石平台上抱膝而坐,眺望眼前洶涌變幻的霧靄,兩年了,她早已適應了宮內寂寞尊榮的生活,盡管她的容顏掩映在璀璨的光華內,但宮內諸人對她依舊敬畏有加,不敢怠慢半分。
她撩撥著眼前搖晃的珠簾,回想著這數年的際遇,感覺正在做著一個光怪陸離的夢。
她自懷中取出木盒,這兩年來,她耗費了大量的精力來研究這個盒子,希望找到開啟之法,可無論她用什麼法子,這木盒就是一塊實心木頭,根本無跡可尋。
她摩挲著盒面繁瑣的花紋,舅舅說這木盒是我父系的印記,如果能開啟木盒,我就可以找到自己的根源了,可為何娘親不希望我糾結在內呢?
她帶著懨懨的心情順著山路漫無目的往里走著,西望山是天宮中最險峻的山巒之一,內里青松翠柏,怪石嶙峋,景色甚為清幽,她信馬由韁亂走亂逛,不知不覺間走到一處幽澗前。
她頓住腳步,朝里瞥了一眼,不禁有些詫異,澗內林木萎黃,雜草叢生,和西望山的蔥郁風格竟是格格不入。
她心念一動,移動腳步,正要走進山澗,眼前青光一閃,一個青銅斗士現出身來,她嚇了一跳,退後一步。
青銅斗士?
媚兒蹙起秀眉,自天乾宮外偶遇後,她刻意向智者打听過青銅斗士的由來。
青銅斗士乃是天宮中最神秘的組織,當宮中有小帝君降生,塵鳴洞內便會育出二十四位青銅斗士,他們終生只听命帝君一人,待十六年修煉功成後,便匿身在天宮各處,只有遇到某些緊急情況或帝君召喚才會現身。
青銅斗士向媚兒施了一禮,道︰「主母,這山澗已廢棄多世,內里荒蕪,主母如是賞玩風景,請往左轉。」
媚兒今日心情本就沉悶,加之對這攔路虎心生厭惡,既然你尊稱我一句主母,那就好辦了,她俏臉一板,道︰「荒蕪也是一種風景,容我入內一探,看看究竟是怎樣一副光景?」
青銅斗士臉露難色,身軀挪動,擋在入口前,他再度彎腰施禮︰「這山澗是上古遺物,里面尚存著許多未經開化的異獸,凶猛異常,主母乃萬金之軀,不可入此險地。」
媚兒淡淡哦了一聲,縴手輕揚,一片凜冽的冷風襲向青銅斗士的雙目,那青銅斗士把頭往後一昂,避過冷風。
媚兒低聲贊道︰「好身手。」
她拍拍手,懶洋洋笑道︰「老先生告知我天乾宮是禁地,沒說這里也是禁地,既然如此,我進去一游,有何不可?」
青銅斗士的鼻尖滲出細密的汗珠,垂首道︰「這幽澗內蘊凶險,若因此驚嚇了主母,屬下擔當不起。」
媚兒腳步輕巧躍過橫在面前的青銅斗士,輕飄飄說道︰「如果驚嚇了我,自有我自己擔當。」
青銅斗士面色一變,轉頭望向神廟的方向。
山澗寂靜,林木稀落,野草叢生,媚兒拂開濃濃的雜草,心道︰「有樹有草,這光景怎算荒蕪?看來是那家伙不想我進來,說大話嚇唬我罷了,可知比這荒涼百倍的地方我也去過。」
想到那片神秘的西方廢墟,她不由愣愣地停住了腳步,望著隨風起伏的草浪,自言自語道︰「那是幾年前的事了?流年暗換,物轉星移,原來已過了五年啦!」
往前踽踽獨行數里,草勢愈加濃密,拐過一個尖銳的彎道後,媚兒不禁低呼一聲,眼前是一片斜斜向上的長草,風卷草浪,嘩嘩作響,景觀極為震撼,她細細查看地形,蹙眉思索,恍然明了,原來前方是一個緩慢上升的土坡,草勢茂密,不經意間使人生出恍惚的錯覺,以為草長到天上去了。
她頓起探奇尋幽之心,飛身躍于草尖之上,順著腳下搖擺的長草,向坡頂掠去,不消多時已抵達草坡頂端,凝目細看,不覺頗為失望,上面和下面一樣,全是茂密的長草,青銅斗士口中的上古異獸連皮毛也沒見著半條,她輕輕噓了口氣,喃喃道︰「我還以為有什麼異常之景,原來只是草太多了。」
既無新奇趣致之物,那就無謂逗留,她順手撥了幾條長草,權作留念,轉身便想掠下草坡,眸光轉動間,感覺有亮光刺入,她眼角一翹,轉頭一望,濃密的草叢深處,似有物閃閃發光,她揮袖拂開密密匝匝的草叢,只見土坡之上,矗立著兩扇泛著冷光的小巧白玉門。
門?
她眸光閃動,山澗內竟然藏有兩扇門?
澗外配置專職的青銅斗士守衛著,這是否昭示著這里蘊藏著某些隱秘?
她獵奇之心一起,腳步馬上移動,走近白玉小門。
風中送來一聲惶急的呼叫︰「主母,站住,千萬不要走近那扇門。」
媚兒緩緩轉過頭,只見一向鎮定自若的智者老人家連滾帶爬往土坡跑來,媚兒奇道︰「老先生,你緊張什麼?」
滿頭大汗的智者嘶聲叫喚道︰「主母請下來,上面是不祥之地。」
媚兒回頭望了玉門一眼,白玉光滑圓潤,質量上佳,看不出有什麼不祥的地方啊?正沉吟間,智者已經掠上坡頂,他一步擋在白玉門前,氣喘如牛道︰「是老奴疏忽了,幸好來早一步,主母請隨老奴下去。」
媚兒瞪了他一眼,道︰「老先生怎麼啦?這門有什麼古怪之處嗎?」
智者舉袖抹去滿臉的汗,聲音打著顫音︰「請主母隨老奴下去,這地方是宮內隱匿戾氣之所,歷代帝君都極少進入此地,尤其是帝後,更是不宜靠近半步。」
他不由分說拽著媚兒的衣袖往坡下掠去,媚兒衣袖一拂,將他的手蕩開,慍道︰「老先生可要說清楚了,你不是說過宮內除了天乾宮外,我處處皆可走動嗎?」
智者賠笑道︰「主母請息怒,這是老奴的疏忽,請主母隨老奴回神廟,老奴再慢慢敘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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